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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点小伤却换来了大收获,图塔的肩膀处正扎了一把匕首,直没至柄,显然这一刀,连骨头都给捅伤了。只等了一下,大股的鲜血就从他的肩膀处漾了开来,甚至迅速滴落到了地上。
虽然杨震是靠着偷袭才伤的自己,图塔却并没有半句怨言。作为曾经的雇…佣…兵,制造一切有利条件来杀敌乃是他们的本能,现在自己吃亏,他只能是怪自己不够小心。
“军师就是军师,哪怕到了这个时代,依然果断凶狠!”咧嘴一笑,图塔已猛地将肩头的匕首拔了下来。目光只在那与后世的军用匕首模样差不多的刀身上一闪,他的目光就再次闪烁,却带了几分兴奋之意来:“当初你我还没能分出胜负,那就在今日了此遗憾吧!”
说着,图塔的身子陡然一弓,再起时,已如旋风般直扑了上去。虽然受伤不轻,但这伤只能激发他更强大的斗志!
可这一回,杨震却没有再如之前般积极抢攻,看着对方扑来,他居然身子一缩,飞快地闪到了一旁,避过了这全力的一扑,同时趁着对方把所有精力都投放到攻击上而疏于防御时,手中再次亮出另一把匕首,猛刺图塔的腰部。
不过这一回图塔是学乖了,看似全力以赴的一扑还是留了三分力,见匕首袭来,腰胯便是一扭,同时手中匕首猛然回收一落,正好挡住了这要命的一击。
又如刚才那般,两人刚一招接实,杨震便已迅速借力往边上退去,与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图塔却不稍停,再次一声低喝,身子再转,疾扑而上。
就这样,两人一主攻,一主守,迅速地做着叫人心惊肉跳,眼花缭乱的拼斗,只一会儿工夫便已交手十多招,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只是这看上去的平手的背后,却是图塔的暗暗叫苦,因为他在这一轮猛攻后,已然呼吸急促,气力不济了。
本来若论气力,他这个蒙古汉子应该远在杨震之上的。可刚开始就受的伤,却让他的鲜血不断流淌,尤其是几轮全力的扑击之下,鲜血流失得更快,这让他的体能迅速消耗,此时已觉着视线都模糊了。
作为有着多年作战经验之人,图塔当然清楚受伤后必须包扎,同时最好休息的道理。可很明显,杨震是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只要他露出一点点的破绽,对方就会趁机给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这让图塔只能以攻代守,希望借此能给杨震也造成一些损伤。
可结果,却是饮鸩止渴,骑虎难下。他的猛攻没能伤到杨震,反而使自己肩头的伤势变得更重,体能迅速流失。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已没有了退路,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哪怕如今他的力量已比之前削弱了将近一半,也只能继续猛攻。
“呼——”旋身的同时,图塔再次一刀挥出,直取杨震的侧边动脉。
这一招看着依然力量十足,但速度却早已慢了许多,杨震只一偏头,便已从容闪开,同时手中匕首猛然斜划,直取对方的伤臂。
因为招式用老,图塔这时已无法再回刀自救了,只能往后退去,希望可以避过这一刀。可随即,叫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杨震这一刀居然是虚招,就在其后退的瞬间,本来在他侧前方的杨震身子一闪,已出现在了他后退的位置之上,而其手中匕首迎面一刺——
“噗哧——”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更别提躲避了,那匕首便已彻底没入了图塔的后心,而这,还是他自己迎头撞过去的,就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你……”受此重创,图塔的身子陡然一震,随即便愣在了当场。
杨震的这一下身法之快,远超他的判断,倘若对方早拿这一手本事出来,图塔早就败亡当场了。
杨震这时候已松开了匕首,退到了一边,脸上无喜无悲,平静得如一块冰:“我其实一直都有所保留,我早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
苦笑,伴随着夺口而出的大量鲜血,让图塔的脸孔看着有些狰狞扭曲:“原来如此……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有十成把握杀了我……”
“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肯归降,我完全可以不计前嫌,只可惜……”杨震淡淡地说了一句。
确实,在来到这个时代,有过那一连串的遭遇,并因此学得了清风诀后,如今的杨震早不是前一世的自己可比了。
呵呵的惨笑声中,图塔缓缓软倒在地,虽然口中不断有鲜血喷出来,却没有因此让他住口:“看来我确实小看了你……军师你无论是心机还是武艺,早就远在我之上,可笑我还意图和你正面一战,如以往般分个胜负呢……”
回应他的,只是杨震私有似无的笑容。但随即,他又咬牙道:“不过你即便胜了我,也不证明你一定能最终取胜。”
“今日这样的结果,还算不得我的胜利么?”杨震看了一眼背后,那儿还有漫天的黑烟在滚滚地冲上云霄。
“草原上的部族总会遭到各种灾难,但他们的恢复能力是你们汉人所无法想象的,只要我们的大汉还在,我们便能在几年之后卷土重来!”图塔定定地看着杨震:“所以你觉着自己真个胜了么?”
第九百九十章 天意如此(上)
虽然重伤必死——背心所中的这一刀极深极准,已切断了他的一切生机——虽然随着身上诸多伤口流出鲜血,感觉到身体已完全不听使唤,似乎连站都要站不稳了,可图塔的脸上依旧堆满了有些扭曲的笑容,充满了得意之情。。。尤其是当他看到杨震那有些懊恼的模样时,脸上的笑意便更畅快了。
“军师哪军师,你虽然智计百出,这一次更是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给我们造成了难以估算的损伤,但你终究难敌天意。我们草原各族就如这满布的绿草,只要但有一丝机会,便能重新生长,依旧成为你中原人最大的劲敌!”快然笑着,他的嘴里再次大口喷出黑红‘色’的血液来,但他却完全顾不上了,只是不停地笑,就仿佛赢的是他一般。
杨震先是一阵恼怒,但很快地,却又把这不快的情绪给自我排遣出去。只见他微微摇头:“火炮,你觉着只要留下那木图‘蒙’人部族就能重新振作起来么?”
“难道不是么?草原上英雄辈出,只要人不死绝了,我们就能在将来重新凝聚起强大的力量。”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图塔只能如此坚持了。
杨震看着他,目光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怜悯:“我明白你话中的意思。成吉思汗后有忽必烈,之后草原各部也曾涌现出了一个个名留史册的强者。确实,只要木图这次能逃得‘性’命,以他这几年来所建立的威信,足以重新打造一支队伍,来和我们大明再次较量。”
“不错,你终于明白了,哈哈……”图塔仰面笑了起来,更觉得意。这一刻,似乎连身上的伤都不再痛了,他的‘精’神已完全亢奋起来。
“可你想过没有,纵然如此,草原经这次的屠杀,元气已然大伤。恐怕今后几年来,他们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还凭的什么来威胁我大明边地呢?”杨震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战友兼敌人,声音冷冽如冰。
本来还在开怀而笑的图塔陡然便是一窒,面‘色’顿时就扭曲了起来。他确实把这一事实给遗忘了,这次杨震他们对草原所造成的伤害可是毁灭‘性’的哪。
无数部族已彻底被夷平,人口的损失更是不可估量的。再加上这次对盖乞部及其周围部族的疯狂屠戮,只怕一句元气大伤都不足以形容‘蒙’人的损失了。
而杨震的话还在继续着:“或许,以他木图的能力与威信还能重新凝聚草原各部,然后带领大家共渡难关,并使草原各族重新强大起来。但你想过没有,这需要多少时间?
“十年?还是二十年?你觉着在此期间我大明会饶过你们么?即便我大明不出兵攻打草原,在这等情况下,草原各部就不会因为想要更好的生活而自相残杀?还有木图,他已四十多岁了,他到底还能活多少年?他死之后,草原上只怕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彻底成为一盘散沙,这一切你就没有想过么?”
什么叫言辞如刀句句诛心,杨震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了这一点,这让图塔整个人开始颤抖,全身的力量在转瞬间就被彻底‘抽’离,身子颓然地倒下,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你……”
“而且,即便没有我所说的这些事情,你觉着我还会给‘蒙’人以骑兵侵入我大明边地的机会么?实话告诉你,早在几年前,我已在北京命人秘密研制火器了,现在已有了不小的成效。再过些年,等草原各部真个重新振作起来时,针对骑兵的强大火器也就能使用了。到时,你口中的强大兵力,不过是枪炮面前的功劳而已。”杨震继续言辞冰冷地说道,显然是要彻底打掉对方最后的希望了。
“哇——”的一声,又是一大口血从图塔嘴里喷出,他整个人几乎瘫在了地上,随着最后的信仰破灭,他已没有了任何气力来支撑了。
在呼出了一口浊气之后,杨震才轻轻摇头:“你可以凭着先知先觉而在建州‘女’真起来之前将之彻底歼灭,那历史就早已改变了。我或许无法改变太多,但至少,是可以让大明对‘蒙’人有更大压制力的,所以你所期望看到的一切,如今已彻底没有了指望!”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声的惨笑从图塔的口中喷涌出来,他的面‘色’已苍白如纸,脸上更满是绝望:“军师果然是军师,我服了。这一回,我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杨震的神‘色’有些复杂,眼前这位,毕竟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又是有着共同遭遇之人。若非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取其‘性’命。但现在,双方站在了截然的对立面,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背后的那个王朝,他都必须舍弃双方间的情谊,将之彻底地毁灭!
做出如此决定,杨震的脚步就是一动,身子猛然朝前一踏,目光已落在了对方的‘胸’口和咽喉等要害之上:“火炮,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我早就该死了,能多活这些年,已经是大赚特赚。能死在你手里,更是无怨无悔!”说着,图塔努力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直视着杨震,只等对方最后了结自己的‘性’命。
深吸一口气,杨震的手微微一扬,又是一把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出点点寒光,然后便走到了对方跟前,手抬起,便‘欲’将这一刀刺入对方的心脏。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踏踏的马蹄声,这让两人都为之一愣!
此时,两人的背后乃是盖乞部驻地,那里应该还在‘混’战之中,那从他们背后而来的,只会是刚才逃走的木图了。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如此胆‘色’,竟来了个回马枪。
杨震对此,自然是心中发紧的。如今自己只得单枪匹马一人而已,真要面对百多名‘蒙’人骑兵恐怕就很危险了。而图塔,则是一阵狂喜,似乎事情还有新的转机呢。
但随后,两人的神‘色’又是一变,他们都明显听出了其中的不妥——这从身后而来的人马数量显然远在百人之上,足有四五百人之众。
杨震倏然回头,随即脸上的紧张之‘色’便迅速变作了欢喜,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突然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