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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秦林前脚刚回医馆,后脚得到消息的威灵仙就像火烧屁股一样,心急火燎的跑了来,把秦林拉到僻静处,捶胸顿足的诉苦:
“秦公子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何苦为难贫道?炼不炼得成金丹,横竖吃不死荆王,你又何必横插一手,断贫道的财路?贫道从来没有对不起公子啊!”
威灵仙的话里虽然带着几分埋怨,很多的是惶恐,从岔湾村马家凶案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年纪轻轻却智谋如鬼神的秦公子,似乎轻而易举的就能掌握他的命运,无论他如何坑蒙拐骗,到头来仍是孙猴子跳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这不,刚在荆王千岁面前和秦林争辩了两句,这位爷转身就去把玄妙观挑了,虽然威灵仙本尊不在,两个高徒已是出尽洋相,连璇玑道长也跟着丢脸,如果这件事传进荆王千岁耳朵里,堂堂威灵真人的脸往哪儿搁?还怎么混下去?
秦林先是一言不发,叫威灵仙好一阵惴惴不安,突然又变做满面春风,把威灵仙肩膀一拍:“真人哪,我本来是一番好意啊,是你没有会过意!”
威灵仙不禁受宠若惊,十分郑重的作揖道:“还请公子指点迷津。”
“想不想发大财?想不想让荆王更加信任?”秦林微笑着,像诱惑浮士德的魔鬼。
威灵仙的眼睛刷的一下变得贼亮贼亮,秦林把手招了招,他就把耳朵凑了过去……
片刻之后,威灵仙那张得道高人的脸上忽然露出市井赌徒抓了把至尊宝的表情,猥琐与欣喜相交缠,莫可名状。
然而转瞬之间他就冷静下来,盯着秦林道:“那秦公子又有什么好处?”
“加官晋爵……”秦林附到威灵仙耳边:“你要钱,我要官,咱们联手干,攀住荆王这条线……”
威灵仙把大拇指一竖:“高、实在是高!”然后朝秦林一揖到地,欢欣鼓舞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着老道士因为兴高采烈而像踩在云端的步伐,秦林的笑容中多了某种难以捉摸的东西。
第二日一大早,秦林先到百户所去了趟,和总旗陈四海、小旗韩飞廉商议,预先做好了布置。
在玄妙观时曾经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黑暗中似乎有极其可怕的对手潜伏着,秦林想了想这趟要办的事情干系重大,又因为要瞒着立场不明的新任百户栾俊杰,不能提前调动锦衣校尉,无可奈何只好找青黛把四位女兵讨来,再加上陆胖子,一行六人径直去了荆王府。
荆王朱常泴已经知道了秦林斗法大胜空青子、云华子、璇玑道长的事情,闷闷地坐在银安殿上:秦林压过了威灵仙,那么秦林望气与威灵仙打卦所得的两种互相矛盾的结论,恐怕前一种才是正确的,金龙王气正因后继乏力而愈发消散,怨魂戾气乘虚而入……
所以他得知门房通报秦林来访,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溜烟的走到大门口亲自迎接秦大师。
宾主坐落,稍微寒暄几句,朱常泴便试探道:“听说昨日秦大师上玄妙观斗法,可有此事?”
秦林笑着摆摆手:“并不是什么斗法,只是故友威灵真人的两个高足在那儿,在下前去指点一二,好叫他们在金丹大道上更加勇猛精进。”
原来如此荆王觉得稍微放了点心。
威灵仙对秦林感激莫名,悄悄屈起两根手指头,做了个拜谢的手势。
“那么,再烦请秦大师替小王看看,气运究竟如何了?”荆王急不可待的恳求。
秦林抬眼观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良久才摇头苦笑:“恕在下直言,王爷金龙气息跟基惨淡,主后代含冤受屈,父子参商、兄弟阋墙,实在为不祥之兆啊!”
荆王默然,眉头锁成了川字。
陆胖子认定了荆王是害死郭眉眉的凶手,自打进了银安殿就直愣愣的盯着他看,把荆王盯得心焦冒火,碍于是秦大师带来的人,不好发作,憋得十分难受。
这时黄妃也闻讯赶来,这个刻薄寡恩的女人看到秦林,丹凤眼就倒竖起来,眼神中带着浓重的敌意。
“千岁爷,何不请威灵真人替您打一卦?”黄妃娇笑着推了推荆王:“真人的先天卦象,从来都很准的。”
荆王心里本已渐渐倾向于相信秦林了,但又怕扫了威灵真人的面子让这位活神仙一怒而去,现在既然黄妃提出来,他便就坡下驴:“真人您看?”
威灵仙厉害哄哄的,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把卦筹拿出来,慢吞吞地道:“这个卦象从来不会错的,除非星象冲煞、天机变换。”
照着荆王的命数摆了卦筹,威灵仙不徐不疾地道:“看,这个卦象分明是……天呐,了不得啦!”
荆王被吓得一口茶水喷出来,两只眼睛鼓起老高,站起来伸长了脖子想看卦象。
威灵仙抖抖簌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半天才用了极大的力气抬起头,嘶哑着声音道:“卦象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乃是冤孽难解、后嗣断绝、破国除藩的大凶之兆!”
啊!朱常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两只眼睛翻白,几乎背过气去,黄妃和几个侍女忙着替他掐人中、揉胸口,好一阵子才悠悠醒转。
刚一醒来,朱常泴就扯住秦林和威灵仙的袖子:“两位大师,救小王一救!”
黄妃不停地朝威灵仙使眼色:“真人可能祈镶一下,将邪灵镇压了么?想那邪鬼戾气一去,自然没有灾祸了。”
孰料这一次威灵仙不听她的了,摇头叹息道:“从卦象上看,府中有极大的冤屈发生,并且有关于子嗣承继,此乃大树从中心朽烂,除了解释冤屈之外,并不能靠强力将之镇压。”
荆王连忙追问怨气来自何方。
威灵仙又装模作样的摆弄一番,答道:“来自东北方向。”
秦林也附和道:“在下望气也看见东北方向有大小两道黑气靡空而来,与金龙王气相冲突。”
荆王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东北方向,不就是洪家庄,那个姓郭的小丫头?
第087章 各自布局
荆王朱常泴下令要复查侍女眉眉因奸成孕、投水自尽一案,礼部郎中宗人府经历毛铎毛大人第一个不乐意,由小宦官引到银安殿上,苦口婆心的劝道:
“照说此系千岁爷家务事,司官本不该多嘴,但夫子尝言‘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大王子贬为庶人已经足为后辈之戒,似乎不必穷追不舍,毕竟此事传扬出去,于天家颜面有碍……”
洪武年间,公卿以下见亲王都要“伏而拜谒,无敢钧礼”,到万历年文官的腰杆都硬绷了,皇帝面前尚且要摆风骨,见王爷更不必太拘礼,但荆王以近枝亲王的身份挂着宗人府右宗人的职衔,毛铎便口口声声以司官自称,居下属的礼节。
在儒门出身的大明文官毛大人心目中,相较刻薄寡恩的黄妃一系,他更倾向于符合宗法制嫡出的朱由樊,而且那位大王子还文采风流、博学多才,常与士林中人相唱和呢。
可惜荆王一心废长立幼,要把罪名栽给朱由樊,毛铎无计可施,也只能听之任之。
但已经准备上奏废朱由樊为庶人,荆王还继续深究,毛铎便有些不大乐意了,一再出言相劝。
已知道大概,毛铎不屑地看着威灵仙,又道:“千岁爷,左道方术是信不得的,子不语怪力乱神……”
要问荆王朱常泴最信任的是谁?不是黄妃,不是嫡亲儿子朱由樊,而是威灵仙和秦林两位“得道高人”,先前既已断定东北方有凶戾之气袭来,叫他不去查清楚那是绝不可能的,毛铎得罪两位大师,就更叫他心下不快了。
荆王把桌子重重一拍,当场就叫毛铎下不来台,然后对秦林就完全不同了,老王爷满脸堆欢,毕恭毕敬地道:“秦大师,请你和毛大人说说,他这等凡俗之人实在愚顽不堪,烦请大师亲自出手,好生点化于他。”
秦林察言观色,已知道毛铎多半会错了意,以为他们要进一步迫害朱由樊,所以解劝道:“毛大人误会了,在下与大王子乃是知交好友……”
殊不知二十年前嘉靖皇帝加邵元节、陶仲文两位道士礼部尚书衔,历任礼部文官都引以为耻,这时候宗人府实际工作由礼部主持,毛铎也加了礼部郎中衔,自然恨屋及乌。
他把秦林看作威灵仙一路人,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你既与大王子为友,这样做岂不是卖友求荣?身为朝廷命官竟然以左道方术蛊惑藩王,本官身为礼部郎中,回京之后就要上奏朝廷,弹劾你妖言蛊惑之罪!”
秦林苦笑着挠挠头,这毛铎还真是个牛脾气。
不过他还没有出言辩驳,荆王已先怒发冲冠,瞪着毛铎道:“不知好歹,你敢弹劾秦大师,本王先弹劾你!”
文官要讲气节,但也要守上下之礼,毛铎不便和作为右宗人的本管上司辩驳,就转过头问霍重楼:“霍档头,你们东厂查案经验丰富,你说像这种案子还有必要查下去吗?尸体既已下葬多日,恐怕早已腐坏,掘出来又有什么用处?”
毛铎是个清流文官,办案那是半分本事都没有的,所以司礼监才奏派了东厂档头跟着出来,给他做个查案的助手。
很多事情上,毛铎还要仰仗霍重楼,并且他想到东厂有监督锦衣卫的职权,厂卫厂卫,东厂尚在锦衣卫之上,于是便要借东厂的霍重楼霍档头,来压一压锦衣卫的秦林秦总旗。
秦林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打进了银安殿见了面,就缩在旁边,面色颇为尴尬的霍重楼。
霍档头自打进了银安殿看到秦林就想立刻转身逃走,迫不得已留下来也心里直发毛,生怕秦林当众乱叫他徒弟什么的,那才真是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了。
此时被毛铎推了出来,他本心是极想和秦林为难的,可看到秦林那副惫懒的神情,知道那家伙脸皮极厚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他也只好把头一低:
“毛大人,秦总旗说得有理,咱们没有启棺查验,这案子也确实办得孟浪了点,既然王爷以千乘之尊尚且不辞辛劳,我看跟着走一趟也没什么。是吧,秦总旗?”
秦林知道霍重楼担心什么,便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霍档头果然是办案的老手。”
听到秦林叫出“霍档头”三字,霍重楼立马心头一宽,暗自庆幸这家伙总算没叫我当场出丑,否则回京师真不知如何见人了。
毛铎像不认识似的看看霍重楼,这个东厂档头出了名的自高自大,可是听口气好像他对秦林颇为推崇,甚至有所戒惧,这怎么可能呢?
东厂人物,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毛铎看看霍重楼,又仔细打量秦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连东厂派的助手都同意了,毛铎自然无话可说,只好同意复查此案。
荆王立刻下令摆驾出宫,亲自去洪家庄勘验。
黄妃冷笑连连,时隔多日、天气炎热,尸身都已经腐坏了,何况本来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害怕秦林中途出什么妖蛾子,在荆王下令之后,她特意提醒要仪卫司点齐校尉护驾——已任命为仪卫副的黄连祖就可以随驾而行,一路上随机应变了。
秦林闻言笑容越发灿烂:正要姓黄的随行,老子才好施展手段摆布他呢!没想到你自己提出来,倒省了我一番口舌!
半个时辰之后,仪卫司、承奉司,荆王府中门大开,浩浩荡荡的摆架出宫,径直往停放官船的码头而去。
与此同时,也有道灰色的身影,在荆王府外面的小巷子疾走,往玄妙观奔去……
……
玄妙观太乙阁,几位背剑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