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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6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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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地方官员还可以约束亲郡王,出现不法之事,一个巡抚就能封闭王府,一个知府就能进府查抄了。
  郑氏对这些都知之甚详,一想到乖巧伶俐的儿子成年后要遭遇这些,便是心如刀绞。其实李太后当日也是这般心思,当母亲的想到儿子之国以后的遭遇,恐怕没有不动容的。
  亲王说是皇帝之下最尊贵的显爵,不过困于王府,也就是吃吃喝喝的事,不象普通人家,好歹能走动个亲戚,读书人更是能游山玩水,乐在其中,王府的亲王,说难听点,也就是养了头肥猪在里头。
  明朝的宗室制度,实在是中国有封建以来最差的一个,没有更差了。
  万历当年赶走自己弟弟,潞王之国出京时李太后和潞王都哭的不成体统,但万历却是高兴的差点叫宫人放烟花焰火来看……他实在是太高兴,但现在想到自己儿子也要之国,万历却也是忍不住于心不忍,甚至忧愁起来。
  其实人君也有父子之情,因为和郑氏的关系一直是伉俪情深,历史上的万历对着实疼爱福王,一直拖到这儿子成年很久,父子仍然是一天两见面,天家再无情,父子至亲朝夕相处也有情了,倒是他对长子朱常洛一直不甚欢喜,太子不仅拖了多年才讲学,讲了几天就停课,然后一直没有人管,太子在东宫也过的十分艰难,这会子他倒是完全没有父子之情了。
  “唉,祖制难违啊。”
  “什么祖制,不是有个祖宗还废了皇后?也没见大臣闹个不休,废了皇后立了我,皇儿不就是嫡长子了?”
  “这事情可一不可再……”
  “那皇上的意思就是看着吾儿流放于外不管了?”
  郑氏张牙舞爪,差点就要扑上来抓万历个满脸花。
  她说的还是成化年间的事,当时的皇后姓吴,年轻气盛,万贵妃不尊敬皇后,皇后居然教训了她,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万氏一哭诉,宪宗皇帝便下了决心废后……这事情在明朝历史上也是很逆天的,万贵妃可谓后世大明宫中嫔妃的楷模人物,可惜万历没有自己老祖宗的那种决心,这事情想也不敢想。
  看着状若疯魔的郑氏,万历鬼迷心窍的道:“你也不要急,吾看常洵白白壮壮,常洛面黄肌瘦,未必就是永年之像,这个常洛要是有什么,常洵不就是长子了么……”
  这话说出来,万历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脆的。
  哪有当爹的这么说亲儿子的?常洛再不好,生下来时自己也是欢喜的要命,诏告天下嫡皇长子降生,以当时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就立常洛为皇太子,只是当时自己年轻,而且襁褓中封太子对小孩子也不好,当时的医疗情况就算是天家有太医院伺候着,皇子公子的夭折率也是十分之高,小孩子福禄太过也不好,这样才拖了下来。
  不曾想过几年之后,倒是巴不得这儿子早点死了。
  万历心里有些后悔,郑氏却并不以这话为满足,她今日撕破脸皮大闹就是要万历一句话,绝不准他册立皇太子。
  若是现在册立了,以大明从未有过废立之事的传统,再想翻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皇上,臣妾今日只要你说一句话,长哥儿出阁讲书可以,册立一事,绝不允行。”
  “不可。”万历很无奈地道:“皇后已经得了承诺,并且可以向外朝透露,这话叫吾如何收回来?”
  “就说长哥儿还年幼,太早册立不好。”
  “可你不想想吾是什么年纪册立的?”
  朱常洛已经快十岁了,这个年纪册立皇太子的大明君皇已经有好几个,万历干脆是这个年纪当了皇帝,说是太子太小,说服得了谁?
  这当口万历看见一个御前牌子走上前来,因呆着脸道:“不见朕在和贵妃说话,鬼鬼祟祟上来做什么?”
  也亏是御前牌子都是受宠信的,若是一般小太监以万历现在的心情,怕是直接叫拖下去打死也未可知。
  “奴婢当真该死,惊扰了皇爷。”御前牌子赶紧答道:“是锦衣卫都督张惟贤在外求见,说是皇上早前说了,叫他午后过来请见。”
  “哦,”万历果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而且还能借机摆脱郑氏,当下便应道:“叫他在外殿等着,朕这便过去。”


第842章 记帐
  郑氏虽然受宠,不过只限于宫中内廷,对外朝的事还摸不着门道,也不敢对外朝之事指手划脚,更不敢耽搁皇帝见大臣。
  只是张惟贤她却远远见过好多次,知道是皇帝的心腹,当今锦衣卫的掌印,另外张惟贤的夫人经常入宫,以命妇的身份参拜皇后和郑贵妃等妃嫔,礼数很周到,送的礼也很丰厚,这使郑氏感觉张惟贤是一个懂事的人。
  若是平常时候,听说外臣要进来,郑氏自是赶紧回避,其实内廷和外朝分开,等闲的大臣根本没有这等机会与嫔妃们碰面,今日是郑氏擅自跑到这里,若不是宠妃身份,光是这一条就足够关她进冷宫了。
  她决心拉拢每一个外朝有大势力的臣子,因而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外往走,张惟贤正在外间叩首,以他亲近臣子的身份,一叩首后就自然而然的起身,抬头之时,正好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满头珠翠,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他没想到居然有这般场面,一时便发了呆。
  待闻到一缕清香扑鼻而来时,丽影已近,张惟贤赶紧低了头下去,心都忍不住怦怦直跳起来。
  “你就是张惟贤?”
  郑贵妃路过时,却是问了这么一句。
  “臣张惟贤,见过皇贵妃。”
  张惟贤知机,赶紧弯下腰去,嘴里应答着,以示自己知道对方的身份。
  “嗯,你夫人很不错,得闲叫她多进来,我每常亦无事情,喜欢和外朝命妇多聊聊天。”
  明朝的宫禁不如清季那么古板森严,虽然外臣不得擅入,命妇入宫却是常有的事,是以郑氏能这般吩咐。
  “臣妻见识浅薄,语言粗鄙,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既然贵妃娘娘喜欢,臣回去之后一定转告于她,令她经常入宫伺候。”
  此时万历微咳一声,张惟贤赶紧又伏低一些,做出送行的模样来。
  郑氏冷哼一声,微一拂袖,张惟贤又是闻到一阵脂粉香味,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良久之后,知道郑氏一行走的远了,这才敢重新抬起头来。
  “好了,朕叫你进来,非是叫你和皇贵妃说家常的。”万历语调颇为疲惫,今日之事着实叫他感觉十分的不愉快。
  “是,臣知道皇上要问什么。”张惟贤很知机,赶紧应了一句,接着便是跪下道:“臣实有罪,请皇上重重罚臣。”
  “哼,你有什么罪?”
  “臣受了李如松总兵请托,延缓抓捕辽镇诸将,全了人情,却坏了皇上的法度。”
  “你也知道坏了朕的法度?”万历勃然道:“还敢当面说出来,难道朕就处置你不得?锦衣卫就离你了不得?”
  “臣自知罪大,敢当面和皇上请罪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臣的忠诚之心。”
  张惟贤连连碰头,砰砰有声,声音也是带着哭腔出来。
  见他如此,万历语气变的稍稍缓慢,但还是很严厉的道:“国法便是国法,朕亦不敢以身坏法,你竟是如此大胆!”
  “有些事,臣自思该这般做才是对皇上对朝廷最有利,然而确实有坏法之处……若是别人,定然不敢担这个责任,臣自思是勋贵根脚,世受国恩,臣又是皇上十分信重的心信臣子,若是臣亦不敢担这个责任,又有谁愿意呢?”
  万历没想到张惟贤居然剖心挖肝般的说出这番话来,他怔了一下,接着便是摆手道:“好了,不必多说,外间老先生担心你坏法,是以用密帖说了几句,不过看你的意思,倒是老先生们和朕多疑了你了。不过,辽镇那件事,你要处理好,朕不多过问,真出了漏子,你就算求仁得仁罢。”
  万历不愧是张居正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番话连消带打,先是表示承了张惟贤的情,接下来则又是将皮球踢了回去。
  为帝王者,绝不因情而惑,固然万历对张惟贤的忠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接下来还是明确责任,既然你说要担这个担子,那么担出事来,当然还是你自己扛,皇帝不可能败坏自己的形象,替你扛起这件事来!
  张惟贤的话,并没有说得明白透彻,万历不过听了个开头,立时就有这样明白机敏的反应,趴伏在下头的张惟贤也是满身白毛汗,知道自己虽然过了关,但其实万历已经警告了自己,底下做事,不能再肆无忌惮,这阵子需得小心翼翼,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至于外朝老先生,不出申时行等人,内阁对锦衣卫这样的特务机构向来是打压为主,得闲给自己找点麻烦,下点眼药,倒也是件好事。
  张惟贤心中明白,自己权势未大至压服阁老的地步,时被攻讦倒也是件好事,使得皇帝明白,锦衣卫这个特务体系仍然不容于文臣,对张惟贤当然不会有太多的提防心理。
  只是申时行不愤于他的投效之后的自立,时常找麻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围,这个人应该是解决掉为好了。
  张惟贤心中计较着,脸上表情渐渐变的平静,万历见他如此倒是极为欣赏,此人不卑不亢,又敢于替自己担几分责任,做事也出于公心的多,固然有和辽镇拉交情攀关系一起对付张惟功的私仇心作祟,不过,人无完人,又岂能求全责备?
  当下万历反过来抚慰了几句,张惟贤垂泣谢了,君臣倒很相得,最终张惟贤拜辞出来时,暮色已经很明显了。
  回到自己府中,先叫人请了自家正室李夫人来,吩咐道:“郑贵妃叫你没事到她宫中去,上次我得的那副璎珞很不错,说是什么名家之手,你随身带了,到她宫里献了给她。”
  李夫人心痛道:“这副璎珞妾身十分喜欢,不能改别的么?”
  张惟贤一叹,说道:“整个天下也不过三五件,你当然喜欢。那郑妃是皇上的宠妃,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若不是这般难得之物,你送了去,人家会放在眼里,记在心上么?”
  李氏也是出身大家族,其父临淮侯李言恭,先祖是曹国公李文忠,开国六国公的嫡脉之一,其兄李宗成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现任临淮侯勋卫后军都督府佥书,这是公侯子弟未袭爵前的惯常官职,也是自小跟着张惟贤屁股后头混的小兄弟之一,李夫人倒和乃兄不大一样,贤良淑德,算是张惟贤的贤内助。
  当下听了张惟贤的解释,李夫人虽然还是痛痛不舍,不过到底还是咬牙道:“既然夫君这么说,就照这样办好了。”
  张惟贤最喜欢她这一点,原本要和她说说李把总的事,转念一想,这个远房亲戚她估计都记不清什么模样,倒也不必无谓多说。
  一时李夫人去了,张惟贤定定神,又吩咐人道:“将老二叫过来。”
  长随答道:“二老爷说是去城外庄子上住一阵子,早前就吩咐人装了两车行李,看样子一时半会的是回不来了。”
  “这狗……”
  张惟贤骂到一半,很郁闷地想起来自己和张惟德那厮是兄弟,骂他也是骂了自己,当下只得闷闷的住了嘴。
  此时他的心腹王曰乾和孔学先后进来,王曰乾是锦衣卫百户世家出身,尚未袭爵,张惟贤偶然见了,感觉此人心智过人,尤其临事颇有机断,召在身后参与机务,出的主意果然很是精到,是遇到大事,颇有决断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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