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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常道:“难道是我动手杀了他们不成,如果是,请你拿出证据,这数十年来,我可是从未杀过一人。”
西门千一时语塞,因为李志常说的话是事实,那些人虽然死了,而且看起来跟李志常脱不了干系,可是绝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是李志常杀了他们,更何况是他们先动的手。
左明珠暗笑:道长叔叔可真是滴水不漏。
西门千自知理亏,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这时候另有个冷冽的声音道:“人人都说,‘妙僧无花,奇道志常’,那日楚留香来了,你不照样连手都不敢动,装什么隐士高人。”
来人正是灵鹫子,他和西门千两人本就是多年的好友,那日离开掷杯山庄之后,想着两人一南一北,几年没见,所以灵鹫子就干脆来山东做客。
西门千来找李志常,他自然也跟了来。
只不过西门千知道他这人一向直来直去,怕一言不合就跟李志常斗了起来,到时不好收场,因此让他先在一边等着。
武功到了灵鹫子、西门千这地步,自然耳目聪明,刚才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入了灵鹫子的耳,她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自然忍不住出言讽刺。
李志常看着灵鹫子,含笑道:“人人都说灵鹫子的剑法独步天南,论出剑之狠辣,世上少有人能及,不过我仍旧觉得,比起中原一点红的剑法,你的剑就像吓唬人的玩具,若是别不怕,你这剑法就未必那么奏效了。”
西门千暗道:这道人当真不知好歹,一意维护那中原一点红就罢了,怎么还激怒灵鹫子道长。
他左右为难,正想着要不要立刻带走灵鹫子,以免酿成血案,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做下决定了。
灵鹫子已经把剑而出,只见他凭空而起,剑光洒来,好似月华匹练,身子在空中急速旋转,剑气森寒。
这一招正是海南剑派的‘明月不归沉大海’,剑势煌煌,取人性命只在弹指之间。
李志常不惊不喜,微微动了一步,他的身法算不上奇诡高明,偏偏剑锋跟他擦身而过。好似李志常早就预料到灵鹫子的剑招轨迹,看起来就像灵鹫子故意刺不中李志常一样。
本来生死相斗,却演变成了一场平和的剑舞。
灵鹫子的足尖点在地上,急绕而回,剑势凝重,剑尖吞吐不定,正是一招‘白云愁色满苍梧’。他这一招剑意流转,极为精妙。
西门千也不由得喝了一声彩,左明珠不禁握紧小手,生怕李志常出事。
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灵鹫子这一妙招依旧连李志常一根汗毛都没挨着,反而刺进了亭柱上面。
灵鹫子内功深厚,一剑刺进亭柱,倒没什么大碍,不过一张脸却涨的通红。到现在他那还不明白,李志常虽未出手,却已经戏耍了他。
他拔剑而出,羞愤下就想拔剑自杀。
西门千大惊失色,想要阻止。
只是他武功和灵鹫子参差仿佛,哪里又阻止得了。
不过这时候灵鹫子手上的剑却消失了,他茫然失措。
李志常正把玩着他的剑,悠悠笑道:“你的剑就当刚才对我无礼冒犯的赔罪之物,我就不还你了。”
灵鹫子虽然一下子就被李志常夺走了佩剑,此刻反而没有了怒气,他何尝没有看出李志常这是故意要保住他一命。若不然他刚才只要稍稍推波助澜,他一时激愤之下,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九幽黄泉去报到了。
灵鹫子满脸惭色道:“李道长,老道我不是个东西,刚才那样对你,你还这样对我。”
说话间,他已经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一巴掌力道不小,他整个半边面颊都肿成了猪头。
李志常道:“好了,你也是个修道人,却不知‘静诵黄庭,修心养性’的道理,一心持剑逞凶,只怕躲过这一日,难逃那一天。”
第十六章 少年夫妻
灵鹫子露出复杂的神情,想起三十年前,他是门中第一个将海南剑派的‘清风明月剑’在二十岁之前练成的人,可他师父苍梧子却并不开心。
对他说道:“徒儿你执念深重,如今又在剑道上突飞猛进,恐怕将来杀孽深重。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你遇到比你厉害十倍百倍的人,轻易击败你的时候,你又拿什么来守住本心。”
三十年后,他遇上如今的李志常,轻而易举就将他击败,而且自始至终他都看不出李志常用的什么武功,可谓雄心万丈,俱化为飞灰。
一时间万念俱空,才萌生死志。不过李志常不计前嫌,居然肯救下他。更让他羞愤不已,一句‘躲过这一天,难逃那一日’,让他不禁想到,过去杀孽重重,将来有一天莫非也会横死人手。
灵鹫子一时间神情变幻,看不出悲喜,忽然长啸一声,纵身一跃,几个起伏间就下山而去。西门千和他相交数十年,感情深厚,本欲动身追赶。
这时候眼前一道黑影,越来越大,他用出铁爪功伸手一抓,赫然便是灵鹫子佩剑。
李志常道:“这破铜烂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还是拿去还给他吧。”
西门千苦笑道:“这种情况,他见了这剑只怕会更加生气,不过终究要谢过李兄今日手下留情,他日必有厚报。”
李志常呵呵一笑,并不回答。他想要的,又有谁能给得起。
等着西门千也远去之后,李志常才负手而叹道:“人生在世,追名逐利,打打杀杀,又是为什么,到头来终归不过是一抔尘土罢了。”
李志常的叹息,西门千等人注定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只不过心有所感,然后义无反顾的投入这滚滚红尘之中。
他们毕竟和李志常不同,他的未来早已注定,那就是难逃一死,而李志常终有机会跳出这轮回宿命,证得那永生不灭之境。
左明珠道:“我现在是去山上那座寺庙么?”
李志常微笑道:“无花的斋菜固然精绝,不过这兴国寺的斋菜也是极妙,况且其现任主持法明是我旧友,既然来了山东一趟,不妨去拜访一二。”
两人继续往上而去,穿过“云径禅关”坊,迎面就是兴国禅寺的山门。山门朝西,门楼上黑色大理石上雕刻着“兴国禅寺”四个苍劲端庄的金色大字。大门两侧石刻有一副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知客僧见到李志常,含笑道:“数年不见,李道长仍旧如此仙风道骨。”
李志常道:“觉清你拍我马屁,可没香油钱拿。”
觉清笑道:“李道长在快意堂赢了据说百万银钱,怎么还像以往那样吝啬。”佛门广大,开四方之门,消息自然不闭塞。
李志常笑骂道:“我有钱不会自己建个道观,供奉上三清祖师,也胜过给你们拿去给如来老秃塑金身。”
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道:“你这道人,之前来白吃白喝这么多次,让你付点香油钱,都舍不得。”
李志常悠悠道:“舍得舍得,有舍有得。我一无所求,何必要舍。”
说话间李志常就带着左明珠跨入山门。
进门两侧,钟鼓二楼矗立。迎门天王殿,弥勒佛笑迎天下客。二进院落,大雄宝殿在寺内东侧,坐东朝西,雄伟壮观。殿内正中莲花宝座上,供奉着佛祖释迦牟尼塑像,两侧菩萨、罗汉侍立,南北侧分别塑普贤、文殊菩萨和阿难、迦叶等十大弟子。释迦牟尼塑像背后,南无观世音菩萨塑像面东站立,左右侍童子。
而一个老僧正在观音金身下,擦拭灰尘。这人便是兴国禅寺的主持,法明禅师。
其人不入武林,禅法高深,昔年出身大相国寺,后来到兴国寺做了主持。
左明珠只见到那观音面东的墙壁上,大笔挥就着一首五言律诗:
“数里城南寺,松深曲径幽。
片湖明落日,孤蜂插清流。
云绕山僧室,苔侵石佛头。
洞中多法水,为客洗烦愁。”
李志常指着这首诗道:“小明珠,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左明珠道:“脱尘绝俗,清幽淡远,融情融景,恰如其分。”
李志常又道:“你可知这首诗是谁写的?”
左明珠道:“谁?”
法明道:“就是你旁边这吝啬道士写的。”
李志常道:“算你个老秃还算老实,我这一首诗,要是写在别处,白吃白喝一百年,也没人指责我,偏你这么吝啬。”
法明合十道:“陆游居士曾云‘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志常你又何必贪天之功为己有。”
李志常嘿嘿一笑道:“贪了天功,他也未必能把我怎样。”
法明摇头苦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敬天地,不敬鬼神。颇有昔年那些禅林巨擘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气概,若非如此,法明也不会交他这个别派之交。
这时候一对少年夫妻,也走进大殿来上香,他们不拜如来,径自来到观自在之下,跪在蒲团上,十分虔诚。
不过李志常隐隐感觉,这对少年夫妻似乎是来找他的。
因为这对夫妻入殿之时,居然不曾看他一眼,而且法明也没招呼。这绝对不正常,李志常这具庐舍,好歹也是仙风道骨,走到哪也不至于让人忽略过去。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法明一眼,只见到法明眉间笑意,怎么都没掩盖住。
李志常心下明了,这个老秃,估摸着又把自己卖了。
他朋友不少,不过在山东济南附近,就只有法明一个朋友,只要有心,至少都可猜出,李志常有五成可能来这里。
其实李志常本不打算来,只不过左明珠这丫头,说起斋菜,他不禁起了口腹之欲,故而往此山而来。
那对少年夫妻缓缓起身,转向面对李志常。只见他人长得不但很英俊,而且看来很斯文、很秀气,穿的衣着虽然并不十分华丽,但剪裁得却极合身,质料也很高贵,显然是很有教养的世家子弟。
第十七章 无眉画眉
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惹人注意的,何况他身边还有个非常美丽的妻子。
这对风采过人的少年夫妻,竟然对着李志常下拜起来。
李志常侧身避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不想去求别人,更不喜欢别人求他。
李志常对着法明淡淡道:“法明禅师这个你作何解释?”
法明知道李志常叫他‘法明禅师’,语气十分客气,其心中分明是很不高兴。
他暗叹:这下可恶了这小子了。
那少年道:“小生李玉函见过李道长,这不怪法明禅师,是我们自己做主,在这里等李道长的。”
那妻子说道:“因为我们不想跟踪李道长,怕你不高兴,又恰好知道你来了济南,所以才抱着侥幸的心态,在这兴国禅寺等你。”她蛾眉淡扫,不施脂粉,更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
只不过眉宇间总像是带着三分忧郁,脸色也苍白得不太正常,竟像是在生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但这种病态的美,却最迷人。
不禁让李志常想起了西施。
而且这对少年夫妻,看似弱不禁风,可是眼神明如秋水,内功怕是深湛的很。年纪轻轻,能把内功练到这种程度的少年人,实在不多,来历只怕也不小。
李志常在这世界呆了许多年,自然知道许多事,他很快就从少年李玉函的名字,猜出了几分东西。他淡淡道:“你叫李玉函,不知跟李观鱼怎么称呼?”
李玉函微笑道:“那正是家父。”
在三十年前,薛衣人名声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