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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哈大惊,道:“你是明朝派来的……”
索飞点头说道:“是的,酋长,我权同钦差,也等于平反讨叛的大将军。”脱哈脸色铁青,道:“不行,便是明朝天子亲来,我也要…… 。 ”
索飞道:“酋长,倘若我现在杀了你,你还能进犯中原么?”
脱哈神情—震,手握上刀柄。
索飞淡淡一笑,道:“酋长既知我索飞,就该知道我索飞有能耐在酋长刀未拔出之前取了酋长的性命,不信酋长尽管试试。”
脱哈未答话,手也未离刀柄,但他未拔刀。
索飞道:“据我所知,贵部历代酋长之中,以酋长雄才大略,最为英明神武,如今那纪奉先已然失势,在朝是叛臣,在野是败类,穷途末路,授首在即,这个人还能有什么作为,有什么希望?
加之酋长跟他之间已有了不快,还能再谈合作么?天朝气数正旺,兵精粮足,人勇马壮,良臣满朝,战将如云,中原武林豪雄也忠心耿耿,人人都是忠义之师,可战之兵,在这种情形下,我不以为酋长有丝毫之可为可言,事关贵族之安危存亡,我希望酋长明智三思。”
脱哈未说话,手却自刀柄上缓缓滑了下来。
索飞接着说道:“只要酋长能干金一诺点个头,我索飞担保,朝廷对酋长既往不究,这霍祖山北大漠一带,永远是酋长的天下,畜牛牧羊,永远过安乐生活。”
脱哈仍未说话,转眼望向哈迷蚩,哈迷蚩点头说道:“酋长,索大侠说得对,纪奉先已经穷途无路了……。”
脱哈猛一点头,道:“好,既然军师这么说,我就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天朝的势力永不许过霍祖山这边来。”
索飞道:“可是酋长的势力也永不许过霍祖山那边去。”
脱哈道:“那是自然……”
索飞笑道:“酋长,你我无须定纸上之约,英雄豪杰大丈夫,轻死也重这一诺,你我一言为定,再给我一瓢如何?”
脱哈呆了一呆,大笑说道:“索壮士,你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个真英雄,自己来。”抄起那只瓢,随手丢了过来。索飞接瓢在手,大步行向木桶。一瓢饮尽,他拱手笑道:“多谢酋长,从此天朝瓦刺是朋友……”
脱哈道:“脱哈道与索飞壮士也是朋友。”
“对,酋长!”索飞大笑,笑声中,他再拱手:“我这个朋友要告辞了。”言毕又向谷逸一摆手:“谷老大,松了军师。”
谷逸应声松了哈迷蚩,哈迷蚩惊魂未定,连忙退向脱哈身旁,索飞却一笑拍醒地上的阿骨多,大步行向帐外。
脱哈道:“怎么,不要我送了么?”
索飞回身笑道:“多谢酋长,如今不必了。”领着谷逸出帐而去。
地上阿骨多定了定神,刚翻身跃起,脱哈一摆手,说道:“阿骨多,传令下去,一路放行,不许得罪!”
阿骨多一怔,旋即应声飞奔而去。
刹时间,一场惊险化为祥和,一天战云也化为乌有。脱哈摇了摇头,便要回身坐下。
蓦地里,一条人影穿帐而人,灯火一暗复明,再看时,那帐篷人口处,冷然站着个手提革囊的人竟是纪奉先。哈迷蚩大惊,身不由主,往后直退。
脱哈却仅只一震,随即说道:“你来干什么?”
纪奉先冷冷说道:“脱哈,我来要我的儿子。”
脱哈碧眼凝注,缓缓说道:“你来得太晚了……。”
纪奉先勃然色变,双目威棱暴射,欺身跨近一步,厉声说道:“脱哈,你好凶残,婴儿何辜,你竟然……”
脱哈冷然摆手,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杀你的儿子。”
纪奉先一怔急道:“那么你这来晚二字何解?说!”
脱哈道:“你的儿子已被别人带走了!”
纪奉先大惊,震声说道:“谁?谁带走了我的儿子?”
脱哈道:“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
纪奉先脸色大变,随又冷冷说道:“脱哈,你敢欺我?”
脱哈道:“我没有欺你,他刚走。”
纪奉先倏地扬眉长笑,道:“脱哈,你把我的儿子藏在何处,快说,要不然休怪我纪奉先要血洗你这瓦刺胡营。”
脱哈一惊,道:“那你试试看好了,我脱哈……。”
纪奉先双目寒芒暴射,那提在手中的八宝铜刘突然向身后一送,惨呼随起,帐篷口砰然倒下一人。
纪奉先连头都未回,哈迷蚩却大惊失色地瞪着眼急道:“酋长,阿骨多手里有封信。”
脱哈也看见了,那倒在帐篷口的,正是阿骨多,他如今已口冒鲜血,寂然不动,手里果然拿着一封信。当下迟疑了一下,便要举步。
“站住。”纪奉先一声冷喝霍然转身,探掌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的字一人目,纪奉先便自一怔。无他,那信封上写的,赫然是他的名字。既是他的名字,信自然是给他的。
纪奉先略一迟疑,拆开信封,取出信笺,一看内容,他脸色又复一变,机伶寒颤,二话未说,转身冲出帐去。
那张信笺,却飘落地上。
脱哈怔了一怔抢前拾起那张信笺,只一眼,立即随手递给了哈迷蚩,哈迷蚩接过一看,脱口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走,而且走得那么快!”
那信上,写着几行狂草:“温侯阁下:令郎我已带走,如今乘隙救甄姑娘去了。
索飞”
口口口霍祖山上,纪奉先那居处的后院里有一座雅致的精舍,精舍里,琉璃宫灯高挂在那柔和的灯光下,金猊香冷,一张软榻上静静地躺着纪飞霜,她美目紧闭,恍若酣睡,神色中,犹带着几分动人的凄楚。
榻旁一张锦凳上,坐着一位清丽若仙,肌肤凝脂的白衣少妇,那是甄玉霜。
她显得很清瘦,也显得很憔悴,看她一眼,能令人鼻酸,心碎,肠断,不自觉地挂落两行热泪。她静静地坐着,静静地陪着纪飞霜。蓦地里,精舍的门上,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剥啄声。
甄玉霜一怔抬头,忙道:“进来,门没关。”
那两扇门儿,轻轻地开了,甄玉霜入目来人,霍地站起:“这位是……”
门口,站着个身躯魁伟的威猛大汉,他含笑说道:“甄姑娘,我叫索飞。”
甄玉霜—声轻呼险些脱口而出,她道:“原来是北虎索大侠,索大侠深夜光临,有何见教?”
索飞道:“不敢当,甄姑娘该知道,我是萧涵秋的朋友。”
甄玉霜点头道:“久仰索大侠盖世英豪,我听纪姑娘说过……”
索飞道:“那么甄姑娘就该知道,我是来救甄姑娘的。”
甄玉霜点点头说道:“索大侠,这个我知道,多谢索大侠高义,无如我不能走。”
索飞瞪目道:“甄姑娘,这为什么?”
甄玉霜微微低下头,道:“索大侠该知道了,我的孩子……”
索飞“哦”地一声说道:“原来如此,甄姑娘请看这是谁?”向后一招手,背后闪出了索霜,她抱着个酣睡中的婴儿。
甄玉霜怔住了,但倏地,她一声悲呼,飞扑而前,自索霜怀中抢过了婴儿,紧紧抱住,既哭又笑,连声呼喊。这就是母爱,天性,亲情。
索飞兄妹没打扰,片刻之后,索飞始道:“甄姑娘……”
余话尚未出口,甄玉霜已是娇躯一矮,突然俯身拜了下去,道:“索大侠,大恩不敢言谢,我母子身受……”
索飞一惊,喝道:“妹妹。”
索霜闪身近前,伸手扶起了甄玉霜,道:“姑娘,彼此不外,何须客套……”
甄玉霜激动地流着泪,口齿启动,还待再说。
索飞已然说道:“甄姑娘,快走吧,纪奉先就要回来了,要是……”
前院突然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大胆敢……”
“什么人?”只听一个苍劲话声截口说道:“站稳了,北虎索霸王的人!”紧接着一声惊呼,夹带着阵阵叱喝传了过来。甄玉霜惊恐之下,把怀中婴儿抱得更紧。索飞却不慌不忙地道:“甄姑娘你跟着舍妹先走,一路自有人照顾。”
甄玉霜惊慌地回望纪飞霜一眼,道:“可是,纪姑娘……”
“不要紧!”索飞截口说道:“她是纪奉先的亲手足,自有纪奉先照顾她。”甄玉霜犹自犹疑,索霜硬拉着她往精舍后行去。
索飞腾身而起,扑向前院。这儿索飞身形刚逝,前院便响起数声惨呼,随即寂然。而,这精舍门户大开,灯光外透,纪飞霜静静地躺在床上,竟没人再来为她拍开穴道。不,有人来了。前院数声惨呼刚沉寂不久,一条青影射落在精舍门前,但,那既非纪奉先,也非索飞,更非萧涵秋,竟是那位铁骑会的总巡察百臂殃神万侯玉。他一眼看见室内软榻上的纪飞霜,先是一怔,继而面现狰狞色地嘿嘿笑道:“我说没人了,你们不信,也好,打不着那落水狗,在她身上为戚大哥报仇也是一样。”说罢,闪身进了精舍,望着那娇艳动人,昏迷中恍若一朵海棠似的纪飞霜,万候玉脸上狰狞之色更浓,嘴角上挂着淫笑,伸出那仅存的左手,抓向了纪飞霜酥胸。眼看这位绝代巾帼便要被他占尽便宜。
突然一声冰冷沉喝自背后响起:“万侯玉。”
万侯玉如遭电殛,机伶—颤,霍然旋身,门口,纪奉先提着八宝铜刘,脸色铁青,杀机横溢,冷然而立。
万侯玉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但他不愧狡诈阴狠,极富心机,后退—步,心惊胆战地嘿嘿笑道:“纪奉先,你不敢杀我,否则我先要了你妹妹的命。”
纪奉先冷然说道:“你试试看……”一语未了.万侯玉目中异采飞闪,纪奉先突扬冷哼,掌中八宝铜刘后扫,惨呼惊心动魄,一人影飞起,直堕丈外。
纪奉先冷冷说道:“万侯玉,你看见了,过来纳命,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万侯玉嘿嘿笑道:“纪奉先,你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
纪奉先道:“在我眼中,你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万侯玉道:“那么你试试看有没有办法奈何我。”
纪奉先点头冷然一字:“好。”闪身跨前一步。
万侯玉一惊扬起左掌,道:“纪奉先,你敢再进一步,我就……”
“你敢。”纪奉先一声冷叱道:“好,万侯玉,我让你出来。”转身向外行去。
万侯玉神情方自微微一松,纪奉先霍然旋身,八宝铜刘脱手飞出,闪电般袭向万侯玉胸腹。
万侯玉那料有此?躲已不及,匆忙间咬牙横心,左臂凝足真力,硬向飞来八宝铜刘截去,八宝铜刘被他一掌截个正着,无如却未能撼动八宝铜刘分毫,还没来得及转第二个念头,那重越百斤的八宝铜刘已撞上胸腹,惨呼一声,狂喷鲜血往后便倒。
纪奉先身形跟进,伸手一捞抓住了八宝铜刘,趁势一脚把万侯玉尸身踢出室外,“叭达!”堕地。
纪奉先毫不怠慢,抬手一掌拍开纪飞霜穴道,纪飞霜应掌而醒,他已急不可待地问道:“妹妹,玉霜呢,快说!”
纪飞霜一怔,茫然道:“玉霜,她怎么……我不知道……”
纪奉先道:“那么你是被……”
纪飞霜道:“我要去追你,庞领班阻拦住我……”
纪奉先红了眼,咬牙说道:“那么是索飞来过了,妹妹,你在这儿等我,我追他去,我要不把他姓索的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誓不为人。”话落,转身就走。
纪飞霜脸色一变,伸手拉住了他,急道:“哥哥,算了,让她去吧,反正你没办法取得她的心,这样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大势已去,趁着萧涵秋未到之前,咱们走吧!”
“走?”纪奉先道:“妹妹,你让我到那儿去。”
纪飞霜凄婉地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