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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骆驼走起来一如牛步,要是一旦放开四蹄跑起来,那好的骆驼比马还快,但,怎么快也快不过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与无影神驼桑古月的高绝身法。
转眼间虽已奔出百丈,却已被迫近了廿丈内。
桑古月性急,便欲腾身飞扑,倏地一阵风沙卷起,那驼队中人个个蒙头布飞扬,那身材最小的灰衣人颈后露出一半光头,萧涵秋脑际灵光一闪,忙道:“桑大哥,咱们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上当了,快回头!”
竟舍了那十余骑骆驼不追,拉着桑古月腾身而起,由半空中折了回来,刚一折回,萧涵秋遥见那嘉卜寺神殿之上红影一闪,隐人寺内,急道:“果未出我所料,桑大哥,快!”
一声“快”字,身法更疾,不到转眼工夫,二人已一前一后驰回了嘉卜寺,腾身掠—亡神殿,神殿上甫一沾足,萧涵秋一眼瞥见一名中年喇嘛在左下方画廊上怆惶狂奔。
他忙双足一点瓦面,头下脚上地扑了下去,探掌一把揪住了那中年喇嘛后衣领,接着一掌敲上他的下颚。
只听“叭”地一声轻响,那中年喇嘛一个下巴应手脱落,萧涵秋两指一探,一闪而回,顺手又托上那中年喇嘛下巴,喝问道:“纪姑娘现在何处?快说!”
那中年喇嘛未答话,萧涵秋双眉一挑,出掌又捏上那中年喇嘛两腮,捏得那中年喇嘛张开了嘴。
萧涵秋冷冷一笑,道:“嚼舌也没那么容易,说!”同时,那抓在喇嘛肩头的左掌用了力。
痛得那喇嘛“啊”地一声,两眼暴睁,忙抬手指向身左神殿,萧涵秋淡淡一声轻喝:“桑大哥!”
桑古月应声扑向那座神殿,一闪没人,紧接着,便听他在神殿中扬声高叫道:“恩主,纪姑娘在这里!”
萧涵秋松了那中年喇嘛,闪身扑进神殿。
进了神殿,只见殿中地上倒卧着纪飞霜,她娇靥苍白,美目紧闭,一望而知是被人点了穴道。
萧涵秋掠身近前,问道:“桑大哥,未见其他人么?”
桑古月道:“老奴适才进来的,看见两个喇嘛抬着纪姑娘往里走,那两个番秃一见老奴进来,丢下纪姑娘就跑,老奴唯恐纪姑娘有好歹,故未追赶!”
萧涵秋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地上昏迷中的纪飞霜,这位可怜又复可敬的奇女子,显见地更憔悴了!那该是心灵上的种种打击,还有这嘉卜寺囚禁期间的折磨。
萧涵秋不禁有点难过,扬了扬眉,道:“桑大哥,请代我解开纪姑娘的被制穴道。”他不自己出手而让桑古月代劳,这桑古月心中了然,应了一声,轻轻—掌拍上纪飞霜纤腰。地上,纪飞霜那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眨动,倏地睁开美目坐了起来,刚坐起,一眼瞥见眼前站着萧涵秋与桑古月,她一怔,旋即—阵惊喜,娇靥酡红,连忙站了起来:“是萧大侠与桑大侠……”萧涵秋忙含笑说道:“纪姑娘受苦了!”
纪飞霜苍白、憔悴的娇靥上掠过一丝悲凄之色,淡淡一笑,道:“多谢萧大侠,没有什么……”顿了顿,接问道:“二位怎么至此?”萧涵秋道:“为找寻令兄下落……”
纪飞霜一叹说道:“现在我再也瞒不了人了,萧大侠,我那嫂子可好?”萧涵秋心中一震,迟疑未语。
纪飞霜淡淡一笑,道:“萧大侠无须难言,我知道,我那位可怜的嫂子已经死了!”萧涵秋心中一震,道:“纪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纪飞霜道:“我那嫂子的性情我知之甚深,碰上像家兄这么一个丈夫,她平日还能隐忍,一旦再出了这种事,她一定受不住了!”
萧涵秋默然不语。
纪飞霜抬眼问道:“萧大侠可曾找着家兄?”
萧涵秋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住口不言。
纪飞霜叹道:“家兄执迷不悟,已经是无可救药丁,我这个做妹妹的对他也是无能为力了……”顿了顿,接道:“我知道他的去处,可是我不能告诉萧大侠,萧大侠当能体谅!”
萧涵秋道:“手足之情,人所难免,萧涵秋也不敢让姑娘告诉我令兄的去处!”
纪飞霜道:“人是难免自私的,若是为朝廷,为生民,我该把他的去处告诉萧大侠,可是怎么说他是我一母同胞的……”
萧涵秋点头说道:“是的,我知道,姑娘!”
纪飞霜道:“如今他不仅仅是跟萧大侠有私仇了,而且是谋反叛逆,像他这么一个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以为萧大侠当该不是仅为那私人间的仇恨追出关外的吧?”
萧涵秋道:“纪姑娘,我也是为了朝廷及生民!”
纪飞霜道:“那么恭王该委托了萧大侠?”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毅然点头,道:“不瞒纪姑娘,我如今权同钦差!”
纪飞霜道:“该还有位索大侠?”
萧涵秋点头说道:“有他,只是他带着人往江南找寻令兄去了!”纪飞霜神色一惨,摇头说道:“不会吧,索大侠必然也绕着圈子出了关了,南龙北虎联手,看来家兄是难以幸免了,这也是他罪孽深重应得的报应……”
萧涵秋没说话,这话,他无法接上。
纪飞霜略—沉默,突又说道:“萧大侠,假如家兄能及时悬崖勒马回了头,萧大侠与索大侠二位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萧涵秋道:“纪姑娘如今仍存着这希望么?”
纪飞霜点了点头,道:“萧大侠,这就像明知他病人膏盲,已无药可救,而我这做妹妹却不能不为他延医的道理一样!”
萧涵秋叹道:“纪姑娘这手足亲情令人感佩,只是,纪姑娘要原谅,于大,我是为朝廷除叛逆,诛乱臣,于小,我是为武林除害,为武林惩凶,我不能放过令兄!”。
纪飞霜身形一颤,低下了头。
萧涵秋道:“纪姑娘,我很抱歉……”
纪飞霜抬起头来,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敢勉强萧大侠,更不敢怪萧大侠,这也是萧大侠的天职,萧大侠的责任,只是我……。”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萧涵秋忙改话题,道:“纪姑娘,我临出关时,恭王爷曾交待我,如果找到了纪姑娘,请纪姑娘转回去到恭王府长住……”
纪飞霜脸色一变,淡淡说道:“谢谢萧大侠转告,也谢谢恭王爷的好意,请萧大侠代为转答,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有去处,不敢前往恭王府打扰!”
萧涵秋听得出,纪飞霜言辞之间,似对那位恭王宸容有着颇大的成见,当下他劝说道:“纪姑娘,恭王爷是一番好意……”
纪飞霜抬头说道:“谢谢萧大侠,我不愿在背后批评人,只是我可以告诉萧大侠,我对这位恭王爷了解得很清楚!”
萧涵秋双眉微皱,没有说话。但旋即他又说道:“那么,纪姑娘今后……”
纪飞霜道:“多谢萧大侠关注,纪飞霜自有去处!”
萧涵秋双眉微扬,道:“可是,纪姑娘,我却不能再让姑娘一个单身女子在这关外胡地飘泊闯荡,再去冒风险。”
纪飞霜美目异采飞闪,道:“萧大侠,我有个哥哥可以为恃,不会有人敢加害我的!”
萧涵秋道:“而事实上,我是在这嘉卜寺中救出姑娘的!”
纪飞霜道:“那只是因为我哥哥怕我坏了他的大事,所以命人限制我的行动,其实,我在这嘉卜寺中备受礼遇,俨然上宾!”
萧涵秋道:“无论怎么说,我不能再让姑娘一个人……”
纪飞霜截口说道:“萧大侠,这不是顶重要的,重要的是萧大侠尽快从我哥哥手中把我嫂子及那苦命的孩子救出来。”萧涵秋道:“多谢纪姑娘,可是我连番打听,只听说甄姑娘跟令兄在一起,却未听说令兄及甄姑娘带着孩子!”纪飞霜道:“那可怜的孩子是没跟他两个在一起,早在我哥哥从费啸天手中把他夺回之后,就被秘密送出总督府了!”萧涵秋急急问道:“纪姑娘可知孩子被送往何处?”
纪飞霜点头说道:“我知道,就在这关外!”
“关外?”萧涵秋追问道:“关外何处?”
纪飞霜道:“起先在铁骑会,后来转送到了北敌瓦刺酋长手中!”
萧涵秋大惊道:“令兄他这是……”
纪飞霜道:“我哥哥以他的儿子为人质,与北敌订盟约,来换取北敌瓦刺的百员上将,以及数万精兵!”
萧涵秋脱口一声轻呼,扬了眉,半晌始道:“这,甄姑娘知道么?”
纪飞霜道:“她仅仅知道孩子在关外,要不然她不会随我哥哥出关!”
萧涵秋眉梢儿挑得更高,默然未语。
纪飞霜随又说道:“萧大侠怎知我在嘉卜寺中?”
萧涵秋道:“我原不知道,只听说纪姑娘落在了铁骑会人手中,这是误打误撞问出来的……”接着他把经过大概地说了一遍。
听毕,纪飞霜变色说道:“原来他们还做这种丧天害理,令人发指的事,看来我哥哥罪孽太重了,萧大侠离此之后要往何处去?”
萧涵秋道:“继续找寻令兄下落。”当然,他不能说已知纪奉先下落。
纪飞霜沉吟了一下,道:“那么,萧大侠请等我片刻,我去取件东西就来!”说着,转身就要往里走。
萧涵秋忙道:“姑娘之物在何处,我请桑大哥……”
纪飞霜回身摇头,道:“不必了,女儿家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拿吧!”
说完,转身向殿里行去,绕过那神案之后不见了。
桑古月低低说道:“恩主,看情形纪姑娘似是要跟咱们同行!”萧涵秋点头说:“可能!”
桑古月抬头叹道:“都是纪奉先一人作的孽,害得这位姑娘跟着受罪!”萧涵秋未说话。
他二人就这么站在这大殿之中等上了。但是,左等右等不见纪飞霜再出来。
算算时间,便是拿三样东西也够了!
桑古月第一个忍不住,道:“恩主,让老奴去看看!”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桑古月举步行了进去,他刚绕过那座神案,便即叫道:“恩主快请过来,纪姑娘已经走了!”萧涵秋心中一震,急忙闪身掠了过去!那神案后,桑古月凝注一物,正自发呆!萧涵秋循其目光望去,心头又是一震,那神案后,有一个既深又黑难见底的洞穴,而如今在那洞穴上,却压着一张素笺,素笺上,写着几行潦草但不失娟秀的小字:“字奉萧大侠:纪飞霜天生薄命,注定流浪飘泊,家兄虽罪大恶极,但手足之亲一母同胞,纪飞霜不能坐视不顾。为朝廷,为生民,特奉知家兄去处,霍祖山后,瓦刺族中,当萧大侠寻获家兄之际,自可与纪飞霜再相见。纪飞霜拜上”
萧涵秋微皱眉锋,作声不得,半晌始无力地伸手取起了那张素笺,又看了一看,然后双掌一合,一张雪白素笺顿时粉碎,洒了一地……
桑古月突然说道:“恩主,纪姑娘是由这秘道走的?”
萧涵秋点了点头。
桑古月又道:“现在追还来得及。”
萧涵秋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桑大哥,万事勉强不得,怎么说她与纪奉先是手足兄妹,一母同胞,她该找他,该救他。”
桑古月道:“可是此去霍祖山数百里,路上难免遇上铁骑会或黑龙会……”
萧涵秋摇头说道:“她说得对,没关系,那些人不敢难为她的…… ”
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倒希望铁骑会或黑龙会的人半路截住她。”
桑古月呆了一呆,道:“恩主,这话怎么说?”
萧涵秋勉强地笑了笑,道:“纪飞霜是位秉性刚烈,且极重情感的奇女子,她能陪纪奉先死,若是她顺利到达纪奉先身边,将来咱们一旦找到了纪奉先,岂不是难以下手?”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