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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涵秋道:“那只是王爷自己的畏忌。”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事实上,你见过他,你认为他这个人如何?”
萧涵秋慨然说道:“撇开武学不谈,他心智过人,阴狠毒辣……”
“对了!”恭王宸容说道:“他表面上对我是恭恭敬敬,其实他随时随地都在抓我的短处,只要我有一点短处落在他手里,他随时都能要我的脑袋!”
萧涵秋道:“王爷,我不明白朝廷怎会重用这么一个人……”
恭王宸容道:“阁下,官场里的事你不明白,此人心狠手辣,办过几件很漂亮的案子,深得皇上器重,他也很会做人,所以他又很得皇上的欢心,最重要的、—点,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统领那批江湖亡命之徒……”
顿悟有语病,忙接道:“阁下,别介意,我是说的那班人……”
萧涵秋道:“王爷,我没有介意,江湖上本多亡命之徒!”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现在你总该明白他是多么地得势了!”
萧涵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王爷,我担心有朝一日朝廷会控制不了他,真要到了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恭王宸容目光深注,道:“你对此倒是看得很透澈!”
萧涵秋道:“王爷该知道,这种话我一个江湖人,本不该说。”
恭王宸容摇头说道:“不,阁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该说!”
萧涵秋道:“王爷,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恭王宸容道:“行侠仗义,对朝廷也该一样,不该只说说而已。”
萧涵秋笑了笑,道:“那么,王爷驾临之意……”
恭王宸容摇头笑道:“这不关我的来意,我的来意等我喝上两口茶再说!”
他既然这么说了,萧涵秋—时倒不便再追问了,沉默了一.下,他改口问了这么一句:“王爷可知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谁么?”
恭王宸容笑道:“当然,除了皇上之外,就我一人知道,所以这也是他把我视为心腹大患眼中钉的原因之一!”
萧涵秋迟疑了一下道:“王爷,他是朝中的那—位?”
恭王宸容目光凝注。笑道:“怎么,阁下想知道?”
萧涵秋决然点头说道:“是的,王爷。”
恭王宸容道:“你想干什么?为朝廷除奸?为万民除害?”
萧涵秋未答反问道:“王爷认为他是朝廷之奸,万民之害?”
恭王宸容道:“我不讳言,为公为私.我都想除去他!”
萧涵秋道:“王爷,我跟王爷—样,另外我还想问问他,为什么逼害我?”
恭王宸容道:“阁下.扣人叛逆罪名:在他来说,这是常事。”
萧涵秋笑道:“王爷是想知道我另外还有没有什么原因?”
恭王宸容脸一红,笑道:“是的,阁下,我正是想听听!”
萧涵秋道:“不敢欺瞒王爷,他放火焚我居处,掳我至友,同时这里面还牵连着—个可怜无辜的婴儿……”接着就把当时经过情形说了—遍。
恭王宸容听得脸色连变,目中异采疾闪,萧洒秋把话说完,他立即扬眉冷笑接道:“原来他还有着这么一桩有声有色的事迹,只此一桩,已够他丢命掉脑袋的了。谢谢你相告,阁下!”
萧涵秋道:“还望王爷礼念我的苦情,能够………”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我愿意告诉你,可是,阁下我有个条件……”
萧涵秋道:“这想必就是王爷的来意了?”
恭王宸容打了个哈哈,道:“这沏茶的怎么有去无回,至今不见人影……”
只听步履响动,院子里传来店伙话声:“累二位爷久等,来了,来了!”
恭王宸容望了萧涵秋一眼,笑道:“他来得可真是时候!”一句话间那店伙已捧着一壶香茗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躬身哈腰陪上了笑,连声道:“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水刚滚,来得慢了,有累二位爷久等,二位爷多包涵,多包涵!”说着,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拿起壶来要倒。恭王宸容挥手说道:“店家,我们自己来,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那店伙应了一声,放下茶壶,哈腰退去。
恭王宸容当真自己动手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递向了萧涵秋,表现得没有一点官架子。萧涵秋忙站起称谢接过!恭王宸容端起茶杯浅饮了两口,然后放下茶杯,含笑不语。
萧涵秋笑问:“王爷,这香片可还可口?”
恭王宸容苦笑道:“别催,阁下,我这就说!”
萧涵秋笑了笑,道:“王爷,我洗耳恭听!”
恭王宸容忽地抬眼凝注,那犀利而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萧涵秋,嘴角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说道:“阁下,我想请你帮个忙,借重你那无敌的武学,帮我除去一个人,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咳了一声,紧跟着又道:“阁下,事成之后,我不惜任何重酬。”
萧涵秋未即时回答,笑问:“这就是王爷的来意?”
恭王宸容点头说道:“是的,阁下!”
萧涵秋道:“阁下,我并不是吃杀人饭的……”
恭王宸容脸色一变道:“阁下,我并不勉强!”
萧涵秋笑道:“王爷误会了,我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吃杀人饭的,并不计较报酬不报酬!”
恭王宸容笑了,道:“那是我太性急了:那么阁下是答应了?”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王爷,我想先知道一下这人是谁?”
恭王宸容笑道:“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然你找谁下手……?”顿了顿,接道:“阁下,你知道纪奉先此人?”
萧涵秋道:“小温侯宦海奇英,盖世虎将,朝野同钦,我久仰。”
恭王宸容狡黠地笑道:“你阁下也该说见过?”
萧涵秋心头一震,道:“王爷知道了?”
恭王宸容笑道:“我昨夜由你这儿回去后,我的人告诉我见你曾进入总督府!”
萧涵秋道:“是的王爷,我没有否认!”
恭王宸容道:“我也没有因你私进皇城要判你的罪的意思……。”笑了笑,接道:“阁下,你对此人的印象如何?”
萧涵秋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犹胜闻名!”
恭王宸容摇头淡笑说道:“那麻烦得很,我要你帮忙除去的就是他。”
萧涵秋心头震动,扬了扬眉,道:“条件呢?王爷?”
恭王宸容笑道:“阁下,你简直像个老手,当然有条件,我告诉你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谁!”
萧涵秋皱眉说道:“我很奇怪,王爷,照理说,王爷该要我帮忙除去东西两厂那位总统领才对,而不该是纪总督?”
恭王宸容笑了笑,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阁下!”
萧涵秋摇了摇头,道:“王爷原谅,这件事我决不能答应!”
恭王宸容竟然毫不在意,笑问:“为什么,阁下?”
萧涵秋道:“纪总督是朝廷柱石,当世虎将,我要是谋害他,那是不忠,他也是天下皆知的英雄奇豪,我要是谋害他那是不义,这不忠不义的事,我萧涵秋不能做!”
恭王宸容笑道:“那阁下就别想知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谁了!
”
萧涵秋道:“王爷.假如以纪总督的性命来换取我想知道的,我宁可不要知道!”
恭王宸容笑道:“看来圣手书生才是真英雄,真豪杰,纪奉先他该羞煞愧煞,由此也足见他一手掩尽了天下入耳目,高明至极!”
萧涵秋双眉微扬,道;“怎么说,王爷?”
恭王宸容道:“很简单,他在朝依仗权势,胆大妄为,残杀忠良,在野焚人居处,掳人至友,欺人情侣,这该够了!”
萧涵秋道:“王爷,可否说得明白些?”
恭王宸容笑道:“阁下,你又装的什么糊涂,他便是那东西两厂总统领!
萧涵秋闻言后脸色一变,但刹那问他又恢复冷静,道:“王爷,恕我斗胆,何证何据?”
恭王宸容道:“就凭我以上所说的,难道还不够么?”
萧涵秋道:“据我所知,那是东西两厂总统领干的!”
恭王宸容:“可是他就是……”
萧涵秋道:“王爷,我是问王爷有何证据指他为东西两厂总统领?”
恭王宸容道:“我没有任何的有力证据.我只有—个人证!”
萧涵秋道:“王爷说的是谁?”
恭卫宸容道:“皇上,除了皇上外,只有我知道!”
萧涵秋点头笑道:“难不成王爷能带我进宫见皇上去!”
恭王宸容道:“那自然不可能,只是阁下何不根据诸多疑点想想?”
萧涵秋道:“我想过了,王爷,我只能说像,说那是疑点,却不敢妄下断语,把疑点当做证据!”恭王宸容道:“这么说来,阁下是不答应帮忙了!”
萧涵秋道:“王爷原谅,只因为纪总督不是普通身分,而且是举世皆知的虎将重臣,英雄人物,没有证据,我不能动他,只要有了证据,那无须王爷下令!”恭王宸容笑了笑道:“没想到纪奉先在人们心中生根生得这么深,好吧,我说过,我不勉强,不过我要告诉你,一旦等你找到了证据,在时间上恐怕就太晚了,先下手为强,阁下,你歇着吧,我走了,等你回心转意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好了!”说着,他站了起来,含笑望了萧涵秋一眼,径自向房外走,萧涵秋送客及门而止,扬声说道:“王爷好走,恕萧涵秋不远送了!”恭王宸容回身笑道:“不客气,阁下,我以后还会常来找你的!”转身大步而去。
目望这位统领京师锦衣卫的恭王离去后,萧涵秋返身掩上门,和衣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思!他想:“现在已有第二个人指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便是那位小温侯总督纪奉先了,无可讳言地,恭王宸容的话,要比铁胆神力霸王北虎索飞的话可靠得多!
因为索飞的话只是根据诸多疑点的推测!而恭王却是朝中重臣,兼领锦衣卫勋戚!无如,虽如此,他仍不得不慎重考虑,第一,索飞一向对纪奉先存有偏见,他的推测主观的成份居多。
第二,恭王宸容的官誉并不好,此人之阴鸷狡滑,阴诈毒辣,不让任何一个武林中的难斗魔头,而纪奉先又是功勋极大的盖世虎将,权势大过了他。
有可能是纪奉先功高震王,宸容嫉才,眼见纪奉先声威显赫,独获天眷,感到不安,因而想借刀杀人,扳倒纪奉先争权夺势,自己好乘机出头。
再说,纪奉先在朝是重臣,在野是英雄,他若是一时冲动。伤了纪奉先,不但使朝廷蒙受莫大的损失,他要落个不忠之名,而且会使武林中少了一位正义英雄,落个不义。
也就因为以上的种种顾虑,所以他如今虽已有了六分信,仍没有即刻答应宸容,也就是说,一天没有明确之证据,他一天便不预备动纪奉先。而这有力证据的获得,恐怕还要靠自己,因为从恭王宸容的话意可以听出,恭王宸容斗不过那位东西两厂的总统领,自无法借宸容之手取得证据!人,不是铁打铜浇的,—夜没睡,他自然心力交疲,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房中一片黝黑,不知是什么时刻了,他连忙跃身下地,推门一望,客栈中的灯火只剩了两三点,再抬眼望月,他不禁摇头,算算,竟快一更了!
错过了两顿饭没吃,不知道是伙计没来叫他,抑或是他睡得太熟没听见,想想,他又摇了摇头。房中有现成水,他擦了把脸,换过—件衣衫,然后推门出房,一出门,他便身形拔起,腾射夜空。片刻之后,他来到总督府那大厅屋面之上。时不过近二更,但总督府中各处灯火却已然熄得差不多了!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