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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力反打老道的右手,伸左手去取缰绳。“叭”一声响,双掌接触,老道的手略一幌动,突然变爪,两人的手扣住拉,各用全力猛拉。
“呔!”一名老道大吼,也伸手去抓缰绳。
一声马嘶,马儿禁受不起两人的千斤狠劲,前蹄屈倒,两人也同时松手。
另一名老道已枪道,大喝道:“抓住这小子,他定是鬼魑的供役小狗。”
喝声中,伸两指急取文昌的右肩下“章门穴”,声势汹汹,出手极快。
文昌双手的痛觉仍未消失,一时无法回手,只好扭身急闪,躲过了一指。
谷内另一声异啸,突又破空传到。
两老一怔:“糟!是宠鬼得意的啸声。”
文昌见夺马计败露,他的退向是谷内,两老道在外面,想冲出恐怕不易,但又不甘心失败,便向对面崖壁掠去,想枪另一面的马匹。
但他的计谋又落了空,两老道同声虎吼,拔出光闪闪的长剑,据起跑尾急抢而至,先截住谷口。
文昌夺得一匹马,飞纵而上,两老道也到了,一名老道大吼:“小辈!你跑得了?太清宫这次大举搜山,你死定了。”
云台关,也叫太清宫,在华山北面山下,是明朝时所建的古道观,也就是千里独行白云深以天虚羽士身份修真之处。
文昌一听是云台观的老道,吃了一惊,不是冤家不聚头,偏偏碰上了。
不等他驰马,两老道赶到,两把剑冷电四射,左右攻到,削他的双手。
他不得不弃马,手脚齐登,倒飞离开马背。
“打!”他大喝,分别打出一刀一箭。
岂知这次遇上了高手,两老道左大袖猛拍,“扑扑”两声,一刀一箭全被拍落,袖风将地下的白雪震得八方激射。
“好小辈,你有多少破铜烂铁可以献宝,献啦!”一名老道厉叫。
两支剑象狂风暴雨,也象是无数电芒,排山倒海似的涌到,剑气嗡嗡厉啸,三尺外都感到剑气压体。
文昌无法还手,他第一次感到手忙脚乱,也第一次和高手照面,耀目的剑光令他有点心虚,他缺少搏斗的经验,拔出了小剑,却无法回手,短家伙斗两支长剑,而对方又是武林高手,凶猛的剑气令他不敢近身,暗器又派不上用场,真是苦了。
他不往后退,向谷内退,两老道想用剑将他击倒,短期间也办不到。他心中在打主意脱身,左掌已准备了三把飞刀,在闪避中,他逐渐定下神,两老道没有他灵活,剑法也火候不够,没有什么可怕的。
两老道步步逼进,双剑狂挥,但文昌不接招,一退再退,剑磕不上,无可奈何。
文昌退了一二十丈,才摸清两老道的剑路,不但心中大安,冒险回敬的念头油然而生。
谷口,马蹄踏雪声震耳,出现了二十余匹健马,马上全是红衣老道,—并在谷头下马,成两行的向谷内冲。
这刹那间,右面一名老道飞射而至,吼声亦至:“小辈纳命!”招出“白红贯日”,来势凶猛。
文昌已准备反击,看老道挺剑急射而来,气势凶猛而狂妄,机会来了。他突然飞起一脚,挑起一堆雪花,向老道洒去,同时身形下挫,小剑上抬护住脸面,不退反进,柔身从剑下抢入。
“师弟小心!”后面跟上的另一名老道大叫。
晚了,老道猝不及防,雪花溅了他一头一脸,一惊之下,手底都有点迟滞,电芒一闪,一把棱形小飞刀已贴地飞出,成人字形向上升,在雪花飞溅中一闪即至。
老道在雪花飞舞中,看到文昌的身影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退反进,柔身反扑了,心中一惊,赶忙沉剑后撤。
“叮”的一声,长剑被小剑托住了,无法向下落,凶猛的磨劲一触小剑,便消失无踪。
同一刹那,小剑滑进,“扑”一声轻响,大剑的向下锋口化为一根卷曲的铁皮,被小剑刮下来了。
“啊……”老道狂叫一声,脚下一虚,飞刀他看不见,也没留心飞刀会贴地而来,又会成人字形上升,打中他的会阴,直贯腹内。
文昌右手小剑上推,推偏长剑,左腿再飞,一记“好心腿”蹬中老道的心窝,人突然借力向后飞退。
老道带着惨叫声仰面便倒,毁了的长剑扔出两丈外。
文昌本想向谷口逃,但马群将近,马上红影入目,他大吃一惊,天!全是老道,大事不好。
“先向谷内跑。”这是他第一个念头,转身撒腿便路。
身后,晚了一步的老道叫:“师叔,那是鬼魑山堂老鬼的手下,伤了师弟,休教他走了。”
文昌展开轻功,拼全力狂奔,短期间内,他有自信不会让健马追及。
山谷左盘右旋,两侧全是高崖,即使有稍斜的山坡,但浮雪深积,冲上去也必定滑下来,爬不得。
奔了两里地,后面蹄声渐查,因为山谷向上升,愈来愈小,积雪更深,马儿也无法举蹄。二十余名老道,正用奇快的轻功尾随狂追。
绕过一道山嘴,天!白皑皑的雪地中,横七竖八堆了八具老道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头颅,全被重物击破,面目难辨,雪地上血迹斑斑。右面是一座突出的山脊,并不高,也不太陡峭,血迹从脊上流下,雪上斑斑点,且有不少重物滑雪而下的痕迹。显然,这些老道是被人从上面打下来的。文昌看见怪人了。
这怪人确是怪,一头乱白发长可及腰,被里风吹得向前飘扬,象是飞奔的马尾巴,头顶和身上,雪花零落。怪人的面容,乖乖!胆小朋友看了,不吓死也得大病二月。灰黑色全是皱纹的脸部,长了一双奇大而向内深陷的怪眼,似乎有次绿色的奇光在眼中射出,令人望之浑身发冷。塌鼻子,尖嘴缩腮,山羊白胡子。整个脸部,除了一双深眼眶之外,似乎都没有多少空面积了。颧骨高耸,似乎没有肉生在脸上,象是霉烂了而后晒干的橘皮附在头骨上,八分象鬼二分象人,极了。
“啊……”怪人厉啸,双手连挥,两具老道尸体由然向上滑落,带着无数雪花向下滚。
文昌不管山脊上有人与否,逃命要紧,他越尸而过,两具尸体滚落下,差点儿撞上。
地下有几把剑,有些断了,有些仍然完好,他躲过落下的尸体,乘势拾起一把剑,先抓住剑准备防身,再向里狂奔。身后,有人厉吼:“清风,你去追那个小辈,其余的人列阵。
一名老道独自去追文昌,大概就是清风。
脊顶上,怪老人喋喋厉啸,将五具尸体全往下堆,站起了抖落绿袍上的雪花,用乌啼般的声音道:“姓白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这些家伙不行,却叫他们前来送死,太不象话,喋喋……你以为我鬼魑山堂会手软么?不会的,杂毛,我老鬼杀人从不手软,也不在乎手沾血腥,喋喋……哦!你找来了七幻道老杂毛,难怪你敢在太岁头上动手。上来啦!你等什么?”
文昌才看到后面只有一位老道追来,心中大安,转过一座屏风形的崖角,他向前急奔三四步,突然扭转虎腰,反贴在崖角内侧,反手握剑,贴牢在内侧待机。
当他扭身转回刹那间,似才发现数丈外另一面崖下,有一个站立的黑影,漆黑的及腰长发轻拂,仿佛是一身黑衣黑裙的女人,站在那儿象具僵尸,任由雪花洒满他的头发和黑衣,不会是眼花出现的幻影,他甚至还可确定那是一个女人。
不容他多想,老道双脚已出现了。
“吠!”他大吼,长剑贴壁反手推出,银光一闪,插入老道的腰带上肚腹的正中。
“啊……”老道狂叫,双手死握住剑。老道晃了两晃,伤口鲜血喷出尺外,几乎溅了文昌一身,慢慢向下扑倒。
文昌人未站稳,眼角乍见,是否是一幽灵突然幻出,香风入鼻。
他心生惊兆,不知是敌是友,赶忙贴壁转身,定眼看去,呆住了。
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正站在他的身前丈五六之处,那似兰如花的幽香,中人欲醉。
确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正春满眉黛,用水汪汪令人心跳的媚目向他注视,令他心动神摇的媚色,使他的心跳加速,脉膊蓬勃。好妖媚的女人,好美的女人。
天!好醉人的香,好撩人的美,好迷人的艳。
正当他惊异莫名有点失措时,银铃似的柔婉语声轻响:“哦!你很机警,很狡猾,很辛辣,而且够狠。”
他这才神魂入窍,来人不是妖魅鬼怪,确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美人。他松了戒备心,垂下剑,开始定下心神,开始深深吸入一口香气,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出现得太突然太神秘的美人。
这女人梳了古宫装的发型,与大明皇律规定的发型不同,额前有刘海,上面云髻堆绿,后面用珠环绾住,垂下及腰的长发尾,象一条马尾巴,迎风摇摆。右髻旁插了一枝梅花甚是抢眼。
凤头钗,珠耳坠,打扮得十分高贵。青眉媚,大眼睛水汪汪,名匠雕塑的琼鼻,弓形从嘴边起来形成优美的曲形线条,令人沉醉。白里透红的脸蛋吹弹得破,晶莹腻滑十分可人。上身,是黑绸子窄袖衫,隐现云纹雷鸟图案花纹。同质黑色长裙,外套同色披风。胸前双峰怒突,腰中丝带把小蛮腰扎得小不盈握,真要命,这种曲线如火之至,身段之美,达到了完美之境。她整个人象一团火,黑夜中眨目光华。腰左佩了长剑,却令人心惊,是个武林大英雄。难怪她大雪天不怕冷,穿得太少。
“你……你是谁?”文昌垂下头问,心中抨抨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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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蔡文昌为了保命,迫不得己藏入在右壁后出手偷袭,但他在出剑之前,仍出声先打招呼。老道功力虽比文昌高得多,但反手仍撤差劲,去势太急,想躲也来不及了,一击而中,含恨九泉。
神秘的黑衣美女人突然出现,她那照人的容光和高贵的风华,令从未与女人接触过的文昌手足无措,不敢和女人那水汪汪的,令人心动的目光相对视,询问的声音也极不自然。
黑衣女人微接近,香风在空间里荡漾,走近老道的体前,甜美的声音响起:“少年人,先将这尸体拖入藏起,不然会引起他的同伴找来,得赶快些。”
文昌猛省,火速将尸体拖入壁角,黑衣女人又说了:“少年人,你的胆子不小,敢杀云台观的老道,你不怕日后麻烦?”
文昌看不出黑衣女人的年龄,只知不会超过二十,二十岁以下的女人,不会有如此肝火,如此大胆的身段和装束,但由脸色看来确是少女。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用极不自然的语声说,“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被赶急了。”
“壮土是鬼魑的人?”
“不!在下是过路的,马被人夺了,同伴也被人赶跑了。在下被老道们迫入谷中,只好全力逃生。”
“哦!壮士是否不是江湖人,没有江湖人豪迈不羁气质,是么?”
“在下初入江湖,失手打死人亡命天涯。”
“请问壮士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在下姓蔡名文昌,就是南面不远处龙驹寨人氏,今天第一天开始亡命,就碰上了这档子怪事。请问姑娘……”
“哦!不必问我。”黑衣女人笑了,笑得极为明媚。
文昌刚好抬头,一触她的目光和面,心中怦然,赶忙又低下头不敢平视。黑衣女人又道:“你可以叫我黑衣姑娘。江湖人萍水相逢,不必太拘束。你既然做了江湖人,定然希望见识见识。前面有武林顶尖儿高手拼命,我们不可轻易错过,走!我带你坐山观虎斗见见世面。”
说走便走,她步履轻盈地转身,向另一面壁崖后走去。文昌如受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