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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走来。那僧人放声狂叫道:“师傅!师傅!”
圆性牙一咬,正要上前助他,蓦地眼前一闪,长剑划到。他往旁一让,剑锋几乎贴着他的鼻子斩下。那青年笑道:“嘿嘿,你陪我玩,还没玩够,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走呢?”
圆性心中此刻已经惶恐至极。他那三名弟子上前助阵时,还以为好歹可以撑个场面,让自己从容后退,没想到对方只一人下马,十招之内,便杀死两人。剩下的痴免本是他最看好的弟子,却被吓得痛哭失声。这人的功夫之高,当也不在跟自己打斗的青年之下,其手法之残忍,更是骇人……圆性忽然隐隐有种预感,今日自己是活不出去了……他心中一阵凄苦,放声大叫道:“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我们把人交出来!”
凌山冷笑着走到痴免身前,手搭上他的脖子,好象抚摩待宰的猪羊一样,道:“老秃驴,敢跟我们司马二少爷斗,还想全身而退?”
圆性心中剧震,颤声道:“司马二……二少爷?司马丰?你……你是万……云峰……千松院的人?”
凌山呵呵笑道:“原来你还有点见识,知道我们少爷的大名。既然知道了,黄泉路上,也别喊冤枉了!”手一长,就要扭断痴免的脖子。
忽听“砰”的一声响,屋后面碎木飞散,三人飞身跳出,径向河边奔去。司马丰喝道:“一个都别落下!”
围在房子周围的十几人立时纵马上前,拦截李普仁三人。他们都是骑马的好手,一张一驰皆有章法,一下便将李普仁等人围在圈中。周围的马匹不住旋转盘恒,李普仁看得眼也花了,一面挥剑自保,一面大声道:“人在屋里!人在地板底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还望大侠开恩,放小的一条生路!”
司马丰看得高兴,也不管圆性了,跳上马打马过去,嘿嘿笑道:“多懂事的人,呵呵,有意思!”
凌山顺手一甩,将痴免甩到一边,跟上司马丰,道:“那……放他们一马?”
司马丰厌恶地盯他一眼,不耐烦地道:“谁说的?”
凌山当即做个斩立决的手势,那十来人一起抽出长剑,向圈中斩去。李普仁等三人大声咒骂,拼命反抗,一时杀喊声此起彼伏,吼得远远的济水上一群野鸭白鹭都各自飞散开去。
小靳打鼻子里闷哼一声,拼命顶开头上的木板,纵身上去。小钰刚探出头要跟着爬上来,冷不防小靳将她一推,又推回底层。
小钰叫道:“你做什么?”小靳并不言语,将木板重又放回原处。李普仁等人撞开一个洞,也被他用块木板暂时堵住。
小钰大急,踮起脚推着木板,叫道:“别!小靳哥,你让我上来啊!我……我不要一个人!”
小靳不理她,看看四周,又将屋角堆放的破篮子到处乱踢,破布、稻草等扔得满地板都是。等大的东西全踢乱了,他又蹲在地上,小心地将地板上的缝隙一一掩藏起来。奇怪的是司马丰等人却一直没进来。
小钰推了几下,推不开木板。她知道小靳心意已决,小靳爬到哪里,她就跟着到哪里,哭着道:“小靳哥……我……我听话,我不会乱动的……我会去找钟大哥,钟大嫂,让他们来救你……”
透过缝隙,小靳看着小钰,裂嘴一笑。小钰仿佛又回到那个漫天血雨的晚上,小靳冰冷的身子抱着自己,平静地道:“别怕。不要怕。”
小钰点头道:“我不怕。”说完重又坐回地上,找了个最黑暗的角落,静静藏好。
小靳松了口气,爬到破洞边,往外看去。只见外面十几匹马不住绕着一小块地绕圈,中间刀剑飞舞,喊杀声,兵刃相交之声,皮肉破裂之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司马丰的马停在最外面,他站在马背上,紧张地向里张望,不住大喊大叫:“哎呀,怎么这么打?完全乱来……错了错了,又错了!你老拿剑伤马呢?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这道理你究竟懂不懂?那是说要留下人来!你这样和人对打,把马伤了有屁用啊?喂喂,小心!你这么伤马小心把自己伤到,刀剑不长眼睛的……瞧瞧,哎呀!又伤到了不是?剑还拿得动吧?啧啧……小心后面!”
小靳心中一寒,原来这小子连屋都来不及搜就跑过去看,竟是赶着教李普仁怎么反抗。他当然不会安什么好心,只是想要看别人挣扎得更久一点。被这小子逮住,那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忽听有人惨叫一声,一柱血飞起老高,洒出圈子,差点洒到司马丰身上,听声音正是卖参的那个大汉。司马丰忙拉马退开几步,连连扼腕叹道:“可惜可惜!只伤到两人就死了,真是可惜了!”
李普仁嘶声叫道:“司马丰,你他妈的王八蛋,如此羞辱老子,你不得好死!你他妈的……啊呀!妈的,老子……”
突然人影一晃,李普仁纵在空中。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双手紧紧握着长剑,奋身向司马丰劈去。却听“噗、噗”几声,几柄剑将李普仁刺穿。他就那样被挑在空中,双目圆瞪着死了。
剩下那猴子一样的人一点声也没有,想来刚才就已经身亡。马队慢慢散开,排成一行,果然见到里面两具尸体伏在一起。
小靳心中砰砰乱跳,心道:“这……这些是什么人啊,竟然冷血到这地步……老……老子这次可真跑不了了!”
凌山道:“咦,那两个和尚跑了?”
司马丰抽出一张金丝手帕,抹去沾在身上的几滴李普仁的血,皱着眉头丢了,无精打采地道:“算了,由着他们去罢……和尚死多了,可不吉利得很……走,瞧瞧屋里的人去。”
小靳听见自己对自己说:“起来,该你上了!”扶着墙站了起来。
…29…2007年2月2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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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鸿传说作者:碎石
第三十章
凌山道:“去,把屋里的人带出来。”
他手下一人应了,纵马赶到屋前,跳下马,就要去推门。他的手刚摸到门上,忽听“嗖”的一声轻响,那人只觉一阵风刮过脸,跟着手上一痛,竟被一枝羽箭穿透手掌,钉在门上。
那人狂叫一声,却听司马丰怒道:“闭嘴!不就是一枝箭么?再叫割了你舌头!”那人痛得眼前发黑,可是知道司马丰言出必行,当即死死咬住下唇,果然不发一声。
凌山哼道:“是谁?胆敢在我们司马二少爷面前出头,活得不耐烦了么?”他说话声音虽小,但灌注内力,隔得老远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自不远处的小丘后拖长了声音道:“哟,谁胆敢在我们钟老大面前出头,屁股痒痒了,想找抽么?”
另一人尖着声音道:“哎呀,奴家不想找抽,奴家想找官人……”
小丘后突然爆发出一阵轰笑,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之市井粗语,淫词艳句,听上去至少有五六十人。凌山等人竟不知道何时来了这么多人,倒是吃了一惊。
跟着河滩旁边的芦苇丛里也是一阵大笑。有人道:“是张大哥么?好准的箭!”也有人道:“张大哥,怎么不直接射那小子的屌,废了他龟儿……”便有人跟着道:“要废一起废,那个阴阳怪气的什么死马得第一个废了才行!”
随着说笑声,几十人晃晃悠悠从小丘后走了出来,芦苇丛里也陆续走出三十几个人。这群人的装扮可真是希奇古怪,或地痞模样,或小工打扮,或身着短衣水靠,甚至还有穿戴着长袍方巾,商贾、书生气派的人;或扛着锄头,拿着扁担,满脸酒气;或手握折扇,挂着算盘,派头十足;或提着刀、剑、长枪、斧头。有一人生得五大三粗,手持一张铁胎弓,看样子是刚才射箭的什么张大哥,只是光光的膀子上还挂着幅渔网,让人不知道他究竟是猎户还是渔夫。
走在最前面的人三十来岁,一脸落腮胡子,只是没有胡子的地方却白白净净的,手拿一把描金扇。他身穿一系甚是昂贵的长袍,却敞开着怀,露出同样白净的肚子,大大咧咧,匪气十足,背上背着一把不知道是刀是剑的玩意儿,一面走一面往嘴里丢瓜子。
只听屋子里有人欢呼一声,一位少年砰地一脚踢开房门冲出来,几步跳下楼梯,向当先那人奔去。那被箭钉在门上的人惨叫一声,折断了箭身摔下楼梯,很快狼狈地爬起来跑了。
当先的钟老大拉着小靳道:“没事吧?小钰丫头呢?”
小靳拼命摇头,又指指自己嘴巴。钟老大拍他一掌,解开他的穴道,道:“真是没用的家伙,亏我花那么大力气栽培你,一上来就给老子丢脸。”小靳咽了几口口水,勉强抗声道:“他……他们六七个打老子一个!”
钟老大摇摇扇子,笑骂道:“妈的,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你不想活了是不?小钰那丫头有没有事?有事老子揭了你的皮!”小靳一叠声地道:“没事没事,在里面呢!”
钟老大道:“你先待着,等我们会了这位朋友再说。”小靳忙道:“小心,这小子阴得很!”钟老大道:“阴?嘿嘿,他算遇上会阴的人了……”
司马丰见这么一大票乱七糟八的人出来,大感兴趣,道:“嘿?这是搞的什么名堂?凌山,这是些什么东西?”
凌山皱着眉道:“不知道,少爷,小的一个也不认识。刚才那一箭很有力道,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司马丰嘿嘿笑道:“你他妈的真会开玩笑,这么一大群凑在一起,就他妈不等闲了!你看看,你看看,渔夫!哈哈哈哈……真他妈的……”在马上坐直了身子,喊道:“喂!你们这些生彘,贱民!你们中谁是头啊?”
那持弓的张大哥脸色一沉,没见他怎么动,一枝箭呼啸着就冲司马丰面门而来。凌山怒哼一声,反手拿下,喝道:“混帐!我们司马二少爷你也敢射?不想……不想……不想活……不……”
他本想说:“不想活了么?”但那人一箭跟着一箭,连珠般向司马丰射去,力道也一次比一次大。凌山一箭箭夺下来,因骑着马在司马丰身旁,别扭着身子拿箭,手腕被箭的冲力拉得生痛,话也说不利索。偏偏司马丰见有他拦着,就是不自己伸手挡,还大声道:“好,好看!射!统统射过来,看你射得有多快!”
凌山一肚子鬼火直冒,开始还一只手抓,后来两只手都用上,那人射箭的速度仍在不停加快,好几次只险到极点的抓到箭尾,差点脱手。如果真脱手射一支在司马丰脸上,他凌山也别想混了。凌山一时汗如雨下,怒道:“妈的!干看着干嘛,给老子上啊!”
他手下十来人忙发一声喊,纵马冲上前去。但那群人站在那张大哥前面,想要拿他,非得从人群头上踩过去不可。那些人撒野乱跳,乱哄哄地叫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之类的话。
当先一人喝道:“让开!杀到头上别怪大爷!”见一人凑上前来,他提起刀向下砍去,刀锋就从那人头顶划过,划下一大片头发。下面的人“喔唷”一声,吓得四散奔逃。当先那人呸的吐口唾沫,只道这些人欺软怕硬,放心大胆向里冲。
谁知刚全部进了人群,圈子哗啦一下又围了过来,将他们堵在中间。那十几人手起刀落,向下砍杀,人群照旧乱跑,只不过左边的逃了,立时右边的又挤了上来,怎么也砍不到人,也无论如何也闯不出圈子。这些人围上来也没闲着,有的伸手来拉缰绳,有的扯马鞍,有的拉刀子将马鞍皮绳割断,还有的人拿着锄头就往人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