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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靳见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眼中露出又是惊惧又是愤怒的神色,忙道:“是,不谈便不谈。你听好了。”将刚才念的那段心经又复述一遍。老黄翻着白眼在心中默记,记完了,一甩手纵入林中去了。
小靳知道他练功总要跑得远远的,这一去只怕明日才会回转,一直提得老高的心放下来,才发觉已是一头的汗。
他在林中寻了柴火,将那鹿子架起来烤,练了几遍功,心想:“现下我的功力跟他差得太远,别说打斗了,单是体内这些寒气不想办法解决,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我的命,只有先拖着他,走一步是一步了。只是这丫头……哎,得找机会送她逃走才行。阿清,我被这老妖怪缠上了,你自求多福吧。”
待鹿肉烧好了,他扯了一块,爬到车上,坐在那少女身旁吃,以便有所照应。正吃得带劲,忽听那少女哼了一声,轻声道:“阿清……阿清……快逃啊……”
小靳手一抖,鹿肉坠下,正落在腿上,烫得他吱哇乱叫。他跳出车子,拍落腿上的肉,心头砰砰乱跳:“她怎么认识阿清?她怎么会认识阿清的?阿清怎么了,为什么要逃?”再进去看时,那少女却又不说话了。小靳心中一万个疑问,憋得好不难受。
到了晚上,小靳在火堆旁随便铺了些草,倒头睡觉。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阵响动吵醒。他几步跑到车边,只听那少女轻声呻吟道:“水……水……”
小靳忙提了水壶进去,凑到她嘴边。那少女喝了就口,忽然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小靳。小靳被她那对幽幽发光的眸子看着,心中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似乎对方太过高贵,而自己实在形容不堪,不配坐在她身旁,忙道:“你……你睡罢,我出去了。”刚转身,那少女突然一扑,将他拦腰抱住。
小靳一时间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背上被那少女贴住的地方仿佛要被火融掉一般。只听那少女轻声道:“别……别走,我怕。”
小靳颤声道:“好……我不走……别怕……你、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将他抱得越来越紧,好一会儿说道:“小钰”。
小靳道:“小钰?好……好名字,我、我叫作道靳。”小钰道:“道大哥……”
小靳额头上的汗直流到眼中,他不敢抽出手来,便拼命眨眼,道:“别,什么大哥不大哥的……这……这多见外?你叫我小靳得了。”
小钰将头在他背上轻轻蹭着,如梦中呓语般念道:“小靳……小靳……原来……原来阿清喜欢的就是你……”
小靳“哇啊”一声,这下不止是头,全身上下都暴出层汗水。他颤声道:“你……你也认识阿清……呵呵……那……那岂不是一家人?你……你是……对了,阿清她……还好罢?恩?喂?”却听身后传来细弱的呼吸声,小钰已睡着了。
小靳隔了老半天,直到腿和背麻木得快撑不住了,才极轻极慢地抽出手,慢慢转身,将小钰放倒,替她盖上被子。他凝视小钰良久,跨出车子,一阵狂奔跑到小溪边上,一头扎进水里。冷水一激,眩晕的脑袋总算清醒过来。他捧起水喝了几口,只觉一股凉意直透五脏六腹,说不出的惬意,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良久,他嘿嘿嘿地笑出声来,道:“阿清……嘿嘿,老妖怪,老子可不能在这里陪你一辈子了。老子……老子……嘿嘿!呵呵!哈哈哈!”
他一会儿想着阿清的模样,一会儿想着怎样逃走,甚至想到如何跟阿清两人重逢,那时说什么话好?来一句“山水总相逢”似乎太匪气了些……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死过去。待得再次睁开眼,太阳已在树梢之上。小靳忙跳起来,胡乱洗了几把脸,飞也似向马车跑去。路过一簇开得极艳的野花,顺手采了一把。他跑到车前掀起车帘,见小钰闭着眼坐着,一只手扶着车蓬,便将花藏在身后,笑道:“小钰!你起这么早?”
小钰转向他的方向,微微一笑,额首作答。小靳只觉她的姿态、神情无不庄严美丽至极,心中暗幸自己早上洗了脸,还不算邋遢。他见小钰仍坐着不动,便将花拿出来一挥,道:“好看么?”
小钰隔了一阵才说:“好香的花。”
小靳大是得意,道:“这花送你。”
小钰低低地道:“谢谢。”却并不过来拿。小靳等了一阵,道:“给你。”
小钰扶着车蓬慢慢地往前挪动,“砰”的一声,头撞上一根木头。她一声不吭,继续往前移动。
小靳颤声道:“小钰,你睁开眼呀。”
小钰摇头道:“不行。我睁不开眼。”
小靳道:“怎么可能!昨晚……昨晚我还见你睁开眼的,昨晚你也见到我的,对不对?”
小钰默然不语,挪着挪着,手碰到车边,她伸出手,从小靳脸前晃过,在虚空中小心地探着,道:“花呢?”
小靳将花递到她手里,小钰凑到鼻前深深一闻,道:“好香……”忽地感到面前有微风拂动,便道:“你在我眼前挥手么?我看不到的。”
小靳猛抓自己头发,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天你还见到我的……在河边,大树下!你记不记得?”
小钰迟疑地道:“你说什么……什么河呀树的?”
小靳道:“你不记得了么?那……那个河呀,那个大树,这么大——”说着张开手臂比划:“我……我在那里,刚好你见到的,是不是?你仔细想想!”
小钰轻敛眉头,继而苦苦思索着,道:“我不记得……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见过你呢?我……我是谁呢?我记得……记得……呀,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是谁?我在哪里?”
小靳见她焦急起来,丢开花抱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脸色苍白,额上有细细的冷汗,眼下却有两团潮红。他跟道曾久了,知道这是心神焦虑,六神无主之状,再严重者就是失心疯之症。他忙道:“你别急!你好好想想,你不是叫小钰么?”
小钰道:“小钰……是,我是小钰……不是,我、我是琉殊……”她一下着急起来,身子向前一探,翻下车子。小靳忙伸手抱住她,两人一起滚落在地。
小钰挣扎着推开小靳,尖声道:“你是谁?我……我在哪里?爹呢?娘!娘!大哥!你们在哪里?”摸索着向一边爬去。
小靳不敢去扶她,只得跟着她不住道:“你别急,这里谁也不会害你!我、我叫做道靳呀,你认识的!你看,我摘了花给你,我还要给你吃的呢!我真的不是坏人呀!”
小钰推开他递过来的干粮,叫道:“不是!是……是我!我……我记不起来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咳咳!”她叫得喉咙沙哑,猛咳了一阵。
小靳忙冲到车里取来水壶,道:“记不起来有什么?我连我老爹长什么样都记不起了呢!来来,喝点水,咱们慢慢想来,什么都好解决……对了,你还记不记得阿清?阿清呀,跟你差不多大的那个,脑袋木木的,又好占强的那个?”
小钰道:“阿清……阿清……”突然怔怔地流下泪来,哽咽道:“阿清死了。”
小靳耳中嗡的一响,半天才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小钰始终闭着眼,任泪流淌,道:“阿清……她跑了,她……她死了。我也死了,我……我怎么还在这里?”
小靳见她疯疯傻傻的,心放了一半,想转移她的话题,便道:“你爹……是做什么买卖的?”他见小钰在商队里,只道她是什么商贾之女,一面说,一面将水壶递到她手边。
小钰反手一把打翻水壶,怒道:“不是!我爹……我爹是……”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她伸手下去,摸到地上,摸到了打翻的水壶旁那滩水。
“这是……这是什么?”
小靳见她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忙道:“这是水啊。”
“不是……不是……”小钰缓缓地摇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沉:“这是血。这是我爹的血……爹爹。”
跟着头一歪,昏死过去。
小靳忙将她抱起,摸她额头,但觉不是很热,心道:“看来不是发热头昏,而是真的有点失心疯了。那日老妖怪在她面前杀人,别说是她了,若非我早见过老妖怪杀人,只怕也会吓傻。”心中更是将老妖怪二十七、八代祖宗都扯出来痛骂。
他小心地将小钰抱回车里,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那苍白憔悴的脸,低声道:“你放心,除非我小靳死了,否则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他跳出车,平生头一次觉得肩头担负重任,更加努力练习。练了一会儿,心道:“不行啊,这十八式慢慢吞吞的,怎么跟老妖怪打?我得想办法学点真正的武功才行……”
傍晚时分,老黄照例又扛了野兽回来,却见小靳歪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老黄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练功出岔了,凑过来就要给他运功疗伤。小靳一把推开他,怒道:“不是,妈的别乱碰老子!老子今日到林子里,想抓只鹿子,谁知道遇上拦路野猪,好容易才逃回来,差一点小命就没了。妈的,我还听见有狼跟老虎的声音,这可不好办呐。不如你以后就在这里练功好不好?”
老黄面露忧色,道:“这个……我练功时最忌分心,非得找个僻静之所才行……”
小靳道:“老子死了你最安静!”气哼哼地转过头不搭理他。
老黄踌躇一阵,突然面露喜色,道:“这样罢,反正你现下也有些功力,我传你一套拳脚,对付野猪什么的绰绰有余。”
小靳奸计得逞,呸道:“你打的好算盘,要我出本,又要我出利。算了,谁叫我们是兄弟呢?你那东西,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老黄连连点头,道:“管用管用!这是‘罗汉伏虎拳’,一共二十五式。”说着就要拉开架势演示。
小靳道:“慢来!什么罗汉伏虎二十五式?别以为我年纪小,我可知道和尚们最喜欢什么十八呀、三十六啊之类的九九归真之数。二十五式?也不知什么地方骗来的。”
老黄满面羞愧,道:“真的,我……我只学了这二十五式而已。你看看罢!”不待小靳说话,身形一展,就在车旁演练起来。
这一套拳法纯走阳刚一路,刚劲朴实,大开大合,确有伏虎降龙之势,兼之老黄内力深湛,一拳打出,劲风猛烈,往往激得周围草木碎石跟着跳动。他渐渐越打越开,气势也越来越强,小靳不住后退,心道:“这还象个样子,只不过我要练到这般地步不知道还要几十年。和尚曾经说功夫要几十年如一日的练,方小有成绩。妈妈的,和尚老是说这些丧气话。”
老黄打完这套拳,收气入海,自己也得意非凡,问道:“如何?这套拳我可是练了三十几年了。”小靳瘪嘴道:“马马虎虎,也就是熟一点。来吧,第一招是怎样的?早教会了,也好背段心法给你。”
老黄忙让他跟自己站好马步,一招招教他。这罗汉伏虎拳只有二十五式,而且每一式几乎没什么变化,一拳出去就出去,既无虚招,也没有后手。只短短半个时辰便教完了。
小靳自己打了两趟,摇头道:“老黄,这玩意儿怕是不行。这么简单几式,不象高深的武功。”
老黄郑重地道:“不是。我当初也如你这般想,然而这三十年来,我所学其他功夫都有缺陷,惟独这一套拳法全无破绽。你练得深了,自然有体会。”
小靳道:“好罢,先试试再说。你听好了。”又背了一段心法。一边背一边想:“和尚,这可不能怪我。第一,你以前教我时可从来没让我发誓不许外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