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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路上传来,有五行教训练的信鸽相助,当然会迅速得多。
——秦吉已经上路,一个人前往百丈坪。
——平安侯万方的人亦上路,向这边绕来,狄飞鹏在其中。
跟着传来的都是这两方面的消息,都没有改变路线。
到第四次消息传来,高天禄已经完全放下心,也完全肯定秦吉与狄飞鹏所走的是两条路。只看狄飞鹏.方面在过了岔路之后,会不会突然回头走的了。
到了鬼号滩,最后的一次消息亦送到来。
——平安侯万方正向鬼号滩走来,狄飞鹏仍然在其中。
接到这个消息,高天禄才真的完全放下心,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千手如来这才问:“他们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高天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不就是送太子回大理皇城?”
千手如来沉吟道:“可是那个秦吉还有个胭脂……”
“胭脂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村女,那个秦吉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出身,否则也不会被万方拿来顶替太子,交给秦鲁直。”高天禄大笑接道:
“连秦鲁直一家老少,万方也不在乎,又怎会在乎秦吉。”
千手如来道:
“看来这个秦吉一直就是个替死鬼,到现在也才真正发挥替死鬼的作用。”
“太可怕了!”高天禄突然叹了一口气,
“万方的耐性?”千手如来接问。
“不错。”高天禄摇头:
“据说太监的耐性,一向是最好的,之前,我一直还怀疑,到现在却不能不相信。”
千手如来点头道:
“我就没有这个耐性了,二十年,不简单。”
高天禄道;
“最可怕的是,二十年前,他将太子换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拟好了一切计划,将太子换出来,只是第一步,又有谁想到他一换再换,交到秦鲁直手上的还是一个假太子?”
“秦鲁直看来到死也仍然不知道,他一直苦心栽培保护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也只有秦鲁直这种傻瓜才会不惜抛弃功名,甘心在农村苦候二十年。”高天禄叹了一口气,道:
“老实说,这个人虽然愚蠢,但对他的忠心我仍然很佩服。”
千手如来道:“也的确值得佩服,可是这件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了。”
高天禄笑笑:
“我们当然也不会说出来的,奇怪,之前我一直没有在意这个人,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是两种人。”
秦鲁直对大理一直忠心耿耿,好像他那种人当然不会向高天禄低头,奉承接近。
高天禄当然也一样,所以当年对秦鲁直的离职也没有太在意,反而正好趁机会将自己一个手下,举荐去接掌秦鲁直的职位。
干手如来道:“万方是找对人了。”
“老实说,我也很佩服这个太监的眼光,非独找到了秦鲁直这样的一个老实人,还找到了一个杜西川,替他照顾真正的太子。”
“杜西川应该是秦鲁直那种人,当然本质上有一定的分别,否则万方绝不会那么的忍心隐瞒着秦鲁直。”
高天禄又笑了:
“人之不同,各如其面,从杜西川的环境看来,万方想必已给了他不少好处,这个太监一向都表现得很贪财,却不见他在外面有什么产业,想必都送到杜西川那儿去了,这个人,其实才是万方真正的心腹。”
“当然还有其他的好处的,说不定,国师一职亦是准备给他的了。”
高天禄又打了一个“哈哈”:“现在当然没有人再跟教主竞争的了。”
千手如来道:“还要国舅爷成全。”
他连折了水天娇、金刚、土龙、木猿四个心爱弟子,实在有些心痛,但想到将来的功名利禄,便处之泰然。
在中原,他没有立足的余地,在这边确实在没有太大的作为,大理虽然是一个小国,但也算强盛,能够贵为大理王国的国师,也算不枉此生。况且,说不定还可以利用大理的武士,再往中原打出一个轰轰烈烈的名堂来。
这个五行教主的野心其实也不小,高天禄当然看得出来,笑接道:
“我这个国舅爷的地位,也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国师扶住才能够稳住,再更进一步。”
千手如来连声“那里那里”,才接道:
“现在想来,国舅爷一向的处境,其实也很危险,只要一找到机会,万方便可能将太子送到皇帝面前……”
高天禄摇头笑道:
“这想来也的确令人捏一把冷汗,这个老滑头一直是依附我才能扶摇直上,到现在这个地位,之前他人微言轻,当然是不敢怎样的,但近这三两年以来,只要有机会,的确可以那样做。”
“这一次,他做得其实并不好。”
“也许你还不知道,太监耐性虽然好,却是最怕事,没有万分把握,是不敢采取行动的,不知道有时太谨慎,反而误事。”
“他其实可以做得更好的。”
“那若非他太固执,就是他太自信,再不就是他老了,脑筋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高天禄沉吟着,又道:
“但严格说来,他已经做得很不错的了,所以弄到目前这个地步,大概是运气问题,我们的运气若是不好,现在想必还在百丈坪,等待那个假太子秦吉。”
“运气?”千手如来忽然一笑。
他不能不承认高天禄的运气实在不错,这种好运气若是继续下去,国师的职位他是坐定了。
“幸好我们的运气真还不错,眼看便要上当了,一个玉佩又让我们看破这个秘密。”
千手如来奉谀道:
“万方应该早就瞧出国舅爷洪福齐天,不该跟国舅爷作对。”
高天禄摇头道:
“他一直跟着我,钱从不会缺少,还有诸般好处,以他一个小太监,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应该非常心满意足才是。”
“据说,做太监的人都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这是事实,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做太监的总喜欢往上爬,希望有一天,上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高天禄笑了:
“这次的事若是成功,万方的功劳实在不少,我这个他本来惟命是从的国舅爷,将再无立足的余地,他当然是吐气扬眉的子。”
千手如来说道:“这个太监实在不简单。”
高天禄道:
“也许这才是老谋深算,二十年后的事情,他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安排定了。”
干手如来想想,道:
“看来他一直就在等机会。”
“他是算准了不会这么容易将太子带回去,万一消息走漏,我一定会派人拦途将太子杀掉,所以先弄了一个假太子给秦鲁直抚养,到时便派人到秦鲁直那儿通知将假太子带回大理。”
“那个秦鲁直的武功裉不错。”
“而且是大理禁宫的侍卫统领,忠心耿耿,无论怎样看他也是一个理想的托管太子的对象。”
“难怪国舅爷也为他瞒过去。”
“最绝的是,他连秦鲁直也瞒起来,害得秦鲁直将那个秦吉当做真正的太子,一家老少拚了命也要保护他,这在我们看来,秦吉这个太子是绝对不会假的了。”
.“这个太监心计如此恶毒,相信也不会是一个好人。”
“可是他一直以来,都装得很像,否则也不会得到秦鲁直的信任。”
“最可怕的,看来还是这种人。”
高天禄叹了一口气,道:
“还不错,开始的时候有些慌乱,但即使怎样镇定,还是免不要上当,幸好运气好,否则去了截击秦鲁直,一心以为解决了,回到皇城,发觉真正的太子已经给送到去,也不知是怎样的结果。”
千手如来道:
“他的目的,当然也就是引开国舅爷,好将真正的太子平安送进皇城。”
高天禄摇头道:
“人人都说我心狠手辣,但比起这个太监却是大大的不如。”
干手如来笑笑,道:
“除了太监,相信任何人也没有这个耐性,一等候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可不是一个短日子,人生又有几多个二十年?等得到结果倒还罢了。”高天禄摇头;
“我也替这个太监难过。”然后他放声大笑起来。
他接笑着说道:“一切都依仗国师你了。”
千手如来听着,心里一阵说不出的舒服,笑应“国舅爷尽管放心。”
高天禄现在当然还不能够完全放心。
正午,百太坪风很急,野草波涛般一层又一层随风涌到远处。
这并非完全平坦,到处怪石嶙峋,也是一个埋伏袭击的好地方。
高天禄要在这地方处决胭脂,之前也是经过一番仔细的研究选择,现在当然是白费一番心思,再也用不着的了。
胭脂现在就给缚在坪当中一条柱子上,嘴巴仍然给缚着,憔悴的垂着头,急风吹起她的秀发,使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凄凉。
急风也吹来了马蹄声。
胭脂似是未觉,突然发觉,抬起头来,便看见秦吉一骑向这边夺来,她眼中立即露出了惊惧之色。
秦吉亦看到了胭脂,远处便高呼:“胭脂——”
胭脂不能够回答,将头乱摆,她是希望秦吉能够明白她摇头的意思,不要再接近。
秦吉却只当她是在挣扎,接呼道:
“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胭脂眼睁得更大,惊惧之色更强烈,头摇得更急。
秦吉有时却没有她想像的那么聪明,继续接近。
胭脂目眦进烈,心里也仿佛要滴血,她给缚在这里,当然将这里的设置看在眼内,知道这里的凶险,知道秦吉闯进来会有什么后果。
正当此际,一骑快马从另一方面越过山坡,也向这边奔来。
是飞凤,到底赶到了,她老远便挥手振吭大呼:
秦吉在那边看一眼,不由将坐骑勒慢,一面的诧异之色,嘟喃道;
“这个小三八,跑来这里干什么?”
飞凤接呼道:
“你别走进去,那儿埋了火药,是一个陷井!”
“骗那一个?火药?”秦吉就是这种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坐骑虽然是放缓了,还是继续往前进。·
飞凤看见,心一急,坐骑又快了一些,不觉已闯进了坪内草地,马蹄过处,撞上了一条绳子。
绳子牵着的火石,立时互击,撞出了火花,燃着了火药,霹雳一声,跟着又一声,接连两处的火药爆炸开来,那匹马受惊人立,一对后蹄随即被火药炸断,疾倒了下去。
飞凤亦被掀下了坐骑,落在草地上,撞上了另一条绳子,火光一闪,又是一声,霹雳,她纤细的娇躯凌空飞起来,悲呼声中再摔回草地上。
胭脂那边看呆了眼睛。
秦吉当然亦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勒转马头,向飞凤那边奔去,才奔到,便滚鞍下马跃落飞凤身旁。
飞凤已有如一个血人也似,挣扎着才爬起半身,又倒了下去。
秦吉急忙一把扶住,大呼道:“飞凤!”
“阿吉——”飞凤睁开眼,摇头,笑了笑:
“我是不会骗你的。”
“可是为什么?你是高天禄的女儿。”秦吉另一只手抓着那一头乱发。
“我可是不喜欢这种作为。”
“高天禄平日是怎样教你的,你难道做一个坏人也不成。”
飞凤道:
“之前我也不知道爹爹是这种人,我是真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好好的劝服他。”
秦吉叹息道:“你不知道好多了。”
飞凤道:
“你也别怪我爹爹,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我哥哥的将来。”
秦吉道:
“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我就是不明白,他现在什么享受都已经有了,还不心满意足,还要闹出这许多事来。”
飞凤凄然道:
“不管怎样,我都已还你一条命,你就看在我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