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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起新背着一个长形木匣,伪装红货,其实里面只是些银子,总共不过五百银。
一月后,来到川边,一路果然无事,安安稳稳,客店伙计见着他俩,都是殷勤招应,与别的旅客卓然不同。
凌起新来过四川,路途甚熟,川边山路崎岖,不易行走,他在前带路,阮伟随后而行。
长江,嘉陵江流经四川,两江至此,因地势的关系,水势十分湍急,舟船少有行走,俩人来到一山洼处,突见山的那头,飞来一骑红影,掠过凌起新身旁,凌起新但觉身后一轻,伸手摸去,木匣不翼而飞。
他大惊失色,呼喊道:“不好!劫客!”
阮伟落在他身后十余丈,“白蹄乌”走山如履平地,阮伟轻轻一带,挡住衣骑士的去路。
红衣骑士勒马,阮伟一见是红衣红巾蒙面女客,心知此人便是要寻之人,当下暗自警觉,大声道:
“在下南北镖局副总镖头阮伟,阁下一介女子,为何作此强梁行为?”
那女客默默的看着他,没有作声。
阮伟怒气勃勃道:“请将镖贷放下!”
那女客真听话,果将那长形木匣放在地上,仍是不作一声。
阮伟道:“阁下若能回善,大好前途仍在汝前,在下与你无亲无故,却愿意劝你此后不要再作此行为!”
那女客没有理他,策马后转。
阮伟大声道:“喂!上次阁下劫得本局二十万珠宝,请归还,免伤和气!”他初次出道江湖,说话便不十分老练。
那女客停马,压低声音道:“明日必定归还!”
阮伟一愣,心下大疑,急道:“你是谁?”
那女客仍是压低声音道:“你管我是谁,我答应还你,难道不相信吗?”
阮伟道:“你为什么要还我?”
女客道:“奇怪?你难道不希望还?”
阮伟急道:“不!不!”
女客策马前进,随口道:“那就好了,明天镖货一定还你!”
阮伟大声道:“慢着,慢着……”女客马蹄不停道:“还有什么话说?”阮伟追掠而上道:“你说话为什么不露出本音?”女客加快马道:“我不愿意让你知道我是谁?”阮伟急道:“那你到底是谁?”女客道:“以后你自会知道。”她山路熟悉,阮伟马虽快,却落下一段,阮伟大声呼道:“你可是义弟?”女客没有回答,顷刻间拉了更长一段距离。阮伟急的用力一挟马,“白蹄鸟”狂奔起来,边奔他边喊道:“义弟下马!义弟下马!你为什么不见我,你……”女客见阮伟马快,策马更急,但摆脱不了“白蹄乌”的狂奔,越来越是接近。看看奔到一处山崖边缘,阮伟追得只剩一马之距……但见那女客陡然从马上跃下……崖下是滚滚江流,那女客身影渐小……终于落人湍急的江流之中……阮伟扑在崖边,凄声喊道:“义弟……义弟……”他以为那女客一定是温义了!
第二十九章 群豪齐集寻镖仇
阮伟雇了一艘快舟,与凌起新在长江两岸找了一天,也找不到红衣女子的身,但他仍不死心,冀求万一。
他出高价请到的两位舟子也劝他道,在这长江中要想找一位投江的女子,实在不可能。
第二日,阮伟另雇了四川最佳的舟子两位,欲再去长江搜索,凌起新劝道:
“伟弟,今天你不要去了,大哥一人去找好了。”
阮伟坚欲自己去找,叹道:
“若找不到她,誓不离此!”
凌起新是番好意,暗道:纵然今天找到,泡在江中一天一夜,定然死了,若然教他见到身,那不知他要多么悲伤!
凌起新劝不过,只好陪他来到江岸,大江岸边雇好的舟子已在等待,见他两位来到,一位舟子上前道
“今天风大,江流处处仃漩,客官!今天不能出江呀!”
阮伟变脸道:
“怎么?昨天晚上拿银子时不是满口答应没有问题吗?”
舟子苦着脸道:
“谁知今天气候变了,格老子这个天气谁敢下江,下江就了王八!”
“今天下江,加一百两银子!”
一百银子是个大数字,那舟子了口水,迟疑不泱,另一位舟子提着一个布包走来,大声道:
“老王,你要玩命,我不陪你。”
他将布包递给阮伟道:
“刚刚客官来以前有一位红衣女子叫我将布包交给客官,叫客官赏小的五十两银子。”
阮伟大喜伸手接去,舟子一缩手道:
“赏银呢?”
阮伟向凌起新道:
“给他五十两银子。”
接过市包打开一看,果是意料中的木匣,暗中揭开,凌起新轻声道:“正是那二十万珠宝!”
阮伟急急问道:
“那红衣女子到何处去了!”
舟子伸手道:“五十两银子!”
凌起新大怒,愤愤道:
“你又要五十两做什么?”
舟子笑道:“那红衣女子去时说,若有人问她的去处,要五十两一定成,没有银子我便不说。”
阮伟微笑道:“再给他五十两!”
舟子接过银子才道:
“红衣女子说,谁也别想找到她,她想见谁她就见谁,若是找急了,她要翻脸成仇……”
阮伟急道:“她可说到什么地方!”
舟子道:“没说!”
说完收好银子,向先前那位舟子道:
“老王,走吧!”
两人轻舟也不管了,匆匆而去,凌起新叹道:
“为了一点定银,连船也不要了!”
阮伟想不通她为何刁难自己,不知在何处得罪了她,致使她不愿再见自己?左想右想也不知其故何在,暗中决定要在川内找到她,问个明白!
他俩将二十万珠宝,送到酆都城业主处,取得回条,阮伟将回条交给凌起新道:
“大哥把这回条送回镖主吧!”
凌起新道:“伟弟你呢?”
阮伟叹道:“我一定要在这里找到那位红衣女子!”
凌起新心知阮伟对那红衣女子的感情十分深厚,也不相劝,黯然道:
“何时再见伟弟?”
阮伟道:“找到她,说明一切后,一定会回到南北镖局,大哥代向镖主说明,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凌起新点点头,祝福一段话后,便与他告别,策马奔回洛阳,免得丁大爷等的心焦!
阮伟慨得知红衣女子并未在江中淹死,心中大大安定,便骑着“白蹄乌”随意走去,欲在广大的川内找到她。
蜀中山水,雄伟秀丽兼而有之,阮伟尽拣那山水找去,暗想只有在这些地方可能找到,闹市内是决定不会有的。
这天走到乐山城。说到乐山城在唐时屡为洪水淹没,原因是四川之一的氓江自成都曲折东流,到乐山与大渡河相合,在这两水汇集之处,由于一山耸立,每当川江在春泛期间,水量大增,尤其是合流处,更是波浪滚滚,不独行舟危险,而且常漫为水患。
处在这氓江与大渡河合流的乐山城,便屡遭淹没,成为一片泽国,如此一来,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到唐朝开元初年,有沙门海通禅师,在乐山对面双江台流处的高山,依势开望,利用整座山崖雕成一座巨大的释迹牟尼坐像,这座大佛高三十六丈,顶围十丈,目广两丈。在大佛的头顶上,可以摆上两桌酒席,算是世上最大的坐佛雕像了,大佛共经过九十多年才完成。
这大佛的奇妙作用能够缓冲水势,当春泛时期,江水汹涌而来,冲入大佛座下之凹处,再回流而出,这样就大大减轻了洪水的冲击,不但有利舟楫,而且解除了洪水对乐山城的威胁。
乐山城的居民感于海通禅师的恩典,家家供着他的雕像,日日祭拜,传说下来,已将海通禅师描绘成仙佛一类的人物了。
这时已是晌午时分,阮伟觉到腹中饿,便走到一家酒楼,欲走饱餐一顿,但见这家酒楼名叫“望仙楼”,门面广阔,酒客众多,生意兴隆。
阮伟走入酒楼,无人前来招呼,敢情楼下宾客已满,伙计无法分身前来招呼了。
好半晌,才看见一个伙计匆匆上前道:
“客官是宋太爷的朋友吗,请上楼!”
他不等阮伟回答,便带阮伟上楼,阮伟腹中十分饿,管不得伙计把自己当作是谁,找着位子,先吃饱再说。
登上楼一看,楼上静悄悄的,空自摆着十三桌餐具,竟是一位食客也无,阮伟大感奇怪,正要问话,伙计已匆匆下楼,去照顾别的食客了。
阮伟就在梯口一个位子坐下,那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伙计送来吃食,正要叫唤,“膨”“膨”……走上三位同一服色的大汉,其中一位大喊道:
“怎么?都没来吗?”
另一位大汉道:
“老三,我们到那边去等着!”
三人在窗口找到位子,落座后便淘淘大谈,阮伟一听,他们谈的都是镖局的事,暗道:这三人不知是那家镖局的师父?
不一会,“彰”“彩”“彩”又走上五位同一服色的中年汉子,眉目英挺,显是会家子,那五人上楼后,略一张顾,围着一桌坐下,低声轻谈。
不过二刻时间,先后来了十一批劲装汉子,顿时把十三桌酒席坐满了十一桌,阮伟自己一人坐一桌,结果只剩下一桌无人坐用,空在那里。
十一桌中或三或五,最多只坐十一人,唯有阮伟那一桌只坐他一人,整个看来,十分刺眼,于是别桌频频向他注目,看的阮伟好不自在。
一刻,哈哈大笑走上两人,左边是位身高威猛满面胡髭的大汉,右边却是位瘦骨麟峋,如同竹竿的白面文土。
那大笑的胡髭大汉,回目一顾,大声道:
“十二路群豪都来齐了吗?在下四英镖局镖主张万一,这位是乐山城大豪“排骨仙”宋名斤。”
群豪齐皆站起,阮伟莫名其妙的跟着站起,但听他们道:“多谢宋太爷招待!”
阮伟暗道:“原来这楼上被宋太爷包下,宴请各方豪杰,看样子都是保镖人物,不知何故,齐集此地!”
大家入坐后,顷刻送上酒菜,阮伟饿已极,举筷大吃起来,张万一看的眉头一皱,不知他是何方英豪,阮伟却未注意到别桌皆未动筷,他望了一下,不以为然继续吃下去,暗道:“我吃完后,付帐便走,也不白吃你们的!”
“排骨仙”宋名斤捧酒起立道:
“宋某敬大家一杯。”
顿时杯觥交错,宋名斤干完后,又道:
“请用!请用!”
群豪这才大吃起来,阮伟自认并非被宴请之一位,也不是来白吃,只尽自蒙头大吃,吃完后好结帐而去,却把一侧旁观的张万一看的怒火高升,但又不好发作。
只见群豪中,一人站起道:
“兄弟龙门镖局黄文开,被“无敌三拳”张万一张缥主邀请至此,现在也用不着掩饰了,大家谈谈失镖的事吧!”
这黄文开长的孩面胖身,外貌矮小,不足惊小,那知却是金陵首屈一指龙门大镖局的镖主“断门绝户刀”黄文开。
张万一起立抱拳道:
“在下邀请各位至此,乃是探知各位均在川边失缥,敝局不幸亦于上月失去三十万重镖;劫镖者几经探查,发觉隐居此地……
立时问话声突起,各桌七嘴八舌,均道:
“那劫镖者是何等模样?”
“那劫镖者是谁?”
张万一道:“各位可是失镖在一位红衣蒙面女手中!”
各桌齐声应道:“正是……”
张万一道:“那就不会错了,大家尽情饱餐一顿,待会便至乐山大佛处,寻找那位丫头!”
黄文开道:“张镖主当真探实那位红衣女子隐居在乐山大佛寺吗?”
张万一摸摸满面胡髭道:“这丫头敢在蜀中做案已是不该,不想竟敢劫起敝局的镖银,这样一来,岂非砸了敝局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