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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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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奴啐道:“窝囊废。”又微微向浣夫人而笑,“婆婆的气可消了?”浣夫人叹道:“对着象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纵使有气也发不出来了。”江念奴笑道:“婆婆夸奖了。”忽然迎身而上,浣夫人听得身后两声闷哼,只见刚才退逃开的两个人已被打倒在地。

江念奴身形极快,一进即退,如鬼魅一般。浣夫人见她两支手掌白白嫩嫩,十根手指如葱管一般纤细,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却在一个照面间掌毙两名大汉而不动声色。浣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姑娘,半晌才道:“小姑娘的手段倒狠。”江念奴道:“这种无用的奴才,死一百个也不可惜。”浣夫人嗤了一声。

江念奴招手令人将那名西域汉子押进来。随从在他膝弯处踢了一脚,使他身子一矮,跪倒在地。江念奴拍手大笑,拧了把他的面颊,道:“你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我就饶了你。”浣夫人晒笑,“要他说话岂非比要你手下留情更难。”

江念奴一怔,从人托起西域汉子的下巴,让她瞅见他喉间的伤。江念奴“哦”了一下,有些失望,“原来也是个无用的人。”转头向锦衣人道:“地尊叔叔,象这种废物不如一刀杀了来得干脆。”地尊惊跳起来,大叫:“不可,不可,他……他在我身上下了毒了。”

江念奴失笑:“象他这样濒死的人,叔叔反遭他毒,真是……真是……”见地尊一脸怒容,不敢太放肆,话到口边改成“真是太可恶了。”但她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却令地尊更为恼怒,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击在西域汉子的腹上。这一拳打的极重,西域汉子全身痉挛昏死过去。

江念奴笑道:“叔叔这一拳足能开山震牛了。”地尊白她一眼,很是不悦。江念奴还是不识趣的追问:“这人真是叔叔的兄弟?”地尊更正道:“是我师弟,来向我索讨那本书的。”江念奴道:“师门重宝被叔叔窃为已有,倒确实要千里追踪而来了。只是此书失落几十年,据炼药老人而言,当世唯他细读过此书,只是书中胡文汉字驳杂,他匆匆一阅,连其中的一成也未记全。”

地尊恨意不绝,“我若看过此书,这小子岂是我的对手。”江念奴沉吟:“你在中原混迹了那么久,师门中人还是追了来,短短几月,已有三批你师门中人与我方交锋,余者皆被诛杀,偏他成了漏网之鱼,反而……”地尊面部一阵抽搐,“我中的毒……我师弟焉肯为我解去。”

他二人密切交谈,浣夫人间或听闻一言片语,已明白大概。那所谓地尊多年前偷了师门中的一部奇书来到中原,他师门中人千里寻来向他追索。可书已丢失,想必双方恶斗就是由此而生。

江念奴道:“你师门中人武功平平不足为惧,只是种花之地向来无外人知晓,他们怎么寻来的?”地尊苦笑,“你不懂的,他们是有办法的。”江念奴妙目一瞪,“那就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活了。”说着还狠狠盯向浣夫人。浣夫人被她的目光看得发毛,喝道:“你要做什么?”

江念奴喃喃道:“待禀明主公再做示下。”示意从人带走西域汉子。浣夫人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女子,她虽生性谦和,此时也已满心怒火,手里鞭一卷一绕,缠上江念奴的腰。江念奴有心卖弄,人腾身飞起,身子翩若轻鸿挣开困套,反手握住鞭梢,欲劈手夺鞭,手才一沾鞭梢,已有一股暗劲袭来,她连退几步才拿桩站稳,一条臂膀已酸麻地举不起来。她恶狠狠瞪着浣夫人,“浣夫人!好!真好!”掉头向外走去。

门口又一阵骚动,江念奴一个箭步冲出来,只见远远奔来一小老头。老头来速甚快,转眼已近在眼前,手里还捧了样东西,是用衣服包裹住的一捧泥,泥上一株花,色呈大红,鲜艳夺目。地尊结舌道:“这不是……我们层层防护,他居然还能偷得。”江念奴目中凶光大炽,“漏网之鱼,余患无穷,杀了他。”地尊问:“我们?”江念奴大声道:“你害怕?”

地尊不满道:“你不也连那老太婆都动不了吗?”江念奴想到刚才挫败,银牙尽错。这时药郎君已奔到小庐门口,两名随从见江念奴、地尊俱沉默,不知他们心意如何,只得双双抢出,喝叫:“站住!”药郎君身形不减,那两人扑至半空,仿佛被物所阻,双双弹了出去。

江念奴想:“药郎君的气功倒深厚。”再看地上的两人,被弹倒后起身不得,双掌乌黑,原来已经中了毒。江念奴一变脸色,实在想不通药郎君是何时、怎样下手的。药郎君旁若无人,一眼未瞧她径往屋去。江念奴一挥手,“走!”余人闻言如逢大赦,轰然退去。

药郎君也不理会,唤道:“浣妹。”浣夫人喜不自胜,“谷主你总算回来了。”药郎君问:“方才的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浣夫人道:“他们就是冲这花而来。”她一指药郎君手里所捧,叹道:“幸亏谷主回来震慑住了他们。”药郎君道:“震慑是震慑,可他们定还会再来的。那个小姑娘可不是简单之辈。”浣夫人道:“我也觉得她俨然就是这些人的首脑人物。”药郎君将花放在桌上,花朵在风中曳摇生姿,几乎令人见之入迷。

药郎君道:“荆棘林深处的一大片土地上全种满了这种花。红的、黄的、白的,美丽妖异的不似人间之景,那儿的花全是人工栽培,防备甚严,守卫的人的武功也非俗流,我好不容易才抢得一株。”浣夫人见他额头已有汗渍,忙用帕子为他拭汗,又见他身上溅了污迹也细细抹拭干净,随手摊开帕子,帕中一片殷红,惊问道:“你挂彩了?”

药郎君笑道:“没有,是别人的血。”他说的轻松,浣夫人却深有忧情,药郎君以药、毒成名,生平最不屑刀剑,也最不乐意见血腥,当时必定难发突然,或者对方人数极多极广,由不得发毒御敌,而只能本能的仓促相博,才会血溅衣襟的。

她凝视着花,轻轻道:“这到底是什么花,能令那么多人视逾性命的加以保护?”药郎君的神情一下子也异样起来,半晌才道:“这是一种妖花,能令人迷失本性的妖花。直到看到茎叶俱全的此花,我才想起祖传医书上曾记载过这本域外花卉。若非亲见,绝难想象这种花汇聚在一起,会如海洋般给人如此大的冲击。”

浣夫人道:“你抢了一株花出来,那儿的人就阻截你了?”药郎君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这种妖花怎么可以在中土成活,我一把火把它们都烧了。”浣夫人“啊”的叫出声来,震惊万分,“那西域汉子不是说此花是治伤的良药吗?”药郎君道:“花虽能治伤,实中却含有剧毒。那些人秘密种植此花,必是图谋花实,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浣夫人见药郎君双眉紧锁,十分焦虑,轻轻道:“你是担心两个孩儿?”

药郎君道:“但愿是我杞人忧天,那便可将此花也一并毁了,以免他日再蔓延滋生开去。”浣夫人道:“可惜这小庐不能再住了,那女子不会善罢甘休的,此去定会搬强援来。”药郎君道:“文砚夫妇就住在离此地不远的小集镇上,我们去与他们会合。”浣夫人道:“谷主安排就好。”药郎君抱了花,浣夫人依旧坐在轮椅上,出门稍停,药郎君于小庐前后巡视一番,才带着浣夫人扬长而去。

傍晚时分,两人已到小集镇,穿过闹市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梅娘闻讯已候在门口,将他们迎了进去。

这是一户三进三开的房子,只住凌文砚、梅娘夫妇二人未免冷清,令人觉得有些凄惶,即使加上药郎君、浣夫人还显空荡。浣夫人环顾四下,不见一个仆役。

梅娘道:“我们迁来陡去,常无定所,故将从人都遣散了。”浣夫人见他夫妇眉目间忧意深深,知他们仍无两个孩子的音讯,默默暗叹。倒是药郎君自进门以来一直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盯着花冥思苦想。

不知不觉时至深夜,凌文砚夫妇忍倦不住回房休息,浣夫人仍在厅中作陪,困意袭来时便以手支额,靠在桌上假寐,朦胧中身上陡寒,似有风袭。她茫然睁眼,只见案上烛火摇曳不定,隔着窗户,外面人影烁烁,不知有多少人潜入宅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立时睡意全消,坐正了身子。

药郎君不停地在厅中来回踱步,似乎正苦思着一个难解的问题,对厅外的种种迹象充耳不闻。窗户纸上映衬的人影不停晃动,似乎也正在来回巡走,只是不闻任何步履声,连呼吸都压得极低极细。

浣夫人心想:“那女娃儿这次带来的人倒全是些内力精湛的高手。”药郎君依旧一副对任何事都置若罔闻的样子在厅里来回踱步,忽然一个箭步冲到那盆花旁,用小刀小心的在花杆上割开一道口子,用手指沾少许汁液于口中一拭,轻轻道:“金线草?花汁里怎会有金线草的气味,那花的周围确实长着金线草,莫非……”

话未说完,门发出“喀啦”一下巨响,大门已被震得向内倒下,与地面碰击发出巨大的声浪。浣夫人定睛一看,门口的少女白衣如雪,眉目如画,正是江念奴,冷冷哼道:“来得倒快。小姑娘,你两次毁坏我家的大门,难道你父母兄长没有教你为人处事的礼仪吗?”

江念奴一撇嘴,“夫人好小气,药郎君一药千金,家中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区区两扇门又值得几多财物,不过博姑娘一笑而已。”扬手招来一仆,仆役恭身呈上一盘金银。江念奴随手抓了一把在手中把玩,道:“些许金银还不入我眼,赔你好了。”她手法干脆利落,金锭、银锭如雨点般撞向药郎君、浣夫人周身诸穴。

药郎君嗤道:“班门弄斧。”袍袖一卷,将金银锭须数卷裹,手臂一震又反弹回去,齐刷刷磊在江念奴脚步边,浣夫人端坐在椅上,见金银飞到,随手接过放在桌上,又是一接再放桌上,好整以暇,慢条斯理,不一会儿,这些黄白之物也已在桌上磊起一幢。浣夫人道:“小孩子家做错事知道赔钱认错,总还是好的,只是不该这么花钱大手大脚,你震坏我家两扇大门,半锭银子已足够了。”取一锭银子,食中二指一分一合将它居中剪成两半,一半收入怀里,一半依旧放回,柔声道:“还不来取去。”

江念奴看看四周,见诸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入内去,暗骂一句,眼珠儿一转,打定主意,笑容可掬的向药郎君一鞠。药郎君面无表情的背过身去。江念奴道:“我有几个属下得了不治之症,请前辈施以援手,多余的金银就权作诊金了。”

浣夫人道:“小姑娘弄错了吧,拙夫可不是大夫,你的属下若真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还是另请高明,以免延误了。”江念奴笑道:“夫人真是心好,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百子千孙,福禄寿齐的。”浣夫人脸色陡的一变。药郎君心道:“这女子好刁滑的口舌,明知浣妹唯一之子已然亡故,还来祝她百子千孙。”

江念奴道:“还请前辈好歹救他们一救。”已有人抬了三人过来放在门口。药郎君料得此三人定是奉命进入小庐,才会中他在庐前庐后所布毒药,不由冷笑:“他们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才这样的。这种心思歹毒的人救了无用。”江念奴道:“好歹治上一治,这一药千金的规矩,我还是懂的。”

药郎君不耐聒噪,粗声道:“头疼砍头,脚疼砍脚。”喝声震耳欲聋。江念奴冷笑道:“多谢指点。”话音未落,刀光已闪,呻吟声嘎然而止,一颗头颅已被斫落,正是方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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