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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注视。
大概是舒怀臻唇边噙着笑，郁宛央竟然沉浸在这样温柔的笑容里，没有移开舒怀臻的手，任由那指腹掠过自己的眉尖，直至眼角。
“今天周导发信息给我，内容是夸你漂亮。”舒怀臻一直都知道郁宛央很漂亮，漂亮得能让人抛家弃妻，可身为这被遗忘身后的“妻”，她居然没有丝毫想要毁了郁宛央的想法。
以她的权势，要毁了一个没有任何靠山和背景的艺人，易如反掌。可是她没有，她的理智从来都没有因为婚姻而被湮没，孰是孰非，她清楚铭记。
“周导？”郁宛央无奈地笑，“她和艺苒今天在片场说了一整天，艺苒说我如果生在古代是男子，一定是个绝世美男，周导也跟着起哄……”
“我也这么觉得。”舒怀臻含笑接了一句。
这样的美貌，放在古代若是男子，不知会惹了多少女子倾心。然而若是女子……
“但如果是女子的话……”舒怀臻欲言又止，让郁宛央想起了于艺苒也曾举过这个例子，只是话说了一半，就如同舒怀臻现在这样。
“你觉得，是女子，会怎么样？”大概是因为她们之间有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钟逸铭，在这样的基础上，比起于艺苒的调侃，郁宛央更期待舒怀臻的评价。
舒怀臻的笑意更浓了，指尖从她的眼角几乎滑到唇边，最后轻轻掠过她的下颚，捏住她的下巴，“如果是女子，所有形容貌美的诗句都不足以形容你，所有因女色误事的典故就是对你的写照。”
短短两句话，说出了对郁宛央女儿身的评价，美则美矣，却不过祸水罢了。
郁宛央眼里的光仿佛被一阵风忽地吹灭，这阵风太过温柔，让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甚至无比期待，怎知得到的却是毁灭。
“可是……”舒怀臻本是意味深长的笑此刻散了许多，手也收了回来，眼中却增了几分认真：“那只是大多数人看到的外表，他们看不到本质。”
郁宛央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刚才像是喝了一口很苦的中药。她囫囵吞咽下去之后喉咙才开始尝到微微的甘甜，直到现在，整个口腔都蔓延着这淡淡的甜。
“舒怀臻，你……”是那少数人么？看到了本质的少数人。
郁宛央不敢问，只是凭着舒怀臻对自己的态度来分辨。那少数人里即使只有一两个人，甚至只有一个人，那也一定有她。
“是不是该吃饭了？”舒怀臻没有追问郁宛央想要说什么，有些东西说得太过明显，也就失去了本来应有的吸引力。
“嗯，我就是进来叫你吃饭的。”郁宛央的声音略微低沉，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舒怀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住了郁宛央的手腕，“走吧，待会儿饭菜就凉了。”
她本以为这在镜头下生存的郁宛央心境相较他人应该更为坚韧。但她此刻才真正意识到，郁宛央的成长过程中的确练就了坚韧的性格。
可坚韧并不完全等于坚强。
晚饭过程中并不多话，舒怀臻却是主动给郁宛央夹了好几次菜。饭后，舒怀臻想要跟着郁宛央进厨房，但依旧被她拦下。
“真的不需要我做些什么？”舒怀臻笑着问道。
“你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打下手？”郁宛央大着胆子扶住舒怀臻的肩膀，把她转了个方向。
“还在介意刚才那些话么？”舒怀臻拉下搭在自己肩上的右手，刚刚清洗过的手透着沁人的凉意，她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转过身看身后的人。
郁宛央收回自己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腿侧，手心的微凉透过裤子渗入自己的皮肤，“没有，没……”
“我不知道那能看到本质的少数人有多少，但我是其中一个。”舒怀臻打断了她，唇角弯着微笑的弧度，眼睛里盛满了让郁宛央信任的光。
郁宛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印象中除了宋兰英和顾沁枫之外，还从未有人如此在意过她的想法。她总觉得，她对舒怀臻越来越不排斥，越来越喜欢这样的亲近，也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好。
好到让她开始心疼起来，为什么这样好的女人，会被钟逸铭如此对待？
“宛央，下一次等我电话，带你去当客人。”
舒怀臻温和的眉眼映在郁宛央眼里，初见时冷漠的轮廓逐渐在她心里消融。
“当客人？”她不明白舒怀臻的意思。
看她茫然的样子，舒怀臻的拇指轻轻点着她的手心，说道：“去我家，不是我父母家，也不是我丈夫那边。是你上次猜到的，我自己的家。”
对舒怀臻来说，那个地方是父母和丈夫都不能企及的地域。是她能保留自己喜好的地方，不需要迎合父母的期望，也不需要配合丈夫的心愿，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一个地方，她想与郁宛央分享。
天色越来越晚，郁宛央送舒怀臻下楼，目送她直至离开。
舒怀臻回到家的时候正巧迎面碰上下楼的舒和泰，他叫住了舒怀臻：“怀臻，这段时间怎么经常不回家吃饭？”
倒也算不上经常，只是舒怀臻住在这边时极少在外就餐，因此这段时间不回家几次，在舒和泰看来也就属于“经常”的范畴了。
“爸。”舒怀臻停了脚步，“因为华锐最近有一部戏杀青，又有新戏开机，而且导演都是周姐，难得她来一趟，所以多聚了几次。”
周霓跟她是多年好友，这一点舒和泰也知道，再者他与周霓也是熟识。舒怀臻这段时间是与周霓聚过几次，但其余几次就基本都是跟郁宛央有关的。
“原来是小周来了，戏排得这么满，也难怪她不来看看我。”舒和泰了然地笑，晃了晃手上的陶瓷水杯。
舒怀臻道：“她是挺忙的，还怪我把新戏也压给她。”
看舒和泰露了笑容，舒怀臻松了口气。只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态，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跟郁宛央的相识？
难道单纯只为了暂时不想公开钟逸铭的风流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腻腻歪歪的，没谈恋爱都这样了，谈起来还了得？
第二十九章
中午休息的时候， 郁宛央和于艺苒吃过外卖便在郁宛央的专属化妆间里排戏。作为首先对兰玥发起主动出击攻势的卓星璇， 于艺苒在很多细节上需要表现出对郁宛央饰演的兰玥有愈演愈烈的热情。
郁宛央拿了瓶矿泉水，作势献给面前端坐的于艺苒，面上温文有礼，“戏班的茶比不得小姐常日喝的，还请小姐莫要嫌弃。”
于艺苒眼中真诚， 一改卓星璇未见兰玥时在戏台下直白的眼神， 以清丽的女声回道：“怎会， 小女子卓星璇， 为兰相公的气度折服， 今日特来求见， 不会过于唐突了吧。”
郁宛央浅浅一笑， 正要接下一句， 却见于艺苒的眼神变了， 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看起来天真可爱极了。
“怎么了？”知道于艺苒定是出了戏， 郁宛央如是问道。
“宛央姐，你说我万一爱上你了怎么办？你这么漂亮，我都快要入戏了，好想一直一直演下去啊……”于艺苒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腮， 神情颇为迷离。
一个人怎么可以美成这样呢？性子也很温良， 虽然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感觉很冷漠，话很少。可是时间长了些之后她发现郁宛央真的很好相处，除了不太热情之外， 真的挑不出再多的毛病。
郁宛央抿了抿唇，声音里有些隐约的笑意，“其实入戏没什么不好。在这戏里，你是要爱上我，只要分清戏里戏外就好。”
“我天天对着你，怎么分清嘛。”于艺苒双手叠在一起放在桌上，把下巴垫了上去，眼睛还是盯着郁宛央不放。
郁宛央但笑不语，跟于艺苒搭档的感觉还是非常轻松的，闲下来的时候两个人还能排排戏，搭一下戏感。比起跟凌绮一起那种除了对戏和时而的被挑衅之外半句话都没有的状态，郁宛央更喜欢于艺苒。
“叩叩”
两人转过头一同望向化妆间的门，只见周霓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你们两个现在天天黏在一起啊，拍戏都在一块儿了，休息还要凑在一起。”
周霓早就看出来于艺苒的花痴了，那天把郁宛央那张照片发过去之后，于艺苒后来回了好几个飞吻的表情，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对面的垂涎三尺。
也难为于艺苒戏里的角色在开始的时候还挺矜持的，几乎是在周霓喊下“Cut”的同时，于艺苒本是淡定的双眸霎时就化作了心形，然后往郁宛央身边凑。
“我当然跟宛央姐凑在一起了，难不成要跟周导你凑在一起？那么凶。”于艺苒笑眯眯地说。
要说周霓长得虽然不比郁宛央那么让人惊艳，但也是颇具魅力的成熟女人，只不过因为工作属性，有时候必须戴上面具处事。又恰好这面具与郁宛央的面具不同，于艺苒只吃郁宛央那一套。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连我都敢调侃。”周霓走过去双手捧着于艺苒的脸微微往里按，果真是个小女孩，皮肤细腻得很，她这个靠保养的大龄女人可真的没得比。
郁宛央坐在一边无奈极了，自从《昔言》开机之后，周霓就变了个样子，跟之前就像是两个人格一样，人前严肃，人后跟于艺苒打打闹闹，哪里有一点三十多岁的女人和知名导演的自觉？
“周导你放开我，讨厌死了……”于艺苒被周霓双手挤压着脸，声音都像是很艰难地从嘴里钻出来。
“不许叫周导，叫周姐姐，我就放开。”周霓稍微松了手，笑得人畜无害。
“我的天，周导你好自恋，你看看你比我大这么多呢……啊呀……”
话没说完就被周霓弹了一下脑门，郁宛央抿着唇笑道：“第一次见过被周导弹那么多次脑门的，艺苒你还不快谢恩，你可是娱乐圈第一人了。”
“听到了么小丫头，快叫姐姐。”周霓伸展指节轻轻抚着于艺苒的额间，刚才似乎力道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小丫头弄疼了。
“你们两个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于艺苒面对这两个人实在是无力反抗，一个是大导演，一个是自己崇拜的剧组美色担当，她还能怎么办？
“好了，不闹了。”周霓安慰地摸了摸于艺苒的脸蛋，“快出去吧，拍完今天剩下的几场好早点回去休息。这几天早点睡，过几天去郊外取景可是要起很早的。”
三人正要出门，意外的在化妆间外见到夏弘烨。周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郁宛央，嘱咐道：“别聊太久。”
周霓刚拉着于艺苒走远，郁宛央便淡声问道：“有事么？”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愿意看到夏弘烨，一眼都不想看。倒并不是还心念着他，而是得知舒怀臻和顾沁枫的处境之后，她极为厌恶见异思迁的男人，尤其是钟逸铭、唐君浩以及夏弘烨这种经不起诱/惑的男人。
“宛央，我是想跟你道个歉的。”夏弘烨态度恳切，看起来颇有一股温文尔雅的男士风度。
当然，这样的看法只存在于不了解事实经过，只看到此刻夏弘烨道歉一幕的前提下。
“没什么好道歉的，都过去了。”郁宛央对夏弘烨的做法已经几乎释怀了，让她至今放不下的，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件事的性质，并不全是人的缘故。
为什么她看到的都是被辜负的人？就连夏弘烨也可以算得上一个，凌绮在外面的绯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费尽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