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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GL-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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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炎加开府仪同三司的诏果然被驳回来,薛元超言辞温和地提了封驳的理由,裴炎亦恭谦礼让地辞了这等封赏;刘仁轨以老病为由请辞西京留守,并上书母亲,论及吕后身后骂名,以及吕产、吕禄之下场凄凉,母亲则预备回一封手书,让武三思持手书去慰勉刘仁轨,告诉他自己并非吕后那样的人,临朝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已不称朕、去诏敕之称,便是明证,又赐刘仁轨额外恩荫一孙、绢三百匹;刘祎之之兄刘懿之外放上州;郭待举罢知政事;武承嗣加同中书门下三品;在金吾卫下设木兰骑,由独孤绍检校校尉;六闲厩皆设闲厩使,由宦官统领。
  其他倒还罢了,武承嗣与独孤绍的任命竟未受任何阻拦,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尤其独孤绍还是我大唐开国以来第一个武官。不过再一想想,母亲已主动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宰相们自然也知情识趣,各退一步——如此方是两相便给,皆大欢喜。
  却不知这样皆大欢喜的局面能维持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杜陵是汉宣帝之陵,京兆韦氏有部分聚居于此。
  2。唐代的城市还不完全像是明清,所有居民都包在里面,城中主要是重要设施和贵人、官人。(这条考据不是很完善,可能有误,但是唐代长安县、万年县的辖地的确远不止城里那点地方)
  3。措大:指不得意的读书人,唐 李匡乂 《资暇集》卷下:“代称士流为醋大,言其峭醋而冠四人之首;一说衣冠俨然,黎庶望之,有不可犯之色,犯必有验,比于醋而更验,故谓之焉。或云:往有士人,贫居 新郑 之郊,以驴负醋,巡邑而卖,复落魄不调。邑人指其醋驮而号之。 新郑 多衣冠所居,因总被斯号。亦云: 郑 有 醋沟 ,士流多居。其州沟之东,尤多甲族,以甲乙叙之,故曰醋大。愚以为四说皆非也。醋,宜作‘措’,正言其能举措大事而已。”
  4。兴胡,是未落籍的胡商,在唐代也有一股行商势力。
  5。高宗曾云“女子不可为武官”,可推测唐代女子可以担任一些文官职位,应该都是宫内官,当然,高宗的意思也可能是“女子不可为武官,亦不可为文官”,待考。


第197章 理想
  今日饭用得晚,回绫绮殿已是戌正,这时间去阿欢那里又还早,洗漱之后,我便将那用拼音、英文和简体写就的备忘拿出来,独坐在小床上,一面回忆近日变动,一面向其中增删文字,写不一会,忽听得窗外有敲叩之声,推窗看时,只见阿欢穿着宫人的衣裳,钻进来对我笑。
  我吓了一跳:“还早呢,你怎么就来了?”
  她道:“亏你还是做人姑母的,不知酉末大郎入睡之后,我那里也跟着安歇了么?”我喜道:“大郎真乖。”将阿欢让到小床那一侧,她自己便翻了翻小几上的东西,挑眉道:“这是什么?”见我笑而不语,便自顾自坐着,两手支在下巴上,歪着头看我。
  我见她不问,倒有些不高兴,挨到她那侧坐下,用手捅她:“你怎么问一句就不问了?”
  小几上有蜜橘,她拿了一个,掰开一瓣,塞在我嘴里:“我已问了一遍,你若要说,自然就说,若不肯说,多问也无益。”
  我边嚼边道:“那不一定,有些事,我在犹豫说还是不说的时候,你问一遍我不说,问两遍,说不定就把我说动了呢,再不行,你还可以求我呀…这橘真甜,再给我一瓣。”
  她一面挑着橘子里的白皮,选出来一瓣,塞在我嘴里,轻笑道:“那我再问一遍,这是什么?”
  我道:“这是我写的朝中大臣的世系,这个是大食文,里面还有些我自己造的字。”说完又张嘴,却见她捏了一瓣橘子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痴儿,我是问你这是什么。”
  我方知上了当,作出恼恨状,伸手便去挠她,她忙向后一退,将橘子塞进我嘴里:“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吃橘。”
  橘子很甜,可我眼下心思却不在橘子上,故意张大了嘴,连她的指头也一起含进去,吞的时候两眼盯着她看,边看方慢慢含了橘子将她的指头吐出去,咬橘子时汁水飞溅,漏在了唇上,却特地不用手帕擦拭,只伸出舌头,绕着嘴唇舔了一圈,舔完又探身到她眼前:“还要。”
  我的脸与她的脸相去不过一寸,身子探在她身前,手压在她的大腿边上,指头溜溜地就抚上了她的腿,她将剩下的橘子全都塞到我口中,两手在我身上狠擦了一遍,方自袖子里取出一叠纸札:“倒是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份世系,你看看比起你的,可漏了什么?”
  我恋恋不舍地将眼光自她身上挪开,接过东西一看,便吃了一惊:“这些全是你写的?”这一卷少说有十札,都是至大的札子,上面的字又极小,四个才有小指甲盖那么大,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全札,注、案、参、引,都标得清清楚楚,又用朱砂标出极重要处,一看便知是费了大工夫的。
  我将她这一叠与自己那薄薄几张一比对,立刻便臊红了脸:“还是你细心,我这东西与你的一比,该撕了才好。”
  她笑一笑,将我的纸拿过去一看,指着其中的图画问我:“这是说世系不是?这些圈又是什么意思?看着倒是新奇。”
  前世做笔记时用惯了图表,过了十几年,许多记忆都淡忘了,这画图记事的技能倒未忘,我见阿欢有兴致,便捉了她的手,一一向她解释:“这个圈将他们分成几类,这一边是关中士族,裴韦柳薛为首,那边是山东士族,中间是崔卢王郑,画点的是文臣,画那个小角的是武将,画五角星——就是那个的是重要人物,这一层一层,是说分级下去,自尚书,至侍郎,再到下面——有许多人我还不知,所以空着没写。”
  阿欢似是很喜欢我的图表,不但耐心地听我讲,还指着问了许多问题,说着说着,又提起了笔,替我将空着的地方补上,我见她连不少员外郎、郎中之类的名字都知道,极是佩服,嘴上也毫不遮掩:“阿欢,你真厉害。”
  她微有些得意地道:“我做太子妃的时候虽不长,省中、台中却还是熟的。”说话时看了一眼铜漏,才发现已是丑时,忙忙推着我要去睡,又要替我打水,我止住她,自己走下去,打了水来:“你是阿嫂,我服侍你。”
  她倒也不推让,就在盆里洗了手脸,又弯腰去除足衣,我道:“我来。”将盆放下,替她脱了袜,捉着她的脚放在盆中,两手替她搓洗。
  阿欢挑眉看我:“你不嫌弃?”
  我笑道:“你屙屎屙尿的地方我都碰过了,脚又怎么了?”随手拿了巾帕要替她擦拭,被她嘲笑:“那是用过的,你去屏风后面低架子上拿一条新巾子罢,那一条上都是擦脚的。”
  我依言过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过来替她擦脚时便道:“放个巾子还有这么多讲究,烦不烦。”
  她笑:“你打小被人这么服侍,也没见说过一句,自己来做,倒抱怨起来。”就光着脚要跳下地走,我拦住她道:“天凉,穿袜走罢。”又忙忙转身去找我的罗袜,找了半天不见,她还在念叨“一向都放在朱红柜左一格”,我却懒得找,便将身子一转,背对着她:“不过几步罢了,我背你过去。”
  她又吃惊又好笑,推我道:“别闹。”我弯下腰要去背她,她却径自跳下去,几步就跑到床边,我瞪她,她却坐在那对我笑。我真拿她没办法,拖拖踏踏走过去,坐在床沿,实在一些睡意也没有,便躺下去和她聊白日里的事:“如今这告密的都直入宫门了,日后要加意小心,别给人抓到把柄。”
  她却道:“你说…是报到武懿宗那里?”
  我道:“那些人被押去左监门府署,阿娘又提到武懿宗的名字,应该是罢,怎么?”
  阿欢道:“韦团儿只好打听女眷阴私,武懿宗生性急躁,这两人谁也不是酷吏的料,阿娘若真要大兴狱讼,恐怕还要重用别人。”
  我闷闷不乐地道:“无论用谁,都是造业。”
  阿欢嘘了一声,向我道:“以后不许再提这话。”
  我道:“只是和你…”
  她却瞪我:“连这意思也不许有。”
  我愈发不乐了,将手枕在头下,对着床顶看了半晌,不见阿欢动静,以为她睡着了,偏头看时,却见她两眼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我,等我回头,便轻抚我的脸:“阿娘以女主临朝,势必要排除异己,郭待举只是头一个,等到了东都,刘仁轨不在,几个宰相谁也难逃,你若不忍看,到了那边就装病,在城外找个地方住着,不听、不看、不说,等风头过了再‘痊愈’。”
  我捉住她的手道:“你不催我回答你的问题?”
  她白我:“催你有用么?”
  我沉默片刻,才道:“其实…权力这东西这样好,谁不想要?可是我很害怕,而今只是陷害下属,渐渐地一步一步陷进去,做的恶越来越多,自己却浑然不觉,到最后心硬如铁,为了权力,什么都能抛却,说不定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抛弃了,若是这样,要了权力,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初心只是为你,最终所想要的,也不过是你,我这样努力,为的也不是权力本身,而是为了你,阿欢,我愿意为了你而努力,可是,我不想为了这努力而忘了初衷,我害怕。不瞒你说,我…自小便会做很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不是大唐的人,有时我在这里,同人说着话,吃着饭,骑着马,心里却不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遇见你以后,我才渐渐觉得自己变成一个这里的‘人’,觉得身边的许多事都和我息息相关。我喜欢你,喜欢这片地方,喜欢这个时代,我想护着你,我想让这地方变得更好,为着这,我做了许多不喜欢做的事,可有些事,我一定不会去做。”
  我以为自己这样语无伦次、古不古今不今的话,一定令阿欢很不解,偷偷看她时,却见她目光温柔得如同一汪春水:“你若不想做,那就不去做,无论如何,我总是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注释:
  不良:唐代主管侦缉逮捕的官差,其官称为“不良”或“不良人”。


第198章 行露(十)
  “太后召陛下和大臣们去太极殿。”七七说完这一句,有些困惑不解地歪了头,多了一句嘴:“有事为什么不在含元殿,要去太极殿呢?”
  韦欢的心猛然一跳,压抑面上喜色,吩咐从人将守礼抱来,回过头时才半真半假地说了七七一句:“太后的吩咐,岂是你问得的?”等见了守礼睡眼惺忪的小脸,竟觉得分外可爱,伸手将这脸儿一捏,小儿郎倒也不认生,被捏了脸,反倒像睡醒了一般,咯咯乱笑,又伸出两节小手,闹着要韦欢抱抱。
  韦欢平日并不大敢和这新认的儿子亲近,倒非是不喜欢他,只是怕自己没养过儿子,将这小东西弄出个好坏来,她又不是亲娘,到时候怎么说得清?然而今日她心里实在是高兴,也就破天荒地将这小郎君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了一抱。
  真抱了以后才发现,几个月的婴孩,与三四岁的幼童,抱起来其实差不多,婴孩力气小,反倒还更好抱些,不像那些三四五六七岁的孩子,能说能跑,会唱会跳,相处起来,能将人烦死。
  不知自己身上有哪点好,这小儿郎忽然又笑起来,不但笑,还鼓着圆嘟嘟的脸颊往韦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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