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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深-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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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注目。

    “虽未见先声夺人,只这光影一项,就远胜过其他杂剧班子了。”吕氏轻声赞叹。

    这时一位侍女进来,靠着魏氏说了几句。魏氏笑着问程氏:“外子在隔壁,听说当年落水的九娘也在,想叫她过去说几句话,要不阿程你陪着九娘同去?”

    程氏一怔,随后大喜,笑着说:“都是自家骨肉亲戚,九娘也大了,自己去就行,我还是陪着嫂子看戏吧。”连冰山太尉也要相看一下!魏氏原来看中了九娘!

    她心里的算盘啪啪打得飞快:虽然七娘死脑筋,可要能靠九娘赚一个衙内女婿,也是好的。有了这门亲事托了底,七娘的亲事就能再往高处走,说不定嫁个宗室也有可能。正好让青玉堂看看,他们那鼠目寸光挑挑拣拣,可比得上自己。就算是庶出的女儿,自己这宰相表妹肚里也能撑船的气度,连衙内都没给七娘反而给了九娘呢!汴京城任谁都得翘起大拇指夸一声贤惠淑良!最好今夜一过,陈家就把草帖子下了。

    程氏笑眯眯地看看吕氏。吕氏只当没看见,反正文武不婚,她的六娘,不可能嫁去陈家。杜氏得了丈夫的转告,虽然惊讶于魏氏竟然会顾虑九娘不喜欢陈太初而改口,但她一贯稳重小心,就也不提这茬。只是感叹魏氏果然太少出门,这汴京城哪里会有不喜欢陈太初的小娘子?只是九娘年纪太小还懵懂不知而已。

    九娘虽然也吃了一惊,听了程氏的话,便起身朝魏氏及程氏她们请罪。魏氏笑着安慰她:“去吧,你表叔看起来凶,其实最和蔼不过的,你别怕。”

    在座的连着杜氏都低了头不说话。呵呵,真是骗小孩子呢。你家陈太尉和蔼?七娘暗地吐了吐舌头,庆幸自己逃过一难。

    ***

    九娘一出门,就看见陈太初在等着自己。

    “表叔要见我?”九娘想不出陈青为什么要见自己一个十一岁的小娘子。她看着陈太初脸上红红的,担忧地问:“太初表哥你是不是太热了?脸红得厉害,啊呀,会不会中了暑热?”

    陈太初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中暑,是挺热的。”只觉得脸上更热了。

    两人在长廊上走了十几步,到了隔壁房门口。两个皂衣大汉对陈太初行了礼,替他们推开门。九娘跟着陈太初绕过屏风。

    那对着窗子的长条桌,官帽椅,各色摆设,都同她们那间屋里一样。那窗子却未卸下。窗前背对着她,站着一人,他负手而立,身穿玄色窄袖直裰,只看背影就极为气宇轩昂,有种岳峙渊渟的气势。似乎他不是站在这瓦子中来看戏的,而是站在那泰山之巅,会当凌绝顶。他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牙白宽袖褙子的少年正在低声说话,却是赵栩。

    陈青一转过身来,整个房间里的气温瞬间就降了下来,甚至冰盆里刚开始融化的冰都似乎能重新开始冻结。赵栩和陈太初都不免有些担忧九娘会被吓到。

    陈青默默看着这个在半空中还勇救自己外甥女的小九娘,这个让自己外甥不惜己命跳金明池相救的小九娘,这个让自己的儿子像个傻瓜一样,在观音院前站了一夜的小九娘。这个让他们兄弟提起来就眉飞色舞傻笑着也不自觉的小九娘。这个住在深宅之中还被他们担心安危要送人进去守护着的小九娘。

    只一眼,陈青就暗叹了口气。眼前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娘子,脸上虽尚带着三分稚气,却已掩盖不住她倾国倾城绝代佳人的模样。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难怪,难怪。。。。。。难怪!

    唉。。。。。。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盂兰盆节的习俗如今福建地区还是保持得比较完整的。

    2、《目连救母》,佛教故事。说目连为了救死去的母亲青提夫人出地狱。他老妈因为贪吃杀了好多动物也不行善就下了地狱,在饿鬼道受苦。佛陀教目连在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让母吃饱。目连依佛嘱,于是有了七月十五设盂兰供养十方僧众以超度亡人的佛教典故。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连又诵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天堂。唉,爱吃牛肉的老作者,心里有些忐忑。

    3、刘备娶亲《子夜四时歌》,取自95年《三国演义》插曲,歌词出处是南朝乐府《子夜四时歌》春歌第十首,夏歌第八首,秋歌第十五首和冬歌第一首。全词:“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结千年。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坐着有话说(比作者有话说好玩)——

    早有预料,太初的初萌动,会使不少读友站在太初身后。

    早上看到一位一直以来都热情留言的书友说要弃文,虽有惆怅,也尊重她的选择,一别两宽。

    这个故事,不过才四分之一处,不算剧透,稍微啰嗦几句。

    爱情,不是因为你够好就会爱你,不是因为你付出多少就会爱你,不是因为你爱了就会爱你。九娘的性格,此时还根本没有考虑过爱情和婚姻。友情、亲情是她目前生活的重心。珍惜当下的时光,把自己活成孟妧,是她的路。理账也好,担忧孟府也好,这是她新人生的体现。除了对阿昉越来越内敛的挂念,她并没有意识到爱慕者的特殊。九娘从不会三心二意,她一旦动了心,全情付出。她一旦死了心,再无牵挂。我的女主,都是这个型。非喜勿入吧。

    身为写作者,我对太初,十分喜爱。在大纲初定的时候,就很爱这个角色。早早确定男主,也是怕自己会犹豫甚至为了违背写作的根本意愿。但是故事进展下去,每个人难免都会有笑有泪有痛有幸福。

    我心中的虐,恐怕和部分书友的定义不同。每一步,都是成长,每一步,都有会收获。

    曾经和先生谈到将来小公举恋爱万一受伤怎么办。先生说:“就看着啊,总有一个人会让她哭,她也总会让别人哭。走过去就好了。”

    千万个平凡的故事,万千日常,浓缩成他们几个少年的画卷。

    我只能说:六郎九娘太初阿昉他们都会好好的。

    Life is too short。Road is so long。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54章

    州西瓦子里爆出满堂彩,玉郎班的班头上台团团行了礼,准备敲响开戏的云板。台下不少看客已经大叫起来:“玉郎——玉郎——玉郎——”更传来不少铜钱掷进各个通道上放着的金盆里面叮当作响的声音。

    三楼屋内,被眼神锋利似宝剑出鞘的陈青打量着的九娘落落大方,上前两步,以家礼福了一福:“九娘见过表叔。表叔安康。”

    陈青却问:“上回你落水,被衣服盖着头脸,并未见到我,怎么就认出我了?”

    九娘一怔,她倒真忘了这茬,孟氏九娘的确没有见过陈青。可可可,您妻子说得明明白白,是表叔您要见我啊。这屋里除了您,一个是您儿子,一个是您外甥,还有谁会是表叔?强压下想笑的冲动,九娘心中一动:难道这是陈青要考校自己?

    看看赵栩和陈太初,九娘笑着说:“外甥肖舅,燕王殿下和您五官相似。太初表哥眉眼间的气韵酷似您。再有这个。”

    她伸手指指自己的右侧额头,朗声道:“史官记载,昔日您官拜枢密副使,官家让您敷药去除疤痕。您却说官家既然是根据功劳提拔功臣,从不问您的出身门户,您想留着这个疤痕激励军队,好让天下人知道即使是罪犯,也能报效朝廷为国尽忠。官家因此收回金口玉言。九娘看到这个疤痕,自然知道您就是表叔了。何况——”

    陈青扬了扬眉:“何况什么?”

    九娘俏皮地说:“何况,其实表叔母早说了是表叔您要见我,这屋里——?”

    赵栩起先正在计较为什么陈太初是太初表哥,自己就被叫成燕王殿下。再听她忽然一本正经地吹捧起舅舅来,不由得一呆,她这口气和语气,怎么听起来和福宁殿里苏瞻对娘娘说的话有些相似。但听到她最后一句,实在很难忍着不笑,赶紧握拳抵唇轻咳了几声。连阿予看到舅舅都噤若寒蝉,这胖冬瓜竟敢假模假样开起舅舅的玩笑来了。

    陈太初却已经笑出了声。

    陈青一愣,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摆摆手:“哦,都坐吧。”少交待阿魏一句,就被这精灵古怪的小九娘开起玩笑来了。

    赵栩坐到陈青左下首第二个位子上,空出他和陈青之间的座位,抬手就加了一副茶盏。九娘笑着朝他和陈太初也福了福,大大方方坐到陈青身边。

    赵栩给九娘注了一碗茶,顺手用碗盖将茶盏里白色乳花推了开来,将茶盏搁到九娘面前。九娘轻声道了谢,看赵栩的神情,似乎有些郁燥之气,还有些委屈气愤。

    九娘侧了侧头笑着问陈青:“汴京也有传说表叔您,就是靠不肯洗疤痕这事才加官太尉的,我很好奇,这留疤得官的传说到底是真还是假的?”

    赵栩和陈太初刚端起茶盏的手都一滞。这小九娘,是活回七岁了吗?怎么人长大了,胆子也肥了,也没小时候机灵了,什么不合适就挑什么说啊,连这都敢问啊。这这这,这种传闻,连他们两个都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要求证呢!

    陈青又是一愣,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右侧额头残留的黑青色刺字疤痕,却哈哈大笑起来:“好个小九娘!告诉你,这个传闻是真的。你可要保守这个秘密才是。”

    听着陈青大笑,赵栩和陈太初心里都很是惊讶。

    九娘歪了头朝陈青笑:“这样的元经秘旨,九娘可舍不得到处宣扬。若是靠这个就能做殿帅太尉,恐怕军中刺字要排队了。”

    赵栩和陈太初没想到小九娘竟然也知道殿帅太尉的特别之处,更是惊讶。

    陈青笑得意味深长:“小九娘果然聪慧过人,我唤你来,是有几句话要问问九娘。”

    咚咚咚,外面鼓声骤起骤落,丝竹之音缓缓而起,倏地外边一静,跟着爆出了响彻云霄的满堂彩。应该是目连之母青提夫人上场了。

    陈青端起茶盏,眼角余光,看见赵栩目不转睛地看着九娘,心中暗暗又叹了口气。

    “七夕那夜,你跟六郎所说关于三公主的那两个法子,是你自己所想?”陈青含笑问道。

    九娘点点头:“是。”

    “那帽子田家,吐蕃议亲,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九娘笑着说:“那帽子田家,一旦娶了县主进门,他家的帽子店,总会以特别低的价钱卖一批帽子。我们几个姐妹,都跟着二伯母学着理家看账,所以看到家里的衣饰采办突然置办了田记帽子,就知道田家又娶了县主回去。”

    陈青笑着盖上茶盏的碗盖,听九娘不急不缓地说:“有一回听二伯母感叹说世风日下,如今五千贯就能求娶一个县主,早知道大伯母就该给大哥哥二哥哥都求两位县主回来才是。就记住了这件事。”

    陈太初想起孟彦弼上次相看后的话语,弯起嘴角。赵栩却黯然垂眸不语,他听了九娘的话,倒有心打听了一番,不知道还罢了,一打听真还吓了一跳,如今宗室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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