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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他们会指责我们手足相残，但若我们不去那么做，他们又会说我们没有上进心。
“总而言之，我们怎么做都是错的，只有我们按照他们规定的道路来走，他们才会觉得我们没有做错。
“但按照他们画下来的道走，我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呢？他们不在乎，他们只要那个优胜劣汰的结果，至于这结果是怎么换来的，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第33章 心痛（2）
“秦川，”吴晨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你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吗？那是被亲生父母舍弃，被同胞手足相残，被挚爱的女子背叛伤害之后才能感受到的！
“这些，我都经历过了！现在她想让我回去，是因为她觉得那个傀儡用着不顺手，想换一个。换完之后那个人会怎样？死，他只有这么一个结局！
“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他还有妻儿，还有那么多追随他的人，还有追随他的人的妻儿老小，一旦他被替换了，这所有的人就都要被抹杀。
“我呢？就算短时间内我能平安无事，可她一旦发现我距离她的理想人选还有一定的差距，那么我就是下一个太子！”
“九爷！”秦川急急忙忙要伸手去捂吴晨的嘴，“您怎么说出来了？隔墙有耳啊！”
“隔墙有没有耳我能不知道？”吴晨冷笑道，“你这么急切盼着我回去，难道希望我做第二个太子？”
秦川叹了口气，“您知道我不是哪个意思。只是九爷，当初太子对您可是毫不留情的，您到了现在怎么还同情他呢？”
“我这是同情他？”吴晨一挑眉，“我这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好吧，”秦川情绪也有些低落，“那您以后的打算呢？难道就准备一直窝在这个小山村里？”
吴晨不答，反而问道：“你觉得这一带怎样？”
秦川撇了撇嘴，“穷山恶水，穷乡僻壤，穷穷穷！”
“我反而觉得很好，”吴晨淡淡说道，“若是我能让这个地方变成一个富饶而充满生机的地方，是不是更能体现我的价值？实现我的能力？”
秦川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上，“您……您……您……您想好了？”
吴晨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个初步的设想，到底怎么实施还没有想好，你这段时间把咱们的人都找来，我们好生谋划一番。
“那个位置没什么好争的，就算是争到了手，短时间内也是给她做傀儡，等她不在了，还要承受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寞，那些在官场混迹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油条们，深谙为官之道，欺上瞒下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被困在深宫里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形，他知道的只是这些老臣们口中描述出来的太平盛世。
“你不记得三代之前那位圣宗皇帝了？他以为自己勤政爱民，以为自己是个好皇帝，因为他每次去体察民情也是被老臣们劝着在城楼上站一站。
“那么他看到的是什么呢？是那些老臣们粉饰出来的太平！他批阅的奏章都是经过这些人精心筛选的，全都是歌功颂德让他认为自己治下有方，国泰民安的！
“一直到西越兵临城下，他还以为自己的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甚至还有心情跟朝臣们商议上元节灯会的事情，直至被俘他还没想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秦川动了动唇，“可是九爷……”
吴晨瞟了他一眼，“你是说，我可以整顿吏治是吗？”
☆、第34章 心痛（3）
难道不是吗？
秦川在心里问了一句。
“不是！”吴晨却给出了这样沉重的答案，“我便是有心也是无力。现在的大周朝像什么，你知道吗？”
秦川摇了摇头。
吴晨唇角漫出一丝嘲讽的笑来，“现在的大周朝就像是一株被蛀虫蛀空了的大树，表面看起来枝繁叶茂，但实际上只要有一点点外力撞击就会轰然倒塌。
“那些蛀虫是什么，就是这些官场的官员们。你以为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不是的。你可以去看一看，查一查，哪个官员不是有身份有背景有来历的。若是没有一点根基，又如何能在朝中立足？
“那些贫寒出身的人，不管书读得多么好，本事多么大，也不会受到重用，非但不会受到重用，还会受到很严重的排挤，导致他们无法为官。
“而朝廷里这些官员却在不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朝廷是他们的靠山，官职是他们的底气，为官的经验则是他们的手段。
“想要整顿这样的吏治……也不是我妄自菲薄，实在是我无能为力。这些官员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单独处置一个是不可能的，可要是全部处置了，就会影响朝廷的运作。
“天下寒士都已经寒了心，哪怕现在打出破格取士的招牌，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朝廷在想办法敛财。
“的确，那些官员出来做坏事打的都是朝廷的幌子，至于他们自己，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所以天下百姓恨这些做官的，但更恨朝廷，最恨的就莫过于坐在皇位上的人了。
“然而这些，他们没人会在乎，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升斗小民都是蝼蚁，他们随便伸伸手都能碾死一片，根本就不值得在意。可事实是这样吗？
“秦川，这几年你也走过不少地方，想必已经有了很深刻的认识了。”
秦川沉默了，“那，您就任由这棵大树倒下去？”
“不然还能怎样？”吴晨淡笑，“要想建立新的秩序，就必须打破旧的格局，要想打破旧的格局，那么这些蛀虫就一个都不能留。
“而蛀虫依托的又是什么呢？是离不开他们的朝廷，所以只有这个朝廷毁灭了，他们失去了依凭，无法再汲取养分，才会真正消亡。”
秦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主子，还真是狠哪！
吴晨不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你骑上毛驴给我们买点米面回来，我们刚和吴家老宅那边分家，一点粮食也没有，吃饭都成问题。”
秦川答应一声，看着吴晨熟练地炼油、把菜倒入锅中翻炒，心里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主子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啊！如今却被逼到了这份上……
“江山都是胼手胝足打下来的，”吴晨面容平静地说道，“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有困难是在所难免的，却不能因为这点困难就放弃，不付出，永远就得不到回报。”
秦川靠着灶房的柱子，仔细回味着几句话，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吴双双闻见香味跑了出来，夸张地吸着鼻子叫道：“哇！晨哥，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啦！”
☆、第35章 迟钝
秦川忍不住调笑了几句：“双双，你是个女孩子，按理说这下厨的事应该你来做，你一直不学，将来可怎么嫁人啊，不怕被婆家嫌弃吗？”
吴双双毫不在意地道：“怕啥？有我爹和晨哥在，谁敢嫌弃我？”
秦川看了吴晨一眼，又笑：“那万一将来你晨哥给你娶的嫂子嫌弃你呢？”
“嘿！”吴双双拧眉看着秦川，“我说你这个人嘴怎么这么欠呢？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你觉得对我不好的嫂子，晨哥能娶吗？”
吴晨的脸已经彻底黑掉了，这丫头就从来没想过爹那句许婚的话是认真的吗？
秦川不厚道的偷着乐了。
吴双双却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前世她就没把自己当过女人，跟手底下那一群糙老爷们儿什么不干？正因为她除了自己的性别特征之外，没有一点能和女人联系到一起的地方，所以那些兄弟们也从来没把她当成女人看待过。
一帮糙汉子在一起哪怕是说荤段子都没有避讳过她，而她也会时不时插上几句，荤素不忌。
至于和男人勾肩搭背，出入夜店甚至流连红灯区，都是寻常事。所以有时候她的兄弟们还会跟她说：“老大，你干脆去做个变性手术得了！”
她自己也不是没那么想过，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付诸实际，就悲催的穿越了。
她还以为老天要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没想到她竟然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没有恋爱的经历，她也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的，更加不明白心动是怎么回事。
所以吴晨对她的好，她都理解成了前世那样的兄弟情，根本就没有往深层想过，哪怕是吴铁匠明确说过婚事的事。
她一直都认为，那是当初吴铁匠为了拒绝那些镇上的人针对她的提亲而找的借口，当不得真的，而她和吴晨一个屋里住，一口锅里吃饭，熟的不能再熟了，比亲兄弟只差着一层血缘关系，怎么能谈婚论嫁呢？
再说，骨子里，她还是有点把自己当男人。
秦川冲着吴晨挤了挤眼，九爷啊，你要追妻，这条路可不怎么好走啊！我都从来没见过这么迟钝的姑娘！你对她的好，难道她都没认真想过？
吴晨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麻溜的滚蛋了。
秦川原本沉重的心情此刻变得轻快起来，哼着小曲儿，把吴晨炒好的菜端进去摆在炕桌上。
现在新家里没有多少家具，只有吴铁匠这屋里有一张炕桌，又因为要照顾吴铁匠的伤腿所以吃饭就要去他屋里吃。
吃的主食就是秦川带来的馒头，白面的。
吴铁匠吃了几口问吴双双：“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吴双双算了一下，道：“还有四十两，咱们盖房子再怎么俭省该买的也不能不买。”
“嗯，”吴铁匠点点头，“剩下的都省着点花吧，等过阵子咱们再买几亩地，原先爹在这一片有五亩地，明儿请里长过来重新确认一下，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吴双双奇怪，“今天不是还有时间吗？”
吴铁匠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想先去看看你娘。”
☆、第36章 观察
吴双双这才想起来，除夕夜的时候自家老爹消失过一段时间，“您年三十儿的时候是不是去过？”
吴铁匠点点头，“你娘一个人，我怕她孤单。以前是没办法，离得远，既然现在我回来了，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会儿你和阿晨也都去。”
秦川自来熟的道：“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你们一家团聚，那啥，我借一借你们家的毛驴，去镇上买点东西。”
吴铁匠笑道：“说什么借不借的？认真说起来，这毛驴，是你的。”
秦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既然送出去了，就不是我的了。大叔，老实跟您说，我年岁也不小了，这货郎的事儿也不是个长事儿，我想安定下来，好好攒几个钱，将来也好娶一房媳妇。可是我没钱没房没地的……
“所以，我想厚着脸皮跟你们住下来，然后跟着您学一学打猎的本事，我可听说了，您年轻的时候可是一把打猎的好手！
“我要是学会了，这不是就有了赚钱的本领了吗？等钱多了，就买上几亩地，这样也就有了娶媳妇的底气了。”
吴铁匠笑着摇摇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的？”
秦川叹口气，“也不瞒您老说，其实我也是得罪了人了，要不然我卖货也不能走到这里来了，您说这个地方能卖出来几个钱？我得罪的人虽然不像陈家那么家大业大，可是论起狠来，只比陈家更厉害，所以……其实我是来避祸的。”
吴铁匠一听，不免起了感同身受的心思，便点头答应了，“你也帮了我们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