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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冷冷一笑,并不回答他话。而是冷冷道:“你的玉佩,确实被她卖到了当铺,不过恰好落入我的手里,所以,她与我并无关系,可我却与她有关系。”
这些穆凌之心里早已明白,他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那一柄精美的宝剑,愣愣的开口道:“你你是翼之大哥?”
面具人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问出这样的话,身形微微一晃,下一刻已厉声道:“你认错人了。翼太子早在十年前被你当胸一剑刺死,掉进大火里烧成灰烬,又怎么可难还活在世上?”
“大哥,我知道是你,我认得你手中的剑。这把‘龙吟剑’我八弟晨之也有一把。我此次回宫特意问过父皇,他告诉我,这两把‘龙吟剑’是开祖时皇爷爷特意让人铸造的,一共两把,送给了父皇与伯父,父皇那把给了晨之,而皇伯父那一把必定是给你了,所以”
“不要再叫我大哥!”
下一刻,翼太子手中的龙吟剑已挟着龙吟之声出鞘。架在了穆凌之的脖子上,锋利的刀锋浸上雨水的冰凉,触肌生寒。
而穆凌之一点也不感到惧怕,听到他终于承认他就是自己的堂兄穆翼之,穆凌之激动的全身发抖,克制不住的向他走近,惊喜到:“大哥,你真的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别过来!”锋利的长剑抵住了穆凌之向前的脚步,穆翼之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大梁的翼太子已在十年前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不过是一个心怀仇恨的复仇者,为了大梁的百姓免遭战祸之苦,生灵涂炭,我可以不去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灭家之仇誓死不忘,你父亲弑兄夺位、丧尽天良,而你正是他的帮手,所以,你与他都必需死。”
话间一落,龙吟剑寒光一闪,已是刺进了穆凌之的肩胛处
穆凌之一点反抗都没有,任由着穆翼之的长剑刺进自己的身体,他仿佛不知道痛似的,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人,声音颤抖到不能自己:“谣言是大哥传的,八年前狩猎时的那一次刺杀也是大哥做的吗?我母妃替父皇挡下的那一箭淬满巨毒,若不是抢救及时,她也早已丧命,可即便如此,这八年来月月忍受毒发的非人折磨大哥要寻仇找我便是,千刀万剐我都甘愿。还请放过母妃,她是无辜的。还请大哥给她解毒的药方”
“你母妃无辜,那我的母后呢?!你可知道母后被害时肚子里还怀着四个月大的孩子!!”穆翼之虽然面上戴着面具,但隔着冰冷的面具都能感觉到他痛苦到扭曲的形容,随着他的怒火手中的剑又刺进去几分,彻底刺穿穆凌之肩膀,鲜血混着雨水洒落
闻言,穆凌之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祝皇后死时竟然还怀着身孕。他一脸的悲痛内疚,全身震惊到无以复加。
下一刻,身上的长剑抽离身体,穆凌之‘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苍白着脸看着穆翼之将剑收进剑鞘,一脸苦笑道:“当年我一剑刺穿你的胸膛,我父亲更是害了大哥一家,血海深仇,大哥为何不一剑杀了我?为何还要留我性命?”
穆翼之的身影仿佛要湮灭在漆黑的夜里,他冷冷的看着负伤的穆凌之,声音像把寒刃生生劈开穆凌之的心:“不,我已改变主意,我现在不杀你,我要让你尝遍我曾经所经受的痛苦,也让你尝尝被亲人背叛的伤害。”
不知何时,穆翼之已取下的脸上的面具,闪电划过,穆凌之抬头的瞬间,清晰的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俊美的面容,眉眼像是刀斧精心雕琢出来般好看,面容与他有几份相识,深邃的凤眸里却恨意滔天!
穆凌之全身一震他真的是翼之大哥。
大雨终于停下,穆凌之全身湿透的站在屋檐上,清冷的月亮出来,照在浑身湿透的穆凌之身上,更是增添了深深的寒意。
身上嘀嘀嗒嗒的往下掉着雨水,还夹杂着鲜红的血水,肩膀上的伤口在雨水的冲涮下已疼到麻木,而他的全身更是如坠地狱般痛苦难受。
穆翼之不知何时走了,看着天光露白的天际,穆凌之全身颤抖着想从身上撕下布块来包扎伤口,这个样子回去全吓到铜钱和陈益卿,他已无力再向他们解释什么。
身上掉下一样东西,穆凌之麻木的看去,却是一株已有几分萎缩的蔷薇花枝。
他蓦然想起,自己从普陀寺回来的途中看到山上开的野花,想到玉如颜喜欢不禁下马采了一把带回来。而因为翼之大哥的出现,他竟然将花都忘记了。
吃力的跃下屋檐,穆凌之任由着伤口流着血,痴痴的看着玉如颜卧房的方向,身上的伤痛远远不及心口的痛
外人眼里他是战无不胜的大梁三皇子,他却觉得自己败得一败涂地,亲情上伤害了最敬爱的堂兄,爱情上伤害了最爱的女人,而后,他注定还要让父皇母后失望,因为。随着翼之大哥的出现,父皇的追杀令也会来临,十年前已错过一次,十年后他注定不会再让这种悲剧发生在翼太子的身上,他会拼命去保全他,所以,他注定要忤逆对他信任有加的父皇
将怀里的花枝一株株的拿出,伤口流的鲜血竟将洁白的山茉莉染成红色,穆凌之在院子里打量一番,看到墙角的水缸,走过去将山茉莉一朵朵清洗干净。连同蔷薇花一起插进玉如颜窗台下的花圃里
穆翼之离开槿樱宫后,黑暗里窜出黑色的身影跟在他身后,不解道:“主子,明明你刚才可以杀了他报仇,为何要手上留情放过他?”
前面的人脚步一滞,片刻后,穆翼之幽深的眸子里划过冷光,冷冷道:“我说过,我只报家仇,如今他的身上还关乎着大梁的命运,杀他简单,可大魏的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怕攻下吴国后就会逐一征服其他二国能对抗大魏兵马的,只有他带领的大梁雄兵,所以,现在他还不能死!”
下一夜的大雨,安哥晨起打开窗户时,屋内的玉如颜顿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这些花香不同于御花园里的那些牡丹芍药,有着浓郁的香味,这些香味里清闲淡雅。
她不禁披衣下床来窗前朝外面看去,却见到窗台下的花圃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簇野山花。
玉如颜心里很是惊讶,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穆凌之在王府在花圃里为自己栽种山花的情景来
如今已是初夏时节,王府的花圃里此时想必已是繁花如锦了吧。
他如今在干嘛?可还在恨她怨她?看到花圃时可会再想起她?
眼睛酸痛起来,玉如颜收回心神,正要唤过安哥来问花的事,收拾房子的安哥发现在掉在床角的羽牌,捡起来送到玉如颜手里道:“主子,你给小刀的羽牌被他落在屋子里了。”
玉如颜看了眼手中的羽牌,突然想到什么,不由笑了,对着花圃里的那簇山花笑道:“若是我没记错,这个时候普陀寺周围的山峦上定是开满了各色各样的山花。小刀昨天对我们发了小脾气。估计回去后又后悔了,偷偷摘了这些花送了进来,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安哥看着外面有点蔫的花枝不禁也笑道:“公主喜欢,奴婢去找个漂亮点的花瓶好好养着,让它们多新鲜几天。”说罢,欢喜的忙去了。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玉如颜陪着舒嫔在花园里散着步,走到四周无人的地方,舒嫔想起宫中的传闻,不由着急道:“听说,丽妃的哥哥陆将军向你父皇求婚了,可他明明年纪与为娘差不多”
知道她会担心,玉如颜特意嘱咐母妃宫里的人不要将此消息告诉她,然而也只不过瞒了一天她还是知道了。
怕她担忧难过,玉如颜连忙安慰道:“母妃忘记女儿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小心的看了眼四周,玉如颜小声道:“陆荣的求婚不过是莲妃与丽妃的阴谋,我明明知道是阴谋怎么可能嫁过去,所以,等太后生辰一过,我就会悄悄离宫,任父皇将我赐给谁都是枉然。”
舒嫔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稍稍定下心来,转而催她道:“既然已打定主意要走,也有必要再留到太后生辰之后了,早点离开才放心。”
玉如颜闻言轻轻一笑,眸子里却一片冰寒,冷冷道:“莲妃为了防止我逃跑,此时必定将我盯得很紧,要想悄悄离开并不容易,不如等到太后生辰那晚,宫里大办宴会,我给太后祝过寿后再混在出宫的大臣里出宫。没人怀疑也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母妃完全放下心吧。”
听她有了精细的安排,舒嫔也彻底放下心来,仔细嘱咐她几句话,先回宫去了。
玉如颜领着安哥也往回走,路过四公主玉怀珠的如意宫时,听到里面传来‘砰砰砰’的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哭喊谩骂声,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宫人,见到玉如颜经过也不躲闪,继续看热闹。
在宫人眼里,即便这个五主公从大梁回来后利害许多,连莲妃与长公主都敢惹,但一想到她过不了几天就要嫁到宫外给老鳏夫当续房,众人心里之前对她生出的敬畏也就没了,一个个毫不避讳她的面看着如意宫里的热闹。
玉如颜当然不会与她们一般见识,领着安哥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后,安哥忍不住叹息道:“唉,四公主也是可怜,明明已定好的婚事一夜间就被长公主给抢走了。虽然她平时脾气火暴,但心地比春澜宫那位却要好很多。可惜啊!”
今天一大早,齐王就正式颁下圣旨,将长公主下嫁给了尚书之子上官司贤重。下月初八完婚!
众所周知,上官贤重之前可是许配给四公主玉怀珠的驸马,虽然没有正式下旨,可也是齐王当着尚书大人与四公主亲口许下的婚事,可如今却突然改变主意将长公主玉明珠嫁到尚书家,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莲妃与玉明珠的横刀夺爱罢了。
玉明珠在得知陈益卿是断袖之后,知道嫁他无望,只得重新在京都的贵胄里寻找合适的婚嫁男子。挑来选去。最终觉得除了陈益卿也只是上官贤重最是出众了,可惜他已配给了四公主。
但玉明珠一想到自己已是快十九岁的年纪,若不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家,只怕年岁会越拖越大,再而想到上官贤重对她的一往情深,不由再次厚着脸皮,母女二人齐上阵求了齐王,反口将上官贤重配给她做驸马。
为了怕再起变故,莲妃还郑重的让齐王下了诏书通告天下,上官贤重是她女儿的驸马了,生怕再被人抢去。
今天这诏圣旨在前朝后宫颁布后。自然引起了哄动,但朝臣们也只敢在私下议论不再当面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皇帝的家事,他要嫁那个女儿随他自己便,而尚书家能弃下性格暴跌的四公主改娶性格温婉尊贵的长公主,更是欢喜到无边,一点非议都没有。
而四公主玉怀珠却是在听到消息后,直接闯进御书房去质问她偏心的皇帝老爹。然而不管她有多不心甘,齐王只是告诉她,上官贤重自己已亲口说他心中喜欢的人是长公主玉明珠,所以成全一对有情人。让上官家改娶长公主也是理所应当。
玉怀珠万念俱灰,她虽然平时对上官贤重呼呼喝喝,其实心里很是喜欢这个温柔多情的驸马,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气话跑到槿樱宫找玉如颜的麻烦,如今陡然被玉明珠抢了驸马,还正式下了旨意让天下人皆知再无转圜,不由伤心欲绝,回到宫里哭着砸了一宫的东西。
听了安哥的感叹,玉如颜正要开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