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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益卿又是一愣,片刻后有点不自在道:“他呀,是微臣的一个朋友,多年未见忍不住切磋切磋,没想到惊到公主殿下了,还请恕罪。”说罢,拔下白马腿上的长剑,走过去扔到穆凌之手里冷哼道:“好呀,一见面就毁我坐骑,说吧,你要如何赔我?”
穆凌之接过长剑收进剑鞘,睥了他一眼偷笑的神情,一脸了然道:“你这匹马不也是我送的吗?你最是喜新厌旧,不过是想趁机讹我再送你一匹,好让你换新的罢。”
陈益卿听了他的话,不觉脸红反而眉飞色舞道:“那里是我喜新厌旧,明明是你打伤它的老腿,怪不得我。话说你们大梁专出良驹,送我十匹百匹的也是正常。这次我要一匹汗血宝马,要红色的毛发。你可一定要送我,不许反悔。”
二年前,齐梁边境出了一伙非常利害的山匪,利用两国的交界地轮流作案,齐国抓他们时就往大梁逃,大梁抓他们就往齐国逃,弄得两国的官兵都异常恼火,最后,两国的将军不不约而同的约好同时追捕,将那伙庞大的山匪逼到无路可通。成功抓获,保住齐梁边界的宁静和过往商旅的人财安全。
而当时的两国领兵的将军正是穆凌之与陈益卿。
当时在争夺谁去斩杀山匪头领的时候,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只有打一架解决问题。
陈益卿当然打不过天下闻名的穆凌之,败在了他刚刚使出的那一招‘天女织锦’上,但那一架打过后,两人惺惺相惜,从盟友变成了好友,脾性相投的很。而为了补偿陈益卿不能与头领悍匪酣战的遗憾,穆凌之送给了陈益卿一匹上好的千里马。
看着白马被人送下去医治。陈益卿当着穆凌之的面假意抹了两滴眼泪,摸摸它的头声情并茂道:“跟我跑了这么多的路程,辛苦了你了我的白公子。不过跟在本将军身边,风景你也看足够,好吃好喝也没少亏待你,所以你不要心存遗憾好好养老去吧。”
穆凌之脸上划满黑线,凉凉道:“确实,陪你上过战场,杀过山匪也追过美人,它确实辛苦,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呀,这话说的,好似你这个妖孽没追过姑娘似的。说吧,此番突然微服私访我美女如云的大齐有何意图?”
看到穆凌之翻身上马进城不搭理自己,陈益卿连忙也翻身爬上下属牵过来的马追上去,一脸好奇兴奋的追问道:“一年前的和亲之事我可都听说了,你小子胆子也真是大到天了,公然毁亲不说,还杀了陆将军的亲外甥女,也是宫里泼辣出名的丽妃娘娘的七公主,你可知道那个丽妃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你竟然不带一兵一卒大摇大摆的就来了,你是想来大齐送死么?”
穆凌之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有你陈少将军在,谁还敢动我么?再说,当初不守两国盟约的是你们的老皇帝,我为何要怕?说不定若是让他知道我找来算帐了,只怕躲在皇宫里都不敢出来见我了。至于那个陆将军手下败将不足为患!”
“啧啧,若是让那鳏夫陆荣和老皇帝听到你的话,估计会气死。”陈益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太好了,此番回京,有他在此,京都必定热闹惊险刺激,他不用担心会无聊枯燥了!
“话说,你真的是来找老皇帝秋后算总账的么?哎呀,若是到时老皇帝一怒,要把你五马分尸,你说我是帮你分、还是不分啊?”
“你的马是我给的,你敢分!?”穆凌之一个眼刀子飞过去。陈益卿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却听到穆凌之悠闲说道:“本宫没那闲工夫找他。像你说的,我从没追过女人,这次倒是从大梁一直追到齐国来了,所以你要帮我!”
看着穆凌之一脸的严肃,陈益卿面色一怔,眸子里的亮光越盛,心里的好奇心更是喷涌而出,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了:“快说快说,你要找谁?是哪家姑娘。哎呀。悔亲之后,兜了一转,你终究还是要做我们大齐的女婿了。啧啧,孽缘啊孽缘!”
穆凌之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想起刚刚那个与小晴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看她出行的排场,再听那个宫人对她的呼唤,心里不由微微一震
长公主?!
小晴竟然与齐国的长公主长得相像,那么她会不会
看他的脸色凝重起来,陈益卿不免更是好奇。着急道:“快说说,你同那姑娘怎么样了,翻过床榻儿没?怀你孩子了?你欺负她让她伤心之下带娃回娘家了?快说快说!不要急死我。”
“今天你又败在‘天女织锦’上。等你破了这一招,打赢我再告诉你!”穆凌之想也不想就回呛他。
陈益卿一愣神,正要直接拉他去校场再比一次,身边的随从元宝追上来小声禀道:“主子,长公主一直在后面追着主子,好似主子要不要”
闻言,陈益卿才蓦然想起自己重逢穆凌之后太过兴奋,竟把那尊大佛给忘记了。想起回京之前父亲给他的家书里提到的事情,他俊朗的眉目不禁微微皱起,想了想,吩咐元宝道:“好好领着三皇子回府上去。记住,若是家里人问起他的身份,先不要告诉他们,只说是我的远道而来的挚友,让他们将我的院子腾出来给他住,我住隔壁的院子。我应付完那尊大佛就赶回去。”
说罢,向穆凌之打了一声招呼,自己调转马头来到后面的玉明珠的轿辇前,收起刚才与穆凌之在一起的恣意玩笑,面色沉稳严肃,好似换了一个人般正正经经道:“微臣参见公主,见驾来迟还请公主见谅。敢问公主刚才可还安好,没有被白马惊吓到吧?”
想起自己一大早起身精心梳妆,满怀欢喜的出城迎他,没想到他却生疏的同她见过礼后,将她当空气一般甩在身后陪着那人走了,玉明珠心里已气到发狂。
若换做平时,她不知要如何大发雷霆了。
此时见陈益卿返回来同自己说话。玉明珠按下心头的怒火温言道:“无事,我虽然长居宫中,没有陈将军那般见多识广,但这点胆量还是有的。敢问将军一句,刚刚救我那人是谁?他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怎么也得知道他的名字才是!日后好报答恩人。”
陈益卿为难的想要怎么回答她,既不能告诉凌之的真实身份给她,但又不敢欺骗她,万一那天她知道了真相,自己岂不犯了欺瞒之罪?
最后只得模棱两可道:“他不过是微臣在江湖上认识的一个朋友。白马是我们在比试时受惊才会吓到公主,他救下公主也是理所应当,公主不必记怀。”
只是一个江湖人士!?
闻言,玉明珠神情里不禁流露出几份失望。
那么,任他有多出众的武艺和好看的容貌,她都不会去考虑了。
因为,无论如何,她堂堂大齐的长公主,怎么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混迹江湖的浪子。
顿时,她心中对穆凌之升起的好感瞬间降了下去,只是看着面前彬彬有礼的陈将军,越看越顺眼。
感觉到她脉脉含情的目光,陈益卿头发一麻,正要找借口避开,没想到陈相和陈夫人满脸惊喜惶恐的迎了上来。
原来,一大早,陈相与陈夫人听到下人来报,说是长公主亲自出城迎接自己的儿子去了,受宠若惊之下竟也是惶恐的亲自从府里迎到大街上来了,正好看见陈益卿骑在高头大马上陪在公主的轿辇一侧,两人聊得也是开心,两老心里不由欢喜不尽,连忙上前向玉明珠请安问候,并恭敬热情的邀玉明珠到陈府里用午膳。
想到好久没有同穆凌之喝酒聊天了,陈益卿根本不想玉明珠跟着同去打扰他们两的兴致,正要婉言劝她回宫,没想到玉明珠毫不推辞的一口应下,略带娇羞的随着他一起进府去了。
陈府今日真是喜事连天,不光镇守边疆好久不回家的嫡长子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气宇不凡的朋友,而皇上最宠爱的长公主竟也亲自出城迎陈益卿进城,这让陈家二老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之前莲妃透露出想与陈家联姻的事只怕要成真了。
饭桌上,穆凌之正好坐在玉明珠的对面,看着面前那一张很是相似的脸,他不时的恍惚,感觉就像玉如颜就在他面前一般,但待看到那双不一样的眸子以及不同的举止做派,他又醒悟面前之人并不是小晴。
他状似随意的夸赞道:“听说齐国的公主一个个花容月貌,今日见到大公主确实所言非虚,不知公主的其他姐妹是否也像公主这般天姿,众公主中,可有容貌与公主最是相像的?”
闻言,玉明珠的眉头几不可乎的皱起来,手中的银筷也缓缓停下!
本来与一个江湖人士同席用膳对她来说已是屈尊,若不是看在陈益卿的份上,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如今他还当众问起这样的事,让她心里甚是恼火!
宫里的人都知道长公主最厌恶的事,就是有人将她与五公主的容貌联系起来做比较,如今被穆凌之当面问起,她脸色不郁闷声道:“母妃只有我一个女儿。并无相像的姐妹!”
穆凌之心里一怔,不由看向陈益卿。
陈益卿知道他是在询问自己,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而陈相夫妇怕玉明珠心里不悦,连忙赔笑道:“长公主不仅是诸位公主中最出从的,也是咱们大齐的第一美女,这相貌却是无人能及啊。”
陈相与夫人虽然不知道穆凌之真正的身份来历,只是看在自己儿子对他恭敬客气的态度上,也对穆凌之礼遇有加,所以才会在刚才陈益卿提出让穆凌之同桌与玉明珠用膳也没反对。如今见情形尴尬,怕长公主生气,不禁出言化解,也算是在帮穆凌之说话了。
穆凌之敛目微微一笑,自嘲道:“抱歉,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公主见谅!”
玉明珠看着他俊美无畴的样貌,还有那一身非凡的风度,心里暗自可惜,心想,若不是出身太差。他倒是比陈益卿更合自己的心意。
如今见他向自己致歉,再想起他今日救自己之事,也不好真与他计较,假装大度的表示无妨。
临走前,玉明珠邀请陈相夫妇以及陈益卿参加五日后的太后寿宴。
送走玉明珠,陈益卿重重舒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同自己的父母亲谈心几句,已是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进门前,他悄悄的从窗户里朝里看去,却见穆凌之怔坐在书桌前。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一副画卷,看着画像,他的神情痴迷竟还带着莫名的伤感,看得陈益卿心里大是惊奇!
自从认识穆凌之以来,他是陈益卿第一个佩服崇拜之人。
在他的眼里,这位声名远赫的大梁三皇子,在外人嘴里是冷血无情,杀伐决断毫不留情的冷血皇子,带兵打仗更兵法诡异,战无不胜。让敌军闻风丧胆,无人能敌,这也是大梁在经历宫变夺位的震荡后,这么快又位于四国之首的主要原因。
而在陈益卿的眼里,这位神秘又利害的三皇子其实是个异常重情重义之人,却也是个完美无缺之人,在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缺点,从来都是胸有成竹,运筹为握的冷静自负之人,何时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他心中不禁对那副画像产生了十二分的好奇!
他猝不及防的推门进去。然而在听到门响的那一刻,穆凌之已动作快速的收起了画卷,宝贝般的收好。
见他如此,陈益卿不禁哭丧着脸赖皮道:“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丝甜头不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