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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中的痛楚,穆凌之语气带着衰败,缓缓道:“你要本宫如何做才能答应当本宫的侧妃?”
说话间,他已不觉间捏碎了手中的青瓷玉杯,破碎的瓷片扎进他的掌心,鲜血一滴滴的从掌心滴落,惊得安丽容她们惊慌失措,一个个连忙围上去帮他查看伤口。
玉如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那鲜红的血液刺疼了她的心,她还是咬牙让自己狠下心来,抬手轻描淡写的指着围着他忙碌担心的女人们,浅浅一笑道:“若殿下将她们统统休出王府,奴婢就答应当殿下的侧妃!”
如此狂妄的话语一出,全场再次寂静下来,安氏她们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一脸倨傲的玉如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环竟然说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话来。
安丽容再也忍不住,手指着她尖利的斥道:“你太狂妄了,殿下虽然宠你,没想到你竟然狂妄到如此地步,我们跟随殿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个小小的军妓竟然威胁殿下将我们休弃,实在太可恶了!”
她越说越气。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扑上前去撕打玉如颜,玉如颜侧身避开,她收脚不稳竟扑到了一边的安岚身上,将安岚推倒在地
一声尖叫在混乱的厅堂里响起,安岚被推倒,碰到肚子,顿时疼得冷汗潸潸,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起来,她的丫环元儿脸都白了,哭着嚷道:“快叫大夫。主子她怀有身孕,万万不能出事啊!”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隔着慌乱的人群,玉如颜深深的看了一眼穆凌之,而他终是在听到安岚痛苦的呻吟声后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上前去察看安岚的情况。
玉如颜苦涩一笑,转身默默的离开
安岚幸而腹中胎儿已过了最危险的头三月,所以在大夫的救治下并没大碍,孩子好好的保下了。而她本人也被抬做了夫了,也算因祸得福。
当铜钱将这些消息告诉玉如颜后,她心里的担忧彻底放下了,喝空最后一壶酒,她头痛欲裂的蒙头睡下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睡来已不知过了几日,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已换上干净的衣物,房间里还留着淡淡的龙涎香。
她心里一酸,原来自己睡梦中梦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睡梦中一直陪伴在自己床边的人真是的他
门‘吱呀’一声推开,她全身一震抬头看去,却是小刀端着一碗米粥进来了。见她醒来他连忙上前欢喜道:“姐姐终于醒了,来。把这粥喝下吧。”
玉如颜猜到这粥必定是陈妈帮她熬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闻到小刀手中的粥香后肚子开始饿得慌,她坐起身一口气喝光碗里的粥,抹一下嘴巴问小刀:“你怎么又进府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刀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拉长脸道:“本来你说好前天来院子的,可等了一天也没见你一个人影,我怕你出事就偷偷溜进府来了,没想到陈妈将她女儿与王府里的事都跟我说了,姐姐做得对,谁稀罕什么侧妃之位。这府里人心狡诈,没几个好人,等将安哥的仇报了,我们三人还是回齐国去吧,也不必回皇宫,就去普陀寺呆着,那里青山绿宛水宛如世外桃园,最是逍遥快乐”
若是之前,玉如颜必定不愿离开,可如今听着小刀描述着。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向往,她苦笑着看向小刀,嗔道:“你之前可是最讨厌寺庙里的木鱼声,每次带你去普陀寺都仿若要了你的命,如今怎么主动要回那里生活?”
说到此,她眸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定定的看着小刀的眼睛问道:“小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了姐姐?”
小刀神情瞬间慌乱起来,他把背朝向玉如颜。闷声道:“我那里有什么事?不过是看你和安哥都过得不开心,想带你们离开这片烦土,却清静的地方过日子罢了!”
他眼神里的慌乱没有躲过玉如颜的眼睛,她疑惑道:“小刀,你可认识陈伯?他有没有同你说起些什么?”
小刀背对着她的脊背一僵,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我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认识他?”
“那他为何不顾性命的帮你?”玉如颜扳过他的身子,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认真问道。
玉小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他冷冷道:“姐姐多虑了。我不过是因为长得同陈伯死去的儿子有几分相像他才会出手帮我,姐姐想多了。”
“陈伯还有一个儿子?”玉如颜一直以为陈家只有陈燕飞一个女儿,从来没有听过他家还有儿子。
“听他说有一个儿子,不过在死了!”
玉如颜醒来后穆凌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王府里也没谁再提起立侧妃之事,仿佛那日的风波不快只是大家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散了。
她不再去云松院,每日呆在小平房里,晨昏两次安分的打扫着南花园,其他时候就一个人找处幽静的地方发呆。
这一日阳光正好。她爬到一处假山顶上躺着晒太阳,迷糊间却听到底下传来人声,她继续闭着眼睛,耳朵里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你再帮我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烦你了。”女声很熟悉,不是新晋的陈姨娘还有谁?
另一人似乎并没理会她,她继续求道:“外间有传言殿下要娶木府小姐为妃了,这王妃马上要进府,而殿下已冷落了我好久,我又不像安姨娘有身孕傍身,这以后以后我要如今在这王府立足啊?”
陈燕飞的声音带着哭腔,而玉如颜在听到木府小姐几个字后眼睛遽然睁开!
他竟然要娶木梓月为妻么?
呵,没想到兜了一圈,他还是回到她的身边了!
嘴角逸出一丝苦笑,玉如颜复又闭上眼睛。
“你休要胡说,殿下如今心里只有小晴姑娘怎么会娶了木小姐,哼,若不是你在他们中间弄那些见不得光的下贱手段,姑娘何止于会与殿下置气?之前他们俩可好得很!”
男的竟然是铜钱,玉如颜不禁好奇了。她侧过身子悄悄从上面打量着下面的两人。
“还有,殿下昨日不是才去过你院子,怎么冷落你了?”铜钱冷冷睥了一身珠翠的陈燕飞,眼神里全是厌恶。
陈燕飞脸色一白,神情闪过一丝难堪,嗫嚅了好久才咬牙道:“殿下虽然去了我房里,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睡主屋他睡东屋,连顿饭都没和我同桌吃过。这这算什么事儿?若不是如此,我为何还厚着脸皮来求你。我也知道,如今你与姐姐一样恨毒了我!”
玉如颜勾唇一笑,都闹成这样了,她还有脸开口闭口的姐姐叫着,她不羞耻她都难堪!
铜钱冷冷一笑,道:“这是你应受的,你就好好受着吧。”
说罢抬腿就走。
陈燕飞到底聪明,她从铜钱的话语里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伸手拦住铜钱,咬牙道:“你告诉我,殿下为何明面上宠我,可暗地却厌恶我至极,他为何要这么做?如果讨厌我直接丢我在院子里不理就行,可却天天来我院里,来了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铜钱回头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的破事关我何事?我有事要忙,没时间搭理你!”
“哗拉!”陈燕飞突然一把扯乱了头上的发髻,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逼着铜钱道:“你今日若不说个明白。我就叫人了,说你强暴我!”
看着铜钱憋红脸手足无措的样子,玉如颜眸光一寒正要下去,却听到铜钱慌乱说道:“你快离我远些,我告诉你就是。”
玉如颜动作停下,继续留在假山顶上冷眼看着。
“八年前你大哥陈少将为救殿下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之前殿下并不知道你是陈少将的妹妹,直到你父亲来求殿下,殿下才知道殿下欠你陈家一条命,你父亲说,这条命请殿下还在你身上,所以殿下才会将你重新接进府纳你为妾。”
闻言,陈燕飞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暗下去,这才明白当日为何殿下在赶她出府后突然又接她进来,还纳了她做姨娘,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虽然现在她当了姨娘,可府里的其他妻妾暗地里嘲笑她用下作手段爬殿下床榻的事,连府里的下人都瞧不起她,暗下闲言闲语不知听了多少?
若是早知道殿下欠她们陈家恩情,她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做出这些事,她完全有更好的方法让穆凌之接纳自己!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铜钱犹不解恨,冷冷道:“别以为殿下接你回来是喜欢你,不过是看在你大哥和你爹娘的份上才给了你这个名分,我劝你好自为之。老实的当你的陈姨娘,不要再抱什么非分之想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玉如颜突然心里很堵,得知穆凌之纳妾的苦衷后,她沉寂下去的心又漾起波动了。
日头偏西,她翻下假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圃间,然而那里已站了一个人,那寂寥的身影正是多日未见的穆凌之。
只见他负手立在花圃边上,神情很是落寞,眼神空洞无光,与之前那个有着凌厉眼光的三皇子相差太远。
玉如颜将身子隐着高大的树木后面,看着他包扎着白纱布的手,心里无端的涌上一丝心酸
何时,她与他竟到了相遇不相见的地步!
铜钱从一旁走来,请他回院子用晚膳。他长长叹息一声问道:“她今日可吃了什么东西?”
铜钱认真回道:“按照您的吩咐,陈妈给姑娘她烧了一条鲫鱼,炖了蘑菇汤,还炒了一盘鸡蛋,她每样吃了一点。”
“饭呢?”
“饭饭只吃了几口,倒是喝了喝了三杯酒!”
穆凌之眉头一皱,道:“最近,她的酒越喝越多了,让陈妈将她房里的酒偷偷收起,她实在要喝。就往酒里渗点水。”
“殿下,这样做会不会让她发现是你在背后偷偷安排?”铜钱小声的嘀咕道。
“不会!”穆凌之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惆怅,“她心里怨毒了我,我背守诺言,还不顾她的感受纳了陈氏,她心里恨我,所以才会找那么多借口不愿接受侧妃的身份。”
谈到她时,他空洞黯淡的眼眸又闪起了亮光,“她虽然只是一个婢女,可心气很高,别看她平时一副惟惟诺诺的样子,实际她有她的骄傲,她不同其他人同流合污,也不像寻常女子爱慕虚荣,坚强不屈服。很多时候,我都忘记她的婢女身分,反而觉得她比东都那些贵女都要好上几分!”
说起玉如颜,穆凌之面庞不觉笼上了柔和的光芒。见他如此,铜钱在一边小声道:“殿下,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这么与姑娘她僵下去么?上次立妃之事传到贵妃娘娘那里后。她可是明确说了”
“别说了,回去吧!”穆凌之郁烦的拦下他的话,转身回去了。
玉如颜无力的靠在树枝上,心里翻滚起层层波浪,原来,陈妈并不是向她赎罪才天天好菜好饭的伺候着她,这一切竟然都是他的安排!
她心里堵上了一块大石,原以为上次那样当众与他闹翻后,他不会再将她放在心里,没想到
眼睛不由又酸涨起来
回到自己的小平房天已擦黑,玉如颜进去时小刀已着急的在里面等她,脸色发白,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为的事?
见她回来,小刀扑上来慌乱道:“姐姐,大事不好了!”
小刀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第一次在他脸上发现这种不安的神色,她不禁皱眉道:“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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