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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安岚陪着安丽容以及花影邝勤勤也来到了云松院,似乎是过来请穆凌之到前厅入宴。看着脸色苍白的呆站在门口的玉如颜,安岚眸光一闪,神色间一片了然,快步走上前扬高声音道:“小晴姑娘怎么呆站在这里不进屋。哎呀,手怎么这么凉,这是站在外面多久了?”
她刻意的高声引来屋内的一阵慌乱,不到片刻,衣衫不整的陈燕飞白着脸打开房门,扑嗵一声跪在了门槛边上,全身哆嗦战栗道:“奴婢该死,殿下殿下”
众人看看玉如颜的形容,再看看衣衫不整的陈燕飞,顿时一个个心里了然。
安岚眼风轻轻扫过已完全呆滞住的玉如颜,对地上跪着的陈燕飞道:“起来吧,你该不该死,得由殿下说了算。”
闻言,陈燕飞全身害怕的抖了一下,跪在地上抬起眼泪汪汪的脸对一言不吭的玉如颜道:“姐姐,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殿下喝醉了酒”
突然,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听到穆凌之的一声闷哼声,众人心里一惊,安丽容面色大变率先踏进了房间。其他人也一个个尾随侧妃进屋。玉如颜不知道被谁拖着也一起进到屋内。
明亮灯火下,屋内的床榻上一片狼籍,一抹鲜红的亮色染在雪白的被褥上格外的刺目。
穆凌之身着寝胞颓废的坐在床前,脸上红晕未消,头仿佛被针扎一样难受,脸色铁青,一片阴沉。
看着房里突然涌出来的人,他脑子里一片混沌,皱眉难受的扫了一圈众人,面上闪过懵懂之色,似乎并不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
“你们为何全部在这里?”
他眼光扫过跪在屋子中央的陈燕飞身上,见她衣着凌乱。蓦然想起什么,再抬头时脸色已发白,额头沁出冷汗,目光不由自主的去搜索玉如颜的身影,见她脸色苍白的呆呆站在那里,眼神里的失望愤恨让他瞬间慌乱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向她伸出手,忍着头要疼到炸掉的难受急切对她说道:“容我解释!”
直到此时玉如颜的神智才一点点收回,她冷冷的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再看看跪在中间瑟瑟发抖的陈燕飞,心里涌上无数的愤恨,喉咙却仿佛刺满尖针,呼吸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岚见了,连忙上前道:“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您看,要不要喜上加喜,收了这丫头?”
一声轻嗤从安丽容嘴里逸出,她冰冷的眼光睥着地上的陈燕飞,嘲讽道:“刚刚这个丫头说,是殿下醉酒收了她。呵。好巧,一个两个都碰到殿下醉酒了。看来,以后这府里窥视殿下的丫头们都有好样可以学了。”
此话一出,不光陈燕飞白了脸,安岚的脸色比她更白更难看!
全府里的人都知道,安岚当初也是这样被殿下收的房!
旧事重提,而且还是在这样微妙的时刻说起,安丽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说她当年之事是她耍心机故意为之。
穆凌之冰冷的目光划过安岚最后停在地上的陈燕飞身上,声音比酷九寒冬的天气还要冰冷:“赶她出府!”
陈燕飞全身一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穆凌之,脸上一片惊恐绝望,失声道:“殿下,我已是你的人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匍匐的跪在地上求了半天,额头都叩破了。然而穆凌之却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只是神情慌乱愧疚的看着玉如颜,再一次恳求道:“晴儿,容我解释!”
玉如颜始终不发一言,眼神空洞呆滞,满脸失望之色,心里又冷又麻!
惊慌惧怕的陈燕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玉如颜,绝望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希翼,连忙跪行到玉如颜面前哀求道:“姐姐,帮我说句话,求求你了,不要让殿下赶我走,我已是殿下的人了,我还能去哪里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圆圆的大眼里泪水琏琏,仿佛将玉如颜当成最后救命的稻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姐姐,殿下最宠爱你,你帮我求情他必然会听的,姐姐,求求你”
屋内众人皆是沉寂不语,只剩下陈燕飞嘶哑的哭泣声。好久,玉如颜才低下头定定的看着她,突然看见她头上摇摇欲坠的白玉花簪,心里顿时一片雪亮。
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语气轻得仿佛像一缕轻烟:“我只问你一句,今日之事,是你自愿还是殿下强迫于你?”
此言一出,陈燕飞怔在了当场,她万万没想到她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问她,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穆凌之一脸怆然的看着面色已恢复如常的玉如颜,心里一片惶然,他知道,她越是如此平静,心里对他的误解恨意只怕更深。
大家的目光都灼灼的看着陈燕飞,看她要如何回答?
见陈燕飞半天没有回答自己,玉如颜冷冷一笑,她蹲下身子拿下她发髻上摇摇欲坠的白玉蔷薇花簪,手指轻轻抚过温润玉质上的娇艳花朵,一字一句道:“这是殿下送我的簪花,我一直舍不得带当宝贝一样收在箱匣里,前几日突然发现不见,遍寻不到,没想到竟是跑到了你的头上了,呵,你很喜欢这花簪吗?”
从玉如颜拿下她头上簪花的那一瞬,陈燕飞心里已绝望冰冷到极至,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花尽心力悄悄在穆凌之的茶水里下药迷惑他。可奈何他心智坚定异于常人,对她无动于衷,无法,她只得假装成玉如颜的样子,头戴穆凌之亲手为她所制的簪花才彻底迷幌到他
她本想借口说是穆凌之醉酒将她收了房,可刚才太过慌乱,她竟然忘记将头上的蔷薇花簪藏起!
玉如颜冰雪聪明,在看到花簪的那一刻已是心里透亮。她虽然没有跟陈燕飞交心,但自问对她也不赖,后来更是因为陈伯陈妈的缘故将她当成妹妹一般看待,诚然没想到,她竟背着自己干出这样下贱的事情来。
穆凌之同样意识到今日这一切是眼前这个丫头设下的阴谋。他眼神冰冷,狠狠喝道:“还不将她赶出去!”
陈燕飞被拖走,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静谧,穆凌之脸色铁青的坐在床边,其他人半句话也不敢说,连开口请他到前面入席都不敢了。
他挥手让安氏她们都离开,独留下玉如颜一人。
明亮灯火下,她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低着头,始终不再看他一眼,穆凌之起身来到她面前,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毫不犹豫的避开。
其实,今日之事对于穆凌之而言更不好受,他此刻心里有愧疚、难堪与愤怒,若不是因为今日是他的生辰,他都想一刀杀了那个贱婢。
他看着对他一脸冷漠的玉如颜,心里凉到了底,手停在半空,面色发白,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你既然已知道今日这一切是她故意所为。为什么还要同我置气?”
玉如颜心里漫上一波波的苦涩酸楚,心里有无尽的委屈无尽的难受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她轻轻抬头看着一脸憔悴的穆凌之,将手中一直死死拽着的盒子放到他身旁边的桌子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奴婢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做了点小玩意,还请笑纳!”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去。
她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自称‘奴婢’了,这样的自称瞬间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穆凌之脸色一白,想都没想就拉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不愿放开,颤声道:“今日是我错了,我跟你认错”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样低声下气的恳求就是在圣上面上他都不曾有过。从来他都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手握重兵的大梁三皇子。何时需要向一个卑贱的奴婢这样乞求过?
为了赶制十二个满意的糖人,玉如颜忙了一整天,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沾。她头脑一阵晕眩,手上的水泡被他握得一阵生疼,内心酸楚语气冰冻道:“殿下身分尊贵,奴婢担当不起。只是,殿下对奴婢说得每句话奴婢都拿刀刻在了心里,而且都当真了。奴婢生性较真,认准的事就死嗑到底,殿下既然做不到,为何还要对奴婢许下诺言?!”
说到后面,她几乎嘶吼出声。
就算她知道今日之事是陈燕飞的阴谋。但两人在她面前的欢爱却是她亲眼所见的,她看着他的大手在别的女人身上游走,看着他吻着别的女人,看着他与别人女人紧紧贴合,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如何承受?
现在只要看到他,她的眼前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他与别的女人苟合的画面,她都要疯掉了!
心里的委屈痛苦疯狂膨胀,她呼吸都滞住了,即便知道他也是受害者,但心里的怨气仍然忍不住朝他身上发泄。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朝外面逃去,可还没走到门口又被穆凌之追上
他深邃的眸子里亮起了血光。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低下头狠狠朝她的唇上吻去,疯狂的索取她嘴里的甘甜。
看着她眼睛里的疏离和反感,他无端的感觉到害怕,他害怕她一走再也不回来,,只有将她锁在自己怀里他才会有一丝安全感。
玉如颜牙关死死咬住,用尽全身力气却挣脱他的囚禁,现在他的每一下触碰都让她反胃恶心!
可她越是挣扎,穆凌之越是疯狂,他仿佛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将她死死抵在桌子上。伸手去撕扯她的衣物,她拼命挣扎,一口咬在了他的唇瓣上,可即使他的嘴唇被咬出血,他还是不愿意松开她
一片混乱中,装糖人的盒子被推下桌子,‘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盒子裂开,里面十二个栩栩如生的小糖人摔了出来,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
两人被响声惊醒,双双回头朝地上看去,等穆凌之看到地上摔坏的糖人,心里一滞。急怒的心智瞬间清醒过来,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糖人,眼睛里闪过亮光,想起自己刚才对她的举动,心中的愧疚更盛,亮起的眸光死灰一片
窗外亮起了白光,不知不觉间天都亮了。
玉如颜坐在小平房的木床上,睁着眼睛从昨晚枯坐到现在
后来太子与木府众人到王府来贺寿,穆凌之去了前厅,而她一个人摸黑跌跌撞撞回到了小平房。
她很累,全身酸痛脑子混沌,可一点睡意都没有,从昨晚到现在,眼睛没合是过一刻,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她要怎么办?是忘记昨晚的一切和他毫不芥蒂的过下去还是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全身一颤,木然的抬头看去,却听到一个悲凉的妇人声音在门外响起
“姑娘请开门,我是陈妈,燕飞对不起你,我替她向你认错,是我教女无方,没有教养出一个好女儿。我来替她请罪。”
话音一落,有叩头的砰砰声传来。她全身一震,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清晨薄薄的晨光里,陈妈一脸凄苦的跪在她的门口,不停的向她叩头,吓得玉如颜赶紧拦住她。
她的心里是恨透了陈燕飞,她不光欺骗了她,还欺骗了全心全意对她的铜钱,她为了一自私利,成了玉如颜与穆凌之感情之间永远的膈应,也离散了穆凌之与铜钱之间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
可陈妈却是无罪的。还一直对她诸多照拂。她被古清儿罚家法,是陈妈挑着灯火帮她将后背的倒刺一点点挑出来,帮她敷药熬粥,小刀出事也是她帮着照顾掩护,这份恩情她都牢牢记在心里。
她上前拉起陈妈,缓声道:“陈妈这是干什么?燕飞是燕飞,你是你,我恨她但并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