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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见她催促,只得将包布打开,其他三人一见他手里的东西,不由都大惊失色!
不一会儿的功夫,安丽容以及其他几名侍妾都会叫到了云松院,主子们都进了屋子,外间的院子里站满了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窃窃私语,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丽容她们一进屋,还没来得及向穆凌之请安就被屋内桌子上放着的某样东西吓住了。
只见檀木桌子上放着一个沾满泥浆的小木人,虽然看不清这木人身上刻着的生辰八字。但木人的头上和肚子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钢针,一根根雪亮亮的扎着大家的眼睛。
大梁国素来严禁巫蛊之术,而穆凌之更是对巫蛊术痛恶至极,然而没想到自己府上却有人在做这样的腌脏之事。
深邃的凤眸危险的眯起,俊美的面**仿佛笼上了一层寒霜,他指着桌子上的木人冷冷问道:“到底是谁做的?”
屋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有古清儿一声一声抽泣着,不用想,这个被诅咒的小木人都只有她了。
她双手掩面悲泣不已:“殿下,妾身自怀孕以来。夜夜被噩梦惊扰不得安眠,没想到,没想到竟是有人背着我施了巫蛊之术,您看看这肚子上扎的钢针,这是在要咱们孩子的命啊。”
她的声音尖锐高亢,让众人心头一跳谋害皇嗣可是砍头的大罪!
看到这里,玉如颜又迷惑了,如果说乌金梢之事古清儿知情,那么这个诅咒她的小木人呢?难道也是她自导自演的么?
不可能,她岂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戏!
如果小木人一事与她无关,那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清冷的目光缓缓在几位妻妾脸上划过,然而,众人除了震惊害怕,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来。
穆凌之听了古清儿的哭诉,脸色更加阴郁,他问铜钱:“这脏东西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回主子,是从假山石的窟窿里发现的。”
听到铜钱的回答,安丽容面色大变,不等她反应过来,古清儿已扑到她身上撕打起来:“毒妇。我就知道是你要害我的孩儿!”
古清儿素来泼辣,如今仗着身孕外加认定是安丽容要害她所以更是理直气壮,下手丝毫不留情,尖尖的指甲抓花了安丽容的脸,死拽着她的头发不放。而安丽容毕竟出身名门,素养比她好上许多,再加上顾忌她怀孕在身,那里敢和她动手,只能由着她一阵撕咬,护着脸狼狈的躲避着。
众人皆是被突然的变故惊得呆在了当场。等反应过来拉开两人时,安丽容已是蓬头散发,狼狈至极。
堂堂侧妃竟被下面的夫人当众欺负成这样,她心里委屈极了,再也顾不上矜持,‘哇’的一声哭倒在穆凌之脚下,哆嗦道:“殿下请为臣妾主持公道啊!”
事情闹到这里,大家越发一头雾水,安丽容与古清儿都哭着求穆凌之为自己主持公道,他目光极寒的扫了一眼古清儿。扶起安丽容却任由她还跪在地上,冷冷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是侧妃害的你?像个泼妇一样出手伤人,你是白待在王府这么多年了,越来越放肆!”
古清儿万万没想到穆凌之在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在安丽容一边,她挺直身子擦干眼泪道:“妾身岂会冤枉了她。这假山石就是我怀孕初期她安排人置在水池里的,而这木人又是从假山石里找出,不是她还有谁?如此想来,那要人命的乌金梢只怕也是她一早就放进去的。”
此言一出,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安丽容。她的脸色还来不及回转又白了,急巴巴的辩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当初是她自己说院子里水池太单调,要求置办一座假山,我就依她所言找工匠帮她置办一座,至于里面的木人什么的我根本不知情啊。”
她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辩解苍白无力。全府上下皆知她一向不喜古清儿,时常当众训斥她,如今这样的解释又有谁会相信呢?
玉如颜一直拧紧眉毛默默站在一旁梳理里心里的千丝万缕,直觉告诉她,这次安丽容还真是背了黑锅。
但她无意替她出声辩解,因为她也并非善类,柴房失火时她亲眼见到细帘带着芙蓉院的人在四周放火,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将自己带出火场,只怕她现在也没机会在这里看到安丽容被人逼到墙角走投无路的样子。
她不寻仇并不代表她不记仇!
所以,她还要查明白,当日在紫罗院究竟是谁将她推向了乌金梢的利齿下?
玉如颜的目光悄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最后停在了安岚的身上
今天的安岚穿了一件莲青色的撒花罗裙,不知道是不是裙子颜色的问题,从玉如颜这边看过去,只是感觉她的脸色较之以前略显苍白!
很奇怪。平时最护着安丽容的她今天竟没有为她的前主子出声辩解!
在这种时候她选择明哲保身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这样做难道不怕失去安丽容这棵傍身的大树吗?
其实,古清儿的话看似有理,却并非滴水不漏,而安丽容虽然处于下风,却也并非无反驳的机会,只是她一时急火攻心,竟把一些显而易见的事给忘了。
譬如,她若真要以蛊术害古清儿。为何要选择将施术的木人放在紫罗院,直接放在她芙蓉院不更好更不易被人察觉?
而且,假山是她安排人放的,这看似是指证她的最好证据,却也是最好为自己申辩的地方。若真是她所放,紫罗院里可以藏放木人的东西那么多,她怎么可能放在自己亲手安排的假山石里,不是自寻死路么?
古清儿得了理哭得更是伤心欲绝,那形容就是看不到安丽容受处分她就不会罢休的样子。穆凌之眉头紧皱,玉如颜心中想到的他同样想到了,所以面色有些狐疑,迟迟没有下令处置安丽容。
就在此时,古清儿抱着肚子哼哼起来,冷汗一颗颗从额头间淌下,她白着脸抓住穆凌之的衣襟哀哀哭道:“殿下,求求你,你不管妾身的生死也罢,但也得给咱们骨肉一个说法吧,咱们的孩子还未出世就受到这么多苦难,实在太可怜了!”
古清儿肚子里怀的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到底还是紧张起来,连忙抱起她放到**上,着急吩咐人去请伍大夫。回头看见古清殷切看着自己的眼神,只得狠下心来处置决定安丽容安定她的心。
他凝神片刻,正要开口,突然桌子上的小木人掉下来摔在了地上,玉如颜弯腰拾起它一看不由笑了,清冷的双眸蓦然闪起了亮光。
不管巫蛊之事存在多大的疑惑,穆凌之最终还是以此事处罚了安丽容,贬了她侧妃的身份,降为夫人,罚禁足一个月!
安丽容被带走时满面的绝望,眸子里灰暗一片看不到半点亮光,一颗滚烫的心也凉了下去,看向穆凌之的眼光竟有了深深的怨念。
他就这么不相信自己么?
呵,他又何时相信过她,维护过她?嫁进王府这些年,没有得到他半点怜爱,辛辛苦苦在王府立足,任劳任怨的为他打理着整个家,可最后呢?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木人,为了其他妻妾的几句话,他就完全舍弃自己了!
看着她满脸绝望之情,穆凌之心里涌上丝丝愧疚,但想到古清儿肚子里的孩子,想到日渐严峻的帝位之争,他只有暂时委屈她稳住古清儿的情绪,让她顺利生下皇长孙助自己早日登上帝位!
原以为经此一事,重罚的话殿下会杀了安丽容,轻罚也得是休她出门,令古清儿没想到的是,殿下只是降了她的身份,罚禁足而已。
她不满的准备再次开口,人群里的某人不着痕迹的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她微一思索,只得不甘的咽回嘴里的话。
玉如颜一直小心的关注的古清儿的一举一动,见她明明要开口却突然收嘴了不禁诧异,她看了眼手中的小木人,心中冷冷一笑
看来,紫罗院里的一切皆是古清儿自导自演的,只是,以她对她的观察了解,她并不像是心细这么缜密,布局这么周全之人。
顺着古清儿的眼光望去,玉如颜看到了待在一旁的三人:冷艳的邝勤勤、温婉的花影以及平淡的安岚。
清冷的双眸有寒光闪过,虽然安丽容被罚不管自己的事,甚至可以说她有今天也是罪有应得,就当这些是对她纵火杀人的处罚!
但玉如颜却要弄明白,当日推自己一把的那人是谁?
当家主母被罚,王府却不能群龙无首!
穆凌之深邃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最后停在一脸恬静的安岚身上,他微一思索,想到她性子和缓,待人处事皆有分寸,而且跟在安丽容身边这么多年跟着她一起打理王府也有经验,于是开口道:“安夫人禁足,以后王府大小事家暂由安姨娘管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不敢置信,想这安姨娘一向在府里不出风头,安安静静的守在侧妃身边。跟当丫头时没有两样,平时的恩**也很少,没想到一跃竟成了王府的当家主母。
安岚惊喜抬头,清秀的脸庞上由于激动漾起了红光,不敢相信穆凌之会将整个王府交到她手里,但她平日为人低调,与大家相处都很和睦,此提议一出,竟无一人反对。
她款款上前跪到穆凌之面前谢恩,颤声道:“谢谢殿下信任妾身。妾身一定不负殿下所托,务必当好差事。”
站在一旁的玉如颜静静看着她,再把目光投向古清儿,没想到一向与安氏二人不对盘的她竟然也默认了比她身份低的安岚掌家。
看到这里,真相在她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流光水眸平静的看着地上满脸诚恳的女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王府没有朋友孤身奋战也并非一件难过的事。
去花园找了一趟陈伯,拜托他出府照看一下安哥,回来的途中,在转角的凉亭里遇到了安岚正与邝勤勤、花影坐在一起喝茶。她想了想,走了走去。
“奴婢给三位姨娘请安!”玉如颜乖巧的行礼。正在闲聊的三人见到是她,都微微一愣。
安岚问道:“殿下今日的药可喝完了?”
玉如颜朝她微微一笑道:“殿下身子已痊愈,伍大夫今天早上给他看过了,说体内余毒已清,没有大碍了。”
听她这样说,安岚神情轻松了许多,笑道:“这段日子以来真是辛苦了妹妹,若不是有妹妹为殿下尽心伺候,只怕殿下好不了这么快。”她边说边笑,拿着帕子捂着嘴娇笑道:“我还听说。一向厌恶吃药的殿下得了妹妹的好法子,喝起药来也顺畅许多。
“姨娘谬赞了!”玉如颜清冷的眸光定定的看着她:“说到底殿下也是为了奴婢才受了这番灾劫。所以奴婢肯请姨娘做主,着人好好查一查当日是谁故意推倒奴婢,害奴婢与殿下险些命丧蛇口。”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安岚,不知为何,近日每次看到她都发现她脸色不好,即使擦了胭脂添色,还是看得出脸色苍白得很。
听到玉如颜的请求,安岚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青白。她滞住片刻,眼神中的惊慌一闪而过。喝了一口茶才回玉如颜的话:“乌金梢一事,殿下没有要求再细察,不如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妹妹在此事中受了不少委屈,还请妹妹多担待!”
闻言玉如颜缓缓一笑,流光的水眸波光滟潋,却又带着丝丝寒气,徐徐开口道:“奴婢受点委屈没什么,就是这条贱命死在乌金梢嘴里也没关系。只是”她语气坚定,看着安岚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事牵扯到殿下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