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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燕飞死性不改玉如颜又如何看不出来,但她不想再去同她计较。
玉如颜淡然道:“对于这样的人,眼不见为净才是最好的!”
玉如颜当然不知道陈燕飞心里的打算,看着日头,她站起身领着安哥回去,却在凉亭外看到了花影。
花影一袭烟雨色的蜀绣烟罗衫静静站在她的面前,细长的眉眼如笼在江南最淡薄的晨曦里,她淡然一笑,苦笑道:“王妃一片善心只怕又要招人诟病了。”
见是她,玉如颜会心一笑,向她走近几步,形容间也是一片晦涩,微微一笑道:“多谢花姐姐为我担心了。”
花影说的玉如颜当然明白,王府如今的女眷本就凋零,古清儿与邝勤勤都死了,剩下不多的四个妾室,如今陈燕飞让她放出府,她本是一片好意,在外人看来,却是她这位三王府的准王妃开始在排除异己,清除穆凌之的后宅了。
自从邝勤勤出事后,花影越发的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了,之前安氏二人在云松院门口闹得那么利害她都没出现,像王府里的隐居者一样,都快被大家遗忘了。
她叹息道:“妾身哪里能为王妃操心?不过是为王妃不值。像她那样的人。王妃完全可以让她在杂役房自生自灭。此番放她出府,只怕她不但不会感恩,还会伺机而动。再者,此事看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却又是王妃的不对了。做下好事却讨不到一点好处,王妃这是何苦呢?”
玉如颜毫不介意的缓缓一笑,道:“没想到,姐姐才是这王府最明白的人。”
花影脸上飞起红霞,轻轻道了声‘谬赞了’,见她自己并不把此事放在心里。于是道:“我不过是刚巧散步到这里,看到了王妃了,过来闲话两句。这就不打扰王妃,先行退下。”
说罢,领着丫头月牙儿向玉如颜行礼告退。
看着她稍显落寞的背景,想起她一个人无依无傍的守着那方小小的水仙院过日子,实在于心不忍,玉如颜不由开口道:“姐姐府外可有家人,或是姐姐心中可有什么愿景?”
闻言,花影脚步住下。缓缓转身笑吟吟的看着玉如颜,会心一笑道:“谢谢王妃的一片好意,可惜妾身是王府的家生丫头,父母早亡,也无兄弟姐妹。我知道王妃是体谅妾身一个人在王府孤苦,但我如今这样挺好的,可以衣食无忧的自在的生活着,我别无他求。”
见她如此说,玉如颜自然不会强求,领着安哥从另一边回了云松院。
回到云松院,玉如颜乏了,见穆凌之还没从宫里回来,就去软榻小憩一会儿。
安哥守在榻前陪着她一起打着嗑睡,冬草小心翼翼的惦着脚尖从门外走进来,极其小心
的叫醒安哥,悄悄附在她耳边嘀咕着,安哥听了脸上蓦然腾起了红云,看了眼榻上的玉如颜,有些不放心离开,冬草笑着小声道:“你去吧。主子这里我帮你守着就好。”
可是昨天晚上就是冬草守的夜,安哥不太好意思让她替,冬草已推着她往门走,小心的笑道:“快去吧,人家都在外面等好久了,等会还要回殿下身边伺候着呢。”
安哥走出房间时,看到铜钱一脸着急的在廊下来来回回的走着,怀里抱着一团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见她出来,铜钱欢喜的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她手里道:“这是我刚刚回来时在街角买的板栗子。正出锅,可香着呢!”
听说是刚出锅的板栗,安哥不客气的打开纸包拿起就往嘴里塞,小小的虎牙用力嗑着板栗壳,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见她吃得开心,铜钱心里也乐开了花,道:“我是回来帮殿下取东西的,马上又要进宫里去了,你慢慢吃,不要噎着了。”
安哥抱着板栗认真的点点头,道:“你让殿下早点回来,公主一个人吃饭太没味了,有殿下一起才热闹。”
铜钱憨笑着点头应下,去书房替穆凌之拿好东西,临出门前又回头问安哥道:“你可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晚上陪殿下回来时买给你吃。”
安哥一边认真嗑着板栗一边想着,片刻道:“嗯吴记的炒瓜子也好吃,你晚上给我买,我晚上再一起将板栗的钱与瓜子的钱算给你。”
铜钱却甩头走了,边走边道:“才不要你的钱,要钱我就不给你买了!”
安哥却叫住他,他不明所以的回头,嘴里飞快的被安哥塞进一颗板栗,她有些害羞道:“你也早些回来!”
铜钱心里甜如蜜,欢喜的应下后走了。
安哥坐在廊下正抱着板栗吃得爽快时,王府看后门的小厮给她送来一封信,安哥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却写着‘三王妃亲启’,见此,安哥脸上不由露出狐疑的神情在这东都还会有谁给自家公主写信啊?
叫住传信的小厮,问他送信来的是何人。
那小厮告诉她。是一个面生的小丫头送到后门的,只是求着让他一定要将信送到王妃手中,说是等着王妃救命。
安哥一听更是懵了,连忙将信妥当的收好,收好板栗拍拍手进屋了。
等她进屋时,玉如颜刚好醒了过来,冬草正在伺候她起身。
安哥将信递给她,还将那门房小厮的话也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闻言,玉如颜面色一沉,当即解开信封看了起来。越看,脸色却是越凝重!
信写得不长,短短几行片刻就看完了,可玉如颜却盯着落款的署名看了好久,一动没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安哥见她神色不对,不由担心的问她怎么了?
玉如颜默默的将信收好,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问她殿下可是回来了。安哥回道:“还没呢,铜钱倒是回来替殿下拿了趟东西又进宫去了。”
暗自叹息一声,玉如颜知道他今天又要晚归了。
安哥将铜钱买的板栗拿出来剥给玉如颜吃,玉如颜有些诧异道:“你刚才出府买板栗吃去了?难怪醒来不见你在屋子里。”
脸上一红,安哥还没开口,冬草已在一边笑道:“主子可是冤枉安姐姐了,这板栗是铜钱大哥回来时特意给她买的。”
闻言,玉如颜拿板栗的手微微一滞,侧头看向安哥,却见她神情间一片欢喜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沉道:“你什么时候与铜钱关系这么好了?他竟然特意给你买吃的!”
安哥脸上竟不觉间露出了几份小女儿家的娇羞,看得玉如颜心里更是一怔。只听见她娇羞的笑道:“铜钱大哥人一直很好啊,对院里的人都很好”
“那是,对安姐姐犹其的好!”冬草在一边打趣道。
安哥的脸上顿时飞满娇羞的红霞,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打闹起来。
默默的看着安哥脸上的娇羞与欢喜,玉如颜心里一阵绞痛,神情竟是格外的凝重起来。
临近傍晚,穆凌之带着铜钱回来了,一进门,玉如颜就看到了铜钱手里又抱着一小包东西,眼睛直往她身边的安哥身上瞄。
微微侧首。果然看到安哥也是对他欢喜的笑着,玉如颜心里沉重起来。但当着穆凌之的面,她还是压下了心头的话,安排厨房端上饭菜,和穆凌之一边聊着闲话一边吃饭。
用过晚膳,趁着穆凌之沐浴的时候,玉如颜将铜钱叫进了房里,并让安哥与冬草都回避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与铜钱两个。
看着安哥与冬草都回避了,铜钱蓦然的感觉到紧张起来,他怔怔的看着玉如颜,只见她一脸严肃冷然的端坐着,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让他莫名心慌起来。
“王妃找卑职有何事?”铜钱仔细想了想最近自己做的事,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终于忍不住怯怯的开口了。
“你可是喜欢上安哥了?”
犹豫片刻,玉如颜终是问出了心里的话,或者说,是她心里的担忧。
铜钱一听,神情怔了怔。脸马上红了,挠着头憨厚的傻笑着,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但脸上的形容却写着答案,他确实喜欢上安哥了!
玉如颜心里一沉,语气凝重道:“你喜欢上安哥哪一点了喜欢她多久了?”
铜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天天跟她处在一起,就喜欢上了喜欢、喜欢她很久了特别喜欢看她那对小虎牙,她吃东西的样子也喜欢,走路说话的样子统统喜欢”
“铜钱。我反对你们在一起,你放手吧,不要再缠着她了。”
看着铜钱一脸幸福的数着喜欢安哥的种种,玉如颜的心都要碎了,在很久以前,她是多么希望有一个像铜钱这样可以依靠的老实人与安哥结成连理,组成幸福的小家庭。但是,如今,她已不想让安哥嫁人了,在她的心里。安哥只能跟着她才不会再受痛苦委屈
“王妃为什么”玉如颜此话一出彻底将铜钱震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绝然的玉如颜,万万没想到一向对他很好的王妃会反对他与安哥在一起。
“王妃难道忘记了,之前陈氏之事时,王妃为了安慰我,曾亲口许诺过以后要为我介绍一个好姑娘,可现在为什么却要反对我喜欢安哥,在我心里,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啊”
铜钱不敢置信的看着玉如颜,太过震惊连着声音都激动起来。
看着一脸震惊失望的铜钱。玉如颜不知道要同他从何说起安哥在青楼的事,以及她此生无法再生孩子的事
这些事,她每想起一次都为安哥痛心不已,更是不忍心再说出口,犹其是她不能再做母亲一事,除了越羽与她知道,她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包括安哥自己以及穆凌之,这是她心里对安哥永远的愧疚与心痛,她不想再次让人伤害到安哥。
“铜钱。安哥喜欢你吗?”玉如颜迟迟没有回答铜钱的话,良久后却无力的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担心。
因为她的反对,铜钱已一脸铁青,闷声道:“虽然我还没挑明跟她说,但但想必她是不讨厌我的,每次我们一起值夜都聊得很开心,她什么事都会同我说,和我很合得来我想,只要王妃不反对,我与她必定会走到一起的”
“她可有与你说起她之前沦落过青楼之事?”为了让铜钱死心。玉如颜终究是咬牙问了出来。
闻言,铜钱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出不了声了,石化当场。
看他的的形容,玉如颜心里忍不住苦笑,安哥虽然老实,却也不傻,知道那些话该说那些不该说。
她抑住心里的伤痛缓缓道:“我初入王府时,曾被木梓月使诡计卖进过秦香楼,后来我逃了出来,就是安哥救的我当时,她就在秦香楼!”
“我不信!”铜钱大受打击,他突然想到什么,直直的盯着玉如颜大声道:“她之前若是在大梁的秦香楼,为什么一直没见你带她来王府,她可是你从小到大的婢女,与你形影不离,我知道,王妃是嫌弃我,不想让安哥跟我才会说这样的话骗我死心”
“之前我是奴婢的身份呆在王府,又有什么能力将她带在身边若是你不信。你可以去京兆尹的大牢里问关起来的刘麻子,我上次不是让你将他送到王大人手里去审问他贩卖过的女子么,你去翻翻他招认的供词,相信安哥也是被他贩卖中的一个”
玉如颜亲口说出安哥不堪回首的过往,其实比谁都心痛,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与其等到安哥与铜钱坠入爱河不能自拔的那一天,让铜钱知道一切后嫌弃抛弃她,还不如让她现在就来做那把斩断他们情丝的无情大刀。在她的心里,她是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再伤害到安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