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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谢贵妃的一番话,玉如颜神色如常,可滟潋的眸光却沉了下去!
聪明如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谢贵妃话里的意思
不就是让她主动答应跟翼太子走。如此一来,牺牲她一个,不仅稳固了太子的地位,还可以避免穆凌之与梁王闹翻,谢贵妃爱子心切,她会这样想,玉如颜并不意外!
可贵妃却没想过,就算她同意,穆凌之会同意吗?而且玉如颜再也不想困为识大体,从大局去做无谓的自我牺牲了,之前的和亲就是如此,可后来,她的父皇又对她如何,还不是对她照样的冷血无情。
心里冷冷一笑,玉如颜声音决然道:“贵妃娘娘所言差矣,本公主是父皇亲封的和硕公主,也是许配给三殿下的王妃,两国联姻的国书上写得一清二楚。所以,本公主有两重身份,不但是大梁的三王妃,也是大齐的和硕公主。”
“若是陛下当我是三王妃。就没理由再让我跟其他男子走;若是当我是大齐的和硕公主,那么,你们大梁的事也牵扯不到本公主身上,本公主有权力为自己为主,不跟他走!”
玉如颜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反驳得谢贵妃哑口无言,竟是回不出话来。
她说的这些道理谢贵妃当然也明白,但在她的心里,不管有多大的理由,都比不过她两个儿子的安好和小刀的太子位,所以,她气恼玉如颜不识大体。也恼怒她这样不留情面的顶撞自己,一时怒火冲天,将茶杯将桌子上重重一掼,正要发火时,殿外走进一个人,欢喜的出声道:“姐姐说得对,这是姐姐自己的事,没有谁可以为你做主,只要你自己不同意,没人敢强迫你什么!”
小刀急步走进来,刚刚他一听说玉如颜被母妃叫进了瑶华宫,以他对自己母妃的了解。他知道母妃一定会为了他的太子位劝玉如颜答应跟翼太子走。
光是想到玉如颜被当成翼太子与父皇解决恩仇的工具被带走,小刀已是无法忍受,如今还要让玉如颜为了保他的太子位做出牺牲,小刀更是不会同意。
小刀走到玉如颜的身边停下,与她并肩站在谢贵妃面前,语气坚定道:“母妃,若我的太子位需要牺牲姐姐得到,我宁肯不要。若是你们执意要让她随翼太子走,那就请恕儿臣不孝,儿臣要随姐姐一起离开!”
“砰”,一声巨响,在听到小刀的话时,谢贵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挥广袖,将桌子上的茶杯拂到地了,杯子碎裂,茶水也洒了一地。
一殿的宫人被贵妃的盛怒吓得连忙跪下直呼‘贵妃息怒’,而小刀却是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肯低头。
谢贵妃怒极而笑,气得全身发抖,咬牙道:“好呀,你们如今一个个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一个个都跑来威胁本宫这些年来,若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你们兄弟二人,我何苦要忍受着每月一次的毒发,何苦要受如此非人的折磨我早已一根白绫早登极乐了”
谢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她身边的秦姑姑连忙上前细声劝娘娘息怒,又转头对小刀道:“太子殿下,这两日又到娘娘毒发之日了,太医特意叮嘱让娘娘要静心休养不要动怒,殿下切勿再让娘娘伤心,更不要再说这样伤娘娘心的话了。”
小刀闻言神情一怔,面上闪过丝丝愧色,却倔强的不肯向贵妃认错。
他回头看了一眼玉如颜,拉起她的手往外走,道:“姐姐,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玉如颜也不想再呆在宫里,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甚至这些巍峨华丽的宫殿都让她备感压抑。
看着玉如颜跟着小刀离开,谢贵妃在后面欲言又止,怕她因为翼太子之事会悄悄逃走,想将她软禁在宫里,但一看到小刀那般护着她,若是看到自己要将她软禁,只怕又会跟她急了。
她悄悄让秦姑姑派人去守在王府四周,也让人带口信给安丽容,让她们都小心监视着玉如颜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她有逃跑的迹象,即刻将她抓住。
因为,若是她走了,翼太子向梁王提的条件就达成不了,而翼太子手里拿着先帝的龙啸剑,要想去夺小刀的太子位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无论如何,谢贵妃都要助梁王与翼太子达成交易,等翼太子醒来,让他带走玉如颜,从而彻底了结此事。
玉如颜与小刀刚刚踏出瑶华宫的大门,就见小刀身边的太监小福寿着急的跪了过来。小刀一见他,脸色微变,问道:“可是翼哥哥醒过来了?”
小福寿缩着脖子苦着脸道:“回殿下,恰好相反,那翼太子一直不见醒,听太医说,情况似乎似乎不大好”
他话还没说完,小刀已神色大变,回身对玉如颜道:“姐姐,我不送你回去了,我要去朝阳宫看一看翼哥哥的情况!”
听小福寿说翼太子不大好,玉如颜心里也是一紧。虽然在心里,她对他今天向梁王讨要自己一事很是不喜,但一想今日若是没有他舍命救自己,自己此时早已魂归黄泉了,而他如今病危,也是因救自己受伤造成的,不管如何,自己都不能就这样走了。
想到这里,她出声唤住小刀,道:“我与你一起去看看吧!”
朝阳宫里,穆凌之正严令太医院的众人全力抢救奄奄一息的翼太子,还差铜钱出宫去接伍大夫进宫。
穆翼之面色灰败一直晕迷着,气息若有若无,鲜血止不住的从他的口里溢出来,整个人躺在床上,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若不是时不时剧烈的咳嗽几声,都让人以为床上就是躺着一具死人了。就连梁王见了他这个样子,都生出了几份不忍之心。
太医院的院判大人亲自帮翼太子把过脉后止不住的摇头,穆凌之见翼太子如今的样子,本就心里伤心难过,如今见太医一直摇头,更是心急如焚,声音哆嗦的问道:“翼太子如何?可有办法让他醒来?”
院判大人道:“下官且先施针帮殿下他止住出血吧!”
说罢。院判大人脸色凝重的让人脱了翼太子身上的衣物,要试着用银针封了他胸口的穴位,止住出血。
可当穆翼之一身的衣裳被脱下后,屋内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他整个后背全是烧伤留下的腥红色的伤疤,整个背部找不出一块完好的肌肤,而前胸虽然没有烧伤留下的伤疤,但胸口处的地方却有一条深深的剑疤,剑疤虽然只是红红的一条,但却看在众人眼里触目惊心。
穆凌之全身一滞,神色间涌上悲色。
不用多想,这个剑伤就是十年前自己刺他一伤留下来的。
而穆翼太子如今身体如此不堪一击,也是因为这一剑造成。
想当初,翼太子可是年纪轻轻,身体矫健安康,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很,那里会像现在这样奄奄一息的苟活着。
院判大人小心翼翼在他胸口四周扎上银针,暂时封住了出血,但人却一直晕迷着不醒。
擦把头上的冷汗,院判大人长长喟叹一声,告诉梁王与穆凌之道。
“翼太子本因十年前那一剑差点丧命,虽然侥幸留下一命,但身体却已是薄弱不堪,若是好好静养着尚可留下一条命好好活着,但翼太子这十年来。一直忧心忧虑,心情郁结,身体也就更加残破了”
“今日为了救人,受了那倒塌的木柱一击,更是伤了五脏六腑,命在旦夕了!”说罢,院判大人又是忍不住叹息几声,神情很是惋惜。
听了院判的话,梁王面色沉重,而穆凌之更是深受大击,他着急的问院判:“大人医术高明,可有办法让他醒来?可有办法治好他身体上的旧疾?”
院判无奈道:“血已止住,但醒来与否还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今晚能醒过来,还有一救,或是一直没醒,只怕就”
“翼太子身上的旧疾已过去数十年,深入骨髓,无药可治,也无药可去其根!殿下,请恕下官无能!”
院判大人无奈的话语让穆凌之的心沉入冰窟,一片冰凉。
看完诊,太医们都退下去了。
穆凌之一直怔怔的站在床头,呆呆的看着床上那个气息薄弱之人,心里的内疚自责愧疚一浪翻过一浪
若没有十年前那一剑,他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若没有今日的变故,他也不会伤上加伤昏迷不醒。
双手颤抖的握紧,看到宫人上前帮翼太子重新穿好衣裳,穆凌之不由自主的上前,挥退宫人,自己亲手上前帮穆翼之穿上外衣。
近距离的看着床上的人那一身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再看看他煞白无血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穆凌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落在床上他的身上,落在那些带着仇恨伤痛的伤疤上
看着床上穆翼之如此形容,梁王的心情同样沉重,他疲惫的揉揉额头,轻声道:“你好好照顾他,朕先回宫了。”
“父皇,你可后悔?”
穆凌之突兀的声音在梁王身后幽幽响起,他帮穆翼之整理好衣服,回头看向呆滞住的梁王,心里涌上怨恨,忍不住走近梁王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父皇,看着如今这一切,您可曾后悔?!”
梁王心头巨震,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冷冷道:“成王败寇,朕从不后悔!”
“父皇,这些年来,儿臣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十年前,你明明与先皇关系那么和睦,兄友弟恭,为何你要突然”
“闭嘴!”穆凌之的话还没说话,梁王已是一声暴喝喝住了他,眸光寒厉一片,喝道:“大胆逆子。你现在是在质疑你父皇吗?当年之事,你又知道多少?朕同是父皇的皇子,谁规定这天下就得让兄长来坐,我就不行!”
“今日朕念你是初犯不与你计较,可下次再让朕听到这样的狂言,别怪朕不顾父子之情!”
梁王狠狠甩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气冲冲的走了,刚走到门口,刚好碰到赶来的小刀与玉如颜,可梁王心情烦闷,片刻也不做停留,就从两人面前匆匆走了。
玉如颜与小刀进到殿内。穆凌之陡然见到他们进来,神情一怔,收起心里的低落伤感,上前拉起玉如颜的手,关怀道:“你怎么不回府休息到这里来了?”
玉如颜听着他厚重的鼻音还有湿润的眼睫,再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翼太子,心情也同样悲痛,“殿下他终究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我理应来看看。殿下不要太过伤心,翼太子他会好起来。”
穆凌之身心俱疲,忍不住将玉如颜搂进怀里,伤心道:“颜颜,你不要怪他,他不过是个可怜的人!”
玉如颜知道,穆凌之对翼太子一直有着最大的愧疚,他们从小情谊最好,没想到长大后却不得已反目成仇,由感情最亲密的兄弟成了生死的敌人,这样的变故与身不由己,玉如颜感同深受,能够理解他。
如今听到他出言为翼太子向自己致歉,玉如颜心里同样心酸,她知道,既然无端的卷入了他们兄弟之间的纠葛里。想要再抽身已是很难。
她语气温柔的对穆凌之道:“殿下放心,翼太子之苦我也能明白。我不知道他是出自何原因要带我走,但我既已拒绝了他,也就不会再怪他,何况今日还是他舍命救下我,就如我之前所说,我与他之间的恩恩怨怨也算了结清了,所以,我不会再怪他。”
听了她的话,穆凌之很是感动,感念她的体贴理解。
因为不放心穆凌之,玉如颜再也没有回府休息的心思。主动留在朝阳宫里陪着他。
日落西山,穆翼之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