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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照花外,侍卫手持利刃,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小路。
一抹淡淡的影子由远至近,琴音也逐渐飘到人们面前。
“杜琴师。”卫九潇站定脚步,望着小路上走过来的那抹身影。
琴音停了。
杜心涯怀中抱着琴,优雅的微笑。
“深夜造访,打扰了。”
侍卫们一个个沉着脸色,明显不悦。
有一个恋生杀已经够受了,现在又多出了这么一个神道道的琴师,这些人全都是不习惯走门的吗。
她是怎么进来的,大半夜的……难道是鬼物?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杜心涯的脚下看去。
都说鬼物是没有影子的,可是杜心涯的脚下却有一条清晰的影子。
“打搅到王爷了吗?”杜心涯弯起眼睛对着卫九潇微笑。
卫九潇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戏谑的神色。
她……是故意的。
她明明知道刚才他跟蠢鱼在楼里做什么,所以她才故意弹了曲悲伤的调子,把他们的火泄了。
“我初回皇城,不想却找不到地方落脚。”杜心涯从容道,“城里客栈全都关了门,我又是个柔弱的女子,单独住在外面总是不安全,所以便来寻叱幽王。想要讨间客房。”
卫九潇眉梢扬了扬。
柔弱女子?
要是那晚有人见到她用琴音屠杀尹公子手下的那一幕就不会这么想了。
杜心涯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
卫九潇眼睛眯了眯,唤来明如颜,“带杜琴师去客房。”
明如颜应声过来,杜心涯却并不跟他走,目光穿过卫九潇,向他身后望去,“于姑娘好像有些不妥。”
卫九潇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只见于淼淼提着裙子跑下楼来。
他转身大步过去,一下子在半路将她拦住了。
“谁允许你下楼了。”他瞪着她,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去看系在她手腕上的粉玉玉坠。
她魂魄不稳,粉玉要是被她冒冒失失的摔碎了,麻烦可就大了。
杜心涯打量着于淼淼,“于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为何魂魄不稳?”
卫九潇与于淼淼同时一愣。
“你怎么看出来的?”于淼淼不解的问。
“对了,她是古氏一族的族人。”卫九潇扶额,最近事情太多。他险把这事忘记了。
“杜琴师,请到楼上叙话,本王有事相求。”卫九潇直言不讳。
杜心涯大大方方的应了,跟着卫九潇上了楼。
卫九潇把于淼淼的事情简单说了,杜心涯抱着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于淼淼坐在他们中间,一会看看卫九潇,一会又看看杜心涯。
“这事很为难吗?”她小声问,“要是很麻烦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
卫九潇警告似的扫了她一眼。
于淼淼却不怕他,“我说的是实话,只要我小心些就是了,大不了到了南边再去找古跃就是了。”
“古跃不在皇城?”杜心涯突然冒出句。
“是啊,他先和画师苏垣去了南边,卫九潇接了皇差,要重修凤塔。”
杜心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喃喃道:“难怪我寻不到心音了……原来是被他带走了吗……”
于淼淼不明所以,“什么是心音?”
“那是我的琴。”
“你这次回皇城就是为了找你的琴?”
杜心涯轻轻抚弄着怀里抱着的古琴,“这样吧,难得叱幽王开一次口,我便应了。”
卫九潇面无表情,拱手道:“多谢。”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杜心涯继续道。
“杜琴师请讲。”
杜心涯微微一笑,“我想要你手里的冰寒珠。”
于淼淼倒吸一口凉气。
杜心涯怎么会知道卫九潇的手里有冰寒珠呢。
从卫九潇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波动,他点了点头,“只要能让本王的王妃无恙,冰寒珠可以送你。”
“卫九潇,你疯了。”于淼淼急了,拼命向他使眼色。
他到处寻找火云珠不就是为了跟冰寒珠凑成一对吗,只有凑齐后才能克制住身上的鬼气。
杜心涯悠然道:“既是这样,就请王爷快些让人准备一处静室。”
卫九潇唤来明如颜,让他去收拾出一间屋子,供杜心涯以琴音助于淼淼固魂。
杜心涯先带着琴去了静室。
于淼淼一把抓住了卫九潇的袖子,“鬼爪子。你怎么能把冰寒珠给她呢!”
卫九潇平静道,“有何不可?”
“你的左手……”
“只要本王活着就有机会再找到其他的冰寒珠。”卫九潇伸手轻点她的前额。
于淼淼纠结不已,“可是这枚冰寒珠是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就这么送人了,太可惜了。”
“本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幸运这种东西向来与本王无关。”卫九潇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于淼淼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鱼苗苗。”卫九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暗哑的声音让她背后不禁生出些酥麻的感觉。
也不知怎么。她突然就想起了刚才那一场半途而废的“激情”来了。
“是于淼淼……”她唇角弯弯。
她早就发现了,他会这么叫她不过是独属于他的一种情调。
“本王遇到了你之后似乎变的幸运了。”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挲着。
“啊?”于淼淼茫然。
“本王的意思是,幸运太多,本王该知足。”没可能事事如意,他早就学会看的开一些。
再说只要能让她平平安安的,他觉得就算用冰寒珠来交换也是值得的。
“杜心涯以前曾说赤云岛上可能有火云珠,待皇城事情告一段落,本王带你南下。顺便去寻那赤云岛。”
“我们要去探险啦!”于淼淼眼睛一下子亮了。
开心的笑,他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底去。
他的蠢鱼向来都是个闲不住的。
“对,跟本王探险去。”卫九潇唇角溢出一丝浅笑。
不过在此之前,宫里的某些事,还需要安稳下来才行,他可不想后院起火,到时有人再从背后给他一刀子。
于淼淼跟着明如颜去了静室。
卫九潇听着静室内飘出的幽幽琴音,不觉有些晃神。
他想起了尹丞相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卫九潇……你杀了我……你父亲……永远都会被困在那个……地方……”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直琢磨不透。
临水照花二楼,铮铮琴音持续了很久。
黑暗的阴影里,恋生杀站在那,望着亮着烛光的小楼。
三千鸦尽杀站在他的肩头,歪着脑袋。
“真看不出,这个王爷还真喜欢那个笨女人。”
恋生杀没有言语,目不转睛的盯着某处,整个人就像是一座雕塑。
“小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三千鸦尽杀问。
“等琴声停了,就走。”恋生杀淡淡道。
“你真舍得?”
恋生杀垂下眼睛,宛如宇宙般璀璨生辉的双眸被他隐在了黑暗中,无人能看得到他眼底的寂寞与忧伤。
“她不是萌萌。”他语气坚定。
“好吧。”三千鸦尽杀无奈的抖了抖翅膀,“不过……你能不能再等几天再走?”
恋生杀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我还有些事……呃,有些事要办。”
“你有什么事?”恋生杀转头望着肩上落着的乌鸦。
“你这是什么眼神!”三千鸦尽杀愤愤的叫起来,“我又不是真正的鸟,我为什么就不能有我的事了。”
恋生杀眯起眼睛,“是二皇子的事?”
三千鸦尽杀扭着脖子不肯理他。
“小鸦,他只是个普通人。”恋生杀告诫道。
“我知道。”
“他活不了百年。”
“我知道!用不着你说!”
“你是只鸟。”
“我才不是鸟,我是圣物,圣物!”三千鸦尽杀终于怒了,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是阴司殿下亲自为我取的名字,我侍奉在阴司殿下身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它向着恋生杀咆哮。
恋生杀一直保持着安静,任由三千鸦尽杀发泄不满。
“三千,你在这里啊。”园中小路上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三千鸦尽杀瞬时安静下来,不过态度恶劣依旧:“凤磊智,你又来做什么!”
“找你帮忙。”凤磊智老实道,同时不安的看向恋生杀,“恋公子,我可以借你的三千一用吗?”
恋生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三千鸦尽杀。“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三千鸦尽杀一下子僵住了,就像只木头做的呆鸟,傻愣愣的。
“你要是讨厌他的话我便帮你把他打发了。”恋生杀当着凤磊智的面也毫不留情。
“谁用你多管闲事啦。”三千鸦尽杀恼怒道,它飞离小恋的肩膀,“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凤磊智迷惑的看着三千鸦尽杀飞远了,再看恋生杀,只见他转过身重新望向了琴音不断传出的小楼。
凤磊智只好跟在三千鸦尽杀的后面追出去,“三千。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
“上次的事多谢你。”
“是谁说不想再看到我的!”
“……谁让你那时总爱胡闹,还咬人。”
“你才咬人!”远处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凤磊智的惊呼。
“你这凶鸟,才夸你几句就露了本相!”
“你再说,信不信我吃了你!”
“你不是只吃金子吗?”
“偶尔吃几个人我也是不介意的……”
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争吵,恋生杀扯起兜帽,罩住自己,也罩住了他那一身的寂寥与冷清。
琴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渐渐平息。
明如颜看着铜壶滴漏,吩咐下去准备早饭。
卫九潇一夜没睡,一直等在静室外。
他不睡,下面这些人也不敢睡,全都眼睁睁的听着琴音。
虽说是早上,可是天空鬼气不散,跟晚上也没什么区别。
杜心涯最先出了静室。
“如何?”卫九潇问。
杜心涯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我的本事王爷难道还信不过吗?”
卫九潇的表情这才略有放松,他先进去看了于淼淼。
于淼淼坐在蒲团上,在她对面放着另一张空蒲团,想来她们晚上是面对面的坐着。
但是这会于淼淼早就睡的没了人形,歪在那儿,张着小嘴。嘴角还隐隐带着亮晶晶的口水。
卫九潇没叫醒她,直接先把她抱回寝室,然后去了书房,取来了装着冰寒珠的锦盒,交到杜心涯手上。
“王爷真是言而有信。”杜心涯笑着接了盒子。
卫九潇把冰寒珠交了出去,连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
明如颜见了暗暗叹息。
在他们王爷的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
只要他们王妃无恙,他们王爷当真什么都不在乎。
杜心涯在王府留了两日。第三日不辞而别。
卫九潇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