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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今日前来，一是向太后请罪，二来是想奏请太后，下旨废了那安惠人，降为宫女，好好让她学一学规矩！也正好给那些不安分的低位妃嫔们晓以颜色。
安婠只是正九品惠人，太后有权升降，况且她还没有侍寝过，降为宫女也不违背祖制，先朝就有这样的例子。
如此不敬不孝的女子跟本就不配做皇上的妃嫔，把这种人选上来，真不知道宣俪贵妃是怎么想的！”
“呵呵。”太后干笑了两声，又说道：“看来那安婠最近得罪了很多人，哀家听说连宣俪贵妃的瑶光殿都在骂她白眼狼呢！而且前些日子她还惹恼了御妃？”
淑慎御妃忙道：“回太后，是的。不过臣妾绝不是公报私仇，只是觉得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再留着她早晚都是后宫的祸患！
而且臣妾总觉得，安婠入宫后与提携她的宣俪贵妃莫名奇妙的生分了，这非常奇怪。十有八九是宣俪贵妃和安婠串通好刻意而为之，意图扰乱后宫！
皇上宠爱贵妃，臣妾想，若与皇上商量这事，恐怕皇上看在贵妃的份上依旧会留着安婠的名分，所以，臣妾才来求太后下旨。”
太后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事于自己是无害的，而且由自己亲口下旨废黜了安婠的位份，也正好在妃嫔们心中更确立自己太后的权威。
于是太后允了：“好，传哀家懿旨，废黜安婠正九品惠人的位份，此后为宫女，满二十五岁出宫。”
淑慎御妃：“臣妾领旨！”
太后又和颜悦色地看着淑慎御妃道：“泠岚，到底还是你孝顺懂事。哀家知道曾经说你厌胜并指使太医加害三皇子之事……你是冤枉的，其实都是宣俪贵妃的手段。
她现在正值盛势，如日中天，哀家一时也不能翻旧账把她怎么样。不过她若欺负你，你尽管来找哀家，哀家定为你做主！”
淑慎御妃：“臣妾谢太后恩典！”
当日，安婠在后宫中人的指指点点，幸灾乐祸中收拾了行囊，搬到了宫女们的住所。
几个平日不得宠的妃嫔更是开心得要死：“这些日子瞧把她忙的，到处都看她安婠在抖机灵！就怕主上不知道有她这么人存在似的！呵呵，这下好了！真真儿是活该！”
我听说此事也非常惊讶，可心里却有种一场阴谋在酝酿的预感。
通过在客栈与安婠的接触，我觉得她绝不是蠢到那种地步的人，而且也很有野心……难道她是以退为进？如果是那样，那她赌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
此外还有一事，听说就在皇后殿遭遇刺客之事的两日后，赵宣煜招了莫婉仪侍寝，次日我派盼晴给莫婉仪送瑶光殿新做的点心。
可盼晴回来却告诉我，她到了披霞殿竟然看到莫婉仪的侍女正在给莫婉仪的膝盖擦药。莫婉仪膝盖红肿，像是跪的。
我不由奇怪，难道莫婉仪去侍寝，结果却生生跪了一夜？！
不会莫婉仪真的是刺客吧，而且被赵宣煜知道了，莫婉仪跪了一夜赔罪？这后宫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大了……
夜半，皇后殿的德仙竟然来了，而且还刻意穿着小内监的衣服，看来不想让人知道她来瑶光殿。
德仙神秘兮兮地说道：“烦请贵妃娘娘移驾栖凤殿，皇后娘娘有要事相商。”
老实说，这段日子发生太多的事，我的神经也变得无比敏感。
听了德仙的话我竟然瞬间脑补出一个情结：到了皇后殿我会不会被莫名其妙地杀死，然后皇后同样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说我是被刺杀皇后的刺客误杀！毕竟不久前皇后殿刚刚跑了刺客。再说这招皇后也不是没用过！
见我迟疑，德仙有些着急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真的有要事！”
我：“因为之前宫中出了刺客那事，皇上叮嘱本宫夜半不要外出，尤其是要看护好几个皇子和公主。夜半本宫把这几个孩子留在殿中也不放心，请德仙姑娘回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否屈尊移驾来未央宫，本宫恭候。”
德仙一愣，没想到贵妃竟会口出如此“忤逆”之言，心中不由暗骂贵妃恃宠而骄，尊卑颠倒，同时又为主子落魄至此感到寒心。
德仙轻轻咬了下嘴唇，想了想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看着德仙几乎要啐我一脸的表情，我依旧没有改变主意。我情愿人人骂我恃宠而骄不要脸，也不想去冒一丝一毫的生命危险。
难道皇后又想与我“合作”？如果她真有诚意，我不信她不会来。
很快德仙又回到栖凤殿并如实传了话，皇后冷笑一声道：“本宫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呵！也许在她姜朝晨心中，本宫永远都是那个宸贵仪，她才是皇上的正妻！”
德仙也气恼道：“娘娘，那就随她去吧！咱们且看着她跟太后互斗去，谁死谁活各安天命！”
皇后蹙眉道：“本宫不能逞一时之快，要往长远打算，本宫必须挽回皇上的心，与她联手也是最保险的。”
子时，皇后竟然真的悄悄来到了瑶光殿，而且也是扮成小内监的样子。
我刚要见礼，皇后竟然一把拉住了我：“别搞这些虚礼了，本宫不能出来太久，长话短说。贵妃，李之姣是不是在你手上？”
一听她这话我心头如雷一震，面上强装作不露声色的样子，微笑道：“呵呵，皇后娘娘在讲什么？”
皇后似乎很急，完全没有与我兜圈子的心情，自顾自说起来：“本宫也知道李之姣还活在人世之事，当初在曦明园，太后恨不得置你于死地，可突然间太后又下旨把你接回宫复你的位份，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所以我推测，太后的宝贝侄女李之姣一定在你手里，被你藏着。
数月前，我得知太后偷偷派出五个人出宫，于是我也派几个人暗暗跟踪他们。
你知不知道，太后派出去的这些人日日在暗暗查访你所有在民间的医馆，客栈和钱庄。
贵妃，你的确聪明，可太后也不是傻子。一个大活人你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早晚会被太后找到的！”
我一笑：“太后的秘密行动竟然丝毫瞒不过皇后娘娘，皇后果然不俗！
只是皇后为何不让自己的人马继续跟踪他们，待他们找到李之姣之时，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抢走李之姣去要挟太后为你做事岂不更好？皇后娘娘来告诉臣妾又是何意？对臣妾突然大发善心么？”
皇后：“没错，本宫可以那样做，还可以直接去向皇上邀功，顺便再告你一状！如果皇上知道李之姣一直在你手里，而你却瞒着他，恐怕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儿了吧！
可本宫不想那样做，你若倒了台，对本宫没有任何好处，只会便宜了旁人。甚至将来璋儿知道了，恐怕也会恨我。
今晚本宫来找你，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什么交易？”
皇后：“把李之姣给我！我可以给你一样足以把上官泠岚至于死地的东西。”
我：“什么东西？”
皇后笑了笑：“本宫被架空这么多年，不用操心这宫里的事，可有的是时间操心宫外的事。
上官泠岚的身份非常可疑，最开始是戚蕙发现她不对劲儿的，后来戚蕙死了本宫也暗暗调查，虽然对她的真实身份还没有调查清楚，但却发现她在宫外的人马多得可怕，多到让你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这里有一张图，上面是所有上官泠岚人马的秘密据点，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只要你有这个东西，你便可以在一夜之间斩断她所有的爪牙！”
我：“哦？这么好的东西，皇后不留着？”
皇后：“因为现在对本宫来说，有李之姣在手更重要！虽说本宫也不怎么喜欢上官泠岚，可上官泠岚与本宫并没什么过节，倒是你们俩恩怨颇深吧！
上官泠岚早晚都会是你的致命宿敌，对本宫而言，璋儿跟着你，本宫自然希望你能赢过上官泠岚。总之，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见我沉思不语，皇后又道：“你信不着本宫不愿意交易也好，但本宫奉劝你一句，最好在太后找到李之姣之前把李之姣交给皇上！这样对你才最有利！”说完转身离开了瑶光殿。
这件事我没有急于做决定，又暗暗交代负责看管李之姣的锦娘加强戒备。而皇后也没有再找过我，还是日日躲在栖凤殿“养病”，不见人也不参加任何事宜。
这晚我刚要入睡，盼晴来报：“一个小宫女求见，看模样像是被废黜的安惠人。”
最近真是有趣，夜半总是有意想不到的客人来呢。
我：“宣她进来吧。”
盼晴：“是。”
很快，安婠随着盼晴来到寝殿：“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深夜来此，叨扰娘娘安歇，还望娘娘恕罪。”
我：“起来吧，不必如此客气了，这么晚来安姑娘一定要要事吧？坐下说话吧。”
安婠：“没什么大事，想跟贵妃娘娘说几句体己话。娘娘，明天奴婢就去御前做侍女了。”
我不由吃了一惊，御前侍女！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宫女，这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去的。
我一笑：“看来之前妹妹犯的那些错儿……都是有意的咯？”
安婠点点头：“奴婢宁愿做皇上跟前的侍女，也不想做后宫常年不得见皇上一面的低位妃嫔，枉费青春还不算什么，就怕还没能站稳脚跟，就成为人家的棋子不明不白的死掉。”
我有些惊讶：“难道这宫里有人威胁安姑娘？还有，安姑娘能调到御前，这是谁的帮助？”
安婠：“是淑慎御妃。从给淑慎御妃送礼被罚跪一直到穿那身衣服得罪太后……奴婢位份被废……去皇上身边做御前侍女……这种种都是淑慎御妃与奴婢设计好的！
淑慎御妃想在皇上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几次都失败了，这一次总算成功了。
呵呵，应该说她还是失败了，我安婠才不是她的人！”
我听得云里雾里，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安姑娘，你到底是谁？”
安婠突然给我跪下来，恳切说道：“贵妃娘娘，奴婢执意进宫并非为了荣华富贵或是什么位份，奴婢只为报仇！上官泠岚是奴婢的杀父仇人！
她何止是奴婢的杀父仇人，她派人在民间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她是无数受害百姓的仇人。
可是以奴婢如今之势若与她硬碰硬根本就是以卵击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做她的走狗。”
（荼靡篇）沉鱼侍寝
我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看来平日我所看到的上官泠岚也只不过是她的冰山一角而已。
我起身轻轻扶起安婠：“安姑娘，你起来慢慢讲。”
安婠起来坐下，喝了口水娓娓道来：“贵妃娘娘恐怕有所不知，这两年民间悄悄又兴起一香会，名律尹教。
这律尹教一开始一副慈悲模样，广行善施，救济贫苦，蒙骗了很多善男信女的拥护，于是势力渐渐大了起来，也渐渐露出了凶残嘴脸。
在黑州，如果你不是律尹教的教徒，就会处处受欺凌，连安生日子都过不得。可一旦入了那律尹教，就会成为教主的奴隶，所有一切皆要听从其头目指令，稍有不从便会被酷刑折磨而死。”
我：“在民间香会教派倒是常有，不过都是些江湖骗子，骗些钱财便作鸟兽散了。你说的这律尹教竟然胆敢如此胡作非为，难道官府也不管么？”
安婠无奈地笑了笑道：“开始是管的，只是管这事的官不久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