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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夙长叹了一声。
为高飞打抱不平:“哎,只可怜了高公子。二姐你有所不知,高公子爹爹旧疾复发,自己忍着身子疼痛上山采药,不幸坠下悬崖,待人发现的时候己是奄奄一息。高公子自平城赶回到定州,他爹爹己去世了,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冯润怒火中烧。不禁咬牙骂:“拓跋宏不是好东西,如此卑鄙下流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二姐胆子真不小,竟然背后骂主上。”忽然听到有人道。
冯润回头一看,原来是冯清。
带着她的婢女莫琴漫蓉,由远而近走过来,很快走到冯润跟前,颇为得意的望向她。
“二姐——”她道:“如果我把你刚才那话学给主上听,你说主上会不会不高兴?”
冯夙跳起来哇哇叫:“五妹你——”
冯润不让他说下去,抢过话头,对冯清皮笑肉不笑:“五妹,你这么喜欢告状,那你就去告好了。嘴巴在你身上,你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冯清不可置信:“你不怕?”
冯润惊讶:“我怕什么?”
冯清道:“怕主上不高兴,还怕主上以后会冷落你。”
冯润张大嘴巴,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咦?奇了怪了。主上好好的,为什么会不高兴?为什么会冷落我?主上宠爱我还来不及哪。”
冯清道:“刚才你骂了主上。”
冯润的嘴巴张得更大。双手一摊,很无辜道:“我骂了主上?什么时候骂?我怎么不知道?”转头问冯夙:“夙弟,你听到我骂了没有?”
“没有。”冯夙一口否认:“我没听到。”
冯润又再转头问落依和秋儿:“你俩呢?听到了没有?”落依和秋儿摇头,异口同声:“回主子,奴婢也没有听到。”
“五妹,你听到没有?他们都说没有听到我骂主上”冯润一副受冤无告的委曲表情,伸出按了按胸口眼泪都几乎要淌下来:“你干嘛冤枉我?”
“二姐,你别否认得一干二净,我的耳朵可不聋。”冯清冷笑:“耍无赖,这可是你擅长的伎俩。”
“我怎么耍无赖了?”冯润继续装委曲:“我骂了主上些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冯清又再冷笑一声。一字不漏的学着她刚才的话:“拓跋宏不是好东西,如此卑鄙下流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话音还没落,冯润忽然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
“啪啦!”很清脆的一声响。
冯清一张俏丽的脸上顿时有了五个清晰的手指痕。她懵了,她想不到冯润会动粗打她,愣愣的回不过神来。好半天后,这才伸手捂了脸孔,尖叫:“你……你为什么打我?”
众人也懵了,齐齐睁大眼睛。就是冯夙,也惊得一愣一愣的,嘴巴有多大就张得多大。
冯润眼角微微的吊起,平生出几分虚张声势的凌厉气势。厉色道:“冯清,你可知罪?”
冯清完全懵了,结结巴巴问:“知……知什么罪?”
冯润冷声道:“一,你辱骂主上。”
冯清尖叫:“我没有,这些话是你说的——”
话还没说完,冯润又再抬手,不由分说又一个耳光甩过去,很清脆的一声:“啪啦!”冯清又再一声尖叫,她的脸上又再多了五个清晰的手指痕——左右脸颊很对称的各五个。
这妞,真不知好歹!
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拽什么拽?
冯润就不信,她制服不了她。当下用趾高气扬的姿态,板着脸孔教训:“冯清,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用这样的语气对本贵人如此说话?真是野丫头!一点规矩也不懂!”
冯清捂着脸孔:“我……我——”
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冯润又再道:“二,你没有规矩,不懂礼数。本贵人再不济,也是当今主上的嫔妃,你见到本贵人,不但没行礼,还大呼小叫,不恭不敬,丝毫不尊重。三,你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本贵人温婉贤淑,端庄大方,举止幽雅,你却信口雌黄,诬告本贵人背后骂主上,到底是什么居心?”
第038章 别怪我心狠手辣
冯夙差点儿憋不住要笑出声来。
他二姐,就是有这个本事,无理狡三分,睁眼说瞎话。如今在宫中呆了大半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学会了长气势,愈发威武了。
冯润又再冷道:“三条罪行加起来,告到主上和太皇太后那儿,五妹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冯润一口咬定是冯清辱骂拓跋宏,冯清也是百口莫辩;冯清没向冯润行礼,对她不恭敬不尊重,这是事实;冯清如果真的向拓跋宏告状,就算不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却是坐实。
闹到拓跋宏和太皇太后那儿,冯清半点好处也讨不到。
成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说不定,还会因此惹来拓跋宏的厌恶;说不定,还会因此断绝了日后她进宫之路。这,怎么可以?
冯清心生胆怯,终于知道怕了。
眼中渗透了惊恐,浑身凉飕飕。顾不上脸上热辣辣的疼,很屈辱地“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贵人娘娘饶罪!贵人娘娘饶罪啊!”冯清连连磕头,颤抖着声音道:“望贵人娘娘看在姐妹的情分上,饶了我一命。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望贵人娘娘饶罪!”
冯润心中得意,强忍自己要爆笑的冲动。
其实,她也见不得会真的把这事闹到拓跋宏和太皇太后那儿。孙子兵法有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是吓唬冯清,杀杀她的锐气而已。
冯润端着贵人娘娘的架子。冷着脸道:“五妹,我大人自有大量,过去的事就既往不咎。但你听好了,从今以后你得学些规矩礼数,要清楚明白你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什么身份,岂能让你放肆?”
冯清跪在那儿,低垂着头。
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她长了十二岁。因是嫡出,爹爹疼爱,兄长捧在手心,素来自觉高人一等,何曾受到如此的屈辱?只觉得自尊百孔千疮,血肉模糊,一时之间,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冯润不肯如此轻易放过。横眉倒立,大喝一声:“冯清,本贵人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冯清嗫嚅。
“说大声点。”冯润厉声:“本贵人没有听到。”
冯清只得把声音抬高:“听到了!”
冯润瞧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道:“起来吧。下次再这样无礼,本贵人定不会轻易饶你。”
冯清道:“谢谢本贵人开恩,不怪罪。”
冯夙再也憋不住。
肆无忌惮地捧了肚子,笑了个前仰后合,几乎没趴到地上去,直乐得鼻子都冒出泡泡来了。
冯清更是无地自容。
像是被人在面孔上狠狠地打了一锤,五孔流血,金星时冒。羞辱,愤怒,仇恨涌上心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眼泪纷纷落下来,满脸泪籍。怕冯润看到,赶紧低下头。
伸手,偷偷把眼泪擦了。
冯清带着莫琴漫蓉离开后,冯夙的笑还停不下来。
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极是幸灾乐祸,边笑边嚷嚷:“哎呀太好玩了!谁让这丫头平日里这么嚣张?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姿态!也该教训教训她了。”
冯润看他一眼。
冯清这丫头是该教训教训,那冯夙这小子呢,他以为他不用教训教训?待冯夙笑饱后,冯润又再板起脸孔,冷声道:“冯夙,你可知罪?”
“二姐——”冯夙嬉皮笑脸问:“我知什么罪?”
冯润疾言厉色:“你犯了欺上之罪!高公子之事,弄虚作假,竟然欺骗本贵人,卑鄙龌龊无耻!”
冯夙跳了老高,哇哇大叫:“我又不是存心要欺骗你!是主上指使我干的,我不得不从!”
冯润“哼”了声。
“二姐,我是身不由己好不?”冯夙委曲:“主上让我做的事,我哪敢不服从?如果我胆敢说半个不,谁知道会不会人头落地?”
冯润又再“哼”了声。眼珠子转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事来,问冯夙:“我以前住的房子,是不是还是空着?”
冯夙道:“嗯。”
冯润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阿弥陀佛!上天保佑祖宗积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冯夙心惊胆战:“又再怎么啦?”
冯润不理他,转头对落依道:“你赶快到我以前住的房子去,在床底下有一个小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以前高公子送给我的。你偷偷的把那些东西藏起来,拿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扔了,最好烧掉毁去,千万别让别人看到,特别是给冯清看到,要不我会倒大霉,吃不了兜着走。”
落依“诺”了声,连忙去了。
冯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这事是事关重大,万万不能大意。秋儿,你师跟落依一起去,可别出什么事儿了。”
秋儿一听,也赶紧去了。
周围没人,就剩下冯夙。
他埋怨:“二姐你也是的!高公子送给你的东西你也敢收着,万一给主上知道了,就有你好看!”
好看个屁!
冯润再蠢,也没蠢到还保留着对她不利的东西。床底下小箱子是有,不外是装了些胭脂粉盒,还有一些儿时小玩儿,无关痛痒。
不外是支开落依和秋儿而已。
她朝冯夙走近一步,嘴巴凑近他耳际边:“到你房里去,找一件下人的衣服给我,我要化成小厮的样出去。还有,我身上一个铜钱也没,还好出宫的时候为了显摆身份,特地打扮了一番,把好些值钱的首饰挂在头上身上,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好东西,我吃亏点,跟你换一百两银子。”
“二姐——”冯夙张大嘴巴:“你要去哪儿?”
“定州。”冯润道:“我要去找高公子。”
冯夙吓得不轻,差点儿坐不稳摔到地上去。“二姐,你……你……你要去定州?”战战兢兢问:“给主上知道了,那怎么办?”
冯润道:“不管了,先离开冯府再说。”
冯夙缩着脖子,一个劲的往后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可不帮你,如果给主上知道了,倒大霉的是我,吃不了兜着走也是我!我可不想蹚浑这趟水。”拔腿,就要鞋底抹油溜走。
冯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冯夙,你不想蹚浑这趟水,但也由不得你了。”她很不厚道地连恐带吓,阴森森道:“我告诉你,其实我并没有套主上的话,是我心中怀疑,因此讹你的。谁知你这样蠢,竟然一五一十告诉我了,如果我添油加醋告到主上那儿,你还是要倒大霉,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冯夙,如果你不帮我,别怪我丑话说在前,我小气,定会对你进行疯狂报复,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你整得生不如死!”
冯夙听到毛骨悚然。
再次蹦了老高。伸出手指头,指了冯润:“你……你,你——”气得无法说出话来。
冯润极粗鲁的把他的手指头拍开。穷凶极恶地双眼一瞪:“我什么我?我就是最毒妇人心,那又怎么样?”
冯夙道:“如果我放你走了,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冯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