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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曳喝着茶，叹气，她已经从崔凉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
蜃楼就是齐放后面那个组织的根基，哪怕不是最后底牌，也至少是属于一挂的。
也难怪她会惹上海市了。
这特么就是命中注定啊。
“蜃楼的确危险，洛阳道院废了多年都
没能摸到他们的根，加上前段时间传说上古神物昆吾现世，上层对此也十分躁动，至少不显于人前而已。”
顿了下，崔凉幽幽说：“至高战力若是都被昆吾吸引，恐怕该压制的压不住，该沉寂的就会活络起来，又会显得动乱不安，顾姑娘觉得如何？”
顾曳：“我饿了，你这有饭吃吗？”
你不是刚吃过吗？
崔凉温柔一笑，十分宠溺：“有”
没有的话就当不了朋友了，这个女人就是如此无情。
上官家的确很有底蕴啊，百丈溪可是偌大的山南东道最好的风水宝地，地下接龙脉，地上接引日月星辰汇聚之处，山林荟萃，中间溪流淙淙，那水剔透得跟水晶液似的，看得人都想喝一口。
“最好别喝。”
在百丈溪口，顾曳能看到百丈溪山口林有建筑，还有人看护，很是威严的样子。
那百丈溪的水就那么顺着旁边的口子流出，荟萃了成了一个水潭，水潭很大，透着一股清凉。
很多人都想喝一口，也不止顾曳一个，但崔凉这么一说，顾曳就回头了。
“阿，喝一口会怀孕吗？”
刚准备下去捞水喝的好些人都停下了手，回头看着两人。
崔凉默了下，说：“这个大概不会，但也不一定啊。”
还真是瞎扯淡，谁信啊。
想喝水的人一边吐槽一边默默收回手。
顾曳其实也不是想喝水，只是到水潭边上看了看，只一眼眼睛就直了。
“好肥的鲈鱼！这是雀眼灵鲈吧……”
对这些吃的你倒是熟悉得很。
崔凉无奈，却也带着顾曳到溪口，上官家族的人在登基，这里是不限制人进入的，谁都可以进，但必须登记名册。
崔凉到的时候，那老头儿都用不着问人名字就眼睛亮了。
“是崔东家啊，真是蓬荜生辉啊。”上官家对崔凉敬重，再看到跟崔凉并行的顾曳，顿时惊艳，笑说：“这位定然是岳姑娘吧，果然跟崔东家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但到底是崔凉尴尬呢，还是顾曳尴尬呢？
这种场合当然是男士解释。
“这位姑娘名夜灼，是我的朋友，至于阿柔，她并未前来。”崔凉也淡然，却惹得附近几个人感觉十分复杂，
早听说崔凉有一美貌表妹，为此推拒了不少名门闺秀，今日一见，男人们大概是秒谅解他的选择。
美人如斯，为她倾覆江上也是可以的。
却没想这不是未婚妻，而是红颜知己，左拥右抱，男儿当如此啊。
两个容貌远胜于红尘中男女的人太聪明，注定不会把其他人放眼里，也不管他们的目光跟评论，只相携进入百丈溪中。
百丈溪其实不大的，按顾曳来推算大概有一万平方公里，很狭长的溪道，两边相倾斜山壁，山壁之上有许多林木，尤以果木花树居多，一抬头就能看到累累的果子跟许多种叫不出名的花，若是郁郁葱葱有风来，便是潇潇洒洒落下许多花瓣。
十分浪漫婉约。
但多数人可能更在意山壁上刻着的文字，一篇篇文字，一幅幅图。
很多人都顿足于眼前不能走——一篇古文就足够他们研究了。
可以看见许多白发苍苍的老者坐着随从携带的小板凳，就那么拿着木板纸张在那里临摹，很是入迷。
也有少年少女抱着画板醉心于画作。
还有琴师乐者在其中谈曲唱乐。
这地儿真不错，人间仙境似的，难怪上官家族臣服大唐李氏，主要是人家大唐比隋朝大方啊大方。
崔凉虽是生意人，可他博学古今，对这些古文显然也有造诣，只是今天好像心不在焉。
是因为身边女子比这百丈溪的花更美的缘故？
他暗暗苦笑，俗人啊俗人。
忽然，他身边人比花娇的美人消失了，他侧头一看。
那人脚下一点就上了五六米高的山壁，再一点就上了十几米高的山壁，脚下踩着纤细的花树树梢，手撩开枝条，且看着山壁上的古字，另一只手却随手摘了隔壁一果树的果子往下抛。
“崔凉！”
她随口一唤，随口一扔，自然得很——于他如此。
可谁都没想到崔凉却被砸中了脑袋。
顾曳：“……”
暗卫上人：“……”
公子啊公子，我只是觉得这是美人与您的情调，是机会啊机会，您怎么就……
难道是苦肉计？公子套路深啊！
崔凉默默抱住从头上滚落下的桃子，摸了下有些红肿的额头。
上头传来某个女人肆无忌惮的嘲笑，“我说崔凉，你是不是被我美貌给迷晕了？还是身子骨太差，缺锻炼……”
崔凉抬头看，刚好看到顾曳一手撩开花树纸条，靠着身后的郁郁花朵，身姿空灵轻盈，举重若轻，笑颜如花似月，像是藏在花丛里面的妖灵。
就是嘴里的话轻佻散漫，让他一时有些愣松，但还是笑了笑，双手合握了大大的桃子，说：“你喜欢哪种，便哪种吧。”
“还真体贴…不过我得花点时间看看这些字，你可以往前逛哦。”
崔凉：“不用了，我来过这里几次，你且看着就是了，我等你。”
顾曳不置可否，转头去看古字。
崔凉也就真的在下面等了，而且是不是抬头往上看看她，她挪了多远，他也闲散得跟着挪了多远。
说真的，崔凉底下的人多数能干，可见到这样真正温柔耐心的崔凉，心中不可谓不复杂。
——这个顾美人有毒啊，美得有毒。
百丈溪挪一寸，思想的进步通达数十年数百年，这就是文化传承的作用。
而降道，其实也是一种文化。
往内就能看到降师们盘腿坐着修炼，或者对着山壁上的百丈文字图画演练术法。
崔凉对这些人并不在意，但上官家的人来找他了。
上官家虽然家族庞大，但主掌权势的人自然只能是嫡系，旁系住在外面，嫡系才住在百丈溪内部。
上官琮是上官家的现任家主，五十许，却还高大魁梧，很是健硕的样子，见到崔凉十分热情好客，一番寒暄后便邀他去家里坐坐。
能被上官家家主亲自邀请，这是殊荣，要知道大唐皇子一级数的也不过这般待。
可崔凉婉拒了。
“恐怕要负美意了，有朋友还在上头。”崔凉跟上官琮并不陌生，所以言辞比较随意，后者却是惊讶，抬头看去，又是一笑。
“原来是岳姑娘来了……没想到岳姑娘这般绝世美貌，难怪崔东家这般难以割舍。”
这时候是该否认人的身份呢，还是该否认自己好美色被蛊惑呢？
崔凉微微一笑：“她这个人，我不敢想。”
上官琮顿时大惊！
于此时，外头上官家的人忽然来报——贵客来了。
什么贵客？显然上官家拦不住的贵客，以至于这通报在刚到，对方就已经登门而来了。
且有豪迈之声相随。
“上官琮，往年百丈溪开启之日，本王都在边疆镇守，难得回来一次，不请自来，你莫不会拒绝吧。”
本王？自然是王爷咯。
大唐王爷不少，本宗室的，异姓王也有，最强的宗室王爷地位远高于沉王或者越王这样的皇子，比如李彧真她爹，而最强的异姓王虽然比不上她爹，但让沉王这些皇子王爷低头也是有的。
襄州还有一个特别之处，便是它为大唐最大的异姓王逐鹿王聂隘的封地。
逐鹿王聂隘是军功强悍以得封王的异姓王，自古军功发家的人多豪迈，聂隘就是如此，也有几分王爷的霸道，说来就来。
上官琮眉头皱了下，却也上前相迎，“逐鹿王亲自驾到，在下若是知道，定然提前到门口相迎。”
逐鹿王也才三十多岁的样子，高大英武，扬了剑眉，目光一扫，落在崔凉身上。
“你是崔凉？”
崔凉对上对方锐利的眼，颔首，对方却笑：“你是白身，无职权在身，见到本王不该行礼吗？”
谁也没料到聂隘会忽然发作崔凉！
第436章 百丈
崔凉抬眼看向聂隘，长得如美玉绝尘，气质温润，这样的人会跟争锋相对吗？就算是在小明山对上崔城兄弟，他也是一贯平和冷淡的，而此时溪涧内百花齐放……
他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黄金黄且上有九爪真龙纹的令牌，递给聂隘看，聂隘看了眼，脸色微微变了下，递了回来，沉沉道：“原来圣上给你赐了黄金令，可免跪于圣前，如此，我倒是不敢让你行礼了。”
谁能大过圣人？就是乾坤上人在圣人面前也得行礼。
一个帝国的帝王是至高无上的，他赐予的黄金令有莫大权威，在整个大唐里面得到这枚黄金令的屈指可数。
可崔凉是商人，无军权不从政，竟得到如此大的殊荣？
黄金令在手，聂隘不能折辱，内心想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上官琮也不想两人在这里闹翻，于是打了圆场，聂隘也知道下台，就顺水推舟了，但看了崔凉一眼，又说：“听闻百丈溪中长有一种百丈灵果，本王今日就是来长见识的。”
上官琮自然不会拒绝，毕竟百丈灵果虽然稀罕，送给聂隘却不算为难。
正要走，聂隘偶然一瞥，却是瞳孔缩放，直直盯着山壁上头一处。
那美人是侧着身子站在花树中的，对下面的动静置若罔闻，只看着壁上的古字，那般认真，那般闲散……
但终究能察觉到聂隘灼热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挑眉。
又是一个被本顾爷美貌迷晕的土贼吗？
或许顾曳本就居高临下，加上她的眼神太过冷淡，越发激发人的占有欲。
“你是何人？”聂隘开口……
顾曳还未说话，崔凉就说：“上面的看完了吗？要不要换一个位置。”
崔凉的朋友？聂隘皱眉。
“完了，我往里面，你记得跟着，别让人欺负了。”
这话说得真是…崔凉一愣，复又失笑。
既然是崔凉的朋友，聂隘多看了一眼就走了。
上官琮朝崔凉打了一个眼神：聂隘这人虽不是好色之徒，可你身边这美人的色太浓，为上位者最难抵抗，小心咯~~
崔凉当然知道这个聂隘对顾曳起心思了，男人么，自然还是懂男人的。
她肯定也懂。
他转头看向顾曳，看到这人特地下来，正在旁边小溪洗桃子，洗完就噶擦咬着桃子，腮帮子鼓了一边，看他看她，举了下桃子，“怎么，你想吃啊？别吃太多桃子。”
难不成会肾虚？
崔凉就等着她胡说八道。
“不是啊，猴子偷桃听说过吗？我外号叫猴子。”
哦，你是猴子，猴子偷桃，偷谁的桃？……
污得不行！
崔凉：“……”
暗卫上人：“……”
果然相当之胡说八道，一言不合就开车。
他这是被调戏了吗？崔凉默默无声得跟着顾曳往里面走。
大约一个时辰后，到底了，能看见这山峡底部有一巨大的水潭，溪流从水潭出，但水潭的水是从瀑布来的。
“那是百丈瀑，下面的是百丈潭……中间那个是…”
“这个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