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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悠哭得肝肠寸断，她觉得天塌了。
缪晴就抱着她，手轻轻拍着她后背说：“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夏时悠哭够了，渐渐的，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她觉得，男人倒下了，她还站着，这回换她撑起这片天地来。
“阿晴，你回去吧。”夏时悠嗓音都哑了，脸也肿起来，眼睛红得吓人，她望着缪晴，“这两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陪着他。”
老爷子本来一直在，后来是被小辈劝回去的。
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工，也着实不需要老人家守在这里。
不过，夏时悠不一样，她是他妻子。
“时悠，我没事的，我陪着你吧。”缪晴不放心，“要不，我留在外面走廊，有什么事，你找我。”
“阿晴，我说真的，你回去吧。”夏时悠认真望着她，“我陪着他，你回去好好休息。”
“那好吧。”缪晴拗不过，只说，“店里的事情，你别操心，我会帮着一起打理的。另外，顾总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我会的。”夏时悠应承。
等缪晴离开后，夏时悠重新在床边坐下。她安安静静的，这回倒是没哭了。
她拿起他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闭着眼睛，感受着那份异样的温暖。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来，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仲谦，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
~
夏时悠趴在床边睡着了，第二天夏蔷薇跟陆珩一早来医院探病，她才醒。
“时悠，你这样不行。”夏蔷薇将买好的早饭搁在一边，走过去扶住妹妹，“你这些日子太累了，必须好好睡个觉。顾总这边，你要是不放心，我亲自照顾。”
“没事，我可以。”夏时悠一直紧紧握住丈夫的手，目光坚定，“我想一直陪在他身边，我要他睁开眼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
“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夏蔷薇也很着急，“你这样，自己身子会吃不消的。”
陆珩说：“时悠，听你姐姐的话，回去睡一觉。”
“我不回去。”夏时悠脾气上来了，也执拗得很，“我要一直陪着他，我很好，我没事的。”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脸色。”夏蔷薇从包里掏出镜子来，让妹妹对着镜子照，“别回头顾总醒了，你却倒下了。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心疼。”
“我就在这里睡，一样的。”夏时悠不看镜子里的自己，这种时候，她什么都顾不了了。
夏蔷薇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说：“那你也不能一直都呆在这里啊，饭总得要吃的。”说罢，拎了早饭来，递给她，“给你买的小馄钝，你最爱吃的。”
“我没有胃口。”夏时悠一点食欲都没有。
“没胃口也得吃点。”夏蔷薇态度坚决，兀自拆了袋子来，“你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不吃饭，怎么行？”
陆珩也说：“时悠，你人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但是饭一定要吃。吃了饭，才有精神守夜。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但是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能再倒下。你想想，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等着。”
想到两个孩子，夏时悠眼眶又酸了，落了泪来。
“好，我吃。”她低着头，伸手接过碗来，埋头使劲吃。
“慢点吃。”夏蔷薇轻轻拍她肩，也很难过，“这里还有鸡蛋，还有牛奶，面包……想吃什么，都有。”
夏时悠吃了几口，又哭了。
“为什么会出车祸？谁的责任？”夏时悠心里很气，“仲谦开车很稳，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责任。”
陆珩道：“一个妈妈带着孩子出去逛街，路上玩手机，孩子走到机动车道上。顾总为了避让，这才出的车祸。”
夏时悠听后，“哇”的一声，又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她就是刽子手，仲谦这样，就是她害的。”夏时悠哭着说，“能不能做妈妈，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孩子。”
陆珩和夏蔷薇都沉默了……
~
顾仲谦两天都没有醒来，夏时悠不离不弃地陪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妈妈，终于露面了。也是受不了舆论的压力，来了医院，跟顾家家属道歉。
夏时悠二话没有说，站起来，扬手就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那女的被打，也不敢吭声，只缩着脑袋站在那里。
夏时悠说：“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吗？”
“对不起……”那女的道歉，一直低着头，“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顾夫人，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要是说对不起，人就能醒的话，我给你说一百句。”夏时悠气得攥紧拳头，“你根本不配做妈妈，你对自己孩子不负责任，你对别人也不负责任，你连人都不配做。”
“对不起……”那女的不敢得罪顾家，也的确理亏，只能一个劲道歉。
夏时悠也不是那种凶恶的人，她再打她骂她，又有什么用？她要的，是人醒过来……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夏时悠别过脑袋，再不看她一眼。
那女的见状，连忙就跑了出去。
“时悠，别太难过。”顾大太太安慰说，“你想留在老四身边，就呆着，家里孩子你放心。”
夏时悠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丈夫。
顾大太太又说了几句，夏时悠还是没有反应。
顾大太太叹息一声，摇摇头，也是没了法子。
终结篇 286顾叔叔问：你是谁？
“时悠，老四一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顾大太太再没办法，也得想法子哄着人，她拉了椅子来，坐在夏时悠身边，好生劝说，“想当年，老四在部队里当兵，当时他们那个班，可是亲自上阵去抓过毒贩的。那回也是，老四脑袋被子弹打了，昏迷几天几夜，可最后还是有惊无险，他醒过来了。”
夏时悠不知道这件事情，茫然地望过来。
“真的吗？”她说，“仲谦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情，他……脑袋被子弹打过？”
顾大太太道：“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他不跟你提，也是不想你担心。那个时候，老四其实性子比现在烈得多，一腔正义，当初他是想进公安厅当警察的。但是出了这件事情后，老爷子死活不答应，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他骗回来。骗回来后，就不让他离开，送他出国去念书，再之后，就是培养他做伊美继承人。”
丈夫以前的事情，夏时悠真是半点都不晓得，他从来不说这些。
“他都不告诉我。”夏时悠喃喃，手一直都紧紧握住丈夫那双粗糙的大手，忍不住落泪，“大嫂，我真怕他以后会一直这样躺着。我不敢想象，如果他醒不来，我该怎么办。”
“老四会醒过来的。”顾大太太坚定，“时悠，你要相信老四的意志。他不会舍得丢下你跟孩子们，所以，他一定会醒来。”
“嗯。”夏时悠拼命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他，唱歌给他听，说以前在一起的事情给他听。或者，把龙眼和桂圆抱来，让他们喊爸爸。他这么宠我们，不会忍心丢下我们的。”
顾大太太握住夏时悠手：“时悠，你要坚强。我知道，老四的事情，给你带来的打击不小，但是人总要学会承受。既然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没法子了。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好。”夏时悠说，“我不会倒下的。”
总算将人给说通了，顾大太太内心松了口气。转身端过从家里带来的饭菜，亲自递给夏时悠。
夏时悠纵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也逼着自己一直往嘴里扒饭。
一边吃一边哭，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
缪晴抱了束鲜花来，搁在床头，她坐到夏时悠身边。
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男人，缪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之前去J市开会那一天，她小叔鬼鬼祟祟的，偷着跑去顾家跟顾总会面。被她撞破了，小叔就匆匆离开了，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
但是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她也在犹豫纠结，那天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时悠。
缪晴心内兀自挣扎一番，最终决定，还是暂时先不说。等晚上回去问了小叔，再说不迟。
“顾总今天怎么样？”缪晴问，“好点了吗？”
夏时悠摇头：“我一直在盯着他看，给他唱歌，给他说故事。可是，他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已经好几天过去了，阿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缪晴将人抱住，安慰说：“才几天而已，我坚信，顾叔叔很快就会醒来。”又道，“我给你带了饭，你先吃饭。”
“没有胃口。”夏时悠摇头，“我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缪晴叹息，目不转睛盯着夏时悠看：“时悠，我……”
“怎么了？”见缪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夏时悠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缪晴道：“没什么，只是想劝你，多少吃点。”
夏时悠看了眼睡在床上的男人，又摸了摸自己肚子，到底结果食盒来。
晚上等缪礼回去后，缪晴将自己小叔拉到一边去，低声严肃地问：“小叔，那天你跟顾总神神秘秘的，你们到底说什么？怎么这么巧，顾总突然就出了车祸。”
缪礼望着她，严肃认真。
“你在乱想些什么？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缪礼严肃起来，还是很可怕的，“你以为，我是在做什么？我本事再通天，还能故意害了顾仲谦？”
“我不是这个意思。”缪晴可不敢这样想。
“那你是什么意思？”缪礼脱了外套，扔在一旁沙发上，声音也大了些，倒也不怕家里别人听到，“我看就是平时把你给惯的，没大没小。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自己不知道？”
“你干嘛这么凶。”缪晴气得攥紧拳头，瞪着小叔，“就你了不起？你凭什么这样教训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阿晴，怎么跟你叔叔说话呢。”缪祈夫妻闻声走来，缪祈虎脸瞪着闺女，“他是你长辈，你做错了事情，训斥你两句，不是应该的？你瞧瞧你，成天都在做什么？穿的这叫什么？疯头疯脑的，也不晓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反正不用你们管。”缪晴委屈极了，“就知道凶我，就知道数落我，就知道管我。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离家出走，我再也不回来了。”
“你们眼不见心不烦，我也落得耳根清净。”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缪老先生过来打圆场，“阿晴还小，你们也别太严肃。尤其是你，阿礼，你跟缪晴差不了多少岁，平时也别太严肃，偶尔也和蔼一些。”
“女孩子嘛，总是希望别人温柔相待的。”
缪礼最近烦心事很多，一件件，一桩桩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但听了老先生的话，他总是收住了脾气，点点头。
缪晴不理他，直接跑着就上楼去了。
“阿晴这丫头，脾气越来越臭，也不晓得像谁。”齐桂瑛笑着道，“老二，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大嫂。”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