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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又道，“刚才我说的，都是我的片面之词，我是站在我的立场，用我和月白仙子和她对比。如果站到芷溪的立场上，她的选择也没有错，唯一的亲人，养育她成人，她有必须救陈老太的理由。”
“她对你动手的时候，也绝对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对你出手。我刚才那些说辞，对她严苛了。”
“她所作出的，是普通人会有的正常反应，真的说起来，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况且，她最后也用她的命来补偿你了，她也尽力了。”
柳宁这话说完，梓希眸子里有些微的波动，他问道，“其实你想说，我之所以会有今天，我自己的偏激也占了很大的部分？”
柳宁双眸猛然睁大，她抬头看向梓希，连连摆手，“魔尊大人，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我绝对没有！”
这个魔头，他到底是如何从她刚才的话中得出这个结论的？
她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好吗！
“魔尊大人，我的意思是芷溪姑娘她的选择是很多普通人会有的选择，我们应该谴责的是明泉那个混蛋，芷溪姑娘也是受害者，我之前所言对她来说太苛刻了，我道歉！”
正如她刚才所举的例子，施暴者有错，但最大的错者是那个压迫别人的上位者。
梓希悲剧的直接原因是因为明泉，她把错误一股脑推到芷溪头上，这对芷溪来说不公平。
“所以，你的潜台词还是芷溪比不上月白？”梓希又问。
“额……”柳宁眨巴了下眼睛，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无法反驳。
咬了咬牙，她点头道，“是，芷溪姑娘和月白仙子比起来，有着差距。”
梓希闻言，放在桌子上的莹白手掌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月白为了他，放弃了一直担着的天下苍生重担，愿意和他一道死亡解脱。
芷溪却是为了孝道，对他出手。
虽然芷溪用她的命来补偿他，可是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不管事后多么后悔和懊恼，都无用。
不过，说到底，他之所以会有此结局，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自己吧……
柳宁曾经说过，若是换成顾憬泽，顾憬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抉择。
所以，他的悲剧，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到了现在这个情形，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第1158章 怪异
“你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他看着柳宁，低声询问，语音里透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柳宁眨巴了下眼睛，老实道，“和顾大宝谈情说爱，品尝美食，和朋友唠嗑玩耍，养育子女。”
每一件事对她来说都可有意思了。
梓希垂下了眸子，心中一片荒凉，无法排解的痛苦再次笼罩了他。
柳宁所说的这四种情形，他一种都没有。
片刻之后，他微微弯起嘴角，挤出一个令柳宁毛骨悚然的笑，“果然，在你的对比之下，我穷的，一无所有。”
柳宁“！！！”
这魔头这话什么意思！
“真的很想摧毁啊……”他感慨道。
柳宁，“……魔尊大人请三思！”
梓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朝着房间门口走去，“今天晚上，你下厨给我做几个小菜。”
柳宁睁大眼睛，这魔头不是不吃东西吗？
不过这疑问她可不敢问出口，只能放在心里偷偷吐槽。
用精神力确定梓希回他自己的房间了，柳宁长长的呼了口气，招呼房间外的小扇小贝，“来来来，不要被魔尊大人吓到，坐下一起吃。”
小扇小贝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惧怕的神情。
“别怕，魔尊大人不会随意杀人。”柳宁安慰了一句。
不过这话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假。
轻轻咳了一声，她又道，“活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来。”
梓希这魔头貌似被某件事刺激的很严重，这种情况下，鬼才知道他下一刻会干出什么事来。
小扇小贝听了她的话，对视一眼，两人在桌子旁坐下。
柳宁从空间里取出果酒，和她们两个边吃边聊，她饭量大吃饭时间长，等她这顿午饭吃完，已经到了半下午。
她直接去了厨房，给梓希做饭。
乐思铭之前送到岛上的大多数食材还放着，她挑挑拣拣，花费一个时辰做了六菜一汤，而后装到食盒里往梓希的府邸走去。
此时是傍晚，橘黄色的夕阳挂在天边，将整个无名岛都染上了一层好看的颜色。
柳宁雪白的小脸在夕阳下也变了颜色，她眯着眼看了会夕阳，抿了抿唇，正要抬步往前走。
梓希的声音突然响起，“发什么愣，快过来，难道我这里是龙潭虎穴不成？”
柳宁，“……哦。”
她加快了脚步，龙潭虎穴在梓希跟前算个毛，明明是个深不见底的魔渊。
来到梓希所在的正屋，柳宁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口里道，“香辣猪蹄，清蒸螃蟹、椒盐虾、蒜蓉粉丝蒸扇贝、凉拌海带、红油木耳、鲫鱼汤。”
“我手艺一般，都是家常做法，魔尊大人不要嫌弃。”
梓希从床上下来，来到桌子旁，“有酒吗？”
“只有果酒。”
“拿出来。”
柳宁哦了一声，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坛无花果酒，她不爱喝酒，但在小猫的影响下，她渐渐的也开始喝果酒了。
梓希接过酒坛，并没有拍开上面的封泥，他把酒坛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目露诧异，“这是小喵爱喝的吧。”
第1159章 真好，真好呀
柳宁听见他这般说，小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是，这是晋国的特产，它很爱喝。”
“昆吾山上有一种白色小花，我当年曾吃过那种花酿出来花蜜，和这个味道有些像。”梓希解释，他说着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柳宁“……”
好吧，小猫喝了这么多的无花果酒，可从来没提过这一茬。
梓希拍开封泥，将里面的酒倒入玉石做成的酒杯中，见柳宁还站着，便出言道，“坐。”
柳宁小心的在他对面坐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魔头又想搞什么？
这会儿一副对老友般的熟稔态度，诡异的她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梓希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他闭上眸子，苍白的俊脸上露出怀念之色，“这味道……给我一种我尚在昆吾山的错觉。”
怀念的令他心碎。
柳宁眼珠子乱转，并不答话。
可不就是错觉，昆吾山住着的是月白仙子，她长的像芷溪，芷溪可不会出现在昆吾山。
“昆吾山很美。”梓希又道，俊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语调轻快了起来，“漫山都是奇花异草，花香扑鼻，偶尔微风吹过，半空上还会飘落晶莹的花瓣。”
“月白站立在花丛当中，她给我介绍各种草药，神色温和，一双眸子……比天上挂着的太阳还要璀璨。”
似乎又回到了那时的场景，梓希脸上的笑意加深，“小喵在我们周围扑蝴蝶，那些蝴蝶不是它的对手，它很快便腻了，落在月白的肩头，有些不太高兴的瞪我。”
“我占据了月白太多时间，小喵它不喜欢我。”
“月白会轻轻抚摸它的小身子，动作轻柔的像是化成了水，很美。”
“很美……”
柳宁望着陶醉在往事之中的梓希，心中的风浪搅合的更加厉害，看这魔头的神色……和说起芷溪时一模一样。
不，即使提起芷溪时，他也没笑的这么荡漾过。
上挑的眉眼放松下来，脸上的邪气消失，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大变，由随时能将人吞噬的冷冽转为了温和。
他似乎变成了当年那个在昆吾山上对月白心生爱慕之情的天才少年。
意识到这一点，柳宁猛然睁大了眸子，梓希这般神态，这岂不是说明了他对月白仙子有情！
天呐！
想起这人提起芷溪时那一往情深的语气，她不由的抖了抖身子。
真是个令人惊悚的事实！
“真是醉人的酒。”梓希睁开了眸子，望着空空的酒杯，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
他抬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着，顺带给柳宁讲一下他在昆吾山上的那些日子。
他不需要柳宁答话，他更多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那些压在心底尘封了万年的记忆，原本以为早就忘记的干干净净，这一刻却发现，他没忘，一点儿都没忘。
月白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似一切都在昨日。
她是高高在上众神膜拜敬仰的仙子。
他是初出茅庐心怀万丈豪情的少年。
真好，真好呀。
第1160章 我又蠢又胆小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夜明珠亮起了光芒。
朦胧的光亮之下，梓希俊美的好似不是真人，他闭着眸子，一杯一杯的喝着坛中的酒，放任自己的思绪沉浸在万年前的那座高山之上。
柳宁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头一次，她对他除了恨和厌恶之外，多了另外的情绪：怜悯。
她原本就是一个感性的人，之前听了谢森炎的故事她都唏嘘不已，更何况是眼前这人的。
悲剧最残忍的地方，便是把曾经的美好一寸一寸的打碎，痛的人恨不得剥皮剔骨，好把这种折磨排出体外。
可是无用，世间没有后悔药。
月白仙子能把这天地炼化，可她炼不出后悔药。
梓希法力通天，能将这世界毁灭。
可他无法扭转乾坤逆转时间长河回到过去。
不管是人还是神，在这一点上，苍天称得上众生平等，所有人和神的生命，都是一趟没有回头路的单程旅途。
这一对，可惜啊……
“还有吗？”就在柳宁发愣的时候，梓希举着空空的酒坛出言。
“啊、哦有！还有十多坛！”柳宁飘远的思绪回来，她忙把空间里放着的所有无花果酒取了出来。
梓希对她露齿一笑，周身的戾气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愉悦和满足，“谢谢。”
柳宁“……”
老天爷爷嘞！
这魔头竟然向她道谢！
她有些愣的望着梓希，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当年那个名满天下的天才吗……
五官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完美到无可挑剔，双眸里像是藏有银河，璀璨的令人不能直视。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质，不再是漫无边际的冰冷，而是满满的积极向上的少年气，望着他脑中不由自主的便出现了“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样的诗句。
自带缥缈仙气，骨子里透着一股并不惹人厌烦的骄傲，欲上青天览明月，正是少年佳意气。
柳宁抿了抿唇，心口堵得慌。
这样的一个人，有此境遇，老天爷太爱捉弄人。
“你知道吗，我当初下昆吾山的时候，送给月白一个镯子。”梓希似是喝醉了，苍白的脸颊上显出一抹淡淡的红晕，“那上面刻着我的心意。”
“我也爱她呀。”梓希语气里带着感慨，“可是我太蠢了，蠢到我没发现她看我的眼神是那般的温柔，而且我太胆小了，胆小到到害怕被她鄙视所以不敢当面言明。”
他说着，脸上愉悦的笑带上了愁苦，“我又蠢又胆小，活该有此结局。”
柳宁“……”
亲耳听到梓希的这话，她心里也像是吞了黄连，苦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