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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钻了进来,正听到一枝梅的话,他嘲讽地道:“只怕有人还是喜欢吃独食,到时候有好吃的,躲起来偷偷地吃!”
一枝梅愣了一下,忽然就发起火来:“我说顺子,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怎么总是跟我作对?”
“我就是看不起作贼的!”张顺毫不相让。
一枝梅一抬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揍你!”
张顺白了他一眼:“有本事跟鬼子打去,别跑到家里来窝里横!”
这一句话,又将一枝梅噎了个半死,真得作势要上去打张顺,却被沙文华一把拉住,道:“你臊不臊呀?这么大的人了,总跟小孩子生气?”
这一句话,立时令一枝梅哑了火,转头指着张顺:“今天我就看在华哥的面子上,不跟你小子置气,以后你要是再这么针对我,我可不会让着你!”说着,气呼呼地坐到桌子旁边,却忽然发现萧凌虎和林惊寒已经吃起了饭来,不由得急道:“连长,你怎么能这样呢?也不招呼大家一起,怎么就自己先吃起来了?”
萧凌虎放下碗,看了他一眼,道:“吵呀?你们接着吵呀!你们吵你们的,最好不要停,我们还能够多吃一点肉!”
一枝梅与张顺都好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这才发现不只是连长和排长,便是连小杨和周老六都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张顺生怕自己吃少了,也不再理会一枝梅的所指,坐到了桌子前,端起碗来,也开始夹着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枝梅恨恨地道:“吃!老子什么没吃过?看你那吃相?好像是饿死鬼投胎!”
张顺白他一眼,此时,他的嘴里面已经填满了饭和菜,明知道他是在说着自己,却也当没有听到一样,闷着头吃着自己的饭。
嘴里虽然这么说,一枝梅还是老实的坐到了桌子的边上,也开始吃起来,只是当他操起筷子再去夹菜的时候,才发现林惊寒炖的那么一大锅肉,盛了一脸盆,如今已经下去了半盆,如果他还不吃的话,可能真得连汤都吃不到了。
萧凌虎随便吃了一碗饭,肉倒是吃了几块,便都留给了大家。刚刚放下碗来,便听到门外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着:“林排长在吗?”
林惊寒一怔,不由得浑身一颤,仿佛是遇到了鬼一样,皱着眉头,脱口而出,低声地道:“她怎么又来了?”
“谁呀?”萧凌虎感到十分奇怪。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被咱们从朱楼村救出来的姑娘!”
萧凌虎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两个被他们救出来的女人,是被林惊寒带回到嘉定城来的。
林惊寒解释着道:“昨天晚上把那两个女的带到了这里,都已经是大半夜了,年长的那个去投了亲,人家就没有再过来麻烦过我们;就是这个叫作朱洁的姑娘,我们把她送到了她表叔那里,今天他又跑过来找了我四趟了!”
“她怎么找你这么勤快?”一枝梅忍不住插话问道:“该不是她看上你了吧?”
林惊寒的鼻子都要气歪了,正想要骂他两句,便又听到张顺在低声地嘟囔着:“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尽喜欢瞎扯!”
一枝梅恨不能马上丢下手里的饭碗,冲上去抽张顺的嘴巴,但是,他刚刚一动身,就被沙文华拉住了。
想一想,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真得要跟这十六岁的半大小子动手吗?一枝梅想到这里,又重新坐稳。
“顺子,以后说话文明一点!”萧凌虎也觉得张顺的话有些伤人,这样地告诫的着他。
“知道了!”张顺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林惊寒这才解释着道:“她哪里是来找我的呀?她在来问你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问我?”萧凌虎有些诧异。
“是呀!”林惊寒道:“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她就来了一次,我跟她说你还没有回来,她就走了!这才多大点儿的时间,她又跑来了!你要是不愿意见她,我就跟她说,你还没有回来!”
萧凌虎越发得奇怪,问道:“她找我干什么?”
林惊寒道:“还不是你跟她说,咱们部队里可以招女兵,可以去医护队,所以她就掂记上了。一直问你回来没有?就是想让你把她介绍到医护队里去!”
“原来是这件事呀!”萧凌虎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正好一会儿我准备要往医院去一趟!”
“哦?那我就把她叫进来了!”林惊寒道。
萧凌虎点了点头。
林惊寒如释重负一样,放下了碗筷,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朱浩走了进来。
此时,朱洁换了一身的衣服,穿的是一身学生装,一走进来,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只是如今她的脸上带着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忧愁,想来,朱楼村的遭遇,已然令她身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只怕再也无法愈合了。
四十章 护药(二)
“萧连长!你总算是回来了!”一见到萧凌虎的时候,朱浩经不住地泪流满面,想来,昨夜里萧凌虎随口的一句话,已然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吃了吗?没吃的话,跟我们一起吃吧!”萧凌虎道。
朱洁摇了摇头,道:“你们吃吧,我吃过了!”说着,便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也是奇怪了,在一个陌生少女的面前,大家都变得文明了起来,也没有人抢,也没有人骂了,大家都很自觉,便是连平时吃得最多的张顺,也早早地放下了碗筷,抹着嘴去洗碗了。
萧凌虎想,如果在他的连里安排一个女兵,这些家伙们是不是都会由儿狼变成温顺的绵羊呢?
“走吧!”萧凌虎站了起来,他知道朱洁的心里头,一定等得很急,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急,已经从家里出来很久了,还没有跟萧凌霜见过面。上一次回南京,也因为一枝梅的缘故,没有和妻子见上面,这一次谁又能想到,再见面会跑到前线来呢?
看到萧凌虎站起了身来,朱洁一双忧郁的眼睛立刻闪亮了起来。
“顺子!跑我一起走!”萧凌虎叫着。
“是!”张顺连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跟在了萧凌虎的身后,走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带着他的那把装上了瞄准镜的中正式步枪。
一枝梅看着蓦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萧凌虎带着张顺和朱洁走出屋子,忿忿地道:“难怪呢?原来连长那么偏心他,这家伙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尽跟老子过不去!”
林惊寒白了他一眼,道:“也就是你,跟他一个孩子般的见识!”
“孩子?”一枝梅恨恨地道:“人家小杨那才是孩子呢!他,那兵龄比我还长,就是一个老兵油子!”
沙文华却悠悠地道:“你可不要小看了人家,当心呀,人家的枪法可是极准的!”
蓦然,一枝梅只觉得自己有脖子凉嗖嗖的,好像是有什么鬼在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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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此时的嘉定县城的街道上,十分得冷清,并没有几个人。因为这边打仗,城里的人能够跑的,都跑了,剩下来的人都是无亲可投、无处可去的,或者必须要留在这里的人,就像是医院里的那些医生。
从文庙前的街走过两条街,就可以到达县医院了。虽然街边上也立着路灯,但是却没有一盏是亮的,远远看到灯火较多的地方,那就是医院的所在。
此时的医院门前,还有保安团的卫兵在看护着,因为被战区接管,这里也成了第三战区重要的后方医院,若是来到这里,再不能医治的伤员,估计也就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伤员们在这里得到救治之后,过了危险期,就会被很快地转运到苏州、无锡或者南京等其他的城市中去进一步的康复治疗,毕竟这个县医院的规模不大,不可能无休止地接受太多的伤员。
当萧凌虎带着张顺和朱洁靠近过来的时候,马上便引起了大门口守卫的一名保安团的少尉的注意,这名少尉马上迎着他们走过来,大声地问道:“你们是哪的?”
萧凌虎忙答着:“我们前敌指挥部的,过来看一个人!”
“前敌指挥部?”少尉怔了怔,道:“为什么不在白天来?这天都黑了!”
萧凌虎道:“白天有任务,没来得及!”
听到他说是前敌指挥部的,少尉多少客气了许多,毕竟是与那些高级长官们打交道的人,说不定就有什么后台。当下道:“不好意思,上面的规定,晚上过来探伤员,必须要有证件,没有证件是不许进的!”
萧凌虎愣了愣,不由得问道:“什么时候,这里这么严格了?”
少尉无奈地道:“没有办法,如今那些鬼子也化妆成我们的人,前天炸了江湾那边的一处战地医院,死了好多的伤员,所以上面严令,所有进出医院的人,都要有证件,如果你没有的话,那不好意思,只能明天白天去你们上面开了证明,再来了!”
“还有这等事?”萧凌虎也不由得有些惊讶。照理说,按《日内瓦公约》的约定,受伤的伤员以及后方的医院,都属于非战斗人员了,是必须要加以保护的。只是想一想,那些鬼子连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都不放过,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跟他们打过仗的伤兵呢?
“这位长官,你要是没有证明,我也不能放你进去!”少尉道。
想了想,萧凌虎也不愿意破坏人家的规矩,道:“兄弟,这样好了,我就不进去了,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帮我去医院里叫一个人出来,她是医生,应该才从南京那边过来的!”
“医生?”少尉愣了一下,问道:“她叫什么名字?跟你是什么关系?”
萧凌虎道:“她叫萧凌霜,她是我老婆!”
少尉一愣,随即脸上堆出了笑容来:“呵呵,原来是你的老婆呀,这里的医生很多,这几天还陆续的有医生过来,只是你说的人我也不认得,我也只能帮你去问问,若是她在,就叫她出来!”
“那就多谢兄弟了!”萧凌虎十分客气地道。
当兵的人,都十分得爽快,尤其是喊一声“兄弟”之后,那种陌生的感觉立时便被拉近了起来。在这种国难当头,战乱从生的时候,当兵的人,都有着几乎是同样的命运,要么为国战死,要么苦熬到胜利。当然,那种贪生怕死,为了活命而去当汉奸的兵,是除外的。
少尉亲自进了医院,留下手下的几个兵守在门口。
张顺不由得道:“连长,你老婆真的是医生呀?”
“那还有假?”萧凌虎十分自豪地道:“她可是正经金陵女子大学医学院毕业的,是南京陆军医院的外科医生!”
在这个时代里,所有的人眼睛里,能够从大学里出来,并且能够成为医生的人,都是很了不起的,只是让张顺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女的竟然也能够当医生。
“她不怕吗?”张顺又问道。
“怕什么?”
“就是血呀?”张顺道:“女的都怕流血,她怎么敢呢?”
萧凌虎没有回答张顺的话,转而问着朱洁:“朱姑娘,你怕血吗?”
朱洁愣了一下,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只是这个黑夜里,萧凌虎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不怕!”她坚定地道。
张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