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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也同样会令人兽血沸腾。
罗莎莎一直在注意着后座上的土包子,土包子却没有看她。
在所有这些超跑驾驶者中,就只有罗莎莎是女孩,与此之前她还从来没有驾车载过谁,今天却被潘惊城的安排破了例。
跟众人预料的不一样,罗莎莎并未当场爆粗拒绝陈默上车,反而显得颇感兴趣。圈子里的小姐妹以征服男人为乐,她向来只征服自己看得上的,就像正在驾驭的这辆钢铁怪兽永远存在两面性,够危险才够激情。
陈默在篮球场上的表现令罗莎莎大吃了一惊,以他的个头却能完成如此疯狂的扣篮,身体素质得好成什么样?这要是换到床上,他岂不是要甩那些银样蜡枪头几百条横马路?
“小弟弟,你那个漂亮女朋友怎么没一起来?”罗莎莎点了根烟,冲后视镜飞了个媚眼,隐约觉得身体有些燥热。
“礼拜五,她回家了。”陈默望着窗外。
这个穿着唇钉的女阿飞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聊斋女鬼——嘴上、鼻子上、耳朵上全都是闪闪发亮的金属物件,加在一起足有半斤,眉毛画得飞扬跋扈,十根指头戴了七个戒指,其中有六个是骷髅造型。陈默很好奇这娘们怎么不把脖子上那颗也摘下来凑个数,然后回她该回的地方去。
“你们挺恩爱啊,不过我怎么看你像个雏儿?学生都玩纯情那一套,没跟人真枪实弹地快活过吧?”罗莎莎毫无顾忌地笑,“别说姐姐不给你机会,我可是说过了,你要能赢球,我就随便你怎么爽。”
她对潘冬冬印象深刻,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点自惭形秽,在感叹陈默狗屎运的同时,却是更坚定了先下手为强的念头。谁都知道潘惊城是看得到吃不到的金鱼,这姓陈的小子长得虽然不怎么样,年纪也小了点,但无疑是木鱼一只。自从上了车后,他就没怎么说过话,事实上有几个坐上超跑的草根还能说得出话来?就眼下这种表现,已经算得上是很不容易了。
“说话啊!别不好意思,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学生都在想些什么。男孩子嘛,面子是得要,不过有时候头脑还是得活络点好。这年头脸蛋漂亮有个屁用!你女朋友除了能陪你睡,还能给你什么?等到了海州,就是姐姐的地盘了,老老实实跟着我,哄得我开心了,少不了你的好处。”罗莎莎比陈默要大三四岁,不少套路用起来都是驾轻就熟。
陈默却依旧没反应,罗莎莎仔细看了眼后视镜,这才发现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海州是蜀东著名的鱼米之乡,湖荡星罗棋布,养殖业极为发达。天擦黑时,车队到了江边,一艘巨大的五层龙船已出现在眼前,船体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几乎就是座小城。
众人在露天停车场下了车,罗莎莎这会儿倒是没空搭理陈默,跟潘惊城并肩走在前面,一路指指点点,意气风发。梁民见洛璃在江风中缩起了肩膀,当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低声关心了几句,转头看到陈默独自走在一边,不由露出冷笑。
这条大龙船号称海州第一销金窟,挂着“碧海龙府”的招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陈默跟着一帮人穿过一楼饭庄,下到甲板底层,也不知在昏暗舱内走了多久,直到引路的保安员扭开金属舱门,眼前才豁然开朗。
白茫茫的光瀑扑面而来,陈默眯起了眼。
深藏船腹的暗室大到难以想象,门外是生了锈的铁格地面,门内却铺着瑰丽精美的真丝地毯。穹顶上的意大利吊灯将整个空间镀上了淡淡金色,却不知是错觉,还是壁纸折射的原因。舱壁高处架设的监控探头不下二十个,正在悄然转动,吊灯下方有张铺着墨绿色台布的长桌,桌边坐着不少人。
一道足有四米多高的铁栅,将整个暗室隔成两半。铁栅那边空荡荡的,地面上大片血迹触目惊心,角落里暗门紧紧闭合,倒有几分像是动物园的狮虎山搬到了眼前。
“潘娃娃来了啊,过来坐!”桌边一个胖大汉子瓮声瓮气地招呼潘惊城,目光很快落回到手里的扑克上,突然横眉立目砸了个茶碗,“格老子的!梭哈梭哈,梭你个仙人板板!这有啥子好玩的?要么推牌九,要么扎金花,老子的地盘老子说了算!”
“罗老板怎么说怎么好……”同台几人都笑了起来。两名穿着旗袍的高挑女郎走上来收拾牌具,腿侧开叉一直开到胯部,雪白粉嫩的美腿几乎完全裸露在外,诱惑至极。
“爸,惊城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别赌了。”罗莎莎上去拉着胖大汉子撒娇。
那胖大汉子瞪起了眼,把翡翠烟嘴咬得嘎吱作响,“女娃娃懂个屁,你自己先招呼他们,等老子过完瘾再说!”又看了看潘惊城,粗豪大笑,“你先坐,叫那些个娃娃都坐!”
“小陈默,你怎么来了?”一直伏在桌上的一人醉醺醺地抬头,猫儿般的大眼睛忽然瞪圆。
“我来找你。”陈默皱眉看着她。
昨天洛璃拿出照片后不到一小时,陈默接到了一条短信,陌生号码,四个字。
“小七有难。”
第五十九章 后浪前浪
“这小娃娃是谁?”罗三炮见女儿带回来的人,居然跟卓倚天认识,不免奇怪。
罗莎莎转了转眼珠,娇笑道:“爸,这个是惊城的同学,姓陈。我带他来海州开开眼界。人家是老实孩子,你小点声,别给他吓到了。”
罗三炮嘿了一声,抚摩着右手上的汉玉扳指,凝视陈默良久,神色渐渐变得玩味。
罗三炮之所以有这么个外号,是因为他从一个养鱼佬,蜕变成海州响当当的人物,总共三炮而红。
年轻时罗三炮包了几亩鱼塘,跟老婆在塘边盖了个棚屋。当地农村总有些地痞背着电瓶来打鱼,从来都是堂而皇之,把夫妻俩当成空气。罗三炮忍了半年最后看看实在是没办法了,便把老婆送回了娘家,第二天自己拎了把斧子把那几个地痞撵得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农村打架不比城里,有事基本上都是村人齐上,但那次却是个例外。彻底红了眼的罗三炮撵到地痞头目家中,用斧背把对方砸倒在地,拖到门槛边上一脚踏住后脊梁,要把他的头剁下来。全村人没有敢动弹的,全都眼睁睁地看着罗三炮高举利斧,胸前手臂上的肌肉块块贲起。最后关头偷偷从娘家跑来的老婆死命抱住了罗三炮,嚎啕大哭,说肚子里有了娃,当家的要是赔了命,剩下孤儿寡母还怎么活。地痞这才逃过一劫,从此再不敢招惹这个莽汉。
几年后罗三炮手头有了点钱,招了上百个牛高马大的劳力搞养殖基地,同时也开始做起水产生意,在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一帮鱼贩推他做头儿,跟欺行霸市的老混子打了场群架,漫天虾壳蟹脚飞舞,地上人仰马翻。罗三炮人粗心不粗,老早就把该打点的环节打点好,群殴时赤膊上阵,弄到老混子纷纷服软,被他不要命的狠劲吓得魂飞胆丧。
老罗打响的第三炮,是接手如今这条大龙船。原先的老板开饭店开到连裤子都赔了出去,只能找下家,跟罗三炮一样起了心思的人不少,最终却只有他顺利接盘,连个竞争者都没剩下。这事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却远非那么简单。罗三炮光是凑钱就召集了不下百来家商贩,连张借条都没打,口碑硬过铁碑。坊间传言有个海州大佬曾放话让他退出,没过多久大佬本人却瘸了条腿,从此一蹶不振。
如今罗三炮家大业大,威严渐盛,站到他面前的人往往不是带着畏惧,就是充满恭敬。
眼前这小子却是个例外。
从走进暗室直到此刻,陈默只在注视着卓倚天一个人,心慢慢沉下。那条短信不排除是潘惊城在故弄玄虚,但陈默早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某些东西。
卓倚天也在看着陈默,手边的ZIPPO火机竖在桌上,跟几块黑色筹码对成锐角,水晶烟缸里架着半支万宝路,青烟袅袅。她的短发略长了一些,看上去还是那么野性艳丽。那些穿旗袍的女侍者个个都是美女,站到她面前却连土鸡都不如。
陈默在意的是,她眼中已没了那种如铁如火的光芒,刀锋般的锐气荡然无存。
此刻的卓倚天跟照片上一样,眼神略显涣散,脸色苍白。陈默知道她的酒量有多猛,也看得出真正醉酒的人不会是这个模样。
她究竟是怎么了?
桌上赌客共有六人,罗三炮是最显眼的一个。他跟他坐着的那张大班椅很搭,胖大的身躯并不臃肿,浓眉如帚,像头踞在那里的庞然猛虎。其他几个家伙大多是面目狞恶之辈,虽说衣着考究,但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身上的江湖气息。唯独卓倚天身边的男人不同,他看上去三十岁不到,英俊到近乎于漂亮,眉心一点红痣,样貌气质远胜潘惊城。
“小陈默,到我这里来坐!”卓倚天冲身边的帅男挥挥手,示意他让位。后者好脾气地换了张椅子,抬头望向陈默,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室内有个很大的吧台,坐在那里的都是些西装笔挺的保镖跟班。这批人三五成堆,目光冷漠,赌桌上的雇主是他们唯一关注的对象。陈默坐到卓倚天身边后,有个瘦如干尸的外地赌客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问:“卓小姐,这年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他也坐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吧?”
罗莎莎早已带一帮朋友去了吧台,就只有潘惊城一人留下,陪着罗三炮。他的座位是罗三炮吩咐人搬的,外地客不敢说什么,但见到土里土气的陈默也落了座,当即变脸。
卓倚天仿佛没听见,轻轻刮了下陈默的鼻子,腻声而笑,“没良心的小冤家,你想不想我啊……”
陈默按下她的手,只觉得冰凉无比,竟似没有半点温度。
众人见卓倚天半个身子都偎了过去,相顾愕然,只当陈默是她包养的小狼狗,吧台边的罗莎莎早就瞠目结舌。那外地客尴尬不已,一叠声地催促开赌,显然是无意再挑骨头。罗三炮颇有兴趣地看着卓倚天跟陈默亲热,低低问了潘惊城几句,这才笑道:“推牌九还是扎金花?”
“跟罗老板在龙府推牌九,哪还有我们把庄的机会,扎金花吧!”旁边一人拱手讨饶。
罗三炮哈哈大笑,示意荷官上来发牌。
卓倚天连坐都坐不太稳,压根没在意赌桌,凑得离陈默越来越近,嘴唇几乎贴到了他耳朵上,“老子让人下药了……”她这几个字说得极轻,紧接着在陈默颊边恶狠狠地亲了下,眉花眼笑地转过头去,在桌上敲了敲,“牌呢牌呢?”
“卓小姐这是拿我们几个老家伙当木头人啊,我可要嫉妒死这位小兄弟喽!”对面一个赌客皮笑肉不笑地打趣,原本的阴冷神气淡化了不少。
“我是老牛吃嫩草。”卓倚天摇了摇头,努力看清手里的牌,然后扔掉。
扎金花就是诈鸡,跟沈大力在天宫玩的一样,每牌都得下底子钱。荷官是个中年男人,衣袖撸到手肘,发完一副新牌便会让女侍者收走绞碎,然后再拆封另一副,洗牌动作娴熟利落。
陈默在边上看了片刻,卓倚天把把不跟,把把都输那一个筹码的底子。她面前大概还有几十个绿色圆筹码,下底子就用的这种,应该算是零钱;而另外一叠方形黑色筹码,陈默见其他赌客兑换过,每个能换十个圆筹码;另外还有两张长方形的暗红筹码,被她压在最下面,旁人手边也都有,陈默估计面值最大,跟百元大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