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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盘旋着和蔡义的点点滴滴，徘徊着曾经的所有美好，回想着曾经共同的经历。可以说，没有蔡义，哪有他陈忠的今天？
可是，现在，如今，他却要和曾经最好的兄弟，兵戎相见，生死敌对。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陈忠抱着头，痛苦万分。他的枪口，可以指向任何人，甚至指向自己，却唯独不能指向他。
可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一名优秀的主战军官，他不能那么自私，不能那么徇私罔顾，任由别人践踏着祖国的威严。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
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他们一生的使命。任何人胆敢侵犯祖国威严，都应该给予最严厉的制裁。
即便是他，也不行！
可是，我下不去手！下不了手！
陈忠痛苦的抱着头，狠狠地撞击着车身，宣泄着内心的矛盾和苦闷。手和头鲜血直流，也尤不自知。
“陈……陈队？”
这时候，一道有些畏怯的声音从旁响起，一名身材矮小瘦弱，肤色黝黑的小个子下士提着水桶，肩头掸着抹布从对面的车头处冒出了头。
陈忠抬头，看了下士一眼，他急忙擦干了眼泪，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来，问道：“飞鸟，有事吗？”
飞鸟，原名何源，是夜枭今年新晋的精锐战士。去年夜枭扩编集训，他从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新集训战队的狙击手。
看到陈忠憔悴疲倦的面容，甚至后脑上还有血迹流淌，飞鸟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笑道：“没……没事，今天轮到我值日，包养战车。所以，刚好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
“噢，那好好干！”陈忠点头，鼓励道。
从飞鸟身上，陈忠好像能够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有些畏怯，自卑，孤僻，懦弱。但自身又具备坚韧信念，执着顽强，吃苦耐劳的心性。
“陈队，我……我没打搅到你吧？”飞鸟放下水桶，有些讪讪地问道。
“没有，你别想那么多，没事的。”陈忠露出笑容，对飞鸟格外关照，很喜欢这个兵。除了从后者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外，更喜欢这家伙的机灵劲，以及勤劳朴实。
飞鸟这才笑开，拘谨的心情微微松开。随即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提醒陈忠，道：“陈队，你的头……血……”
“啊？”陈忠尤为自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顿时一手鲜血沾满手掌。
“陈队，给！”飞鸟急忙上前，将抹布递给了陈忠。
“谢谢！”陈忠道谢，接过抹布擦了擦。
“要去医务室包扎吗？或者，我可以帮你，陈队。”飞鸟笑着询问。
“不用了，没什么事的。”陈忠摇摇头，没有在意这点伤口。
“噢……”
飞鸟小声应了声，两手拘谨的扣在身前，他犹豫了下，有些畏怯的看了陈忠一眼，随即道：“陈队，您……是不是有心事？”
陈忠闻言，抿嘴未言，只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很为难的事情吗？”飞鸟试探性询问。
陈忠沉默了下，看了一眼满脸畏怯，又藏不住关切的飞鸟，他点了点头。
“怎么了呢？”飞鸟追问。
陈忠犹豫了下，最终将抹布递给了飞鸟，然后招呼着后者在旁边坐下。一老一新，有着相似性格的两个兵并肩坐着。
“飞鸟，我问你，你的心里，有好朋友吗？”陈忠询问。
“有啊！有呢！”飞鸟重重点头。
“是很好的那种兄弟，对你的人生有过极大引导的那种，甚至可以让你不惜以生命维护的那种。”陈忠详细描述了下。
“有，有呢！”飞鸟依旧点头，神情很认真。
陈忠吐了口气，沉默了下，问道：“那……飞鸟我问你，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你们曾经共同的信仰，违背了你们曾经一起许下的誓言，你会怎么做？”
“不会的！”飞鸟嘿嘿一笑，当即摇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也有顽强的信念。所以，他不会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相信他？”陈忠询问。
“因为，飞鸟不会，所以，他就不会。”飞鸟认真的回答。
“这样吗？”陈忠目光认真起来，郑重的看了飞鸟一眼，不禁问道：“飞鸟，可以跟我说说，你的那个朋友吗？对你至关重要的那个朋友。”
“嘿嘿，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啦！”飞鸟挠了挠头，讪讪笑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为什么呢？”陈忠很好奇。
“因为……我和他认识是这样的……”飞鸟犹豫了下，讲述道：“我来夜枭之前，其实……其实是个很普通的后勤兵，在后勤部队值守。因为我个子矮小，又不善言辞，所以，新兵连的时候我经常被欺负，所以很不自信，后来被分配到了后勤部队的。”
“我本来以为，我在部队的两年会一直在那里渡过，然后混满两年退役，就这样离开。可是，就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是个被罚去后勤部务劳的兵，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反正，他来了之后，就教了我很多道理，还鼓励我，当兵，就要当最好的兵。”
“然后，他跟我讲了好多故事，还教我狙击，教我潜伏，教我很多的军事技能，和做人的道理。后来，他没呆多久，就被调了回去。”
“他走了没多久，我就得到了夜枭扩编的消息，然后就向连队提交了申请，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了夜枭。我想着，想着他教给我的道理，在夜枭努力，才有了今天。”
“所以，我觉得，没有他的话，就……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所以，我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不过，他很优秀，好像也是特种部队的人，所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飞鸟讲完，有些叹息。
陈忠讶异了下，不禁追问：“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他叫伍耀陵……”
第341章 物是人非
“伍耀陵？”
陈忠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却十分理解飞鸟所说的那种感情。他为此叹息，纠葛着难以抉择。
“陈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听听你的心事。”飞鸟有些犹豫的看了陈忠一眼，小声说道。
陈忠顿时一阵苦笑，反问飞鸟：“如果，有一天，我命令你必须杀了你的那位最好的朋友，你会做吗？”
“不会！”飞鸟急忙摇头，随即解释道：“我做不到！”
陈忠苦笑更甚，再没言语。
“陈队，难道……”飞鸟见状，脸色微凝。
陈忠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飞鸟明白了过来，默默地坐在旁边，再没询问。因为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设身处地，他自问也做不到。
相对沉默，飞鸟渐渐不太适应这种压抑，最终重新捡起抹布，重又包养战车去了。陈忠枯坐了一会儿，也是起身，离开了停车场。
基地内，陈忠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状若失魂，如鬼魂游荡。
瞭望台上，负责警戒的韩孝和李智观察到陈忠的状态，对视一眼，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讶异。
五年过去，韩孝和李智二人也是大变模样。
如今的韩孝比之当年气质大变，没了曾经的文质彬彬，现在的他已经留起了胡子，上唇黑黝黝的胡须浓密如画笔描摹的一样。他原本白皙的肤色也是黯淡了几分，更添了几分阳光沉稳的气质。
李智的外貌变化也是尤为明显，没了以前病恹恹的样子，瘦弱的身体长得结实了些，枯黄的脸色早已消失，如今变成了小麦色泽。高挑的身材，十分干练，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气质。
其实，变化最大的应该是他的性格，没了曾经的寡言少语，和自卑孤僻。如今的他变得自信，平时间喋喋不休，和韩孝搭成了新的斗嘴小组。
不过，相较之韩孝的话痨，李智更善于冷幽默，以及神补刀。
“猎犬好像有心事！”韩孝抱着枪，依靠着瞭望台的柱子，眺望着陈忠的背影，淡淡道。
“这不废话？”李智淡淡挑眉，鄙夷的看了韩孝一眼。
韩孝顿时翻了个白眼，道：“我是指，自曹老大命令全员战备后，猎犬就变得心事重重的了。这说明啊，这次战备另有猫腻。”
“猫腻？”李智微微眯眼，郑重的凝视着陈忠的背影。这般锁定的状态下，以陈忠平时的警觉，居然都没有反应，可以想想他现在的状态简直糟糕。
“看起来很不妙的样子。”李智摩挲着下巴，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军师，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啊？”韩孝抱着枪，换了个站姿，疑惑的看着李智问道。
“我要是晓得，还跟你在这儿废话？”李智横了韩孝一眼，没好气的道。
“得，跟你没法沟通，我看，还是找信鸽去问问。”韩孝掉头就走。
“我跟你一起！”李智急忙跟随。
“一起干嘛？留着戒备吧！”韩孝顿时回头喝止了李智，气得后者咬牙。
韩孝三两步跳下瞭望台，即是走向了监控指挥室。
现如今的监控指挥室，早已换了新的指挥官。随着曹英升任调离，和曹英搭档多年的彭骥平也是随同升任，总揽夜枭中队政治参谋。
如今的夜枭特别侦察行动队的参谋长已经改为佟礼，后者配合陈忠，接任了曹英和彭骥平的班。
“老佟志！”
韩孝掀帘而入，即是大咧咧的喊了起来。走进指挥室，发现副队长雷诚也在。
现如今的雷诚也是略有变化，只是较之韩孝和李智他们并不太明显。五官冷酷，依旧英俊，只是脸颊上多了一条伤疤，像是纹了一条长眉在脸颊上。
不过，并没有让他的样子显得更狰狞，反倒严重破坏了他冷峻的气质，让他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俗感。
当然，他的眼神依旧深沉，一如当年，变化不大。
听到韩孝的声音，雷诚率先瞥了一眼，深沉的目光看得韩孝都是哆嗦，没好气的哼了声，对他抱有极大敌意。
他最不喜欢这家伙装深沉的样子了！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佟礼坐在电脑桌前，正在埋头忙碌，头也没回的回应着韩孝。
如今的佟礼也是变了模样，原来白皙的肤色常年在阳光暴晒中呈现黝黑，以前微微发福的脸颊已经收敛，变得消瘦，五官搭配显得更均匀起来。
温和的气质消失，更添了几分严肃的架势，颇有了主政军官的气质。
“嘿嘿，老佟志，我来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次曹老大突然战备的秘密隐情？”韩孝凑上前去，嘿嘿笑问。
“隐情？哪来什么隐情？我怎么不知道？”佟礼淡淡抬头，瞥了韩孝一眼。
“啊？没有隐情吗？”韩孝挑眉，分外讶异。
“咋？你又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佟礼放下手，抬头看着韩孝反问。
“什么叫做流言蜚语？人家那是小道消息好不好？”韩孝翻着白眼辩驳。
“都一样，都一样！反正都不正经！”佟礼淡淡一笑。
“你大爷的！”韩孝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