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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章晓的妹妹,大学毕业大概有两三年了吧。本来在省艺术学院教书的,不知什么时候辞职去了她哥的公司。”周南淡然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猛然发现一辆黑色的奥迪已经缓缓从那厢驶来。
周南心神微微有些激荡,慢慢上前两步,靠在了路边。
奥迪车开过来停下,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个青年飞速地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车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转瞬间,一个身材修长穿着米黄色长袖体恤和天蓝色牛仔裤的女子笑吟吟的下了车,只见她容貌秀丽,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周南几个人脸上转了几转,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周南原本沉静的脸上微微起了一丝波澜,穿过岁月和命运的烟尘,与章宁宁这一世再次相见,他骤然觉得心底旋起了一场猛烈的飓风,再也无法保持着那素常的淡然。
周南知道,前世的章宁宁对自己有深情也有怨愤,一别海外就发誓不归。人生若只如初见,当初的相见与今日的重逢一样的平静和美好,又何至于有后来的爱之深则恨之切?
只是片刻之间,周南心底却起了万千念头。
只见章宁宁微笑着向自己走来,他才定了定神,换上了一副程式化的笑脸,也迎了过去。
“周南周书记是吧,我是章宁宁。”章宁宁伸出手去,与周南握手,而清冽幽深的眸子却在周南身上上下打量着,心底也自是泛起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虽然闻名已久,但却终归是初见,可他却怎么带给自己一种似乎刻骨铭心又似乎虚无缥缈的熟悉感?
于章宁宁来说,这种感觉非常诡异。
“你好,我是周南,欢迎章总来宁山。请进。”周南立即松开章宁宁温软的小手,侧过身来,开始为章宁宁介绍自己的下属,“这位是我们镇里的马镇长,马忠零。这位是镇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邱刚,这位是副镇长张志军,这位是小宋,宋晓琳。”
随着周南的一一介绍,章宁宁一一跟马忠零等人握手寒暄。而反过来,她同样也为周南介绍了她的随员,天空集团投资管理部的两个中层。
……
……
当晚的酒宴尽欢而散。
虽然周南跟章宁宁没有做太多的交流和沟通,章宁宁多数的时间都在应酬镇里的其他几个干部,但她心里一直却在闪动着周南的影子。
直到酒宴结束,她带人回到酒店,洗澡完了上床准备休息,周南的身影仍然挥之不去。
章宁宁觉得自己有些反常,心里生出了一抹莫名的警惕。
整整一夜,章宁宁都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居然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她的双眼有些红肿神色憔悴,不得不化了一层淡妆加以掩饰。
上午,周南带着镇里的几个人,陪着章宁宁一行人先后考察了镇里预先设定的几个建设市场物流园项目的地址。
一路行来,章宁宁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并没有过多发表意见,这是她手下的随员倒是认真的查看着地形,又询问着一些相关的情况。
对于周南提出的这个项目,原本天空集团并不怎么感兴趣。最起码,章宁宁是不怎么感兴趣。
但后来章晓却突然改变了注意,决定投资。这一次来宁山,章晓给章宁宁的“交代”便是——只要投资环境不是太糟糕,就答应跟周南合作。
章宁宁对哥哥的决定并不以为然,但她却做不了章晓的主。在天空集团,章晓就是天,章晓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说不进话去,就算是他的妹妹或者妻子这些至亲也不行。
到了宁山之后,宁山县和宁山镇的贫困现状远远比章宁宁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刚在宾馆安顿下来,她就想给章晓打一个电话回去,尽量劝说章晓放弃这次投资——虽然周南的建设规划和项目论证做得不错,但毕竟这个地方太穷、各项基础设施很不完善,连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况且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章宁宁实在是担心在这种地方投资,会血本无归。
……
一个上午的时间,先后查看了三个地址,虽然章宁宁没有表态,但心里却是拿定了主意。
“章总,怎么样,看了这三个地方,有什么感觉?不妨直说嘛。对于我们镇上和县里来说,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为投资商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章总可以坦言。我们镇里能解决的立即解决,解决不了的周书记会协调县里尽量帮助解决。”
马忠零热情地说着,向宋晓琳使了一个眼色。宋晓琳赶紧带着新项目办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几瓶矿泉水过来,一一递给了章宁宁等人。
这个时候,周南正在不远处接县委书记张强的电话。
虽然这个项目是宁山镇推动主导的项目,但同样也是县里高度重视的大项目之一,县委书记张强虽然没有出面,但对于这个项目、对于来考察的投资商,还是非常关注的。
章宁宁摘下自己的宽边墨镜,接过宋晓琳递过来的矿泉水,微微一笑,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向周南的身影扫了一眼。
“实事求是地说,贵县的投资环境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发展市场物流,虽然宁山的地理条件具有一定的优势,但要知道,要想打造一个繁荣的、长期运转的市场物流基地,不在于我们投入多少钱、盖了多少漂亮的园区和厂房,还要看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能不能吸引到周边地区的企业来落户安家……”
“也就是说,假设我们这个项目开工建设,主体工程是一个方面,还要在周边地区建设大量的附属工程和配套设施……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投资会更大、投资回报周期会更长……”
章宁宁指着四周的空场淡淡笑着。
马忠零尴尬地笑了笑,却是无言以对,因为人家说得都是实情。
市场物流基地应该建设在一个比较成熟的市场环境之中,这样会尽快发展起来并获得投资回报;但周南的规划却是,以市场物流基地的建设带动周边经济和全镇经济的发展,实现倒逼效应。
虽然理论上不是不可行,但正如章宁宁所言,难度会加大,同时给投资商的投资带来相当程度不可预测的风险。
章宁宁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因为她知道马忠零虽然是镇长,但没有决策权,跟他说半天等于是白说。
周南跟张强通完电话,匆匆走了回来,只隐隐听到了章宁宁这番话语的“一个尾巴”。
“章总,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有……”周南笑了笑,望着明眸皓齿的章宁宁,目光中的复杂神色一闪而逝。
但就算是稍纵即逝,却也让一直在暗暗仔细观察他的章宁宁看到了眼里。
一个上午的时间,章宁宁敏感地觉察到周南时不时投向自己的眼神中蕴藏着几多“暧昧”的色彩。
这种说不出口的“暧昧”,让章宁宁心里的异样感加重,也让她隐隐产生了某种排斥,甚至是淡淡的厌恶。
很显然,章宁宁在找不到自己为何对初次相见的周南怀有异样感觉的真正答案之后,她就潜意识地将之归咎于周南,并将周南基于前世情怀而无意识透露出来的某种情愫当成了登徒子的“谄媚”。
真是天大的误会,复杂的交集。
一念及此,一旦莫名其妙地将周南划归了那些垂涎她美色的花中浪蝶行列,章宁宁清秀的脸上便开始“晴转多云”,慢慢别过头去。
如果周南知道她此刻的真实心态,绝对会吐血。
……
……
章宁宁虽然没有直接拒绝投资,但却提出了土地费用全免、享受免税等各种政策优惠待遇的一系列苛刻条件。周南听了这话,就知道章宁宁这不过是托辞了,根本没有投资的诚意。
在各项政策上享受优惠,这个没有问题,县里已经承诺,该减免的行政性收费一概减免;而享受一定程度的免税,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也可以商量。
唯独这个土地费用全免,完全就是扯淡。如果宁山镇有承担这么大规模土地置换和拆迁安置费用的巨大财力,又何至于向外招商引资呢?
马忠零等人都不是傻子,一听章宁宁提出的条件,就知道这次投资基本泡汤,没戏了。因而,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周南犹豫了一下,轻轻笑道,“章总,咱们还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无论是我们镇上,还是县里,态度是非常明确的:会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尽最大可能地给予项目扶持——刚才,县委张书记跟我通电话,明确指出,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为投资商创造最方便的投资经营环境……”
“但是,你们要零成本拿地,这个确实是不太现实的……也不符合国家、省市的土地政策嘛。”
章宁宁淡淡一笑,“周书记,其实就直说吧。举个例子,同样是这个项目,在其他地区建设,基础成本应该不超过一千万,但在你们这里建设,成本起码上浮数百万。而且,投资回报周期还遥遥无期……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的投资风险大不大?”
周南长出了一口气,勉强一笑道,“章总,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能只看到风险,看不到前景。据我所知,相邻的孟家湾市也正在规划这样一个市场物流项目……如果没有发展前景,谁会做这样的傻事?”
“我们不管别人,反正我们天空集团不会这种傻事。周书记,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下午我们就回了……”章宁宁再次感觉到周南目光中的“复杂的热切”,心里就更加不舒服,话语间就多了些许的不耐烦。
听章宁宁说得尖刻和决绝,周南心里也有些怒火上升,脸色也就随之阴沉了下来。
他扭头望向了车流渐渐密集起来的外环公路,默然无语。旋即,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世跟章宁宁的“恩怨情仇”以及隐隐对她怀有的一丝歉疚,心里的火气便顿时消散一空。
他不知道自己跟章宁宁这一世的重逢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但他太了解章宁宁的个性了,她这人天生有点“认死理”,既然她这么说了,显然再沟通交流也是无济于事了。
想到这里,周南忍不住叹了口气,慢慢转过头来凝望着章宁宁,淡淡道,“好的,章总,那咱们就先回去——老马,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和张镇长中午安排好章总一行的午餐。”
说完,周南飘然转身大步离去,不多时就上了自己的黑色桑塔纳,汽车绝尘而去。
周南临走时的那声叹息,让章宁宁心底一阵悸动,突然变得有些心慌神乱起来。
……
投资考察招商引资,本来就不是说一定会成功。
人家只是来考察,成与不成都有可能。按照常理,这家企业放弃,大可以继续欢迎下一家企业的到来,但现在留给周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回到镇里,周南立即拨通了章晓的电话。
听了周南的话,章晓心头感觉很是诧异和不满:他已经再三嘱咐过妹妹章宁宁,只要不是太离谱,这一次去宁山就确定下跟周南的合作项目,签署一个框架协议,怎么章宁宁却……
章晓虽然是一个商人,但目光极其深远。
他非常看重周南的前途——以周南的背景和人脉,周南将来在官场上的发展不可限量……况且周南身后还有一个在海都市手握重权的父亲周宁宇,还有一个飞腾集团和香港的兰氏企业,这些都是沉甸甸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