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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昨夜这两人点算完珠宝的价值之后,又在房中交谈了许久,所谈的话题,无非是做海运贸易,如何开张生意之类。一论及赚取银两之事,这两人都兴致颇高,直到四更天过后,这才散去,海红珠对这些却是全无兴致,只在一旁打磕睡,华不石和曹暮云所说的话,几乎没有一句听进她的耳中。
想不到今天一大早,这二人便已出门,精神如此之好,简直是不用睡觉的神仙。海红珠自也能猜到,他们定是到城里的典当行去变卖珠宝首饰,然后寻找做“大生意”的机会去了。
小茜儿把午餐送进了海红珠的房间,几碟烹饪精细的江南小炒,却是华不石早晨出门之前,特地吩咐客栈的后厨做的。而除了饭菜,小茜儿还送来了一套衫裙,也是华不石吩咐小茜儿在街上买来的。
海红珠原先的衣服,经过了海上风暴,早已破碎不堪不能再穿,如今她穿的是辛力迦所给的“峇峇族”的麻衫,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
换上了小茜儿拿来的衣服,虽是十分普通的布衣长裙,穿在身上却比粗糙的土制麻衫要舒服得多。而饭菜的滋味亦是不错,海红珠很快就扒光了两碗米饭,又已是大饱。
她无所事事,在房间里待着颇感气闷,便来到了客栈的前厅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雨水从窗檐上滴滴答答掉落下来,犹如珠帘,“悦来大酒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朱洪留在房中养伤,偌大的前厅之中,也就只有海红珠和小茜儿两个人。
小茜儿甚是乖巧,立时端来了香茶奉上,开口说道:“哎呀,华夫人换上了新衣服,看起来可比昨天漂亮多啦!那华少爷当真是艳福不浅,能娶到夫人这般一个大美人!”
海红珠的脸上有些发红,道:“你知道什么,净瞎说。”
小茜儿嘴上却颇是伶俐,嘻嘻笑道:“夫人别看小茜儿的年纪小,瞧人可是最准了。华公子和夫人定是成婚还没有多久,对不对?”
海红珠道:“你怎么知道?”
小茜儿道:“瞧瞧,小茜儿猜对了吧?我只看华少爷为夫人又买衣服又点饭菜,如此温柔体贴,就知道你们定是刚刚结婚!他们那些男人呀,只有刚结婚时才会对老婆这般殷勤,如果日子一久了,对我们女人就不会如此上心了。”
这小茜儿其实也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完全是一个稚气未脱小姑娘,此时说话的口气,却象是久经情场,对各种男人都了若指掌一般。
不过,海红珠虽然嫁给华不石已经有大半年,可对于男人的经验,其实并不比小姑娘强上多少,皱着眉头道:“是么,还有这种事情?”
小茜儿道:“那是当然啰!所以呀,我们女人一定要有些手段才行,否则男人们就会把我们当成黄脸婆,心花花的去喜欢别的女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啦!”
若是在昨夜之前,海红珠听到小茜儿说这番话,定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因为海红珠一直没有把华不石真正当成丈夫,明知那位大少爷是个花心大萝卜,她也完全没有所谓。
可是现在,她却忽然觉得小茜儿所说的颇有些道理,如若不用些手段,似乎确是不容易抓到华不石这花花少爷的心。
于是,她红着脸问道:“那茜儿姑娘说说,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让男人不会花心呢?”
小茜儿小脸装出一幅神秘的表情,道:“其实啊,花心是男人的本性,这世上纯情专一的奇男子实在太少啦!要想让男人不花心,只有一个办法。”
海红珠道:“什么办法?”
小茜儿道:“这个办法嘛,就是把控住他的钱包,叫他把所有的银两都交给你保管。一个男人只要身上没有银子可以花,就算他想要花心,也没有女人愿意跟他好啦!”
海红珠听到耳中,心中却是气苦。她不但没有控制住华不石的钱包,自己身上的所有金银首饰,值钱之物,反倒全被那花花少爷搜刮走了,此刻定是已经拿去换了钱。
她眉头更颦,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么?”
其实小茜儿一个小女孩,哪里知道甚么控制男人的方法,那“控制钱包”之计还是她前几日过年时听姑妈说的。
不过这位小姑娘嘴上却不肯示弱,说道:“办法嘛当然还有一个。”
海红珠道:“是什么?”
小茜儿将嘴巴凑到海红珠的耳边,小声道:“你就夜夜都缠着他。男人的精力可是有限的,我瞧那华少爷的身体就瘦弱得紧,如果他每天晚上都要了你,就要不了别的女人啦!”
海红珠的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啐道:“真是胡说八道,我不和你讲啦!”
小茜儿嘻嘻一笑,拿着托盘回柜台后面去了。
海红珠望着窗外雨水滴成了珠帘,却开始呆呆出神起来。她一个黄花少女,当然不能主动去缠着那个大少爷,所以小茜儿所说的两个办法,全都是白说,一个也用不上。
原先在舞阳城时,总觉得那恶少爷整日一副贪花好色的模样,一见到美女就垂涎三尺,眼睛发直,可是他如今为何对自己却如此坐怀不乱,简直甚比庙里的大和尚还把持精严,真令海红珠想不明白。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大狗宝亮
原先在舞阳城时,总觉得那恶少爷整日一副贪花好色的模样,一见到美女就垂涎三尺,眼睛发直,可是他如今为何对自己却如此坐怀不乱,简直比庙里的大和尚还把持精严,真令海红珠想不明白。
难道自己真的已变成了黄脸婆,全然无法让那位花花少爷动心么?
海红珠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却只听得门外传来了马蹄和车轮辕轭之声,却是一辆马车在客栈的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跳下车来的正是华不石和曹暮云。他们下车之后,车夫与另一名苦力装束的汉子也跟下车来,打开了马车的后厢门,从里面搬下来了一只大木笼。
这木笼足有五六尺见方,四尺左右高,笼上的木条粗大,显得十分结实。
华不石和曹暮云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颇为兴奋,海红珠眼看着他们走进门来,那只大木笼也被抬进了酒店的前厅。她心中好奇,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只听华不石道:“小茜儿,快去准备一些骨头和鲜肉,好喂给宝亮吃!”
小茜儿亦是满脸惊奇地看着那只大笼子,听到了那位大少爷的吩咐才应声而去。而海红珠此时才看清楚,在那只大木笼里,装的竟然是一头大狗。
住在乡下时,海红珠的家里也曾养过狗,不过那只是普通的农家看门犬,全然无法与笼子里的这头大狗相比。透过笼壁的间隙,海红珠瞧见那大狗身长至少有五尺以上,站在笼中有三尺多高,毛色金黄杂有少许棕黑,稍有卷曲,在脖颈和肩胛上还有不少刚毛耸起,乍一看去,犹如一头狮子。
此狗的耳朵倒是不大,耸拉在颈上的刚毛之中,鼻吻向前突起,吻尖乌青,大嘴微张露出尖牙,两只眼睛凹入额内,却闪着凶狠的光,仿佛随时都要扑击撕咬猎物一样。
“把笼子抬进后院去!”华不石又吩咐道。
那车夫和苦力应声答是,颇为费劲地抬着木笼,穿过了“悦来大酒店”的前厅,向后院走去。幸好客栈的门头够宽,这只大木笼才能抬得过去,但见那两人吃力的模样,海红珠估计这只笼子加上大狗,定有不下于一两百斤之重。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大木笼已经被安置在后院的一间堂屋里。打发走了车夫,华不石和曹暮云也来到了屋里,而满心好奇的海红珠也跟了进来。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盯着笼子里的大狗。
小茜儿很快就从后厨找来了几块骨头,华不石拿过一块大骨,扔到了笼边。只见那只大狗猛扑了上去,用前爪抓过骨头,张嘴大嚼了起来。
曹暮云道:“此狗嚼碎大骨轻而易举,牙齿锐利,嘴上咬力惊人,确是一头难得的斗犬!”
华不石道:“那是当然,此狗至少有七成以上的藏獒血统,而其它混杂的犬血,亦是凶猛的西洋大犬。小弟相信它的战力,定不下于最强悍的纯种藏獒,我等花两千八百两银子将它买下,其实还占了一些便宜。”
曹暮云点头称是,站在一旁的海红珠,却惊愕得连嘴巴也合不拢了。
她声音颤抖,向华不石问道:“你说这条狗花了多少银子?”
华不石道:“两千八百两啊,要不是我和曹兄与那狗老板费了半日口舌,这个价格定是难砍得下来的。不过买下了宝亮,我们那些珠宝换来的钱,倒也都花干净了。”
海红珠已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头叫“宝亮”的大狗,竟然花了足足两千八百两银子,华不石这纨绔少爷居然还说便宜!
海红珠出生在乡下,海家以开武馆授拳维生,虽然比种田的农户要稍好一些,但是海老拳师辛辛苦苦教拳,一年下来所得的银子也不过百十来两,而天灾一来,无人习拳学武,就更是断了收入。如今这头凶霸霸的大狗,居然就花掉了两千八百两,足抵得上海老拳师教拳大半辈子的收入!
而且这两千多两银子,乃是他们如今流落到此岛上的所有财产,其中还有本是属于她的珠宝首饰换来的钱!
海红珠心中涌起了要伸手去掐住那大少爷脖子,叫他把那些珠宝首饰还回来的冲动。
只听得曹暮云道:“此狗不仅血统上佳,而且定是经过不少扑咬训练,才能如此矫捷凶猛,不过它性情太过暴烈,不耐久战,想来却是一个缺陷。”
华不石道:“曹兄的眼光果然高明。宝亮性情失于狂暴,若遭遇到足以与它相抗的强敌,不能速战而胜时,便会自乱阵脚,是以它仍然算不上是顶尖的斗犬,不过若非如此,那朱老板又怎肯将它卖给我们。”
他微微一笑,又道:“曹兄不用担心,这几日我会将它好好地调教一番,定可以使它的狂暴之性得以控制,战力大大提升。”
海红珠听到耳中,只觉得她也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狂暴的个性,只恨不能把这纨绔少爷也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华不石又道:“明日还要请曹兄辛苦一趟,到莫哩村去取草药,毕竟调教时日太短,若没有‘生猛丸’辅助,仍是没有取胜的把握。”
曹暮云道:“暮云自会照华兄吩咐去做,只是辛力咖的家里若没有足够多的草药,临时采摘须得费些时间,恐怕要到后日才能回来。”
华不石道:“无妨,我们的酒会定在三日之后,那‘生猛丸’只要在那之前配制出来便可,时间倒还充裕。”
曹暮云道:“那好,小弟最迟后日定会返回,这两日间此处的事宜,就偏劳华兄费心了。”
华不石道:“曹兄尽管放心,此间诸事都交给华不石便是了。”
正说话之间,一个大胖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酒店的孙掌柜。
孙掌柜一见木笼里的大狗,立时吃了一惊,道:“咦,这不是城南朱老板家养的斗犬宝亮么?”
华不石道:“不错。原来孙掌柜也识得此狗,真是难得,它现在已被我们买下来啦!”
孙掌柜道:“原来如此,这城中之人,可有多半都认得这条狗哩!华少爷买下此犬,可是想要参加这城中一年一度的‘紫霄台斗犬会’么?”
这条名为“宝亮”的斗犬在大仓城里有许多人认识,倒并非是因为它有多么强悍,而是那位朱老板一直想把它卖掉,四处推销,却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