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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翅鸟目瞪口呆。
18、第十八章
等到谢开花再从雾蒙蒙的阵法深处走出来,胡绵绵就惊骇地发现,这少年的肩头竟然蹲了一只羽色苍翠斑斓的小鸟。
一只小鸟当然没什么好惊骇的。但偏偏这只小鸟身上全都是那只金翅鸟的威压,一双乌溜溜的灵动的眼睛望向胡绵绵的时候,更是满布鄙夷不屑和愤怒,同那只金翅鸟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谢开花的神通,胡绵绵指着小鸟就叫道:“它是——”
谢开花笑着点了点头。
这只同云雀十分类似的娇小鸟类,自然就是那只受了伤的大鹏金翅鸟。谢开花用了一点驯兽的小把戏,将它身形变幻,变作了如今的体态。
至于金翅鸟怎么会就这么乖乖蹲在他肩头,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了。其一呢,谢开花治好了它的伤势,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法术,叫这只神智虽开、却不甚了了的禽鸟,赞叹害怕不已。
当然只是为其治伤,是不可能就令妖兽归入门下。妖精、尤其是鸟类,修行最重自由,本来天性如此,改不得了。但如今末法时代,胡绵绵这样名门大派出来的,修行了五百多年都没有结出金丹,更何况金翅鸟这样的散修?能开了灵智,已经是莫大的缘法。
也是谢开花当机立断,直接抛出一份功法玉简,立即就吸引住了金翅鸟的全部心神。想谢开花是什么来历。身上的功法,最简单最基本的,也是九天上的宝贝,暗含了大道至礼,其精妙玄奥,不能言说。
而他传了金翅鸟这样修金丹、证大道的法门,金翅鸟哪能不纳头便拜?只恨自己这副鸟样子,不能全尽礼数。
至于谢开花将它体型缩小,又吩咐它平日里谨言慎行,它更是唯唯诺诺,一股脑儿地记在心里面。禽兽和人类不同,心智单纯太多,一旦认定了一个好人、一个师傅,那真是打点起百倍的心思小心跟随。
之后看到胡绵绵,它虽然心里不喜,但也不露声色,也是因为谢开花嘱咐的缘故。
谢开花又问金翅鸟的姓名。只知自己姓白,乃是一丁点儿的传承记忆里遗留下的姓氏。谢开花便给它取名白芍,是谢开花挺喜欢的一味花。浑然不觉得给一只雄壮的大鹏金翅鸟取这样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儿古怪。
见了胡绵绵,谢开花就把事情经过大约地给她讲了一下。当然功法啊之类的,就模糊带过,更衬得他十分神秘。胡绵绵心里也是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只能勉强微笑。
老天,这可是金翅大鹏鸟!不是什么麻雀苍鹰,是金翅大鹏鸟!
这种上古残存下来的异种,和她们狐狸一族里,传说中的青丘古国九尾灵狐是一般的地位。九尾狐早已千年不见,而这只陡然出现的金翅大鹏鸟,却就这样被谢开花纳入手中。
若不是胡绵绵还有点理智,她真要以为谢开花是什么法力通天的仙人了。
但纵使不是仙人,也和仙人相差不远了吧?
胡绵绵因此心下愈发敬畏,强笑道:“恭喜师弟了。”
“多谢学姐。”谢开花也很有礼数,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今天收了这只宠物,也是因为学姐的缘法,托了学姐的福。既然如此——”
他手往半空中一抓,登时抓出来一只小小玉瓷瓶,瓶身温润可爱,画着数不清的藤蔓图样,显出古朴之意。
胡绵绵心里一动。早从熊八锦那里听说,这个学弟有个储物戒子,能凭空取出任意物件。现下看来,恐怕是比储物戒子更高级的术法。
——其实也就是谢开花师父送给他的一个空间。师父门下几位弟子,都有这样一个小小地儿,可以摆些物件、种些灵药。
“这药就送给学姐了。”谢开花笑笑,手上一抛,瓷瓶就落进了胡绵绵的手心。
胡绵绵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揭开了瓷瓶的封塞盖子。刚一打开,就有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味道清奇郁郁,让人通体舒泰。
她心中激动,将瓷瓶轻轻倾倒,里面就骨碌碌滚出来两颗丹药——圆滚滚的南海明珠一般,上面丹纹细密,错综交杂,美丽非凡。
连蹲在谢开花肩头的白芍,都忍不住小脑袋往前一凑,眼睛亮亮的,似乎很想把那两颗丹药给吞进肚子。
而胡绵绵更是差点惊叫出声。丹纹、竟然是丹纹!多少年了,都没有听说过炼丹有丹纹出世。她师父在十万大山中位尊权重,认识许多修真门派里的炼丹名家,曾见过有丹纹的丹药,都是那些名家手里供奉着的宝贝,等闲不敢轻用的。
而这个学弟就把这两颗仙药给囫囵扔给她了!
胡绵绵根本不舍得吞食,把丹药又重新塞回瓶里,抬头冲谢开花道:“多谢学弟,这药、这药太贵重了……”
谢开花摆摆手:“学姐就不要说这种话了。这是我们之间的因果,有失有得,万物之理。学姐就拿着吧。”
他抬手摸摸白芍毛茸茸的脑袋,逗得白芍尖喙往他指尖轻轻啄动。他只觉指尖痒痒的,非常受用,禁不住哈哈一笑,就此抬步从阵法里从容离开。
原本以为只是过来看戏,没想到能收了一只上古异种做宠物,嘿嘿,就连师父都没有这么厉害的宠物!只要他潜心培育,悉心教导,白芍未必不能恢复增添血脉。到时候回到天上,叫所有人都羡慕眼热!
谢开花越想心里越高兴,直忘了自己还在走山路,一个不留神,竟然脚下踩到一块不稳当的石头,一个踉跄,整个人就五体投地地摔了下去。
白芍惊叫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到半空。
“靠!”
谢开花摔了半天才回过神,捏着拳头往地上猛捶一记,又捶到了尖利石子,更是痛得钻心。古人说乐极生悲,诚不我欺!
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就见到短裤下边的膝盖破了一层皮,手掌也破了,露出几道血色的划痕。脸上也微微的在痛,估计是刚才也被石头划到了——总不要破相才好!
他嘴里愤愤然地嘀嘀咕咕,一边抽出腰带里头插着的柳枝,就要施法给自己治疗。但柳枝还没挥动,他只觉体内经脉之中,法力又是一阵胡乱流窜。有几股搅扰在一起,就仿佛是粗细麻绳打了结,怎么也解不开。
这一打结,就好像在他经脉里堵了一块大石头,血气法力都流通不能,一时之间,他脸色青白,浑身痛得发抖,直如无数根尖针在肆意戳刺他的心脏一般。
要命!
他模糊地想到,估计又是因为方才一时得意,在白芍身上用了太多法力的缘故。看来青厨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以后施法都要更加小心谨慎,挑准时候下手;不然总是这样经脉不通、法力郁结,他可承受不起!
白芍在他身边盘旋飞舞,也不知道这新认的主人究竟是怎么了,着急地吱吱叫唤。
这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人声。
“同学?”
是一个男人。年轻男人。
“同学……你怎么了?老天,你没事吧!”
谢开花只觉得有个人扶住了自己。又强硬地将自己按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他此刻全身无力,也只能牵线木偶一样,任那人动作。
坐定之后,才勉强睁开眼睛,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倒是挺俊秀的一个人。细长的丹凤眼,很具韵味,微厚的嘴唇,则表示此人多情多义,外在表现就是爱管闲事,比如现在。皮肤也很白皙。又或者是在月光的映照下,有种别样的柔媚之感。
谢开花心里很无厘头地想到:怎么这个建师帅哥其实是这么多的?
“你怎么样?”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头。
谢开花吞了口口水,半晌开口道:“我没事……”
是确实快没事了。他能说话,就是因为体内纠结的法力终于开始疏散,使他起立恢复。不然别想开口说一个字。
“怎么会没事?你脸上——还有你的胳膊、膝盖——”这人显然有些聒噪,絮絮叨叨地说:“怎么办,现在校医院是关门了的。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吧!”
谢开花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热情。不过这个热情他也不需要啦。
他摇摇头:“多谢你,不过我回去宿舍就好了,宿舍里有红药水,涂涂就完了。”
“这怎么行?”那人眉毛一挑,对谢开花的提议非常不以为然:“不行!——这样吧,你跟我去我的宿舍那儿,我同屋大学本科是学医的,应该能帮你治一下这些伤口。”
谢开花更加敬谢不敏,不过听这个人的口气,倒不像是学生。他想了想,问道:“你是老师?”
“恩,我姓英,是建师的老师,是文学院的讲师,不是坏人,所以你不必担心。”那人还开了个玩笑。
谢开花只好再婉拒:“英老师,真的多谢你,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要命伤口,我真的回去涂个红药水就好。这么晚了,怎么好麻烦你。”
看这个英老师眉毛又是一扬,似乎还想发表点反对意见,他只好说:“要不然英老师你送我回宿舍行吧?我这样子走路,倒是有点麻烦。”
那人想了想,又想了想,想了好半天,终于道:“那也罢——不过我要看着你上药才走!”
哎哟,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好人!
谢开花无奈点头:“多谢老师!”
那人就把谢开花扶着站起身。谢开花顺势靠上他的肩膀。嘿,别看这人模样瞧着有点儿阴柔,身子板也不怎么样,倒有一股子很大力气,扶着谢开花走下山,也一步步走得顺畅。
“老师全名叫什么?”谢开花没话找话。
那人就顿了一顿。抿了抿嘴唇,脸上还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谢开花心里疑惑,报个名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听他说:“我叫英雄。”
谢开花扑哧一声笑了。
英雄老师有点儿恼羞成怒,但大概每个听到他名字的人都是这种反应,他也习惯了,只能无奈地说:“那你叫什么?”
谢开花报了名字,英雄撇撇嘴巴:“你跟我半斤八两好不好?”
“什么呀,我的名字很好好不好,是老师没有审美细胞。”
谢开花抗议了一句,片刻和英雄一道笑起来。
白芍跟在后面,又叫了两声,拍打着翅膀赶上。
“这是你的鸟?”英雄看到飞到谢开花肩头的白芍,眼睛一亮。
“恩。老师喜欢鸟?”
“是,我的爱好。”英雄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一下白芍。但白芍何等骄傲,它身为妖兽,对这些人类都是天生的高高在上的尊贵感,哪里肯让英雄碰它。头一扭,就躲开了。
英雄叹道:“你的鸟好有灵性。是什么品种?”
谢开花张嘴就扯:“麻雀。”
英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麻雀,有这样的麻雀?那五彩流光一般的翅膀羽毛,比金刚鹦鹉都绚烂华美。要是麻雀长这样,这世界也用不上有凤凰了。
“要是老师喜欢,我把它给你玩两天。”谢开花咧嘴一笑。
白芍顿时慌张起来,扑打着翅膀不依。
英雄明显很被这个提议打动,但还是道:“算了……不过我能不能到你宿舍来看看它?还有我的舍友。他也很喜欢花啊鸟啊的。”
“行啊,”谢开花很大方,大手一挥:“欢迎参观。”
白芍在他肩头凄苦地吱吱叫。
19、第十九章
谢开花和英雄老师一路上言谈甚欢。主要是英雄老师笑点太低,谢开花随口说了几个笑话,都能逗得他笑得不行。搞得谢开花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