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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找到了那个他并不想找到的东西。
“要么怎么样?”林晴忧心忡忡地问。
“要么就是她被人给‘送灵’——也就是被超度了。”言先生站起了身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玩这么老套的把戏?”林晴没好气道:“我最近坏消息听得够多了,先听好消息吧。”“好消息是,你的姐姐没有变成会吃弟弟的恶鬼,她确实是被超度了。”“哦!那就好!”林晴松了口气:“那坏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就是,你姐姐是被人超度了,而且是被这个人超度了。”言先生说着,将找到的“东西”递给了林晴。
又是一张纸,又是一个林晴不认识的,歪歪扭扭的字。
“……这右半边好像是个‘俞’字,不过这左半边像是人的笑脸一样的字,我就不认得了……”林晴费了半天劲儿,还是没认出来。
“真是秀才只认半边字,这半边是汉隶体的‘言’字。”言先生感慨万千道:“这是一个‘谕’字,就是替你姐姐‘送灵’者的姓氏。”“姓‘谕’?百家姓里怎么还有姓这个的……”林晴狐疑地看着言先生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认识他?”“我还真希望我不认识他。”言先生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谕家的人也进城了。”
第二卷:阴阳眼第六章:晴雨的故事(四)——阴火渡
文惑人,谕使鬼,书通五行言知命----------------谕……言……两个姓氏同样的奇怪。林晴灵光一闪,这个所谓“谕家的人”不会和言先生有什么纠葛吧?
“你没有骗我吧?”林晴在这边正将一切联系到一起时,言先生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话来。
“啊?”林晴被问得莫名其妙。
言先生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塞入了袋中:“我是问你,你之前所说的故事中,还有没有谎言。如果要我尽全力帮你,我希望你不要再有所隐瞒或是欺骗。”“当然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篡改自己童年经历的必要么?”林晴实在是被言先生的多疑搞得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既然你这样肯定……”言先生颇有深意地长叹了一口气,忽然走到林晴的面前,伸出右手道:“那我们就来订契吧!”“啊?在这儿?现在?”今早亲眼所见的“约契仪式”仿佛还犹在眼前,虽说林晴早就料到了这是迟早的事,不过这会儿言先生忽然提了出来,还是吓了林晴一跳。
当然是现在,言先生已经不想在这单生意上再浪费任何的时间。
先是缚灵,然后是地鬼,现在居然连姓谕的都给扯出来了,再多折腾一会儿,天晓得会招来什么样的东西!
而且言先生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位林雨的“好友”给引出来。
谕家的人一向不齿于言先生的“约契”更何况这次“约契”的对象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一个已逝挚友的亲弟弟。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仍留在这附近的可能微乎其微,不过反正这“约契”迟早也是要做的,何不来一个一杆钓两鱼的尝试呢?
“过程你已经见过了吧?来,握上来吧!”言先生对着林晴催促道。
不管这个姓“谕”的是谁,他已经让言先生不冷静了。林晴看着言先生的眼睛,甚至都能从中读出隐隐的杀意。不过林晴也没有其他选择,只得伸出手握了上去。
“虽然我平时不会这么做,不过今天我想破个例。”言先生说得很大声,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你们一家确实是短命种,你的阳寿总共还剩下四十多年,而这份约契,我要其中的四十年!”“四十年?”林晴张大了嘴巴,他有想过可能要少活个二十年,但他没想过会言先生会这样狮子大开口。
林晴不知道,言先生开价从来不看事情的难易,只看客户的承受极限。当然这次的口开得是狠了一点,但言先生的价也并不是完全开给林晴一个人听的。
来啊,出来吧!我就这样剥夺了一个孩子的未来,这种事你能忍么?出来啊!言先生虽然在和林晴说话,但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注意这房间内的任何动静上。
大手握着小手,两颗心同样地不安与焦虑。
令人尴尬的沉默,让整个房间变得愈发死寂。
“好吧,四十年就四十年。”林晴略带苦涩地笑出了声:“这样至少我可以安心度过我剩下的几年不是么?”言先生可以感觉到在他的大手里,林晴的小手上传来的微微抽搐。
让一个孩子决定自己的死期,实在是太残酷了一些。
言先生也是人,他也会觉得不忍,在那么两秒钟的时间内,他的手也有微微的松动。
只可惜,言先生的良心,也只会存在两秒钟的时间。
“是否承诺定契?”“诺!”林晴发现,在订立约契时,言先生左眼中的绿光会更剔透,更闪耀。而在绿色之后,还隐隐约约藏着一个……一个字。
那是个什么字?林晴眯起眼,想看个清楚。但胸腹中忽然翻腾起的不适感,却让林晴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感觉,就好像是体内的一切,都在被什么掏空一般。
林晴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
绿光一盛,接着便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仪式结束了,得到了足够阳寿的言先生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而体内的抽空感同时消失的林晴,也总算能趴在地上大大地喘上两口气。
看来那家伙真的已经走了,下次想找到他,也不知道是何年何代的事了。虽然“饱餐”了一顿,言先生却仍觉得有些遗憾。
言先生其实也很矛盾,他既恨不得一辈子都遇不到任何一个“同类”但同时他也想畅快地和其他家族的人,好好地打上一场。
哎,这种手痒的感觉,实在太不符合自己“能省事就省事”的处事风格了。言先生对自己的斗心也有些无奈。
“好吧,现在我是你的雇主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好不容易将气喘匀的林晴,抬头问道:“如果你要是被林龙解决掉了,我还需要少活那四十年么?”言先生不屑地哼了一声,笑道:“你觉得我会打不过一个地鬼加一个缚灵?”“虽然你的笑声很有气势,不过鉴于你之前已经被他们搞进了医院,所以我认为这种担心是必要的。”林晴挖苦道。
“那是因为我那时并不认为那里真的有鬼。”言先生说话时一脸的坦然:“我犯了个错,我轻敌了,所以我付出了代价,仅此而已。”言先生说起这些来是那样地坦荡,就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一般。
“而且那时我还没有和你定契,我当然得控制好言咒的使用数量。”言先生笑道:“现在我又‘现款’了,你猜猜可以连续使用三十多个言咒的我能做到什么?”呃……说实话,林晴确实没办法想象。
“如果我真的在完成约契之前就死了,那你的阳寿还是你的阳寿,死人要这玩意也没用。”言先生优雅地一鞠躬道:“如果这个答案能让你安心的话,‘雇主’先生。”“好吧,我现在安心多了……”林晴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当折腾完这一切,言先生和林晴二人从林雨的公寓行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而当时钟指向“9”时,另一个人影来到了公寓的门前。
来者发现了被撬开的锁,他赶紧推开门进去。但他的前脚才刚刚迈进大门,就踩着了一块玻璃碎片。
开灯,低头,映入他眼帘的是满屋的狼藉,还有林雨那已经碎得连渣都拾不全的遗像相框。
他没有生气,没有痛苦,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阿暗,御”他的声音是如此低沉空洞,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
他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当这阵风吹过,所有地上的玻璃和木屑全都被扫成了一堆,而那张林雨的黑白照片,也在空中打了两个转,落到了来者手里。
他的眉头皱了皱,因为他发现他放在照片后的那张纸已经不见了。
相反的,林雨的照片背后,多出了一个用香灰涂出的大大的“言”字。
他先是一愣,接着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林雨的照片,眼中闪过了一丝悲哀。
然后,他打了一个响指。
“阿暗,燃”瞬间,白色的幡布燃出了鲜红色的火光。只用了几秒钟,整个公寓就变成了火焰的地狱。
他仰天长叹,消失在了火光的闪烁,与邻里的尖叫声中。
次日,整个城市大大小小的报纸都有报导这场奇怪的火灾,位于起火点的这间公寓房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但与它只有一墙之隔的其他房室却都丝毫无损,甚至连被烟熏黑的痕迹都没有。
当电视台记者来采访目击者时,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一直在喃喃着说这是“阴火”在播出的时候,这有迷信误导作用的片段被裁掉了——这也是当然的了,这世上哪儿来的什么阴火?
这世上又哪儿来的什么妖魔鬼怪?
第二卷:阴阳眼第七章:第三类情感缺失——爱(上)
得到爱有多难,失去爱就有多容易。
-------------------沈郁婷是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虽然不能倾国倾城,但至少倾倒个把男人还是不成问题的美女。
不过不知是不是名字给取坏了,沈郁婷虽然是生得是倩影娉婷,但这前半辈子的大多数时间,她却过得郁郁不得志。
年轻时的她相信爱情,多少富家的公子哥追逐在她的身后,她却对于他们的“庸俗”不屑一顾,最后她选上了一个她眼中的天才,一个她认为既浪漫又高雅,既幽默又有才华的男人。她曾以为他们可以相互依偎,这样你侬我侬的过一辈子,不需要那些无谓的浮华,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但现在,她已经二十八了,她可以感觉到“年轻”正与她渐行渐远。
她开始变得世俗,变得功利,看着那些她曾经唾弃过的公子哥一个一个成为CEO,CFO和UFO,看着她曾经不屑的拜金女们现在花车美房过得不亦乐乎,她开始变得焦躁易怒,神经兮兮。
她开始发现那个曾经才华横溢的男子,在奋斗多年后却仍无法给自己安置起一个温暖的家。他木讷愚钝,不善交际应酬,即使空有才华又有何用?她开始对她的男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们开始吵架,过去的幸福和甜蜜如烟花一般散去,剩下的只有无奈的叹息。
现在的她,刚从一个名流聚集的社交宴会上离席,穿着一袭优雅的晚礼服,坐在黑色宾利车的副驾驶座上,身旁是她一个月前新交的男友:一位成功的中年富商。
沈郁婷成了当初最被她唾弃的人,而且她还对此甘之如饴。
其实一个比自己年长、富裕和有经验的男人有什么不好?他们更加体贴更加温柔,对女人百依百顺,可以让女人穿金戴银光耀照人,这样的男人,不正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么?
可是,为什么沈郁婷并不觉得快乐,至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为什么,沈郁婷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那个不争气的潘彼得?
“你怎么了?”尽管在开车,男人还是能准确地在沈郁婷任何郁结的时刻,送来恰到好处的关怀:“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派对?”“没有啊,这个聚会挺热闹的!”沈郁婷口不对心道:“尤其是后面那个送饮料的迷你小WAITER,长得很可爱!”“是啊!”男人点了点头,回忆道:“那个小孩有多大?大概十岁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