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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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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乾,尔欲何为?”黑暗一临,王栓立时有些子慌了神,所谓的魏晋遗风早已不知抛到哪去了,紧赶着斥骂了起来。

“使君,好戏开始了。”王乾并未因王栓震怒而惊慌失措,笑着又鼓了下手掌,但听一声琵琶声响起,凤舞阁后堂之门悄然洞开,两名手持蜡烛的使女轻移莲步走将出来,边行边弯腰将不知何时布置在门边的两排蜡烛一一点燃,形成了一道烛光之门,而后悄然隐入厅角的暗处,紧接着琵琶声渐渐转急,两名绝色女子一拨琵琶,一挽花篮,边歌边舞地从后堂飘然而出,伴随与此的还有一阵不知如何冒起的薄雾,这等光、声、色交融在一起的景致立时将王栓迷得有些子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连嘴角边流淌的唾沫都忘了擦,那还顾得上去斥骂王乾。

“……千里送君终须别,别君已是心神伤,泪自流,水自淌,花开花谢几时休,问君忆旧否……”二女边歌边舞,一曲《别离情》唱得缠绵惆怅,情深意切,内里的浓浓的幽思叫人不禁黯然而泣下,王栓本就好思古,多愁思,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儿,此时一闻此等曲调,立时狂态勃发,将头上的文士巾一把拽下,披头散发地击掌和着鼓点,口中呜呜咽咽地和着声,大有魏晋狂士放纵之意。

须臾,一曲既毕,两女悄然一个盘旋,人已随之转回了后堂之中,只留下满堂的余音袅袅,还有那个沉浸在伤感之中不可自拔的伊州刺史王栓。

“咦,人呢?”好一阵子感慨之后,王栓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这才发现刚才还在厅中翩翩起舞的两个绝色美女不见了人影,忙四下张望了一下,紧赶着追问道。

王乾呵呵一笑,面带尴尬之色地说道:“呵呵,使君请见谅,此二女有个规矩,但凡来客是雅人,即以歌舞一场以为招待,若还要再见,那就得以手谈论输赢了,只消能胜得其姐妹一局,便可解一衣以示之,反之,若是输了的话,那来客就得自解一衣,此二女棋艺高绝,在长安之际,从未有人能胜其一局者,每多寻香而来之人,到了末了就只能着一身单衣归家,一时传为长安佳话,小人此去长安,得闻此奇事,深为其魏晋之风而叹服,这才不惜重金加以罗致,可前约依旧作数,小人惭愧,一手屎棋,每战必败,至今未曾能得一亲芳泽,呵呵,世上有此等奇女子,也属异数矣。”

“哦?竟有此事?哈哈哈……,好,好个奇女子,老夫聊发少年狂,今日便要她二人乖乖降服不可!”王栓狂态大发,哈哈大笑地鼓着掌道:“来,来,来,摆棋,某倒要见识一下所谓的奇女子奇在何处?”

“使君有命,莫敢不从!”王乾躬了下身子,笑呵呵地鼓了鼓手掌,那两名先前隐入黑暗中的侍女几乎同时点燃了摆放在厅堂两侧的两盏大型宫灯,原本光线昏暗的凤舞阁立时透亮了起来,可又不至于似白日里那般通透,隐隐约约间,别有种朦胧的美感,与此同时,原先隐入后堂的那两名绝色美女不知何时已换了身素白的长裙,一人手捧棋盘,另一人则端着两盒旗子,飘飘袅袅地行将出来,步态优雅之至,而未曾施粉的两张素脸精致得如同玉雕一般,在淡淡的雾气之萦绕下,一举一动宛若画中行出的仙子,立时令王栓看得两眼发直,一时间竟忘了要出言招呼,只顾着在那儿发傻。

“使君,使君。”王乾见王栓那副痴迷状颇有失礼之处,忙假咳了几声,低声连叫了两声。

“啊,哦,二位娘子请坐,敢问芳名如何称呼?”王栓从呆滞状态回过了神来,使劲地咽了口唾沫,讪讪地客套道。

“使君能赢得我等姐妹,自是能知晓我等之名,若是不能胜,知了又有何益?”捧着棋盘的女子嫣然一笑,行了个礼,不亢不卑地回了一句。

“哈哈……,好,爽快!老夫就喜欢尔等这一点,来,摆上!”王栓并不因被婉拒而生气,反倒是豪爽地大笑了起来,一拍自己面前的几子,示意二女将棋俱摆上,二女也没多言,只是各自躬身行了个礼,将棋局摆好,规规矩矩地并肩坐在了王栓的对面,由着持棋盒的女子略一探身,道了声:“请”字,便抓了把棋子要由王栓猜先……

第二百六十五章猎犬行动(中)

猜先,棋之古礼也,大体上是由一方握一把棋子让对方猜单双,猜中者先行,古今一也,却也无甚说头,当然,自负艺高者皆以让对手先为荣,王栓本就是个狂士,再加上一手围棋确实下得不错,于美女当前之际,自是不愿跌了面子,一见对方摆出了猜先的姿态,立时哈哈大笑着道:“尔等但请先下无妨。”

“承使君之让,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二女中的那位做出猜棋姿势的女子见王栓如此豪情,却也没多客套,嫣然一笑,随手将棋盘上四角星位按规则摆好,而后顺手在右下角小飞了一手,便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不动了。

这一手小飞不过是普通的守角定势罢了,却也无甚稀奇之处,王栓眼见对方先行却采取了守势,顿时嘿嘿一笑,随手拿起枚黑子,直截了当地往白角三三位置上一点,来了个强行打入,虽不算无理,却也强横得有些子过分了,而那女子却似乎没在意这一手强行打入的样子,竟行脱先,再次一个小飞守角,将另一个白角护好,如此举动立时令王栓颇觉意外,不过却也没去多想,一个直头,从白棋星位下生生长出了一手,大有将白角全然纳入势力范围之意,到了此时,若是那女子再行脱先的话,不但角上保不住,便是外头那两枚白子也将被切成两段,是故,那女子立时跟着黑棋直了一子,边角上的战火立时拉开了序幕,双方落子都飞快,两条大龙很快便绞杀成了一团,彼此纠缠着往中腹蔓延而去,顷刻间棋盘上战火熊熊,攻伐间惨烈已极,你来我往地互不相让,前后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棋局便已进入了中盘绞杀战。

“哈哈,尔输矣!”王栓不愧是棋中好手,接连几个小手段放将出去,硬是以一气之先消灭了白之大龙,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兴奋之余,顿时大声嚷了起来。

“使君高明,小女子凌烟甘拜下风。”那名率先下棋的女子红着脸说了一句,素手轻抬,将身上那本就单薄的白纱裙解了开来,露出了贴身的小衣,一身雪白的肌肤配上红艳欲滴的小衣,那等风情实非同小可,饶是王栓也算是个花丛老手了,却也看得如痴如醉,正恍惚间,却见凌烟羞答答地低着头道:“小女子虽是输了,可家姊却胜小女子数筹,使君能胜得小女子,却未必能胜过家姊。”

“哦?那倒要请教高明了。”王栓赢了棋,心情自是大好,此时见凌烟不服气,却也不介意,哈哈一笑,对着那名始终不曾开口的女子道:“姑娘先请罢。”

那女子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也不开言,与凌烟换了个位子,伸出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将棋盘上的残局飞快地收拾了起来,并未与王栓客套,拈起一枚白子,往角上一点,依旧是小飞守角打头,落子一定,也不开口,甚至不曾看王栓一眼,就这么淡然地跪坐着。

“哦?”王栓没想到此女一上来还是其妹子打头的老一套,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却也没多在意,依旧是点三三强行打入白棋之角,那女子也没变套路,照样是来了个脱先去守另一个白角,就这么两手一下,王栓似乎失去了再战的兴致,冷冷一哼,毫不客气地来了个依样画葫芦,直接一立,挑起了边角战火,不过这一回那女子却没有如同其妹一般硬挡了,而是转身去挂黑角,大有你攻你的,我杀我的之味道,倒叫王栓有些子看不懂了,皱着眉头想了想,索性不理会白棋的挂角,一横心一个小尖,硬是将白角全都占了下来,而后趁着白棋燕双飞之际,一个强行小尖,棋往上出了头,而黑棋却立时来个三三点角,将战火彻底点燃了起来。

白棋这一手极为凶悍,立时激起了王栓的争雄之心,毫不客气地一个下立,试图将黑棋两边的联系切断,白棋自是不依,一个小飞托住黑子,打算强行渡过,王栓如何肯让,立时来了个扭断,双方围绕着黑角展开了场大厮杀,棋局立时陷入了苦战之中,说来有意思,王栓小手段、手筋频频祭出,怎奈对手全然不为所动,牢牢地占据了先手之利,硬是反将黑棋团在了白棋的包围之中,但见黑棋往中腹不断地逃,白棋却利用原先双飞燕两边联络的优势不停地追杀,翻滚恶斗间硬是逼得偌大的一条黑龙竟然只能以两个眼做活,而此际白棋利用两边的厚势已然成了大空矣,待得王栓发觉不妙,打算强行打入白腹之时,却猛然发现己方已无棋可下矣,无奈之下,只能推枰告负作罢。

“使君负矣,当依前约否?”边上看棋的凌烟突地笑了起来,拍着手、略歪着头,满脸是可爱之笑容地说道。

王栓自负名士,虽败了此局,却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姑娘说笑了,某岂是言而无信之辈乎,不过一局棋而已,某敢下便输得起。”话音一落,毫无顾忌地将身上的白袍子解了下来,赤着尚算结实的胸膛,无所谓的样子道:“来,某再请教高明,定要扳回一局。”

陪人下棋本就是此二女之谋生手段耳,王栓既是要接着下,此二女自无有不奉陪之理,这棋就这么下了下去,不数刻,一盘又定,却是王栓胜了,那名弈棋女子倒也不曾食言,自称凌玉,依约脱去了白纱裙,仅着小衣,再次与王栓对弈起来,你来我往地杀个不亦悦乎,很快,堂堂的王刺史大人便输得仅着一条小衬裤了,却依旧兴致勃勃地陪着二女酣斗不休,偌大的凤舞阁立时一派春意盎然起来,那暧昧的味道不言而喻,王乾呆不下去了,告了声罪,退出了凤舞阁,而王栓丝毫也不介意王乾的离去,与那两名绝色女子接着“斗”将了起来……

大唐官制虽是承袭隋制,却多有变革,唐初正处于新老官制的转换期,无论是地方官系还是中央都显得颇有些子杂乱无章,然,有一条却始终不曾变过,那就是刺史为一州之军政长官,一方面要负责刑狱治安,征敛赋役;另一方面要“宣扬德化”、“劝课农桑”,“务知百姓之疾苦”,事务繁杂不已,虽有长史、司马、司功、司仓、司兵、司法等佐官帮着分忧,可州中大小事务却全都得由州刺史加以协调、料理,尤其是牵涉到刑狱大案之时,更是得亲历亲为,不得假手他人,一旦有失,即是大罪一条。

一般而言,上州之刺史官位高,可因着境内人口多,事情杂,活计也相对多上了不老少,而中、下州州刺史之官衔虽是比上州低了两级,仅为正四品下,然则,因州内人口不多,事情少,倒也因此能得以逍遥,至于伊州,虽说按人口计,已有二万余户,可因着地处塞外,州中人口大多为不计口之流民故,只能算是下州,其州佐并未设全,除刺史之外,并未设长史一职,仅有司马为副,而州属官更是少得可怜,好在伊州民风虽彪悍,却因着塞外之民办事素不喜官府介入之故,州中官司着实算不得多,一年到头也就那么寥寥数起而已,还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州刺史清闲得很,而这正是王栓能摆足名士派头,玩他那一套魏晋遗风的根由所在,然而,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之风云——就在王栓在铃兰楼扮狂士,玩风流之际,州刺史府却闹出了场大动静来——刺史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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