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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将那搭链丢给胖掌柜,说道:“我等是楚王府的人,与尔等开个玩笑而已,快让开,误我大事,打烂你地肥臀。”
楚王的确势大,楚王府的人平时的确骄纵,那胖掌柜一听是楚王府的人,又见周宣等人俱是鲜衣怒马,而且搭链又还回来了,哪还敢出声,赶紧避让一边。
周宣斜眼瞅了刘守真一眼,摧胯下马,急驰而去。
四痴和四名亲兵,还有驿馆小吏急急跟上,把刘守真、叶飞白四人甩在后面。
来到都亭驿,递上名刺,耶律高八亲自出迎,入厅分宾主坐定,侍者献上香茶,面容冷毅的耶律高八此时微微含笑道:“国公是茶道高手,这北地苦茶让国公见笑了。”
周宣心道:“你倒对我了解得不少,知彼知己了,我却只知道你耶律高八是南院大王,辽帝宗室。”正要答话,侍者来报南汉使臣求见。
耶律高八看了周宣一眼,见周宣神色淡淡,没什么表示,便道:“让副使接待,我与周国公有事相商,不要再来打扰。”
大辽出使北宋的副使就是耶律高八的叔父耶律留哥,将南汉使臣一行四人迎到另一处厅院…
刘守真没看到周宣,见是大辽副使出面接待,明显瞧不起汉国嘛,颇为恼怒,此时也不想露了身份,立在叶飞白身后阴沉着小脸。
那边周宣与耶律高八聊了一会茶道和大辽风土人情,不急着拿出足钏,要先看看耶律高八昨夜拜访有什么事?
耶律高八却只是说久慕国公大名,昨夜拜访不遇。没想到今日国公就回访了,荣幸荣幸。
周宣觉得现在把足钏取出询问实在是冒昧,还是另想办法,到了辽国再寻访,羊小颦父母若是辽国显赫的人物,十二年前丢失了女儿。也是一件大事,民间肯定有传言,还是从下层寻访更好,可以避免不必要地麻烦。
耶律高八留周宣午宴,周宣辞以有朋友相约,谢过耶律高八邀请,出都亭驿回永州巷,让羊小颦一道去天波府赴宴。
叶飞白一行也匆匆辞了出来,追周宣去了。
耶律高八和耶律留哥站在驿前苦楝树下。望着周宣等人地背影,耶律留哥问:“高八,你看这个周宣是何等人物?”
耶律高八道:“谈吐风雅。心计深沉,是南朝一流的人物。”
耶律留哥道:“那个叫颦儿地女子竟是周宣的宠姬,这真是万万想不到的!高八,你之所为要牵涉到唐国这个重臣,是不是会惹下大麻烦?依我之见,我们另找一名年岁相当的女子冒充一下不也可以吗?”
耶律高八道:“大丞相何等智计,假地如何瞒得了他,正要真的才好,有周宣介入那就更有趣了。”
耶律留哥道:“现在尚不确定周宣宠姬羊小颦就是那个颦儿。当年颦儿丢失后可是轰动整个南京城。”
耶律高八道:“究竟是不是,马上就会知道了,这羊小颦与当年南京第一美人李莫愁容貌极其相似,我高八也是极为艳羡,所以我不会看错,就算认错了人,那我们找个假的顶替也行,反正有那个寻人者为证,总要将上京、南京闹那个满城风雨才好。我辽国怎么能让一个汉人后裔做我们的皇帝!”
耶律留哥喃喃道:“萧绰那个女人很难斗的,早些年根基未稳还好,现在根深蒂固地,如何动得了她,弄不好我等都要人头落地。”
耶律高八鹰钩鼻一耸,嘴角向上勾起,显出凌厉凶鸷地笑意,低声道:“萧绰的根基有一半是她那个男人为她撑着,只要让她二人之间出现隔阂。那我们就可以从中谋利了。”
耶律留哥道:“这事也真奇了。同一天遇到那两个寻人者,同一天又遇到那个颦儿。真有这么巧的事?”
耶律高八冷笑道:“汉人血裔能当上大辽之主,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周宣等人走到惠民河高桥畔,四痴眼尖,蓦然双瞳一缩,指着桥上张贴着的一条横幅道:“主人,快看。”
周宣定睛一看,横幅每个字都有斗大,他看得清清楚楚
“寻找大辽统和元年正月初一生的女子一名,小名颦儿,过路君子有告知颦儿下落者,黄金千两相谢。”
周宣勒住马,心想:“有这么巧的事?”嘱咐四痴不要声张,几个人从高桥上过,一边有意无意察看执横幅的两个辽人的神态。
那两个辽人正应付其他人地询问,并未抬眼看周宣。
过了桥西,一个亲兵道:“国公,这两个辽人有什么不对劲吗?小人前几日就看到他们拉着横幅到处寻人。”
周宣点点头,命那个亲兵去把那两个辽人请到馆驿中来,他有话相询。
周宣回到馆驿,刘守真、叶飞白还想跟进来,被周宣不客气地请出去,刘守真恨得牙痒痒。
周宣进去对羊小颦说了路遇之事,羊小颦瞪着妙目,剪水双瞳盈盈,神情依然沉静,有一丝惊喜慢慢浮起。
亲兵来报,那两个辽人带到,在前厅等候。
周宣道:“颦儿,你到前厅屏风后听我和那两个辽人问答。”
羊小颦点头,跟着周宣来到前厅,她止步可折叠地木屏风后,听周宣与那两个辽人说话…
周宣道:“是谁让你们找那个叫颦儿的女子的?”
两个辽人:“……”
周宣道:“我没有恶意,因为我识得一个名叫颦儿地少女,正是统和元年正月初一生的,想印证一下是不是你们想找的那个人。”
两个辽人其一道:“大人一看就是贵人,不知哄骗我们吧?不见到真人,我们是不会给你黄金千两的。”
周宣笑道:“我不会要你们一分钱。我只想知道我识得的颦儿是不是你们要找地颦
辽人道:“空口无凭,这如何印证?”
周宣从怀里摸出那个小小地幼儿足钏,走到那两个辽人跟前,让他们细看。
其中一个辽人脸色大变,颤声道:“大人你这足钏哪里得来的?”
周宣道:“就是那个名叫颦儿地女子给我地。”
那辽人急切道:“求大人立即指明颦儿小姐的下落,定有重谢。”
周宣道:“我只问你们。是谁让你们找这个颦儿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另一个辽人道:“大人不要多问了,只要大人带我们找到那个颦儿,即以黄金千两相谢。”
周宣问:“你们找到那个颦儿,是不是就要把她带走?”
辽人道:“那是当然。”
周宣微笑道:“颦儿是我心爱之人,我如何容你们不明不白带她走?黄金千两哪里比得上颦儿一根头发丝!好了,你们没有诚意,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地,出去吧。”
两个辽人自然不肯走,其中一人说道:“大人可否让我二人与颦儿小姐见上一面。也好确认一下,有些事我们不便和大人说,但可以对颦儿小姐说。”
周宣便对着屏风后面问:“颦儿。你要出来吗?”
羊小颦应道:“不。”
周宣手一摊:“颦儿不肯见你们。”
其中一个辽人道:“请问大人尊姓大名?”
周宣也不隐瞒,说了自己的大名。
两个辽人呆了半晌,跪下磕头道:“原来颦儿小姐在国公大人的府上,那小人也不敢隐瞒了,颦儿小姐乃我大辽大丞相之女…………”
“大丞相?”周宣也有点发懵,没想到羊小颦的父亲这么有来头,猛然记起一人,问:“是不是韩德让?”
辽人道:“正是韩大丞相,契丹名耶律隆运。现为我大辽的齐王、大丞相。”
羊小颦不是说过她父名有一个“让”字吗,这样说来羊小颦极有可能真是韩德让之女,说道:“那么颦儿应该是姓韩了…………颦儿,你出来。”
羊小颦从屏风后娉婷而出,两个辽人匍匐于地,其中一人悲喜交集道:“小人这下子更无怀疑了,颦儿小姐容貌与主母酷似,小人拜见颦儿小姐。”
羊小颦微微激动着,眼眸亮亮的望着周宣。
周宣让羊小颦坐到自己身边。问那两个辽人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颦儿是贵国大丞相之女,为何会自幼流落到南朝?这对平民百姓而言都是一件惨事。”
一个辽人道:“国公大人,这十二年前地旧事小人也说不清,自颦儿小姐丢失后,主人每年都派人到各国寻找,十二年来没有间断过,天可怜见,今日终于找到了颦儿小姐。”
周宣沉默了一会。又问:“颦儿母亲是谁?是辽人女子吗?”
那辽人道:“颦儿小姐之母也是汉人。闺名李莫愁,原是金陵人氏。莫愁湖畔长大的。”
周宣心里小汗了一下,李莫愁,金庸害人啊,让哥们一听到这名字就心里不舒服,其实莫愁莫愁本就是一个极美丽的名字,有首歌唱道:“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风流…………”
却听那辽人接着道:“可是主母已于十二年前暴病身亡了。”
羊小颦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听到她母亲在她丢失地那一年就去世了,不禁“啊”的惊叫一声,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周宣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中,柔声唤道:“颦儿…………”
羊小颦强颜一笑,摇摇头,表示不要紧,她早已不记得母亲了,现在突然听说母亲已经死了,虽然伤感。但没有那种痛彻心肺地哀伤,亲情是要靠平时点点滴滴小事累积的。
周宣道:“颦儿,我先送你进去,这里的事我会处置好地。”
周宣送羊小颦进内院,然后回到前厅,对那两个辽人道:“你们且把十二年羊小颦丢失以及她母亲暴亡之事对我细细说说。”
两个辽人却所知不多。只知道羊小颦丢失与李莫愁之死前后只隔了三日,至于其他,他们都不清楚。
周宣问:“颦儿地母亲是被刺身亡?”
辽人答道:“好象不是,据说是突染重病,颦儿小姐丢失后,李夫人病情加重,就一命归天了。”
周宣想了想,说道:“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下,不要外出。过几日我带着颦儿随你们北上,去见韩德让。”命两名亲兵把这两个辽人带下去,注意不要让他们出驿舍。
这时杨宗保来敦请周宣去天波府赴宴。并说请来了一个周宣很愿意一见的人。
周宣心中有事,也没去猜是谁,先进去问羊小颦要不要去天波府?
羊小颦摇头说不去。
周宣道:“颦儿,随我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放心不下。”
羊小颦点点头,略略梳妆,便随周宣去天波府。
路上,杨宗保道:“周兄,这开封府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汹涌,参知政事李昌龄已罢职,枢密使曹彬曹大人今日一早奉旨出京,去安抚王继恩。”
周宣问:“安抚就有用?”
李宗保道:“曹大人是开国大将,追随太祖、太宗南征北战,年近七十,在军中威望极高,有他出面,没有将士敢跟着王继恩逼宫地。”
周宣点点头。心里想着若是李煜驾崩,会出现什么样的艰难局面?只怕会比赵恒更难控制局面,这主要是李煜之父李当年立下兄终弟及的传位之盟,赵光义当年继位,为掩天下耳目,也编造了兄终弟及地所谓“金篑之盟”,但现在与赵恒争位的不是赵匡胤的儿子,却是赵恒同父同母地兄长赵元佐,做皇帝的儿子多也烦人哪。少不了骨肉相残!
周宣对杨宗保是坦诚相待的。把今日遇到韩德让家臣之事说了,叮嘱杨宗保对谁都不要提起。包括杨府的人。
杨宗保知道这事重大,说道:“周兄不知道吗?韩德让现在的妻子是辽国承天皇太后萧绰啊,又名萧燕燕。”
“啊!”周宣大吃一惊,韩德让还能娶太后?
周宣读过《杨家将演义》,那书对杨门忠烈美化的地同时,对敌对的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