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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姻缘那是我很多辈子修来的,我曾写下一副联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各位大人,我和秦小姐这种天作之合难道不应该得到祝福吗?”
徐刺史和白副使两位脸色有点怪,不大适应这种煽情,但凤阿监明显听得入神,问:“佛祖说过这样的话吗?”
周宣心道:“后面两句好象不是佛祖说的,不管它,反正意思差不多。”点头说:“是,具体哪部经书我记不清了,佛经太浩繁了。”悄悄打量凤阿监,只见她目视虚空,痴痴出神,似乎在默念“愿天下有情人……”那两句对联,看来琼瑶剧的经典台词对凤阿监这样的中老年妇女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更何况凤阿监还是深宫老处女,平日肯定少不了幻想,浪漫起来比少女还痴。
吴功曹一看不对劲,刚才力主严惩的凤阿监现在不说话了,周宣这小子一张嘴真是太能说了,赶紧说道:“三位大人,周宣完全是信口闲扯,都是虚话,传秦府家丁宋大春上堂作证。”
宋大春畏畏缩缩地从角门走出,两膝一软跪下。
吴功曹问:“宋大春,你实话实说,秦雀小姐是不是近日就要随她表哥去寿州?”
宋大春低垂着头,说:“是,这是小人亲耳听见的,本来卢安表少爷来的当天就要带秦小姐走,是周姑爷劝他们过几天再走——”
周宣心里骂:“该死的刁奴,原来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问:“宋大春,蒋助教许了你什么好处,你才编造这种愚蠢的谎言,干出这种背信弃主、忘恩负义之事?”抬头冲堂上三位大人说:“列位大人,这家丁告主之事极其恶劣,更何况是受人怂恿,请求大人彻查宋大春收了谁的钱财竟敢如此诬陷主家。”
蒋助教争辩道:“宋大春已不是秦府家丁,他辞工了。”
周宣故意问:“辞工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辞的?”
蒋助教随口答道:“今日一早辞的,呃——”
意识到自己多嘴,蒋助教那张白脸更白了。
周宣笑了起来,对堂上三官说:“三位大人看到了吧,找证人应该是主审官的事,哪有原告找好证人来告状的,这明显是阴谋串通,请大人给这个刁奴来点酷刑,问问他收了多少好处,才干出以下犯上、诬告主人的不义之事?”
徐刺史有心向秦雄请教优生优育,见两位选秀副使都已经不再坚持要惩治周宣,他自然不愿在此案上纠缠,威严地问:“宋大春,你可曾受了谁的钱财?老实招供!”
宋大春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官,公堂上又这么庄严肃穆,他连气都是小声的喘,周宣问的钱财之事已经让他心惊肉跳,现在堂上高官一声断喝,吓得浑身一颤,扭过头来叫:“蒋助教——”
“蠢货,蠢货,你看我干嘛!”蒋助教急得心里冒火,他早知道宋大春上不了台面,只是没想到周宣如此咄咄逼人,更没想到的是上官竟会为周宣撑腰!
可笑宋大春见蒋助教不理他,就把头转向周宣,毕竟周宣他熟呀,哭丧着脸说:“周姑爷——”
周宣不象蒋助教那么冷漠,他很和蔼地说:“宋大春,我知道你是受人怂恿,其实你不想陷害秦博士是吧?”
宋大春连连点头。
周宣说:“你把收了蒋助教多少钱财从实招来吧,不然的话,嘿嘿,我不多说了。”
蒋助教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说:“各位大人,宋大春指证秦雄,那也是出于忠君之心,秦雄身为官吏,本应为百姓楷模,可他却带头假婚欺君,目下民间为躲避选秀而匆忙结婚的不在少数,这些都不好追究,但象秦氏父女这样既逃避选秀,又假婚欺君的就太恶劣了,不严惩不足以纠正民风啊,大人。”
周宣说:“三位大人,蒋助教用钱财收买宋大春为他作伪证已经确凿无疑,他的用心就是要谋取医署博士之位,请徐大人断了他这邪念,不然的话医博士落到这种卑劣小人的头上,恐非江州百姓之福啊。”
周宣这招狠,蒋助教一听,急了,他辛辛苦苦想扳倒秦雄不就是为了医署博士之位吗,正要开口狡辩,徐刺史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蒋助教不必多言,本官有言在先,你不适合医署博士之职,就算秦雄离职,本官也会请太医署另派人来继任博士。”
徐刺史的口气掩饰不住对蒋助教的厌恶,当官的对下属状告上司都是相当忌讳的。
蒋助教顿时象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吴功曹也默不作声,审时度势是为官之道,这时强要出头惩治周宣只会惹恼上官。
五十五、小夫妻探监
徐刺史对周宣说:“你无罪,当庭放免,回去吧。”
周宣说:“大人英明,请让我岳父与我一道回去吧。”
徐刺史说:“秦雄尚未定案,得继续羁押。”
周宣问:“大人明察,既然晚生无罪,那就不是假婚,我岳父自然也就无罪,恳请大人一并释放我岳父,免得家中岳母忧心悬望。”
徐刺史摇头道:“周宣,你不要不知好歹,本官释放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秦雄不能放,这是选秀使李大人的意思,不过本官可以把你的辩词转呈李大人,你放心好了。”
周宣说:“多谢徐大人,晚生有个请求,晚生愿代岳父受监禁,我岳父年过五十,素来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突然遭受小人诬陷,我怕他会想不开。”
凤阿监看着周宣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孝心,秦博士有你这样的女婿算他有福气!”语气已经从厌恶变成了欣赏。
徐刺史说:“周宣,你孝心可嘉,但替罪之事与国法不符,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听消息,看李大人如何公断。”
周宣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把老丈人救出来了,说:“晚生想见岳父一面,请大人恩准。”
徐刺史点点头,唤一个差役上前:“薛霸,带周公子去待罪监牢见秦雄,按例不要超过一刻钟。”
这时,有个差役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个叫苏纫针的女子求见凤阿监凤女官。”
凤阿监“哦”了一声说:“公堂上不好相见,带她到左边小厅见我。”对徐刺史、白副使施了一礼就先退堂了。
宋大春跪在堂下,眼睛还溜溜转,没人追问他收受蒋助教钱财之事,让他松了一口气。
徐刺史见他那既愚蠢又猥琐的样子就生气,喝道:“来人,把这刁奴脊杖二十。”
在“啪——啪”的脊杖声和“啊——啊”的呼痛声中,周宣出了宪司公厅,看到来福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秦雀和小茴香都站在马车边上,没看到苏纫针,应该是去见凤阿监了。
“姑爷,你出来了,吓我一跳,以为里面在打你呢!”来福赶紧迎上来说。
周宣说:“打的是宋大春,就是这个刁奴和蒋助教勾结捣的鬼。”
来福义愤填膺:“原来是他,打得好,等他出来我还要揍他,这忘恩负义的狗!”
周宣看了看秦雀,秦雀正含着泪望着他,嘴唇一动:“周——夫君,怎么样了,爹爹他——”
这是周宣第一次听秦雀叫他“夫君”,心里有喜有愁,走过去说:“我一口咬定是真婚,徐刺史和两位选秀副使已被我真情打动,都有意网开一面放过岳父大人,只是还有个选秀使李大人,他不在这里,得他同意才行,徐刺史让我明天来听消息。”
差役薛霸过来说:“周公子要去见秦雄,就随我来吧。”
秦雀赶紧说:“我也要去见爹爹。”
薛霸知道好处来了,皱眉说:“徐大人只允许周公子一个人探监,其他人嘛,这其他人嘛——当然,姑娘是秦雄至亲,也可以去。”
薛霸后半段话语气突然降低、语意突然转折,那是因为周宣握住了他的手,把一个五两小银锭塞在他掌心。
待罪监牢是关押尚未结案定罪者的临时牢房,此时的牢房里只有秦雄秦博士一个人,纱帽已被摘去,手足被铁链铐住,坐在不见阳光的牢房一角,惨状可悯。
听到牢门响,秦博士抬头一看,见周宣、秦雀联袂而来,秦博士先是一喜,叫了一声:“贤婿、雀儿——”继而就是大惊,“啊,你们两个也被抓进来了!”
周宣抢步过去半跪着握住秦博士的手,轻轻摇了摇:“小婿是来看望岳父大人的,请岳父大人不要惊惧,小婿一定想办法把您老救出去。”
秦雀则是双膝跪倒,哭道:“爹爹,是女儿不孝,连累爹爹——”
周宣与看守牢房的狱卒商量给老丈人开了镣铐,三个狱卒起先都是这国法、那刑律,每人收了五两银子还不肯答应开镣铐,说如果不戴镣铐跑了待罪的犯人那他们罪责难逃,只答应会关照,不让秦博士吃苦。
周宣说:“好了,在下是明白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用多说了,你们看,我岳父须发斑白,年过半百,不戴镣铐又能跑到哪去?各位都是江州长大的吧,家里老小免不了头痛脑热到医署诊治,我岳父的医德你们也都清楚,这次是被小人诬告,明日就会真相大白,释放出狱,你们看是不是给个方便啊?”
秦博士被开了镣铐,秦雀帮爹爹搓揉麻木了的手脚。
周宣说:“岳父大人,如果选秀使李大人再问你话,你就咬定是真婚,是姓蒋的诬告你——”
“可是,贤婿啊,老朽先前在堂上已经招认是假婚了呀,宪司文书还记录在案了!”
“画了押没有?”
“这倒没有,当时吴功曹要把你也牵连进来,认为老朽招认的不尽不实,所以没画押。”
“很好,没画押就好办多了,如李大人提审你,你就装糊涂,只说是真婚,尽量把事推给小婿,让李大人找我来问就是,我有办法应答,岳父大人在这里委屈一夜,明日小婿一定接你出去。”
秦博士老泪纵横:“贤婿呀,老朽得知吴功曹要把你牵连进来,心里非常内疚,都怪老朽当初在甘棠湖茶摊边骗你上车——”
周宣赶紧打断秦博士的话:“快别说那些了,岳父大人对小婿有恩哪,小婿孤苦伶仃一个人到江州,举目无亲,若不是岳父大人收留,现在还不知流落在哪里。”
秦博士说:“贤婿大才,在哪里不能出人头地?却在我秦府受委屈,老朽真是愧对贤婿。”
秦博士说这些话时,秦雀脑袋越来越低,都快低到地面上去了。
薛霸在外面叫道:“周公子,一刻钟到了,走吧。”
周宣命来福留下侍候秦博士,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及时回府报信。
秦雀哭着说也要留下服侍爹爹,被周宣强行拉了出去。
周宣、秦雀回到宪司大厅前,只有车夫和小茴香在,纫针还没有回来。
周宣说:“选秀副使凤阿监是皇宫女官,纫针应该和她很熟,纫针去为义父求情,然后凤阿监在选秀使面前说个话,估计释放岳父大人问题不大。”
秦雀点点头,一双盈盈美眸望着周宣,完全信赖的样子。
秦雀虽然聪慧早熟,并且从医数载有点历练,但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突然遇到这样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除了哭泣就是抱着为父顶罪的念头,除此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所以说家里如果没有一个男子顶着,日子实在是很凄惶的,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
五十六、人情冷暖
周宣又在宪司上下打点了一番,带来的七百两银子没两下就空了,和后世一样,普通老百姓没钱哪打得起官司啊,除非愿意等在那任人宰割。
周宣重托的林涵蕴直到天黑也人影不见,也不知道她去找了林黑山没有!
周宣心里后悔:“我真是糊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