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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仙子唤道:“宣弟,你是不是上车避一避?”
周宣道:“姐姐放心,我有这贼婆做挡箭牌,还有老三先生护着,老三先生有万夫不当之勇,对付几个毛贼那是杀鸡用牛刀,老三,委屈你了。”
三痴道:“自当护卫主人安全。”
一行人进入十字垄山道,马车颠簸得厉害,行驶得很慢,两边山陵将残阳最后一缕阳光挡在了山外,山道间霎时间阴暗起来。
众人都提心吊胆起来,一个个东张西望,生怕路边树丛里突然蹿出凶恶的盗匪来。
方老头扶着车厢一边走一边问李焘:“焘儿呀,这周公子什么来路啊,这么明着和红糖作对,我甥舅二人可不要…………”
“舅舅!”李焘赶紧打断方老头地话:“你刚才也看到了,老三先生那么大石头都一劈两半,怕什么红糖啊!”
方老头越走越怕,说:“红糖有一伙人的,老三先生只有一人,莫非,莫非这个周公子更能打?”
李焘只好点头说:“是,周公子很能打,打遍宣州无敌手。林雷”
周宣微微一笑,对李焘道:“让你舅舅坐到车上去,后面那辆是空的。”说罢在梅枝腰间轻轻一拍:“贼婆,现在可以喊了,把你相好喊出来救你。”拍了两下没声音,侧头一看,这女人红唇紧抿,眼睛恨恨地瞪着他。
周宣奇道:“你怎么不叫了,你不是很会叫吗?”
梅枝恶声恶气道:“你想让我引红糖出来抓他,休想!”
周宣笑了起来,这女人还算有点情义,说:“你看我这边只有这么几个人,老弱和女子,红糖不会这么胆小,怕我们这几个人吧?”
梅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后面肯定跟着大队官兵,你的诡计休想得逞。”
三个车夫听梅枝这么一说,深为叹服梅枝之智,都扭着脖子朝后看,却见身后一片青岚,哪有什么大队官兵!
周宣哈哈大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点脑子!这就更考验红糖对你好不好了,自己的女人被抓,却龟缩在边上不敢出来,这种男人死了算了。”
梅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敢动我,红糖早晚要你地命。”
周宣抽出夏侯流苏的那把“漏影刀”。刀身放平拍打着梅枝地翘臀,高声道:“红糖听好了,你女人在我手里,别东躲西藏了,滚出来吧。”
梅枝尖叫道:“红糖不要出来,后面有大队官兵,你快逃。”这女人还挺痴心。
周宣嘴角含笑,任梅枝叫,他有节奏地用刀身那肉臀上打着拍子。很是悠哉。
三痴耳根一耸,低声道:“来了!”
前方山道拐弯处,暮色苍茫中走出十来个人,都是短衫草履,也不戴头巾,头发披着,手里或刀或棍。
为首一人身材比其他人高大。四十来岁,不胖不瘦,身穿黑布直裰,挽着袖子,手提两把板斧,声音粗嘎难听:“梅枝,是你吗?”
梅枝身子横在马鞍上,头颈不能转动,听到声音立即惊叫道:“红糖,快跑。后面有大队官兵!”
周宣打量着那手拎板斧的家伙,说:“你就是红糖,还提着板斧,学黑旋风李逵是吧?”
红糖听不明白周宣说什么,对路边喊道:“老牛,出来,看看是不是这家伙?”
路边树丛摇动,周宣在谢氏庄园见过的那个管事钻出来了,见到周宣,稍微有点尴尬。对红糖道:“没错,就是这一伙,红糖,动手吧。”
红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骂道:“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会抓我的女人来?后面真有官兵?”
管事道:“别听这盐商唬人。哪有什么官兵,司兵功曹要出兵我家四爷是最先知道的。”
红糖吼道:“可我女人怎么会在他手上?”
管事道:“夺回来不就是了。”与红糖嘀咕两句。
红糖点点头。手执两把板斧,迈着八字步过来了,七、八个持刀执棍的匪徒跟在他身后。
三痴低声问:“主人,动手吗?”
周宣道:“稍等,听他说些什么,你看我手势,拍屁股为号,擒贼先擒王,先不要伤人命。”扬声道:“牛管事,你这是何意,难道要抢劫我的银子,开赌场怎么能这样?”
红糖歪嘴一笑:“你小子赢得太多了,这叫人家赌场怎么开?这样吧,留下三千两银子,放了我女人,我放你们走。”
梅枝叫道:“红糖,你快走啊,他们是官兵,你快跑啊。”
红糖喝道:“你给我闭嘴!”对周宣道:“听到没有,留下银子放人,我不杀你。”
周宣问:“好汉看起来不是凶恶之辈啊,杀过人吗?”
红糖哈哈大笑,面有得色道:“永丰小儿夜哭,做父母的便说再哭,叫红糖抓你去,你说我是凶恶还是良善?”
周宣问:“那是吓唬小孩的,我只怕杀过人地,你杀过几个?”
红糖两把板斧一撞,“铛”地一声响,说:“真正杀人倒是不多,也就十几、二十个吧,我喜欢砍人手脚,死又死不了,活着又受罪,那个更吓人…………”
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周宣怒不可遏地在梅枝臀部狠击了一掌,一只灰色大鸟陡地飞起,直扑红糖。
红糖在永丰镇是第一能打的,自幼习武,双臂有数百斤力气,在九仙山曾经砍死过老虎,自称“打虎红糖”,一个人打十余余壮汉不在话下,见一团灰影扑下,来势疾恶,赶紧连退数步,喝一声:“死!”两把板斧力劈而出,却突然感觉手上一轻,砍了一个空…………
只听“铛铛”两声,铁斧落地,红糖手里只剩两截木柄,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脑门被拍了一掌,顿时眼冒金星,两截斧柄都握不住了,晃晃悠悠站立不稳。
看来致人脑震荡是五痴游侠的绝招,上次四痴也是这样对付皇甫继勋的。
三痴落地,用足尖在红糖左右膝弯连踢,红糖双膝一软,正对着周宣跪倒。
其余匪众还不知厉害,想倚多为胜,发一声喊,围了上来。向三痴刀棍交加。
三痴叱咤一声,手中玄铁剑划了一个大圈。八名匪徒执刀握棍地那只手地腕部剧痛,刀棍脱手,每人手腕都是一道血痕,这下子知道厉害了,面面相觑,想逃…………
三痴哪容得他们跑,一轮无影腿,将八人尽数踢倒,抬头看。那个姓牛地管事正往路边树丛爬去,当即拾起地上一根粗木棍甩过去,木棍在空中不住翻转,发出“霍霍”的声响,不偏不倚砸中牛管事的后脑勺,牛管事身子向前一扑,就那样趴在了山边。
夏侯流苏撩开车帘看三痴出手。兔起鹘落,眨眼功夫收拾了九个匪徒,没一个人逃得了,而且没有伤人命,夏侯流苏自问对付这些人不难,但这么干净利落她做不到。
梅枝脸朝下看不到打斗场面,只听一阵“辟哩啪啦”响,就再没有红糖地声音了,急叫:“红糖…………红糖…………”
周宣道:“红糖听说后面有官兵,吓得撒腿就逃。把你丢下了。”
梅枝默不作声,心里异常失落,她心里还是希望红糖为她拼命的。
林涵蕴和小茴香从马车里下来,
李焘拍手道:“哈哈,老三先生太厉害了,一个打九个,不,十个,舅舅,你下来看看。全倒了。”
来福走过去,踢了红糖一脚,又在那伙匪徒身上搜出几卷麻绳,叫道:“姑爷你看,他们还带着绳子。是准备绑我们的吧?”
周宣道:“绑起来。再问他们一下,原先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三痴、来福、驿站的车夫。还有李焘的仆人一起上来将九个匪徒捆得结结实实,把牛管事从那边拖回来,牛管事已经昏迷不醒。
梅枝这才知道红糖已经被抓住了,吓得不轻,她一直以为红糖无法无天、强横无比,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打倒抓住了,这下子六神无主了,一个劲叫着:“红糖、红糖…………”
红糖清醒过来了,双膀一晃,挣得身上麻绳“轧轧”响,象要绷断绳索。
三痴走过去在红糖腰眼踢了一脚,这下子红糖浑身力气使不出来了,破口大骂:“狗东西,我要剥你们地皮、吃你们地肉、喝你们的血…………”
周宣跳下马,一脚踢在这恶棍地嘴上,门牙踢掉两个,满嘴的血,周宣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在这恐吓人,你就是头老虎,我今天也要拔掉你的牙。”
红糖凶蛮成性,满口喷血还在骂人。
周宣拔出漏影刀,扭头见静宜仙子也探头出车窗在看,便道:“道蕴姐姐不要看,有点血腥。”
静宜仙子赶紧坐回车厢,说:“宣弟不要亲手杀人。”
周宣道:“不杀,会交给信州府处置,我先审问两句。”命林涵蕴和小茴香上车去。
小茴香乖乖上车了,林涵蕴说:“周宣哥哥,我不怕血腥。”
周宣问那些匪徒:“牛管事怎么交待你们的?在这里劫住我们想干什么?”
红糖嘶叫道:“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周宣本想亲手割这祸害乡民地匪首几刀,刚才听静宜仙子那么一说,觉得自己应该自重身份,自己还得弄丝竹、习茶道、吟诗作画,是该远离血腥,君子远庖厨嘛,说:“老三,把红糖左耳割下。”
三痴是见惯血腥的,铁剑从红糖脑侧斩下,至肩陡然收势,剑刃一翻,一只耳朵已经粘在剑身上,举着让红糖看看。
红糖呆呆看了一会,感觉热血流到颈脖子,这才醒悟这是他的耳朵,惊怒道:“狗东西,够狠!”
周宣冷冷道:“你也知道狠?你砍别人手脚时是什么感觉?”
红糖“呸”地一声,一口血痰吐向周宣,周宣敏捷地闪过。
红糖口齿不清地骂道:“狗东西,有胆就将爷爷一刀杀了!”
周宣道:“杀你污我的手,自有官府砍你的脑袋。”
红糖冷静了一点,交给官府就好办,谢家兄弟自会保他出来,到时再报仇不迟,不再破口大骂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周宣扫视这九个匪徒,见其中一个脸色发白、浑身打抖,心知此人胆小,便过去踢了一脚,喝问:“说,牛管事怎么交待你的?”
那匪徒迭声道:“别割我耳朵,我说我说,牛管事带来谢家六爷的话,要我们在这里拦截一个姓周地盐商,男地全部杀死,女地运到清源去卖给青楼…………”
“操!”
周宣一脚踹在那匪徒面门上,叫道:“先把这伙人押到镇上去再说。”
三痴一手一个将红糖和牛管事丢到最后面那辆马车里,其余人绑成一串赶往永丰镇。
这时天已经昏黑下来,距永丰镇还有六、七里路时,正遇范判官带了四名府兵举着火把来寻。
范判官见周宣和两位林小姐去了一整天还没回来,心下担忧,便赶来探看,见三痴和来福驱赶着一伙五花大绑地人,忙问究竟,得知谢家与强盗勾结,意欲谋害周宣和林家小姐,惊怒交集,举着马鞭劈头盖脸猛抽那伙强盗。
周宣道:“范大人不必动怒,把这些人解到镇上再说,还有,立即派人通知祁将军,让他把四十二名府兵赶紧带到镇上来,我们人手不够。”
范判官当即命一名府兵快马去上饶县驿,让祁将军即刻带人赶来永丰镇。众人回到镇上“永利客栈”,周宣让人另用牛筋索将红糖缚牢,梅枝也绑着关在柴火间里,其他匪徒则丢在前院露天下,店主人惊得目瞪口呆。
先前在路上周宣已经叮嘱过宋江伙计和李焘甥舅,暂不要透露红糖身份,免得客栈被看热闹的人挤得不得安宁,抓到了红糖,必定轰动永丰镇。
周宣问范判官:“昨日被打的捕快今天没带人来捕我?”
范判官道:“未见动静,下官也觉得奇怪,难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