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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蕴睡得很香,她今天偷偷押了周宣一千两银子,又赢了四百多两,来福他们遵照周宣吩咐,谁也没押,亏大了。
林涵蕴睡梦里都在笑:“嘻嘻,撑死胆大地、饿死胆小的,这是周宣哥哥说过的话。”
静宜仙子看着妹妹甜甜地睡相,忍不住俯身在她那小嘴上亲了一下,然后给她掖了掖被角,回到自己床上,抱着枕头痴痴想了一会,心里叹道:“日后涵蕴嫁给了宣弟,我每年来看望他们一次吧。”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茗风的声音:“仙子,周公子来接你去游钟山了。”
静宜仙子慌慌张张起身,匆匆穿好衣裙,想想又穿上粉红绸马裤,洗漱好出来,见周宣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在庭下,静宜仙子见过这匹马,叫“黑玫瑰”,是皇后娘娘赐给宣弟的,涵蕴也有一匹大青马,宣弟取名叫“云中鹤”。
“道蕴姐姐,今天天气真好,我们骑马去钟山吧。”
静宜仙子仰脸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周宣,眼白和牙齿都在闪光,眉毛黑得象墨,摇头说:“女道不会骑马。”
周宣笑道:“我带姐姐去,来——”从马背上探身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她手腕,竟凌空将她提上马背,还没等她开口,“黑玫瑰”已经撒开四蹄,腾云驾雾般奔出信州侯府,翔鸾坊无数人都朝他们看来,静宜仙子羞得抬不起头,仓促出来面纱也没来得及戴,没办法,只好双手掩面,感觉腰肢被搂住,宣弟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纵马颠簸,我要抱着姐姐,这样不会摔下去。”
静宜仙子羞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个宣弟也太惊世骇俗了,怎么——怎么能这样对她呢?太难为情了。
也不知跑了多远,只听宣弟的声音说:“好了,姐姐不用捂着脸了,这没别人,只有我们两个——呃,还有黑玫瑰。”
静宜仙子慢慢移开手掌,眼前是平畴旷野,碧草如茵,桃李芬芳,春风吹过来,浑身懒洋洋,靠在宣弟怀里竟是不想坐直身子。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很烫很烫,肯定比路边盛开的桃花还红,还艳。
因为四面无人,她胆子大了一些,轻声问:“宣弟,这是到哪里了?”
周宣道:“黑玫瑰一阵猛跑,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还没看到特别秀峻的山。”
静宜仙子说:“不去钟山也不要紧,宣弟,你只管人烟稀少的地方跑。
”
周宣应道:“好。”打马飞奔,山川河流,一路上就没遇到有人,真是太好了。
静宜仙子忽然觉得头有点晕,刚双手捧腮作出晕眩的样子,善解人意的宣弟立即就问了:“道蕴姐姐是不是晕马了?晕车、晕船,还有晕马,都会晕。”
静宜仙子“嗯”了一声,宣弟立即不由分说把她抱成面对面坐着,一把抓住她足踝,竟把她左腿举起来,裙裾翻卷,麻利地脱她绣履、剥她白袜,口里说:“姐姐晕马,我给姐姐手引。”
静宜仙子只觉得浑身酥软,想出声制止宣弟,喉咙里发出的却是一声娇腻的呻吟——
宣弟在捏她的脚趾,她的脚趾白而纤细,象玉雕似的,可是宣弟怎么捏到小腿上来了?
“宣弟,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宣弟突然吻住她的嘴,含含糊糊说:“道蕴姐姐,我喜欢你,我想亲你——”
静宜仙子用白嫩的手掌抵挡着周宣的大嘴,挣扎说:“不行,宣弟不行,女道已经求皇后娘娘把涵蕴赐婚给你——”
宣弟说:“可是我喜欢的是道蕴姐姐呀!”
马蹄声响,一匹大青马飞奔而来,是涵蕴和她的“云中鹤”。
林涵蕴跑到她跟前,大声说:“姐姐,你怎么和我抢周宣哥哥,我不肯做太子妃,不就是想嫁给周宣哥哥吗?你却和我抢,呜呜呜——”
静宜仙子急得结结巴巴,无法分辩,一着急,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姐姐,该起床了,周宣哥哥都已经来接我们了。”
静宜仙子猛地坐起身来,闺房俨然,眼前的涵蕴笑靥如花——
哦,原来是一场梦!
七十六、嫁给周宣难为情
月二十八日清晨,周宣一早起来,让来福去准备车马侯府要倾府出游,羊小颦、念奴娇、小香都要去,各自在梳妆打扮,周宣鼓励她们打扮得越美越好。***。
周宣来到铜雀馆,林涵蕴已经起床,在小院中独自蹴鞠,小腰那一扭,腿那么一拐,一声娇喝:“周宣哥哥,接球——”皮球向周宣直飞过来。
周宣用一个搭法,将球稳稳接住,颠了几颠,一脚踢飞,说道:“不要玩了,我们去钟山春游——道蕴姐姐呢?”
林涵蕴听茗风说了春游之事,喜道:“那我骑‘云中鹤’去——姐姐呀,姐姐今天睡懒觉了,我去叫她起来。”
周宣就在小院等候,看那几株高大的榆树,紫色的花一串串的,使劲一跃,摘下一串,拈一瓣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听到身后静宜仙子婉转柔美的声音道:“宣弟——”
周宣回过头来,只见静宜仙子竹簪绾髻,一袭青白相间的道袍,束着黄色腰带,青履白袜,飘然出尘,眉目间隐隐的羞涩之意,双颊娇红之色越发动人。
“道蕴姐姐,今天天气真好,我们骑马去钟山吧?”周宣目不转睛盯着静宜仙子的娇颜,真是太养眼了。
静宜仙子听到周宣这句话,惊得芳心“怦怦”乱跳,怎么和梦里说的一模一样啊?还好没骑“黑玫瑰”来,赶忙道:“女道不会骑马——”心里又是一阵跳,这又是梦里的回答。
林涵蕴说道:“姐姐这个不如我,她胆小不敢骑马,我就敢。姐姐,你让周宣哥哥带你好了,黑玫瑰驮两个人轻松。”
“啊!”静宜仙子大惊失色,薄怒道:“涵蕴,你再胡言乱语,我不去了。”
林涵蕴赶忙向姐姐陪不是。***。使劲朝周宣使眼色,让周宣来劝劝。
周宣笑道:“道蕴姐姐,涵蕴她的意思是让我教你骑马,我牵着缰绳。姐姐骑在马上。”
静宜仙子没来由的又是脸一红,说道:“我不骑马,我乘车去。”
周宣说:“那好,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发吧。”
静宜仙子让涧月取来帷帽戴上,遮面。与林涵蕴还有两个侍女一起跟着周宣来到“芙蓉园”。
“芙蓉园”人声喧闹,孙氏兄弟、三痴、宁、四痴。就连古六泉和黄星鉴也要一起游钟山。
集贤殿大学士、信州侯周宣携众出游,车马煊赫,仆从如云,由武卫桥出北门,往金陵东北郊二十里外地钟山浩荡而去。
周宣骑着“黑玫瑰”。
林涵蕴骑“云中鹤”,四痴骑白鼻子骡,三痴骑枣红大马。宁不敢太招摇,戴着面纱与念奴娇共乘一车。
顾长史催马赶上来问:“侯爷,我们先到玄武湖一游,然后再登钟山如何?”
周宣道:“乘兴先登山,归来再游湖。”
行出十里,顾长史指着远处那座蜿蜒起伏的山峦说道:“侯爷,那便是钟山,有金陵毓秀、钟阜龙蟠的美誉。”
钟山南北窄而东西长,宛若卧龙,阳光照在峰顶上,紫金闪耀,有一种高贵气象,堪舆家说金陵有帝王气,就是因为这钟山的缘故吧。
林涵蕴惊叹道:“哇,闪闪发光的,难道整座山都是金子做的?”
周宣笑道:“你个小财迷,这么好地景色你只想着金子!”
林涵蕴对周宣称呼她为小财迷丝毫不以为忤,笑嘻嘻道:“这几天借周宣哥哥的手发了一笔小财,对了,周宣哥哥,今年‘超级秋战堂’的收益也要分给我哦。***。”
周宣瞪眼道:“这才几月份啊,你就想到年底分红了!”
小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林二小姐,我们五月就要回江州,然后雀儿小姐、针儿小姐全部搬到这里来了,阿布先生也在这边,那‘超级秋战堂’就由林二小姐一个人管了,干脆让我家姑爷送给你好了。”
林涵蕴一直没往那方面想,她还以为五月回江州参加了二哥的婚礼,周宣回金陵时她也可以跟着回金陵呢,听小香这么一说,顿时傻了眼,心想:“是呀,我找什么理由跟来呢?”骑在“云中鹤”上闷闷不乐起来。
静宜仙子从车窗里看得明白,嘴角一弯,微微而笑。
周宣一行就在钟山南麓下车、下马,留几个仆从看守车马,其余尽数上山。
二月末、三月初是钟山春色最盛之时
青绿,拂面花香,更有奇峰怪石,山涧潺潺。
周宣陪着林氏姐妹走在最前头,顾长史是导游,指点沿途风景,静宜仙子很少说话,平时“咭咭格格”地林涵蕴也沉默寡言起来,小嘴一路着。
钟山不高,和庐山没法比,也没有洪州的梅岭高峻,但山路弯弯,景色宜人,很适合脚力不健的女子赏游,所以山道上游人不绝,颇多靓妆仕女,但与羊小颦一比,无不失色,其余念奴娇、宁、静宜仙子虽是蒙了面纱,但那婀娜体态,也都让那些游山仕女嫉妒,再看置身花丛中的那个浓眉细目的年轻公子,笑得那个得意啊,艳福真是不浅。
登上最高峰,春日阳光暖暖,远望长江如带,披襟当风,心旷神怡,此情此景,能无诗乎?
周宣随便叉了几下手,吟道:“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其实这诗用在这里不是很贴切,这是王安石罢官回乡,泊船瓜州,遥望钟山所作的诗,现在周宣站在钟山上却提什么“京口瓜州”,有点突兀,但周宣搜索枯肠,只有这首诗最应景了,他周七叉公子游山岂能不吟诗,管它呢,吟!
顾长史叹服道:“侯爷高瞻远瞩,连眼睛看不到地京口、瓜州也纳入诗中,浮想联翩,气象宏大,尤其这句‘春风又绿江南岸’这个‘绿’字,真如画龙点睛,实乃神来之笔啊!”
周宣谦逊道:“顾大人过誉了,我也是妙手偶得而已。”
静宜仙子淡淡道:“宣弟是思乡了,不知是思念信州还是江州?”
周宣说:“哪里有我牵挂的人,哪里就是我地故乡。”
林涵蕴忿忿道:“等你回江州把家眷都搬到这里来了,你就再不会想江州了!”
周宣笑道:“怎么会,江州还有我很多朋友啊,就是林伯父我也是要想的。”
林涵蕴“哼”了一声,拉着静宜仙子走到一边,站在一株古松下说悄悄话。
仆从带有简易胡床,周宣提了一个胡床过去张开来摆在松树下让林氏姐妹坐着歇息,他负手站在一边。
林涵蕴道:“周宣哥哥你先到那边去,我有话对姐姐说,你不许听,还有涧月、茗风,你们也别跟得这么紧。”
周宣“哦”了一声,踱到一边去和三痴、四痴、孙氏兄弟谈论明天与魏王府的蹴鞠友谊赛,而后天,一年一度的唐国清明蹴鞠夺魁战就要开始了。
林涵蕴看着两个侍女走去和小香她们说话了,便对静宜仙子说:“姐姐,我想留在金陵,金陵比江州好玩。”
静宜仙子说:“回去你怎么对爹爹说,难道又好跟着周宣来?爹爹也不会答应啊。”
林涵蕴两条柳叶眉拧着,想来想去,想不出好办法,说:“我就求着爹爹,上回爹爹不就答应了吗。”
静宜仙子微笑道:“上回是说太子有意纳你为妃,可你又不喜欢做太子妃,所以就没理由再来金陵了。”
林涵蕴随口道:“那我就嫁给李坚好了,这样就可以留在金陵了吧。”
“啊!”静宜仙子愕然,好半晌才忍笑问:“涵蕴,你留在金陵是为了什么?”
林涵蕴答道:“就是好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