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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点头道:“是呀,陈星垣在十八大棋士中排名第八。在本次棋战中仅次于第四的黄星鉴和第七的吴渭南,老三对上他或者可以拼搏一下,老四很难取胜,只是棋手分类定好的,不能任意排兵布阵。”
四痴此前连战连胜,信心高涨,不服道:“棋盘上以弱胜强比比皆是,而且这几日棋战,我自感棋力有所长进,应该能和排名前十的大棋士一争胜负了。”
周宣给他鼓劲道:“好,老四努力冲一冲,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地,我要让黄星鉴识得我地厉害,我们周家军不是好欺负地。”
元宵棋战第七轮,此前不败的奉化军与镇海军相遇,此战吸引了大批高官贵族前来观战,虽没有正式押注赌博,但私下都有豪赌,押镇海军胜的占大多数,镇海军有“广陵双星”坐镇,此前六轮黄星鉴的第一台和陈星垣的第二台均保持不败,横扫其他棋手,优势明显。
镇海军驻地在东都广陵,广陵棋风极盛,自唐国举办元宵棋战二十年来,镇海军连续七届蝉联冠军,而奉化军从来都是在后三名徘徊,这次前六轮不败,已经引起巨大的轰动,这皇后侄子领衔的周家军可以说是异军突起,完全打破了唐国棋坛原有地格局,可以肯定,今年的元宵棋战结束后,十八大棋士的座次要重新排序了。
让周宣高兴的是,猜先,他执白先行,让先的话,周宣自感可以和职业高段一拼了。
黄星鉴呆若木鸡地坐在周宣面前,这位容貌奇丑、脾气古怪的山中隐士下棋时就是这副表情,木雕似的。
周宣以一个复杂的星定式开局,他对这个定式了解得很透彻,其间几次变招,但黄星鉴应对无误,局部两分,周宣并未在布局上占到便宜。
周宣心道:“星定式布局还是太简单了,如果废除座子,那我可以大展身手了,什么‘大雪崩’、‘村正妖刀’、‘大斜千变’,这些超级复杂地大型定式可以一一使出来,就不信难不倒你黄星鉴!”
黄星鉴下棋极稳,棋风厚重,好比老熊当道,让周宣无从发力,周宣数次挑起战端,都被他从容化解。
这局棋比较散,双方都没有大空,小战不断,大规模决战却没有,白棋以微弱优势进入大官子阶段。
官子是周宣弱项,他一向喜欢在中盘结束战斗,拼官子时往往顶不住,虽然近半年来与古六泉切磋,官子已有明显长进,但与唐国顶尖地高手还是有差距,眼见得这里亏损一点那里亏损一点,优势已经快要丧失殆尽了。
周宣站起身,走到讲学大厅外深吸了一口春夜寒冷的空气,他需要冷静,他需要清醒一下有点发热的脑袋,这局棋要是拿下来必将重挫黄星鉴傲气,而且这局是他执白,如果输了地话,下一次再对阵黄星鉴时他就是执黑,后
黄星鉴实在太困难了。
他想静一静,太子李坚却走了过来。笑道:“周表兄,今日为母后画像辛苦。”
周宣笑道:“是我的荣幸啊,坚弟这两天忙什么?”
李坚道:“兵部陈侍郎去寿州,弟送了他一程,目前唐国军队已向泗州、濠州、楚州集结,让赵光义不敢将兵力全部投入攻打蜀地地赵德芳,只是钱粮颇为紧缺,宣哥别看我唐国城市繁华、百姓富庶。这都是父皇二十年来轻赋养民的结果。但也造成国库空虚、内府不实。正所谓国穷民富。”
周宣叹道:“皇帝陛下真是仁慈爱民啊,但轻赋二十年也够了,应该逐步提高赋税,增强军备,目下诸国形势纷乱,没有强大的军队是要吃亏的。”
李坚点头说:“宣哥所言极是,但提高赋税极困难。前年也议过一次,民众反应极大,上万民书反对,朝中大臣也说这是与民争利,所以就不了了之啦。”
周宣摇头道:“唐国百姓也是享福惯了,拔一毛利国都不肯,却不知一旦受外敌入侵,家破人亡的惨状!坚弟。等我下完这局棋。明天入宫为娘娘画像时,我们抽空再谈。”
周宣正要回讲学大厅,忽然想起一事。问:“坚弟,今日林二小姐入宫觐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对她印象如何?”
李坚笑道:“母后说很喜欢林小姐,要林小姐以后多入宫陪侍左右。”
周宣“哦”了一声,慢慢走回棋桌边,心里有点不爽,收官子时没有走出最佳顺序,终局以半子之微告负。
周宣输得憋闷,黄星鉴还来一句:“能把山人逼成这样,你也算难得了。”一副高出周宣一筹的派头。
周宣输了棋,也只有忍了,心里发誓下一局一定要赢他,但执黑要赢黄星鉴谈何容易,周宣想争这棋待诏之位困难重重啊。
三痴走过来低声说:“主人,此轮我们输了。”
周宣问:“你也输了?”
三痴道:“我赢了,但四弟那局棋败局已定。”
周宣走到四痴身边看他与陈星垣的对局,四痴执白先行,但两条孤龙被黑棋缠绕攻击,陈星垣招法极妙,缠得两条白龙无法安顿好,呈必死其一的局面,但四痴还在苦苦支撑,寻求活龙之道。
周宣仔细判断棋局,知道这棋无望,冲三痴摇了摇头。
果然,十几手后,一条白龙愤死,棋局嘎然而止。
奉化军与镇海军地首轮对抗以一胜二负告终。
回莫愁湖地路上,周宣反思道:“我最近心不够静,东一下西一下,不输棋没天理,以后要专心,东宫圆社我们三人暂不参加,让孙氏兄弟先参加,输了地棋我们一定要扳回来。”
周宣回到梅香小苑已经很晚,静宜仙子的侍女茗风却还等在那,说二小姐要她在这等的,再晚也要请周公子去,周宣便跟着茗风去“阳春白雪堂”。
林氏姐妹围炉夜话,见到周宣来,静宜仙子赶紧遮上面纱,看来她已经听从了周宣所言,平时不戴面纱了,遇有外人来才遮上。
“周宣哥哥,怎么现在才来?”林涵蕴嘟嘴埋怨说:“我们都等你几个时辰了。”
周宣坐到两姐妹中间,左顾右盼,笑嘻嘻道:“今天下棋输了,心情不大愉快。”
林涵蕴道:“咦,你棋下输了还笑得跟花一样?”
这话是周宣以前说的,林涵蕴学去了。
周宣笑道:“我纵有再大的烦恼,一见到道蕴姐姐、涵蕴妹妹就都忘到九霄云外了——涵蕴妹妹找我有什么事?”
静宜仙子说:“没什么事。”
林涵蕴说:“有事,后天是我姐姐生日诞辰,你这个做兄弟的是不是得给道蕴姐姐好好庆祝一番?”
静宜仙子忙道:“宣弟别听涵蕴说,女道自入玄门,就再不做生日诞辰了。”
林涵蕴说:“怎么没做,年年我都送你礼物的。”
静宜仙子无力地辩解说:“那只是你嘛,别人又不知道。”
林涵蕴说:“周宣也是你兄弟呀——喂,周宣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周宣掐着手指头在算,说:“我在想要请哪些客人来?”
林涵蕴喜道“好啊,好啊,多请些人来,我最爱热闹了,你说我们怎么给姐姐庆祝生日诞辰?”
静宜仙子急道:“不行,一个修道人大做寿辰,这象什么话!”
周宣迂回说:“既然道蕴姐姐这么说,那不如这样吧,后天我正好不下棋,傍晚我们举行一个音乐茶会,明里是音乐茶会,请一些知趣地朋友来欢聚,暗里是为道蕴姐姐庆祝诞辰,这个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就行了,这样既热闹又不违道蕴姐姐心意,你们说这样可好?”
静宜仙子心底微微一叹:“这个宣弟,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处处让人称心如意,唉!”
林涵蕴看了姐姐一眼,就明白姐姐又被周宣说服了,喜道:“周宣哥哥就是有办法,不枉我等你大半夜。”
林涵蕴这话说得,好象是等着周宣宠幸的妃子似的。
周宣与林涵蕴议定,请太子李坚、陈济、孙氏兄弟、老三和老四、林黑山,歌妓有羊小颦和念奴。
林涵蕴说:“让小香也来吧,那小丫头挺好玩的。”静宜仙子默不作声,任他们两个筹划她的生日诞辰。
三十二、妖冶和窈窕
宣回到梅香小苑都已经过了三更天,哈欠连连,非常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却看到小香依旧睡在他的大床上为他暖被窝,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底下只隆起小小一团,就象周宣买给他丈母娘的那只罗猫。
周宣眼皮直打架,困得不行,不想去小香那冰冷的小床睡,也没叫小丫头起来,径自和小丫头同床共枕了,腿还没伸直,鼾声就起。
一觉睡到大天亮,却被小香叫醒。
“姑爷——姑爷——”,声音很轻。
周宣睁开眼,见小丫头满脸通红,身子一动一动,原来周宣压住了她的腿,压麻了,扯都扯不出来。
周宣“嘿嘿”一笑,挪开腿,那小丫头就弓着身子在被窝里搓她的腿。
周宣忽想:“这小管家婆比秦雀、针她们还盯得我紧,我堂堂周七叉周大公子被一个小丫头管着,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我得好好治治这丫头。”当即伸手将小丫头揽在怀里,一条腿又搭在她身上,笑得很暧昧。
小香惊得缩起身子,舌头打结:“姑——爷,你,你这是干什么?”
周宣问:“小香,离开江州时雀儿小姐有没有叮嘱你要陪我睡?”
小香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周宣说:“那你为什么老爬到我床上来?”
“我,我——”,小香结巴道:“小香是给姑爷暖被窝啊。”
周宣问:“既是暖被窝。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一整夜?”
小香说:“小香等姑爷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姑爷回来时小香又不知道。”
周宣说:“只有夫妇才整夜睡一起,嗯,侍妾也可以,小香你才多大,难道就想背着雀儿小姐让本姑爷娶你作侍妾?哇,你这是监守自盗!”
小香满脸通红。连说:“我没有。我没有。小香没有。”
周宣说:“我等下写信问问雀儿,问她答应了你什么没有?”
小香急道:“姑爷,不要写,不要问,小香再不到姑爷床上睡了!”
周宣放开她,说:“小香,你还是把你的小床搬回你自己地房间。不然的话哪天夜里你又爬到我床上来怎么办?多睡了几次,肚子会大起来的,看到针儿小姐的肚子没有?”
“啊!”小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哭丧着脸,她还没有发身长大,少女腰臀曲线没有出来,依然是童女那种小圆肚。
周宣安慰道:“睡一次不用担心大肚子。以后要注意。离我远点,好了,快起床。叫人把小床搬走。”
小丫头急急的穿衣下床出门去了。
周宣把头闷在被窝里笑得肚子痛。
上午辰时二刻,周宣赶到大兴宫“花萼相辉楼”之南书房,皇后娘娘还没有来,顾闳中已经先到,正端详着周宣那幅尚未完成的小周后画像,眉头微皱,说道:“周公子,你这画法是以小观大,虽然日影、透视俱现,但非正道,六朝宗炳在其《画山水序》里言道:‘身所盘桓,目所绸缪,以形写形,以色貌色’、又云:‘抚琴动操,欲令众山皆响’,就是说画者目光不能局促于一点,而应以全景视之,讲究‘三远’,公子试看唐以来名家,无论王摩诘、吴道子、阎立本,都是以大观小,胸中有丘壑,万仞高山在我眼里如假山,山峦溪谷,在笔下一一画来,此所谓心眼,若只看一面,山背远景如何得见,又如何成画?”
周宣微微一笑,他知道这种西洋明暗透视画法在中国古代画家眼里被认为是下品、是画匠,康熙、乾隆年间意大利人朗世宁来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