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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瞪起眼睛道:“这是什么规矩,哪有下棋不让人看的。就是山里的神仙也肯让樵子看棋,烂柯知道吗?”
黄星鉴翻着怪眼说:“山人不是神仙,这是山人自己的规矩,你在边上我就不下棋,你想探我虚实,休想!”
气得周宣笑起来:“很好很好,如此气度,估计棋品也不怎么样,四日后就是你我之间的对局了,到时棋盘上见真章。”拂袖而去。
二十日这天又是休战日,上午太子李坚来到莫愁湖畔,还带来了东宫圆社的球头黎毅,李坚那天听周宣对景王说喜爱蹴鞠,就想请周宣加入他的东宫圆社,孙氏兄弟是蹴鞠迷,来金陵就是冲着蹴鞠来地,一听太子殿下有意相邀,赶紧揣掇周宣应允。
周宣道:“坚弟,我要加盟可是要带好几个人来的,这两位——孙战、孙胜,都是蹴鞠好手,还有我的两个家仆周三尺、周小尖,更是蹴鞠奇才,连我一起五个人。”
李坚问黎毅,黎毅道:“殿下作主便是,小人何敢置喙。”
周宣听这黎毅口气,似乎不大乐意,便说:“过几天暖和一些,我们这边五人便过去试试身手,如果与黎球头手下相差太悬殊,就不加入了。”
这时林涵蕴走出来了,问:“周宣哥哥,什么时候去秦淮河看灯?”
李坚道:“林小姐还没去过秦淮吗?这是我之罪,怠慢了。”
林涵蕴说:“就是嘛,你来江州,我还带你游庐山呢,我到了金陵哪里都没去过!”
李坚有点尴尬,心想:“我那是游庐山吗,是被人绑成粽子一般提上去的。”不过也因此想起庐山上林涵蕴对他的关照,笑道:“是我的不对,那今天我就陪你去游秦淮如何?”
命东宫长史去安排皇家画舫,午后与周宣、静宜仙子说到玩,李坚可不是一个好玩伴,有他在,的确不好玩,连周宣想和林氏姐妹说笑一下都拘束,好在傍晚时,东宫派人来说陛下找殿下有事,李坚便匆匆去了。
周宣笑道:“一国储君相陪,真是吃不消呀,涵蕴妹妹怎么样,玩得尽兴吗?”
林涵蕴撇嘴说:“真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当太子就这么没劲,以后做了皇帝就更不好玩了。”
周宣笑问:“李坚还想娶你入东宫当妃子呢。”
林涵蕴脸红说:“才不呢,谁愿意入宫啊。”
周宣故作惊讶道:“不会吧,太子侧妃都不做,你还想嫁给什么人?”
林涵蕴道:“谁肯让我自由自在的玩,我就嫁给谁,还有哦,要把我姐姐也一并娶了。”
“涵蕴!”静宜仙子又羞又急:“你给我闭嘴!”
周宣心里暗笑,怕静宜仙子太尴尬,赶紧说:“快看,灯亮起来了。”
秦淮河是要入夜才好玩,李坚掌灯前就走了,而两岸灯亮后只有周宣陪她们,周宣只不过说了几句风趣话,林涵蕴就觉得周宣好玩,李坚太无趣,太子殿下实在冤枉啊。
皇家画舫虽然豪华,却没有备鼓吹女乐,张灯结彩却是冷冷清清,周宣道:“可惜没带乐器来,不然道蕴姐姐可以吹箫。”
林涵蕴笑道:“我带了!”从腰间小囊里抽出一把亮晶晶地东西,正是举世无双地布鲁斯口琴,在唐国有个更响亮名称——八音宝琴。
静宜仙子接过口琴,悠悠吹了一曲周宣第一次吹的那首《红豆曲》,比周宣吹得好,夜风拂起面纱,灯光映在娇颜,静宜仙子美丽而忧伤。
待静宜仙子吹完,周宣说:“我来唱首歌曲助兴,名叫《暗香》。”
周宣本来是想唱羊小颦谱的那曲《暗香》,唱出口突然成了这样了: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香消在风起雨后,无人来嗅。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难忘缠绵细语时,用你笑容为我祭奠,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风——”
静宜仙子听得心中摇摇:“这是情歌啊,应该是澳国地,歌词很直白,宣弟为什么在我面前唱这种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
时,在东宫禁卫官的护送下,周宣与林氏姐妹回到莫愁湖畔住处,从“阳春白雪堂”出来,见三痴等在外面,低声说:“主人,已查知魏觉是住在玄武坊,我还看到那日在斗鸡馆向我们借座的那个假扮的女公子出入其中。”
三痴是刺客出身,做这些事是他的老本行。
周宣“哦”了一声:“原来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是魏觉派来查探我们行踪的!”
三痴道:“恐怕不止于此,那日在斗鸡馆就想动手,依我看那女子应该是鹘门中人。”
“又是鹘门中人!”周宣眉头一皱。
二人走回梅竹小院,四痴从外面回来了,对三痴说:“三哥,我跟了那个鹘门女子半天,那女子却做船妓去了!”脸向周宣,问:“主人可知是哪家船妓?”
周宣心念电转,笑道:“当然是洪州念奴姑娘那条船了,我明白了,那鹘门女子会接近念奴,与她交好,然后利用念奴姑娘来请我去船上,那我自然任她宰割了,哈哈,妙计。”
四痴暗暗佩服,问:“那该怎么办?鹘门中人很难缠的。”
三痴道:“这女子必须杀,不然的话鹘门中人早晚会发现上次那个鹘门黑鹞是我杀的,那就后患无穷。”
周宣道:“当然要杀,借此机会连魏觉一起杀。”
周宣本来想设计让魏觉冲撞太子李坚,好让东宫禁卫官当场格毙他,但这样对李坚不利,毕竟魏博是一方诸侯,手握数万兵马,得知儿子被东宫处死,只怕会立即叛国,江州就首当其冲了,现在冒出一个鹘门女子冒充船妓来引他上勾,正好将计就计,除掉魏觉,栽赃到鹘门头上。
二十六、我来扮恶少
日,念奴那边并没有任何消息,四痴说:“主人,你了?念奴姑娘怎么还不请你上船?”
周宣笑道:“急什么,那个鹘门女刺客总要先和念奴混熟了,然后才会让念奴出面来请我去,好取我性命。”
当晚,奉化的周家军又直落三局战胜了保信都护府的三名棋士,这样,五轮战罢,只有镇海都护府和奉化都护府保持不败,而在两日后,镇海、奉化两强相遇,周宣即将对决本次元宵棋战最强的棋士黄星鉴。
二十二日上午,“媚香楼”的念奴姑娘派了一个老苍头过来请周七叉公子去相见,说有个新来的姐妹色艺双绝,会诸般杂耍和幻术,极其仰慕周七叉公子的才名,思慕一见,请周七叉公子赏光。
周宣对老苍头说:“回去告诉念奴姑娘,今天夜里我要下棋,明日酉时到‘媚香楼’相见,让念奴姑娘不要下船。”
老苍头去后,周宣笑呵呵对三痴、四痴说:“在船上不大稳当,在‘媚香楼’比较好,老三、老四,你们有什么好办法不让那鹘门女刺客一照面就杀我?”
四痴说:“没办法,鹘门中人一向以出手果决著称,一击不中即飘身远扬,逃命的功夫很强,三哥上次追那黑鹞可是追了几十里。”
周宣问:“老三,你杀了那黑鹞怎么处置他尸体?”
三痴说:“在僻静处挖了个坑埋了。”
周宣问:“黑鹞身上可有什么东西留下?”
三痴说:“他的刀我已经丢进了江里,另有一个鹘门六芒星地银链我收在了囊中。”
周宣喜道:“很好。你把那银链给我,到时我在那女刺客面前显露一下,她肯定就会想到这是黑鹞的,定会想办法掳走我,然后逼问黑鹞的下落,嘿嘿,只要她不一见面就砍人,就不怕她。”
计议已定。三人自顾准备今晚的棋战。对手是安化都护府选送的棋士。由十八大棋士当中排名第十一的齐耀文领衔,古六泉郑重说:“周公子,这个齐耀文万万不可轻视,他虽排名在十名外,但其实力应该在十名内,他年轻,今年三十岁。棋力还在不断长进,七年前老朽在广陵与他下过三局,老朽二胜一负,那时齐耀文尚未跻身大棋士之列,但老朽预言他不出两年就能成为大棋士,果然,次年他就在广陵棋战接连战胜名手,占据了十八大棋士的第十六位。老朽也就被挤到了末位。这些年老朽未与他对过局,但闻知他去年在开封与石介之下了九局,五比四胜出。实力强劲啊,与周公子正堪敌手。”
古六泉把七年前与齐耀文的地三局棋摆出来给周宣看,周宣仔细研究了一个时辰,这齐耀文是典型地古代力战型棋风,布局、官子都比较粗糙,和半年前地周宣差不多,但现在周宣的实力已比以前长进了不少,当然,齐耀文这些年肯定也有提高,不然的话也战胜不了石介之。
周宣心里有数了,对付力战型棋手他更有办法,力战型棋手太刚易折,棋不够细腻。
古六泉很想继续上场征战,但他前面两战两败,而周小尖先生却是两战两胜,他羞于开口了,只有等周小尖输了棋再说。
午后,胡商阿布来见周宣,说在顾长史的帮助下,他已在金陵西市开了四家店铺,分别经营五彩琉璃器皿、芳华永驻霜、大食地毯和宣镜。
周宣笑道:“阿布老兄真是多财善贾,来京十天不到就开起了四家店铺,恭喜啊。”
满脸大胡子的阿布笑口常开:“这都是周公子关照、顾长史帮忙,不然的话鄙人一个外地人如何能在金陵立足!周公子,其余三家店铺鄙人是驾轻就熟的,只是这宣镜如何定价、如何让金陵百姓踊跃来买?还请周公子指点。”
周宣问:“阿布老兄,你与我说实话,那上品宣镜成本几何?”
阿布道:“岂敢瞒公子,制作一面上品宣镜约需三十两银子地工本,中品的约二十两。”
周宣道:“哇,你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阿布赶紧说:“以后会降下来,制镜匠人还不熟练,不过十五两银子的成本总是要的,毕竟要选用上好木材做架子嘛。”
周宣道:“这样吧,上品宣镜定价为三百两一面,中品的定为一百两。”
阿布暗暗咋舌,心道:“周公子你可够狠,十倍暴利,这会有人买吗?”
周宣说:“金陵高官富
不用担心销不出去,关键是宣传,这样吧,你就派人宣镜是皇家御用,是贡品,没事的,有人来质疑,你就把我的名号打出去。”
阿布大喜,有皇后娘娘的侄子出面那还有什么解决不了地问题!
当晚元宵棋战第六轮,周宣迎战排名十一其实有前十实力地齐耀文,很不利,周宣又是后手,此次棋战,遇到高手,周宣都是猜到后手,下起来格外吃力,上次对石介之就是赢得非常艰难,齐耀文棋力尤胜石介之,周宣面临开战以来最强的对手。
三痴又是第一个结束对局的,在丙类棋士当中他近乎无敌,每次都是大胜,看了一会四痴地对局,就来看周宣与齐耀文的棋,粗粗扫了几眼棋盘,周宣的黑棋劣势明显,只有靠他神奇的翻盘术了。
周宣此局战略失当,他从齐耀文与古六泉的三局棋中看出齐耀文是力战棋风,没想到三年前齐耀遇到高人指点,棋风大变,流水不争先,后发制人,大出周宣意外,本来就是后手劣势,一直没有发力反攻的机会,棋到大官子阶段,周宣已经落后四子以上,眼见齐耀文的官子技巧娴熟,无法扳回来,干脆认输了,这种棋坚持下去没有意义,徒被对手折磨,只有寄希望于第二次对阵齐耀文时报仇雪恨了。
周宣虽然输了,但奉化军却还是赢了,二台的周小尖、三台的周三尺分别战胜对手。
周宣是胜固欣然输可喜,毫无沮丧之色,说:“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