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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喇嘛半晌不语,才道:“其中缘故,我下面会说,主要是他告诉我的。”
这是老喇嘛第二次提及“他”了,七叔又追问了几次“他是谁”,可是没有回答。老喇嘛却有点不耐烦:“你只管听我说,别打岔。”
七叔心中虽不以为然,但急于听对方还有甚么惊人的预言,所以就忍住了不作声。
老喇嘛续道:“这个假的二活佛,并起不了甚么作用,只是一个木头人,他不会活很久,问题是在他死了之后的转世灵童身上 ”
七叔听到这里,忍不住打岔:“那二活佛既然是假的,自然不会有转世灵童,还会有甚么问题?”
老喇嘛这次并没有不耐烦,长叹了一声:“巧的是,上一任二活佛的真正转世灵童,在相隔了数十年之后才托世,也正在那时出生,你明白了吗?”
事情是相当复杂,但七叔是聪明人,略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事情是上一任的二活佛去世之后,他的转世灵童要在几十年之后才出生。但是别人却弄错了,找了一个不是灵童的小孩,当作了二活佛,所以这个二活佛是假的。
等到这个假的二活佛也死了,就要再找转世灵童。若是根据假二活佛临终的指示去找,找到的也必然是假的,那就一直假下去了。
所以,必须找到真的二活佛的转世灵童,纠正过去几十年来的错误。
七叔渐渐觉出事态的严重性,因为二活佛地位高,权势大,这其中牵涉到如宗教、政冶、权力和财富种种问题,甚至可以令得历史改写!
他也感到,他正在陷入这个复杂无比的真假二活佛的纠葛之中,他并不愿有这种情形出现,所以再一次推辞:“我只是一个俗家汉人,我看,大师不必再向我说这段因果了!”
老喇嘛却坚持:“不,你是有缘人,殆无疑问,且听我说下去。”
七叔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听下去。
老喇嘛又道:“上一任二活佛圆寂时,我是在他身边,唯一听到他遗言的人。”
说到这里,老喇嘛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出了极度深切的悲哀。他停了好一会,才又道:“可是为了一些原因,他们故意不相信我的话,自作主张,把一个根本不是转世灵重的孩子,硬当成了二活佛转世。”
七叔知道,这其中必然涉及可怕的权力斗争,老喇嘛没有明说,他也没有问下去。
老喇嘛又道:“他们甚至无视二活佛留下的三件遗物,把我赶出寺院,这些年来,我忍辱偷生,远走他乡,为的就是要等真正的转世灵童出世,可是我知道自己等不及了,我已油尽灯枯,今世的生命将要结束 ”
听到此处,七叔已经有点明白老喇嘛会要他做些甚么了,他双手连摇:“你今世生命结束,可以等来世!”
老喇嘛苦笑一下:“我知道我再托世,会在许多年之后。已经有了一代假的二活佛,不能再有第二代,这寻找真正二活佛转世灵重的责任,就要落在有缘人的身上!”
老喇嘛说这话时,直视七叔,七叔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是教外之人,就算我找到了,教中各级活佛,肯信我吗?”
老喇嘛居然道:“这一点,我也不解,但你既然是他的手招来的,必属有缘。”
这已是第三次提到“他”了。七叔闷哼一声:“他的手?他人在何处?”
老喇嘛笑:“他人早已坐化,招你来的,是他的手!”
七叔想大笑,可是又感到诡异莫名,笑不出来。那时,老喇嘛挪了挪身子,现出了他身后的一个很大的树洞来,洞中斜放著一只长形的箱子。
老喇嘛并不转身,他双臂竟能弯出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自身后取到了那箱子,放到了身前 这种扭曲肢体的本领,是瑜迦术的一种,七叔本也知道,但那老喇嘛使得如此自然,也叫人大开眼界。
等到老喇嘛打开了箱子,展现了箱中三件物事时,七叔才真的傻了眼,他盯著那手掌看,依稀感到,在树后向他招手的,就是这只手,一只手单独存在,这实在是难以想像的怪事。
七叔想伸手去碰那手掌,可是又不敢。不去碰它,还可以说那是假的,要是碰了,是真的,真不知心理上是否能负担得起这样怪异的事实。
我在听七叔说到这里的时候,曾问:“你到底有没有碰过它?”
七叔吸了一口气:“没有,我不敢,你敢吗?”
我也吸了一口气,我想说我敢,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可怕,所以又摇了摇头。
那手掌,竟一直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时,老喇嘛极其郑重地道:“真正二活佛的转世灵童,就要靠这三样东西来确认。”
七叔神情充满了疑惑,等他作进一步解释。
老喇嘛的神情,更是严肃,看来庄重无比,他一字一顿地道:“灵童不必打开盒子,就知道盒中的三样法物是甚么,能一一叫出它们的名称。”
七叔听了,心想,那一铃一花,还有可能凭瞎猜猜中,盒内竟然会有一只手掌在,那是万万猜不中的了。能不打开盒子而说中盒内的物事,其人当然是货真价实的转世灵童了。
老喇嘛又道:“说出盒中的物事,只是转世的暗号之一,接著,打开盒子,他会先取手掌,令掌拈花,再取铃摇动,那铃虽小,但是西方真金所铸,发出的声响,极其惊人。”
(这一点,我领教过。)
老喇嘛续道:“他会摇铃九十九下,铃声远振,可达百里之外。凡在百里之内的喇嘛,一听铃声,就会知道真正的二活佛转世已成,自然会赶来迎驾,那时,就大功告成了!”
七叔听得心中暗暗称奇,他道:“今日得闻这段因果,幸何如之。”
老喇嘛一笑:“不是听了就算,自今日始,这三件法物,就由你保管了!”
七叔大吃一惊:“这是贵教极重要的……宝物,怎可由我来保管?”
老喇嘛却自顾自道:“教中必有不屑之徒,想来谋夺,但若说不出暗号,他们也不敢强取,你是有缘人,这就拜托了!”
老喇嘛说毕,双手作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就此静止不动,七叔叫了他几声,了无反应,一探鼻息全无,老喇嘛竟自圆寂,去见宗喀巴祖师,不知何年何用,再转世降临人间了!
七叔做梦也没有想到,林中漫步,会生出这等事来,他当然可以不加理会,迳自离去,但是好奇心又强烈,想知道事情发展下去,究竟会怎样。
所以,他就把老喇嘛的法体,移进了树洞之中,带著那长盒子回乡来了。
一路上,也不知是怎么走漏了风声,第七八天起,就有喇嘛钉上了他。终于,在七叔回家之后,有大批喇嘛,找上门来。
七叔采取了一回老家,便公开了那三件物事的法子,因为他知道,若有人要谋夺,他一人之力保不住,放在大堂的正梁之上,等于以全族力量去保护,来的人再多,也决计取不走的。
等到七叔把经过说完,我不禁目瞪口呆:“那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这三件物事,你要保管几十年?”
七叔皱著眉:“看来只好如此,我当然会找一个要害的所在存放,但转世灵童出现时,我未必还在人世,这就要转托你了!”
我心想,这事也不难,反正那灵童到时,自会找来,不费甚么功夫,所以也没有异议。
七放在初七那天,带著盒子离去,临走我送他到码头,上船时他道:“下次再来,我告诉你把三件宝物存放在何处。”
可是,再也没有想到,七叔那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在他走了一年,了无音讯之后,族中长老曾广派眼线,去探明他的下落,可是竟无法获得半分消息!
没有了七叔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那和二活佛转世灵童有关的三件法物的下落 七叔足迹无定,谁也无法猜到他把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不多久,我也离开了家乡,在外闯荡,定期设法探听老家的消息,都没有七叔的下落。
常言说得好:光阴如箭,日月如流,若干年之后,喇嘛教之中,果真发生了大劫难,大活佛离开了神宫,成了流浪者,二活佛立时受了重用,地位大大提高。
我记得七叔告诉过我的话:这个二活佛是假的。但这种话,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除了和白老大、白素提起过之外,谁也未曾说过。
白老大在听到七叔那段经历时,也啧啧称奇,以他的人面之广,传出话去,要找卫七先生,可是也一样没有结果,反倒有些不明究里的人,以为卫七先生就是我,著实令人啼笑皆非。
这件事,就一直存在我的心中,我几次和喇嘛教中人有来往,也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是由于事情牵连太广的缘故,我也不想去淌这个浑水。
不久之前,那个被老喇嘛认为是假的二活佛,又突然去世。大活佛出走,二活佛去世,这二活佛的转世灵童,顿时被推到了极重要的地位上。关系著数以百万计的人的信仰和未来,是宗教世界中的一件大事。
那时,我正在忙著,听到了这个消息,又知道了一些二活佛不合身分的行为,自然想起“假的”这个问题来。
白素早年,曾和一些地位崇高的喇嘛有过来往,她为喇嘛出死人生,做了一件大事,所以很得一些活佛的尊敬。我曾和她讨论过,是不是由她出面,向喇嘛教有地位的活佛,说一说这件事。
但是考虑下来,还是作罢了。一则,那三件法物,不知所踪,口说无凭。二则,这件事,关系到一大幅土地的统治权,和政冶有关,事情大到可以产生暴乱,发动战争,演出屠杀,不能轻举妄动。
我和白素的结论,很具黑色幽默。我们两人一致认为,活佛既然神通广大,总有可以使他的转世者被信徒确认的方法,活佛的神通之中,包括了“他心通”在内,可以运用这种神通,使教中长老找到灵童 一有了这样的结论,把这件事放过一边,也就心安理得了!
虽然决定不加理会,但是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也时时加以留意。二活佛圆寂之后,葬礼风光之极,而各方面的势力,也展开了寻找转世灵童的工作,不过,并未曾有结果。根据那老喇嘛的说法,不论是哪方面的势力,找到的都不会是真的,这事情不知如何才是了局。
而今,突然之间,一封经由我转交卫七先生的信,自天而降,温宝裕利用仪器,看出了信上并无文字,只是画著三样物事,铜铃、手掌、花,正是三件法物,本来搁过一边的事,忽然又变得非处理不可了。
我把当年的事,向温宝裕、红绫说著,时间已彷彿一下又回到了好多年之前,颇是唏殻А
等到我说完,各人都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温宝裕才苦笑:“这信是无法转交的了,只是不知道发信人是谁,在这种情形下,拆开来看个清楚,总可以吧!”
我摇头道:“更不可,不看信,可以说找不到七叔,事情与我无关,看了信,等于把事情拉上了身!”
红绫不以为然:“七叔早就把事情交给了你,你推也推不掉。”
红绫对于辈份不是很明白,她以为“七叔”是人名了。我皱眉:“这事,最好不理,让喇嘛教和各方面的势力去弄,找出来的灵童,真也好,假也罢,只要有人信,也就都一样。”
温宝裕和红绫都不满意我的说法 他们年轻,有了这样稀奇的事,自然跃跃欲试,哪里去理会事情的轻重。
我明白他们的心理,就笑言问:“依你们之见,又该当如何?”
温宝裕装模作样,来回踱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