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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皇军说了,只要你们每人上前向共匪的尸体啐上一口,皇军就饶你们不死。”
人群只是骚动了一下,却并没有人出来。
“乡亲们,快呀,只要上前向尸体啐一口,就可以活命。”黄长羽又喊了一遍。
人群里还是没有人出来。不知是谁骂了一句:“狗汉奸。”
大介洋三冷冷地看着,黄长羽喊第一声没效果时,他已经对这些人没有了怜悯,只有杀意了。
“局长大人,行不行呀?”大介洋三对黄长羽嘲笑说。
黄长羽掏出手帕擦擦脑门上的汗水,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人群面前,
“乡亲们,老少爷们,我给你们磕头啦,你们就听我一句话吧,出来向尸体啐一口,就可以活命。不为自己,也为了孩子想想吧。”
黄长羽还在磕头,两个日军士兵从后面上前架起黄长羽走到旁边,黄长羽登时傻了。
大介洋三冷笑着看着人群。低声骂了一句:
“支那猪。”
手正要挥下,赵广文来到大介洋三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大介洋三皱着眉,看了看四周的士兵,犹豫了一下,向赵广文点点头,又把身边的日军队长叫来,低头说了几句,那队长一听,立刻满脸笑容,对着大介洋三不停地答应着。日军队长转身对下面的士兵传达着,得到命令的士兵出现一阵骚动。
赵广文说的是“把男女老幼分开,犒劳犒劳皇军。”
大介洋三其实心里很看不起强奸这种行为的,他觉得这是一种动物行经。对第六师团等在南京的奸淫,他十分痛恨,尤其是第六师团的师团长谷寿夫还亲自加入强奸队伍,他更是鄙视,在满洲时,他的这种观点经常被同事取笑。不过看着周围士兵的兴奋样,他还是同意了赵广文的意见。
得到大介洋三的同意,见鬼子队长已把命令传达完毕,赵广文跳下碾台,对人群喊到:
“所有人听着,皇军开恩,你们中的男人出来,挖个坑把这些共匪的尸体埋了;女人回去给皇军做顿饭招待招待,就饶了你们。”
黄长羽惊讶地看着赵广文,他想不通大介洋三怎么会这么快改变注意。
肖彦梁并不这么想。
当大介洋三处死那六个伤员时,肖彦梁心里非常地佩服,
“好汉子,不愧是共产党,我肖彦梁在这里祝你们一路走好。”
在他的心目中,他所敬佩的就是这种视死如归的人。以前在南京的时候,他也曾经维持过处决共产党犯人的现场次序,那时的共产党人也是这样的。
“原来共产党都是这样不怕死。”
待见到黄长羽给老百姓跪下请求时,肖彦梁的心一抽搐,眼前被日军围着的人群,怎么和自己在下关江边被鬼子围住时一样,难道大介洋三这个平时对他们挺和善的宪兵队长要下令屠杀?他们中间老人、孩子、妇女可是占大多数啊。他看着黄长羽的动作,心里不停地祈祷上天保佑,保佑这惨剧不要发生。
上天并没有保佑他眼前的平民百姓。
赵广文的话一落,肖彦梁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他决不相信大介洋三会这么轻易改变注意,一看日军听到命令兴奋的样子,就知道鬼子不仅要杀了这些人,里面的妇女在死前还要招受鬼子的凌辱。
人群开始松动了,年轻的男人和其他人分成两块,准备满足日军的要求。
大介洋三命令张旭、肖彦梁、赵广文带着便衣队、巡警队全体人员到村外集合待命。同时命令一小队日军跟着。
队员们一面迅速集合,一面相互猜测为什么要他们到村外集合待命。
肖彦梁知道。
这是鬼子为了防止他们马上要进行的行为激起便衣队、巡警队的哗变而采取的一种预防措施呀。
队伍刚到村外,村子里的机枪突然“哒哒哒”响起来了。
便衣队、巡警队的人员一下子蒙了。
“不许出声,待着别动!一会就没事了。”赵广文大声叫喊着。一旁的日军也端起了枪。
当鬼子的机枪爆响起炒豆般的声响,肖彦梁只觉得血往头上一冲,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他又置身几个月前的下关江边。
他的右手已经打开枪套,却拔不出来枪,回头一看,一边的张旭盯着他,两只手死死按住肖彦梁的右手,肖彦梁只感到背心飕飕发凉,正要闭目等着鬼子抓自己,可是让他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张旭竟然在他耳边悄声说:
“冷静点,兄弟。”
肖彦梁一楞,刹那间全身竟然湿透了。神经一松,眼睁睁地听着鬼子的屠杀,胃子一阵恶心,捂着嘴,走到一旁,大口大口吐起来。
吐完,直起身来,却发觉便衣队、巡警队好多人看着他,一旁的日军满脸的轻视,也许他们在想支那人的胆子太小了吧。
村子里,当机枪开始向年轻的男人们射击时,其他的士兵则开始向另一块人群扑去。晒谷场上的人群登时象炸了窝一样四处逃散,可是怎么逃得了呢?
不一会,枪声停了,没死的人发出阵阵呻吟声。
不用下令,日军已经上前,开始对没死的人补上一刺刀。
惨叫声、呼救声和日军兴奋的欢叫声弥漫了整个打谷场。
大介洋三走到发呆的黄长羽身边,拍拍他,
“局长,很难过吗?”
黄长羽清醒过来,赶紧摇摇头,
“太君,我只是可怜那些老人和孩子。兵荒马乱的,皇军圣战的意义他们又不懂,无论是谁来到这里,只要有枪,谁敢不接待?”
大介洋三哈哈一笑,“局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黄长羽一哈腰,“愿闻其详。”
大介洋三叉着腰,手一指满地的尸体,
“你说的是有一些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共产党一直自诩是爱民如子,军民鱼水情,我就是要通过这些尸体告诉共产党,只要被我发现有鱼,我抓不到鱼,我就把水抽干,看你共产党怎么去鱼水清深。”
黄长羽瞪大了双眼,如此论调,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不由骂了一句:
“抽水,谁能把水抽干?白痴。”
想归想,嘴里还是不断夸奖大介洋三:“高,太君一席话,黄某是胜读十年书呀。”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日军的屠杀和光天化日下的动物行为,尤其是日军破开几个孕妇,取出胎儿玩耍的情景,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呕吐出来。
他活了四十五年,还没见过这么凶残的部队,就是当年剿共,也没这么残暴。
男人、老人、小孩都杀死了,日军士兵在满足后同样把女人也杀死了。大介洋三摇摇头,他对于那些女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同情。
“这就是战争呀。”他心里为自己开脱着。回头命令便衣队、巡警队过来挖了个大抗,把尸体全部埋了,又命令一把火把许子乡的房子点燃,然后集合队伍回城。
那些便衣队、巡警队的队员们一看到晒谷场的情景,很多人忍不住吐了,引得日军哈哈大笑。
张旭没有反映,他只是把肖彦梁的手紧紧抓住,而肖彦梁几乎已经要摊了。
忙乎了几个小时,便衣队、巡警队才把尸体埋完。
大介洋三同情地看着忙碌的支那人,“低等的民族,胆子这么小,忙这么久,真是够可以的的。猪。”
埋完尸体,烧着房子,肖彦梁似乎清醒了一些。一路上张旭一直死死看住肖彦梁,不让他有任何冲动。而便衣队、巡警队亲眼看到日军的屠杀,亲手掩埋过尸体,有很多人已经吐得胆汁都吐出来了。一个个无精打采,而黄长羽更是完全摊在马上,完全无法说话了。只有日军士兵非常兴奋,不停讨论着种种的感觉。
路过被摧毁的据点时,城里来的人已经清理完毕了,正在火化日军尸体。
熊熊的火焰,烤得周围的人有些出汗,大部分的便衣队、巡警队人员的心里,都有些快意,而日军则在大介洋三的率领下,大声唱着《君之代》。
肖彦梁的手被张旭紧紧拽住,两个人静静看着燃烧的火焰。
肖彦梁不知道大介洋三他们唱的歌叫《君之代》,他只感到心口堵得慌,想赶紧离开这里,更何况,在他耳里,这首歌是又臭又长,节调又慢,远不如那几个伤员被处死前唱的歌好听,尽管他同样不知到那歌叫《国际歌》。
火化完日军的尸体,长长的队伍又出发了,大介洋三骑着马走在队伍中,他此时心情级好,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
一曲吹完,他回头看看一旁的赵广文,夸奖道:“赵队长,你的头脑最清醒,要不是你的提醒,共产党的伤员就找不到,帮助共产党的人也发现不了,回去我要好好奖励你。”
赵广文满脸笑容,讨好地说:
“谢太君鼓励,能为皇军效力,是在下的荣幸。只是黄局长好象……”
“哈哈哈……”
大介洋三大笑着,率领队伍回到了城里。
进城后,队伍就地解散。黄长羽在肖彦梁、张旭的护送下,回到家里。
黄长羽一回家,就倒了下去,一帮人急忙把他抬到床上。
见儿子这样,老太爷慌了,忙问怎么回事。
张旭遣开所有下人,才把大介洋三命令增援,包围并屠杀许子乡,黄长羽如何求饶的事源源本本地告诉了老太爷。
说完了,老太爷久久才说了一句:“狗日的,太狠了。”
床上的黄长羽动了一下,睁开眼,对张旭、肖彦梁挥挥手: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大家都累了。”
张旭和肖彦梁对望了一眼,俩人一拱手,走出了黄府。
从日军在许子乡杀人开始,肖彦梁就一直没说话,他几乎象一个木偶,完全被张旭牵引着,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路上,张旭买了两包花生,拉着肖彦梁回到的家里。
张旭的家也不能算是一个家,因为他还是独身。进门是一个小院,栽种了一些花草树木………………张旭在肖彦梁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些花草不过是装装门面,附庸风雅而已,还是黄长羽教的。
到屋后,张旭才放开肖彦梁,进屋取出一瓶酒来,叫高翠儿炒了几个菜,要她自己吃饭不要打搅两人。
从肖彦梁、张旭回来,高翠儿就发现两个人的神色不对,也没敢多问,就去了。
肖彦梁、张旭俩人就在院子里坐下。张旭倒上酒,对肖彦梁一举杯:“来,咱兄弟先干了。”
肖彦梁机械地干了,辛辣的液体一过喉部,肖彦梁清醒了许多,酒的滋味肖彦梁其实并没有心思去体会,他只是一直在思索张旭对他的所作所为,
放下酒杯,肖彦梁对张旭一抱拳,“大哥,我~~~~”
张旭一摆手,捏起一颗花生米,慢慢嚼着。
肖彦梁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良久,张旭重重出口气,冲着肖彦梁摇摇头。
“兄弟,你太冲动了。”
“大哥,我实在。。。。。。”肖彦梁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眼圈已经红了。
“兄弟,告诉我,几个月前,十几个日本人被人用刺刀割断了脖子,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肖彦梁一楞,看着张旭直直的目光,点点头,把自己的来历,从头到脚说了一遍,当说道他曾对许小菇说的那句“我们还会回来的,带着我们的孩子。”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张旭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他倒上酒,和肖彦梁的杯子轻轻一碰,:“来,为早去的弟妹干了它。”
肖彦梁一口喝了,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诉说后来怎么利用鬼子单身的机会,怎么样割断鬼子的脖子,看到鬼子的血象喷泉般喷射时舒畅的心情;再后来,鬼子不再单身活动,又如何用三八步枪扳机制作子弹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