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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我看要不要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再告诉他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只有马上投降一条路了?”简单问了情况后,赵广文小声建议到。
“不行。”大介洋三反映极快,赵广文的建议刚说完,就马上否定了。
“赵队长,”大介洋三对满脸惊愕的赵广文解释道:
“能袭击防守严密的医院,说明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要他们投降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们现在不知道二楼和三楼的伤员情况,也就是说他们手上有很多人质,他们会理睬我们的劝降吗?所以你的建议行不通。”
还有一个原因,万一对方真是来袭击实验室的,借着问话的机会把这件天大的秘密公之于众,自己的前途,也就算到头了。
“不过太君,问问他们是什么人,或许可以知道是哪一支抵抗队伍,对我们日后的清剿也许会有好处的。”赵广文有些不甘心。
他刚想探头看看医院里面的情况,“啪啪”又是一梭子机枪打了过来,吓得他赶紧趴在了地上。蹲在门口的一个鬼子此时却抱着脚,哀叫起来。
肖彦梁看见那个倒霉的鬼子痛苦地捧着腿,整个右脚掌竟只剩一半了。
“太君,”肖彦梁待局面安静了一些后,靠近大介洋三,说道:
“我看可不可以用皇军的汽车先把围墙撞开,我们先到一楼,和那里的守卫回合再说。我们并不知道占领住院部的人有多少。”
“哟西,这主意太好了,人一着急,好多事就忘了。”大介洋三一拍自己的脑袋,连忙向带队过来的日本军官下命令。
随着“轰”的一声,医院的围墙被倒开的汽车撞开了一个大口子,没有人欢呼,大队的日本士兵和警察从缺口涌入,扑向了住院部大楼。
住院部。
当刘西提着长长的日本军刀从最后一个屋子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三个人几乎认不出他是谁了――除了充满杀气的眼睛外,刘西浑身上下全被血染红了。
“呸!狗日的这刀还真是很锋利!”刘西一边脱下已经被完全染红的白大褂,一边骂道。
扯下一副床单,胡乱把脸上的血擦了一下,刘西这才发现三个人惊讶的眼神。
“没什么,都是鬼子的血。有几个轻伤的想反抗,被老子从头到尾劈成了两半。”刘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问道: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好像是鬼子的援军来了。”往楼道口推完床后,王树心就蹲在阳台上,隔一会就小心抬起头看看,偶尔打上一梭子机枪。
鬼子的援军来就来吧,也无所谓。刘西侧耳听了听一楼鬼子也没什么动静,说道:
“我们上去守住三楼和鬼子拼了。”
其他人也没说什么,扛起枪支弹药就上了三楼。
利用桌子、床,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工事。王树心把机枪架在三楼的阳台上,小心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日军已经少了很多,同时隐隐约约听见围墙那头传来的倒塌声音,几个人都知道那是鬼子破坏围墙的声音。
“你们害怕吗?”令人窒息的安静让刘西有些不自在,随口问道。
“有的。”李志先回答道。随即看到另外几个人嘴角露出的微笑,连忙补充道:
“不过我还是要和鬼子拼命。”
刘西掏出香烟,给他们一人一支,点燃,猛吸一口,再吐出一缕清烟。说道:
“你们别笑话小李子了,正常得很。”
“嘿嘿。”王树心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只顾着吸烟,没说话。陈长生却说道:
“我也不是不害怕,只是死人堆里过来得,想害怕,也不知道怎么害怕了。现在鬼子发现我们了,横竖一个死,怕什么?”
“对了,刘西,你给我们说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鬼子得武器?”王树心似乎想起什么,抬头问道。
吐出一口烟,刘西把烟头掐灭,想了想,才说道:
“我是上海人,是青帮中人,也就是杜老板的手下。”
“原来刘西你是黑道上的呀。”王树心惊讶地说道。刘西的这个开场白,对三个人来讲,有些吃惊的。他居然是黑道中人!
“是。我就是黑道上的人。不过在上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每天就是带着几个兄弟去看看场子什么的,混口饭吃罢了。去年7月,日本人占了北平,没多久又在上海开始增兵,杜老板发下话来,要我们自己个组织起来,给中央军配合打日本人。于是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就参加了上海的抗日救亡协会,主要就是送送弹药,运运伤员什么的。当时中央军拽得很,不准我们老百姓参战呢。
阿拉不过是个小混混,一开始并不知道什么抗日救国的大道理,参加抗日救亡协会,也不过觉得好玩。可是兄弟们,这狗日的日本人实在是太凶残了,打仗就打仗吧,它还整日里派飞机轰炸居民区,那些日子里房子被烧着的大火就没有熄灭过。
看得多了,对日本人就慢慢恨了起来。参加协会的期间里,耳朵里把那些抗日救国的道理装得满满的,那些个青年学生们的热情不断地感染着我。有时望着从战场上抬下来,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浑身没一块好肉的伤员,我恨不得亲自上战场和日本人干!也让日本人知道,阿拉上海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本来我们送弹药只需要送到集结地,再由士兵送上去,但是自从有了上前线的念头,我带着兄弟们送完弹药,并不急着走,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往前线送。
机会终于来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去年的九月六日,我们把弹药刚送到集结地,就发现集结地的那个负责的长官面红耳赤地放下电话,一面用我不太懂的方言大声骂人,一面焦急地来回走着。
我仔细听了听,似乎是他这里人手不够,前线弹药又要得急。
看到我们主动要求送弹药到前线,那个长官喜出望外,先是给我们敬了个礼,又给我们散了一支烟,说道:
‘实在是没有办法,小日本的炮火很厉害,上去一个死一个,前线急需弹药呀!我代表所有弟兄谢谢几位。几位都不是军人,送完弹药就赶紧撤下来。’
说完,他派了一个人给我们带路。就这样我们到了前线。可能是第一次有老百姓给前线送弹药,很多士兵,尤其是当官的,都给我们敬礼。我当时那个感动啊,我终于替这个国家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为抗战救国尽了自己了一点力量!
刚放下弹药,就遇到鬼子正在进攻的时候,那个军需长官没有说错,鬼子的炮火真他妈的打得厉害,中央军也伤亡得厉害。我们退不下去了,也就拿起武器参加战斗了。
你还别说,这人哪,干什么事,第一次都紧张,都害怕。不是我自夸,在杜老板手下,虽然我只是一个小虾米,但是什么世面没见过?开过枪,杀过人,点过天灯,挨过黑枪,可是那些根本没法和战场相比。战场上面,别的不说,光是那大炮一响,头就晕了。嘿嘿,你们不要看我现在什么都不怕,那大炮一响,我就尿了裤子,心里后悔得很。鬼子的子弹‘嗖嗖’打在身边,不时有兄弟中彩,那种滋味真没法形容。
你们问我为什么对鬼子的武器这么熟悉,就是在战场上学的。在那里,捡到什么武器用什么武器,没那么多讲究的。
我送弹药的那个阵地是由一位中央军少尉排长负责的,他手下一个排在打退了鬼子的进攻后,损失不小;和我一起的七个兄弟,也有三个倒下了。我杀红了眼,坚决要求留在阵地上,那个少尉大概也觉得伤亡太大,而我们几个人的枪法还可以,就和他的营长通话请示后,同意我们留下了,编入他的排。
趁着战场间隙,那个排长叫我们怎么样使用武器,包括这钟‘歪把子’轻机枪和四十八瓣手榴弹。那排长还说,小鬼子的这种机枪不好使,容易出故障,不过在这战场上,也没那么多穷讲究,能用就行。后来我才知道,那排长可是才从军校毕业的呢,怪不得懂那么多。
没多久,营部打来电话,排长放下电话,阴着脸命令所有兄弟集合。”
“集合?要撤退换防吗?”刘西的讲述让几个人听得如痴如醉,见他说到这顿了顿,李志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撤退?换防?”刘西摇了摇头,说道:“是抽签。”
“什么?”
“抽签?”
王树心和陈长生同时问道。
“不错,是抽签。那个排长接到的命令是鬼子要在坦克的掩护下进攻了,中央军的炮少,只能靠人把集束炸弹,也就是十来个手榴弹困在一起,放到坦克下面引爆。兄弟们,那可是有死无生的事情呀。
不过好像那些士兵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抽签,十几个人围在一起,挨个把手伸进钢盔里取出一个纸条。我们不是军人,所以排长坚决不认我们抽。
我看到那些没有抽中的人,并没有流露出高兴的神色,那些抽中的人也没有太多的沮丧。大家伙帮着几个抽中的兄弟身上绑手榴弹,那场面,那场面……”
说道这,刘西已经忍不住,把头埋在胳膊里,失声哭了出来。
好一会,他才抬起发红的眼睛,继续说道:
“在替一个士兵――那个士兵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绑手榴弹时,他居然有些发抖。这时一个老兵拦住了其他人的动作,看着那个年轻的士兵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别让他上了,我上吧。’说完,就解开捆在那个士兵身上的手榴弹往自己个身上挂。其他人也没什么反映,就把手榴弹绑在了老兵身上。
老兵试了试是不是捆得结实后,对那个小兵说道:‘兄弟,大叔我替你上,过一会把枪瞄准点,替我多杀几个狗日的。要是能活下来,清明的时候,别忘了给俺烧张纸。’
所有人,包括排长在内,都眼含着泪花。那位排长,认认真真地给三位身上捆满手榴弹的士兵敬了一个礼,说道:
‘兄弟们,咱们炮少,要顶住鬼子的坦克,只有靠你们了。我们要让日本人看看,咱们中国军人没有一个孬种!人在阵地在,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打完这仗下去,我请所有的兄弟喝酒。’
‘人在阵地在!’
十几个人呼啦拉地一起高喊起来,我们也激动地跟着喊起来。一阵风吹起,那句‘人在阵地在’得话飘出去好远好远……
‘兄弟们,来,我们唱歌!谁开始?’
排长望着阵地上那些被硝烟熏黑,又被刚才得眼泪冲洗出白色的面孔,说道。
“我来吧。”我说道。见大家都沉默着,我忽然想起一首歌,那些青年学生在大街上唱得最多的一首歌。那首歌是电影《风云儿女》里的,歌名叫《义勇军交响曲》。
我叫上我的兄弟,开始唱了起来
‘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让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
刘西低声唱着,声音虽然很低,但是那震撼人心的调子,却在另外三个人的心灵上落下了深深的痕迹,以至于刘西只唱了一遍,王树心等人就学会了。一股子热血涌了上来。
“哗啦。”楼下忽然传来搬东西的声音。鬼子上来了。
“让小鬼子看看我们的厉害吧。”王树心低声叫了一声,站起来跑到阳台上,操起机枪,冲着医院特别区域的门口扣动了扳机。这一次打得很准,门口几个正小心翼翼探出身子的人影随着机枪子弹的拽光,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刘西扑到楼梯处,往楼下人影处抛出了两个手榴弹。
机枪和手榴弹的声音,再次使整个住院部安静了下来。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