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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当然明白肖彦梁说的“事”是指杀鬼子的事,不是当汉奸的“事”。
“张将军见了我们,那还不竖起大拇指夸咱们。”
“是呀,他准说‘好,不错,是条汉子,是个中国人的样‘”肖彦梁模仿着张自忠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肖兄弟,有福气见着张将军再说吧。对了,我看你前天说的事,就是收拾巡警队里几个打伤我们兄弟的人的事可行,你说怎么办?”张旭阻止了肖彦梁的幻想。
“这事嘛,得好好和计和计。”肖彦梁没有责怪张旭把他从幻想的天空拉下来。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摆在面前。
“现在我们不能对那几个兔崽子下黑手,不然摆明是我们做的。这事不能急,过阵子再说。”肖彦梁想了想答道。
“有道理。这时候找人下黑手,赵广文不怀疑我们才怪!兄弟!”
说到这,张旭探过身子,双手抓住肖彦梁的双肩。
肖彦梁见张旭抓住自己的双肩,不知道他怎么了,惊讶地看着他。
张旭盯着肖彦梁的双眼一会,松开手坐下,眼里似乎有些泪花。
“怎么啦,大哥?”肖彦梁疑惑了。
“兄弟,做哥哥的,这里谢谢你上午对我的信任。”
“原来是这事。大哥,你我都是中国人,我在南京经历的事,在乡下亲人被杀害,在许子乡几百无辜的人被杀害,这些事已经使我心里非常愤怒!我和日本鬼子是不共戴天之仇!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在城里我又是外来的,如果这事暴露了,只有我一个人顶着,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你!不然,你一个人顶着,对我又有什么用?”
“我……”
“大哥,别说了,想我堂堂七尺汉子,国军士兵在前线浴血奋战,我只有多杀鬼子才行。”
“好,不说了,兄弟,你说这次国军打了胜仗,会不会开始反攻?”
“胜仗?你们说我们打了胜仗?”身后传来高翠儿激动的声音。
注:张自忠将军生平
张自忠(1891…1940)山东临清人。辛亥革命后投奔第二十师第三十九旅第八十七团团长车震。后车震兵败,于1914年25岁时投奔冯玉祥。1931年任第二十九路军第三十八师长,1933年3月,率部在河北省迁西县北部喜峰口与日军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和第八师团第四旅团及伪满军一部激战,大败来敌。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张自忠分别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北平绥靖公署主任、北平市长与日军周旋,掩护第二十九路军撤退。后逃离北平,到南京面见蒋介石述说一切原由。同年,被任命为五十九军军长。
1938年,参加徐州会战,连续击溃日军,尤其是自3月起在临沂,两次与号称“铁军”的日军精锐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反复战斗,终于使敌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意志,狼狈撤回河东,然后掉头向北逃窜。此战后,日矶谷廉介第十师团成一孤军,为台儿庄大捷拉开了序幕。
1940年5月16日,将军不幸在湖北枣阳、宜昌地区南瓜店抗击日军进攻的作战中壮烈殉国。
日军三十九师团长村上启作命令军医用酒精把遗体仔细擦洗干净,用绷带裹好,并命人从附近的魏华山木匠铺赶制一口棺材,将遗体庄重收殓入棺,葬于陈家祠堂后面的土坡上,坟头立一墓碑,上书:“支那大将张自忠之墓”。
是夜,在日军接到司令部“将张自忠遗体用飞机送往汉口”的命令时,将军遗体已被中国士兵抢回。
5月28日下午,蒋介石率文武百官和各界群众在储奇门为张自忠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仪式。蒋亲自主祭,气氛庄严,极尽哀荣。当天,蒋介石还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通电全军,表彰了张自忠一生的勋绩:
张总司令荩忱殉国之噩耗传来,举国震悼。今其灵柩于本日运抵重庆,中正于全军举哀悲恸之余,谨述其英武事迹,为我全体将士告。追维荩忱生平与敌作战,始于二十二年喜峰口之役,迄于今兹豫鄂之役,无役不身先士卒。当喜峰口之役,歼敌步兵两联队、骑兵一大队,是为荩忱与敌搏战之始。抗战以来,一战于淝水,再战于临沂,三战于徐州,四战于随枣。而临沂之役,荩忱率所部疾趋战地,一日夜达百八十里,与敌板垣师团号称铁军者鏖战七昼夜,卒歼敌师,是为我抗战以来克敌制胜之始。今兹随枣之役,敌悉其全力,三路来攻。荩忱在枣阳之方家集,独当正面,断其归路,毙敌无算,我军大捷。假荩忱不死,则此役收效当不止此。今强敌未夷,大将先陨,摧我心膂,丧我股肱,岂惟中正一人之私痛,亦我三百万将士同胞之所同声痛哭者也。抑中正私心尤有所痛惜者,荩忱之勇敢善战,举世皆知。其智深勇沉,则犹有世人未及者。自喜峰口战事之后,卢沟桥战事之前,敌人密布平津之间,乘间抵隙。多方以谋我,其时应敌之难,盖有千百于今日之抗战者。荩忱前主察政,后长津市,皆以身当樽俎折冲之交,忍痛含垢,与敌周旋。众谤群疑,无所摇夺,而未尝以一语自明。惟中正独知其苦衷与枉曲,乃特加爱护矜全,而犹为全国人士所不谅也。迨抗战既起,义奋超群,所向无前,然后知其忠义之性,卓越寻常,而其忍辱负重,杀敌致果之概,乃大白于世。夫见危授命,烈士之行,古今犹多有之。至于当艰难之会,内断诸心,苟利国家,曾不以当世之是非毁誉乱其虑,此古大臣谋国之用心,固非寻常之人所及知,赤非寻常之人所能任也。中正于荩忱信之尤笃,而知之特深,荩忱亦坚贞自矢,不负平生付托之重,方期安危共仗,克竟全功,而乃中道摧折,未竟其志,此中正所谓于荩忱之死,重为国家前途痛悼而深惜者也。虽然国于天地,必有与立,而我三民主义之精神,即中华民国之所由建立于不敝者也。今荩忱虽殉国,而我三民主义之精神,实由荩忱而发挥之;中华民国历史之荣光,实由荩忱而光大之。其功虽未竟,吾辈后死之将士,皆当志其所志,效忠党国,增其敌忾,翦此寇仇,以完成荩忱未竟之志,是荩忱虽死犹不死也。愿我全体将士其共勉之。
8月15日下午,延安各界代表千余人,齐聚中央大礼堂,为张自忠等殉国将领举行隆重追悼大会。毛泽东、周恩来分别题写了“尽忠报国”和“为国捐躯”的挽词。朱德、彭德怀联名题词:“一战捷临沂,再战捷随枣,伟哉将军,精神不死;打到鸭绿江,建设新中国,责在朝野,团结图存。”
1943年5月16日张自忠殉国3周年纪念日,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中共驻重庆代表周恩来为《新华日报》撰写了《追念张荩忱上将》的代社论,文中说:张上将是一方面的统帅,他的殉国,影响之大决非他人可比。张上将的抗战,远起喜峰口,十年回溯,令人深佩他的卓识超群。迨主津政,忍辱待时,张上将殆又为人之所不能为。抗战既起,张上将奋起当先,所向无敌,而临沂一役,更成为台儿庄大捷之序幕,他的英勇坚毅,足为全国军人楷模。而感人最深的,乃是他的殉国一役。每读张上将于渡河前亲致前线将领及冯治安将军的两封遗书,深觉其忠义之志,壮烈之气,直可以为我国抗战军人之魂!
正文 第九章 新仇旧恨
张旭回头一看,见高翠儿端着一碟花生米过来。
“是翠儿呀,来,坐下。”肖彦梁一拍凳子说道。
高翠儿依言坐下,双手支着下巴,看了两人一眼,却把张旭看得心头一跳,脸登时红了,幸好天色已晚,又喝了酒,掩饰了过去。
“大哥、二哥,你们刚才说我们打了胜仗?”高翠儿没有在意张旭的脸色,急切地问道。
肖彦梁看着高翠儿热切盼望的样子,微微一笑,就把在黄长羽那里听到的关于徐州前线的消息大致给高翠儿讲了一遍。
“刚才我和大哥还在说国军这次打了胜仗,会不会就此开始反攻呢。”
“真想见见那位张将军。”高翠儿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
张旭此时已经完全被高翠儿的模样吸引住了。直到肖彦梁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翠儿,”张旭回过神,见肖彦梁朝高翠儿努努嘴,只好找个话题,开口问道。
“你见过国军吗?”
“见过呀,去年7、8月份(指农历,公历8、9月…………作者注),好多国军从我们那里路过向东开去,队伍从头看不到尾,带着铁锅一样的帽子,有几个人扛的枪,那枪有四个脚。还有大炮、铁甲车。'奇‘书‘网‘整。理'提。供'那些士兵很年轻,可精神着呢。我们那里所有的人都去看了,有一些当官的还停在路边给我们讲,他们是去打日本人的。”
说到这,高翠儿神色一暗,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可是,还是被日本人打败了,我们那里也被日本人占了。日本人的飞机天天炸,死了好多人。”
听着高翠儿心有余悸的声音,肖彦梁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高翠儿说的“几个人抬的枪”指的是国军的重机枪。去年7、8月的时候,他在南京听说日本人在打上海了,中央政府抽调了精锐的中央军去上海,可惜那么好队伍,那么好的武器,那么有朝气的士兵,竟然当不住日本人!连首都也丢了。
见两位大哥没有支声,高翠儿问道:“大哥,二哥,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呀,你说的我也听说过,那些是中央军呢。”肖彦梁答话道。
“听说中央军是国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他们怎么会当不住日本人,甚至把首都也丢了?那张自忠将军听说以前是冯玉祥冯将军的西北军,还不是中央军,居然能让日本人害怕,早知道这样,不如让张将军带领中央军去上海打。真是奇怪。”张旭也被这个问题吸引住了。忍不住说道。
“就是,早知道就该让张将军带领中央军去上海,说不定就胜了。我听说书的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不定,中央军打了败仗,就是那些当管的无能。”高翠儿完全同意张旭的判断。
“唉,这些子事我们这些老百姓知道些什么。再说,这中央军打了败仗,从上海一路败到南京,对我们也有一个好处。”肖彦梁总结似的说道。
“好处?”张旭、高翠儿瞪圆了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呀,没有中央军的败仗,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肖彦梁眨眨眼,笑着说。
“呵……”张旭、高翠儿一呆,随即三个人一起笑了。
肖彦梁并没有笑多久,他站起来,看着黑漆期的天。
高翠儿奇怪地问道:“二哥,你怎么啦?”
“我…。。我在想,这好处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肖彦梁缓缓说道。
一时间,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代价是太大了些!
“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三个人之间的安静。
“谁这么晚了,是谁还来敲门?。”听见敲门声,转眼之间,张旭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情。肖彦梁向高翠儿挥挥手,要她赶紧回屋,看到她进去,这才赶紧起来开门。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便衣队的王树心,他几乎是扑进来的。
肖彦梁扶住他,还没问,身后的张旭已经骂起来了。
“妈的,奔丧似的。干什么?”
王树心一抹头上的汗水,肖彦梁这才注意到才3月份,王树心竟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扶着他坐下,肖彦梁问道:“什么事?看把你跑得。”
王树心喘了口气,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