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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容送了耸肩道:“奇怪的就是这个。他们的父母失忆了,并不是全部失忆,只是对孩子走失的情况完全没有记忆了。就像是录像带被人抹去了一段。”
“你让我从何查起!”
厉强觉得毫无头绪。
“这是个很愚蠢很笨的问题,厉强先生!”
苏晓容佯怒道:“假如我能回答这个问题。今天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厉强晒笑道:“明白了,说了这么多,你只能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失踪了’对不对?”
苏晓容沉声道:“希望你能帮我,眼下整个警署一筹莫展。”
“我是hei社会,不会帮助警署,我只会帮助苏晓容。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厉强望着她深情的大眼睛说。苏晓容迅速的垂下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颤声说:“我该走了,我可不想成为第三者。”
厉强没再说什么,现在还不能吧龙倩文的事情对他讲明,只好把苏晓容送到大门口,看着她的的车子开向山下,tuo离自己的视线。
“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查?”
厉强呈一个大字型躺在软chuang上,凝望着屋顶的水晶吊灯,胡思乱想。“失踪案一般都是发生在夜晚的,我还是晚上出去查!”
这样想着,一股酒jing带来的眩晕就催他入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看一看表,十点钟。
厉强穿上笔挺的西装,刮了胡子,开着龙倩文的保时捷房车离开龙家大宅,开始在尖沙咀和油尖旺这些地方游荡。注意每一个带着孩子的妇女。可是,一直到十二点钟他还是一无所获。于是把车子停在了一个楼顶的停车场,乘升降机下来。开始迈开步子在夜幕中穿行。连续走了几条幽暗的深街,没有半点收获,已经累得卖不动步子了。
这时候,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地铁站还亮着灯光,于是快步走进去。
一点钟,这是末班车了。
地铁到站刹车,所有的车门都打开来,十几节车厢内,寥寥几人。厉强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准备在终点站下车,去取他的车子。由于半天睡了太多的觉,此时,他还jing神奕奕,一点也不觉得困倦。
这节车厢里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长发的美人。说她是个美人一点也不过分。她穿着一套咖啡色的西装套裙,携着公文包,耳朵里塞着听筒,哼着歌曲,摇头摆脑,长长地秀发在空中舞蹈。
厉强被他的风姿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没有反应,低垂着目光,继续哼歌。厉强站起身来,向左右两个车厢看了看,左面有两个人,右面有两个人。
右面是两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家伙和一个小太妹。左面则是一对母女,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厉强不由得就联想起那些失踪的孩子来。那个母亲的年纪也不大,只有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大概生孩子的时候,只有二十一二岁,这在香港来说,并不太正常。因为香港的女孩子都是很贪玩的,不到二十七八岁谁肯出嫁,而且,那个母亲此时正在挥舞着手臂打孩子的pi股。小女孩声嘶力竭的喊叫:“妈妈,妈妈!”
给人的感觉,仿佛正在打她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妈妈。
厉强登时警觉起来,毫无迟疑的拉开了车厢门,走进了那一节车厢。
见有人走进来,小女孩哭喊的声音更大了,一双泪水婆娑的眼睛求助似的看着厉强,xiong膛起伏着,不停地抽搐。可是,那位母亲的巴掌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快的像雨点一样,打到不解气的时候,就用高跟鞋去踹。嘴里还一个劲的骂着:“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只知道花我的钱,你那个死鬼老爸,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老天爷保佑,让他出门被车撞死。”
她穿的很bao露,画着很浓的妆,十根指头血红血红的,像个应招女郎。
小女孩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我妈妈,你快要打死我了!妈妈……”
厉强的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宁住在应招女郎的脸上。她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变色道:“别听小孩子胡说,我就是她妈妈,小玲,你可别胡说呀。”
小女孩执拗的说:“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死了,她早就死了。”
厉强的目光像沉着的猛禽,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应招女郎拉着孩子一步步的倒退,脸色白的像一张纸,气若游丝的嗫嚅道:“你,你想干什么,你想……”
正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车厢门又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牧师,穿着黑衣服,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圣经》是个英国人,长着冷硬的大鼻子和蜷曲的黄发。死死的抓住圣经的右手中指上有一枚星形的蓝宝石戒指,上面似乎有个蝎子的标志。厉强见过很多牧师,却没有见过这样的戒指。
应招女郎看到牧师,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拉着孩子坐到了牧师身边。对这个看起来媚俗无比的风尘女子,牧师并没有表现出轻蔑和不屑,而是伸出手和她握手,用生硬的粤语说:“你好,夫人!”
应招女郎眸子里的惊恐消散了不少,两只手,握住这只手来回的摇晃:“你好,你好。”
牧师把手收回来,冲着抽泣不止的小女孩笑了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递给她:“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小女孩也许是因为他的友善,哭得不那么厉害了,接过了棒棒糖,撕去了包装纸,放在嘴里shun吸起来。
应招女郎在她背后推了两下,冷冷的问:“你说,你现在说,我到底是不是你ma妈,快说,不说,我还打你?”
小女孩黑着一张脸不开口,眼泪七对八对的往下掉。牧师似乎去见上帝了,闭着两只眼睛不说话,双手只在xiong前画十字架。
过了一刻钟的光景,地铁到站了,所有人都下车。应招女郎拉着小女孩,逃命似的向站外跑去。厉强也快步的跟了上去。才走了没有五步,就被一个黑色的高大的人影挡住了。
“先生,你不应该这样做,上帝会惩罚你的。”
牧师一手抚着xiong口,沉声说道。
“请你让一让牧师,我有要紧的事情做。”
厉强想要推开他,没想到牧师居然是个肌肉男,身ti硬梆梆的,像钉子偰入木板,不能撼动。
“你的要紧事就是犯罪吗?我的孩子,你的邪念已经控制了你的身ti,你需要上帝的指点,跟我走吧,我会引导你回到神的怀抱里。”
厉强苦笑不得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牧师目光中闪现着博爱,柔声说:“我知道,你想zhan有刚才的那个女人,可是,那是不合法的,你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我现在拦住你就是神让我搭救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你误会了牧师,我只是赶末班车的乘客,我什么也不想做,而且你看我并不是很穷的人,假如我要zhan有一个女人,可以去中国城夜总会,怎么会犯法呢。所以,请你让开道路。”
厉强想从他身边闪过去。
没想到牧师的身法好快,脚下一错步,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厉强摊开双手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牧师看了看表说:“十分钟后,等我确定那对母女安全了,你就可以走了。”
厉强心想,这一阵耽搁少说也有两三分钟了,所不定那女人早就坐上计程车逃之夭夭了即使追上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于是他掏出一只烟点燃了,吸起来。烟雾都喷到牧师的脸上。牧师丝毫也不动怒,僵尸一样站在那里。十分钟后,他转身向外走去。
厉强吸了三只烟。最后一个烟头被他狠狠的扔在脚下,用皮鞋踩灭了,嘴里骂道:“死洋鬼子,浪费我时间。”
等他快步从地铁站出来,不独应招女郎踪影全无了,就连牧师也不知去向,厉强只要回到楼顶的停车场取回了自己的车子,回到龙家大宅。保镖来开门的时候,大概是三点钟,夜色最浓的时段。
厉强坐在游泳池旁吸了一只粗黑的雪茄,看着飘飘荡荡的池水发呆。四点多的时候,天就慢慢地亮起来,布谷鸟唧唧喳喳的鸣叫,他伸了伸懒腰,回到客厅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早晨八点钟。洗了一把脸,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媚俗而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昨晚的应招女郎吗?厉强急忙用遥控器加大了音量,电视里传来了嘤嘤的饮泣声,应招女郎悲伤地说:“我的,我的女儿小玲,昨晚丢了!”
一个戴着眼镜烫着头发的女人拿着话筒一脸关切的问:“请问夫人,你的女儿是在哪里失踪的?”
应招女郎茫然的抬起头,半响,才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他是丢了。”
接着女记者又吻了她很多的细节,包括女孩的名字、身上穿的衣服、有没有仇家这类的话。应招女郎一一的作了回答,只是一问到在那里走失了孩子,几点钟走失的,她的眼神中就会呈现出一种近乎白痴的呆滞和茫然。
“怎么会这么巧!”
电视里插播广告,厉强把遥控器扔到了沙发上,自言自语的说。从电视节目上看来,那女人显然有又选择性的失忆了。
“铃铃铃!”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不用看,厉强也知道是苏晓容打来的,拿起电话,听筒一端传来苏晓容焦急的声音:“这是第三十一个女孩了,根据我们的经验,今晚会对应的丢失一个男孩。你有没有线索!”
“我想我们的方向有问题,晓容。”
厉强沉声说。
“什么意思?”
苏晓容有些诧异。厉强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应该漫无目的的去追问那些失忆的家长了,他们只会添乱。我想警方能不能从另一个角度展开调查?”
苏晓容问:“什么角度?”
厉强咳嗽了一声,说:“例如海关的出入境记录,看看有没有孩子被运送到境外;另外,犯罪分子抓这些童男童女做什么,我怀疑是不是和宗教事件有关!”
苏晓容惊叫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用童男童女的血来炼丹,求长生不死,像徐福一样。”
厉强笑道:“我知道很荒唐,但也只是个猜测而已。”
电话一端沉默了一下说:“我派人去海关调查,并且,让人到江湖术士那里去调查,希望能有收获,对了,谢谢你——”
厉强叹道:“现在还不是说谢谢的时候,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躺在沙发上,厉强回忆了地铁上的一幕一幕,还有最后的那班乘客,最可疑的当然就是那个牧师。他出面挡住自己,也许就是方便犯罪分子作恶的。可是,他们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母亲们失忆的呢?对一件案子作出正确的判断,绝对不能凭直觉,厉强很快地就凭借记忆,画出了昨晚地铁上的所有人。不过,无论他怎么看,最可疑的还是那个牧师。当时真应该问问他是那个教会的。
厉强发动了车子,拿着素描做品,一家挨着一家教会去打听,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八点,所有的教堂都说没有见过这位牧师,这就更加的加剧了厉强对他的怀疑。他觉得有必要再去做一次末班车,兴许在那里能够碰上他。
从九点钟坐上地铁,厉强就睁大了眼睛观察上车来的所有乘客。乘客上来一批下去一批,一直到一点钟,地铁上又剩下五六个人,一对醉酒的俄罗斯情侣、一个头发熨帖的青年才俊,昨晚那个听筒女郎,还有一个带着小男孩的老太太。
那小男孩应该是老太太的孙子吧。
从他们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