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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义神色木然的跟随着那几个人走下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大院里走去…。
董柏言手里拿着一叠相片,里面的主人公都是从郭柏光家里出来的那些人,他看着相片笑了,笑的很欢畅,至少这些人在今后的日子肯定不会舒服,董柏言在心中暗暗向他们保证…。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职代会(下)
郭柏光中风伴着张启义被双规的消息,很快就在厂子里面传开。昨天还呆在郭柏光家中,共同商议“建国大事”的另外四个人,早上带着满怀信心高高兴兴上班来,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真有点接受不了。
虽然在外人面前依旧趾高气昂,显示出自己是一个高高在上厂领导,但是背地里却长吁短叹一筹莫展,活像一个为明天没米下锅愁眉不展的巧妇。
几个人私下里碰一个头,但是量来商量去,依旧没个准主意。朱宇岛倒是有些气概,颇为男子汉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头掉了不就是碗大个疤,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我们就硬到底,他能把咱们怎样?”
其余的人用审视不太正常的人的目光,看了他半天,心中暗道这厮的脑袋构造确实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稍微正常一点人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朱宇岛看见没人搭理他,心中不禁有些讪讪,收拾起那番慷慨激昂,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没有说话,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环绕。
“***憋死我了,你们坐在这里等死吧!老子我可是要出去透透气。”朱宇岛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厂总工程师万山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现在唯一的症结还就是在董厂长的身上,我们去求求他,看看能不能放咱们一码。另外就是如果不行的话,这几天准备准备,省的到时候措手不及。”
众人想了想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办法,点了点头缓慢的离开万山斌的办公室。
董柏言听说郭柏光中风的消息,心中有些吃惊,这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在他心中早已经给对方准备好了归宿,结果这厮倒是有先见之名,提前为自己找好了退路,希望他早日恢复健康,最好是彻底的恢复。
“你们打算怎么办?”董柏言看着他们,用眼光在一张张脸上审视着。
“我们,我们。”你看看我我看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万山斌看了看众人,这里面他的岁数最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董厂长可能您也清楚我们这些年跟在郭柏光的后面,实在没少拿不该拿的钱,是在没少做自己不应该做的事,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确实没什么话好说,您看着办吧!”
朱宇岛听完这句话心里就着急,这个老混蛋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个时候你充什么大瓣蒜,不苦苦哀求对方,反而让人家看着办,这不是把自己脑袋往砧板上送吗?
恼怒异常的看了万山斌一眼,张开嘴就要说话。没想到旁边的人狠狠踢他一脚,恼羞成怒向左右,想看看谁刚才趁机占自己便宜。却发现好几双眼睛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只要自己一开口,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掐死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万山斌的话语在他脑袋里转了几圈,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半天这个老家伙采取了以退为进的办法,将事情的矛盾点交给董柏言来处理。连忙将嘴闭住,一脸悔恨莫及的样子,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对方。
董柏言心中微微一笑,人老成精这句话还真没错,这个万山斌玩得一手很高明,看来这老家伙常练太极,这个“推手”看来有那么几十年的火候了。如果我不帮忙那就显得不近人情,将占据三分二的党委会成员都送进监狱,那绝对称得上心狠手辣,而且真要这么做了,自己以后的名声可真的要变成“官场杀手”了,对以后的政声确实不利。但是这么轻巧巧放过这一群蛀虫,心中实在不甘心,对底下工人有些没法交代。这可真是一个难题,这个老家伙未免也太用心险恶了。
点着一根烟使劲抽了口,过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的心情我是很理解,但是事情已经出了,总得有人出来负责吧!再有拿了那么多昧心钱,你们晚上睡觉能踏实吗?还有韩书记那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们合作,不妨可以找找他。另外坐了这么长时间的位置,也该动动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们看着办吧!”董柏言拿起桌上的杯子,看着众人。
“韩书记?”万山斌带着疑惑看着董柏言。
“韩庆功是厂子里新上任的纪检委书记。”董柏言淡淡看了他一眼
万山斌看了董柏言一眼说道,“董书记我们明白了,现在回去就主动交代问题,深挖思想根源,一定给您个交代。”长叹了一口气,推开众人走了出去。
这个万山斌倒是个人物,干什么事情倒拎得很清。其余的人迟疑了一下,跟着走出去。董柏言办公室刚才热闹的的情景,此刻又恢复了平静。喝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想起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老万你说董柏言到底是什么意思?”朱宇岛又开始装起了糊涂。
众人这一次根本没看他,只是眼睛牢牢地瞅着万山斌,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化为一团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董书记说的很清楚,现在我们将所有的过错,都堆在郭柏光和张启义的身上,这样才有我等的一线生机。再有回去自己算算这些年拿了多少不该拿的钱,积极退赃争取宽大处理。你们都走吧!我现在还得好好思考思考该怎么办,大家都散了吧!”万山斌使劲挥挥手,就像驱赶一群令人厌烦的苍蝇。
大家走出办公室,看了看彼此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眼泪,赶紧按照董书记提出的三点要求做才是正经的。相对无语,回首别去,各自奔向并不太美妙的前景。
万山斌考虑一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老张周围有没有人?没人,你听好了,待一会儿你通知老贾,咱们一起坐一坐商量点事。就咱们三个人明白没有?地点我一会儿再通知你。”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合上手机定了定神,考虑究竟在什么地方见面合适。
三个人脚前脚后来到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饭店,走进一个雅间,随意点了几个菜,然后又要了瓶白酒,把酒倒上等着上菜。忧心忡忡这四个字,简直就是镌刻在他们脸上,长吁短叹之声此起彼伏。
万山斌看了看两个人,迟疑了一下,拿起杯子说道,“今天将你们叫到这里坐一坐,主要是和你们商量个事。董厂长的说的话你们也听清楚了,该怎么做你们也都知道了,但是能不能令对方满意,这就是一个难题。我有个想法,但这个时候不说,我们先喝酒,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咱们干了他这杯酒。”装着二两白酒的小杯,在清脆的碰击声中见了底。
“好痛快,这几年喝酒就属今天喝得痛快,来我给你们满上。”万山斌将酒瓶站起来,给组织部部长连茂生和厂党委副书记齐善军又倒了满满一杯,他们也抱着反正要喝一起喝,要多一起多,大不了喝死拉到的想法,索性奉陪到底。倒也放得很开,全无平常拿捏之感。不一会儿的功夫,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血液加速的酡红。
刘航安这几天吃不下睡不香,每天盯着选举工作,时刻注意着基层推选的动向。他知道董柏言很在乎这次职工代表大会,如果自己在这上面出现任何差错,肯定不会给对方留下太好的印象,亲娘啊!搞不好会影响仕途,就这样兢兢业业干完一件事又一件事。
董柏言走出办公室,看见刘航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门虚掩着,推开走进去,看见刘航安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看上去很忙碌。嘴角微微一笑,将门关好悄悄地离开…。
正文 第七十章 喝酒
三个人酒至半酣,万山斌将杯子狠狠地墩在桌子上,发出很大呯的一声,那两个人眯起眼睛看着他,心下明了对方要讲今日小聚的真实目的。放下口中的筷子,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双手交错放到胸前,等待着。
“老伙计,咱们属于同一批进厂,在这个厂里干了几十年,我感觉真的有些老了,应该回家抱抱孙子了。”万山斌看着面前的酒杯,目光有些呆滞,嘴里面喃喃的说道。
另两个人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不变,静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万山斌拿起桌上的酒杯,嘴角抽动了两下,“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长叹一声伤感写满脸上,不胜萧索的摇了摇满是花白的额首,举起剩余的残酒一饮而尽。
其余两个人脸上都显出戚戚之色,没有说话拿起酒杯混和着嘴里涩涩的苦味,将酒倒入喉中。也许呛人的辛辣会冲淡嘴中类似于黄连的味道。
“呵呵知道你我像什么吗?”万山斌用手抹了抹残留在嘴角的酒渍,似乎有些醉眼迷离的说道。
“老万你醉了。”连茂生看着空空的酒杯,沉声说道。
“我醉了,呵呵,我心里和明镜一样,只不过把平时不愿意说,平时不敢说的话,讲出来而已。你我就像舞台上表演的木偶。刻木牵线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须臾弄罢寂无事,还似人生一梦中。”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投入,笑得很恣意妄为,他觉得只有笑可能会让自己好过一些,能让自己忘掉所有的不堪。
酒是越喝越多,心情却是越喝越沉重,越喝越痛苦,就算再多的酒倒进肚子里,因为生理结构决定,也无法淹过心脏,所以酒能够让人忘记心痛,纯属扯淡。朱宇岛看见自己终于点燃起星星之火,心中既是得意又是满意,很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好好的拍一拍那些不畏强权真的“勇士”。可能是他光顾着得意,没有注意到今天是十五,能看见的星星实在少得可怜。
“那个啥,我什么话也不说了,为了咱们的工作权和生存权,哥几个走一个。”用颤抖的手儿拿起杯子,带着满怀的激动,荡漾着涟漪的酒杯口,流淌着满满的得意。几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又有不少得意撒落在摆列桌上的菜盘里。
呵呵,我只要牢牢的将护厂队拿在手里,董柏言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在喝下这杯酒的时候,朱宇岛心中暗暗说道。看来他今天真是喝高了,酒桌上的话,就好像某省人的信誉一样实在不靠谱。
“老刘来吃饭吧!”董柏言提着从外面买回来的外卖,推开门走进来,
“诶哟,董厂长这,这怎么使得?”刘航安正忙乎着,听到声音猛的抬起头,看见董柏言拿着几个方便餐盒走进来,后面跟着刘志军,拿了一只烤鸡和两瓶白酒。
刘航安连忙从桌子后面绕过来,脸色激动地看着董柏言。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你为工作加班连饭都顾不得吃,自己不管自己,可是我却不能不管你。人是铁饭是钢,只有钢铁有机的融合在一起,才能让我们在工作上无往而不利。我宣布现在吃饭。”董柏言大手一挥,很有些伟人的气势。
刘志军早已经将茶几收拾妥当,将董柏言手里的餐盒接过去,将它们在茶几上摆放好,然后又找三个纸杯,将酒倒上。
“老刘,这酒